醉人的呻吟,醉人的傾訴,醉人的擁抱……
傅紅雪能不醉嗎?能推拒嗎?
他不能推拒,不忍推拒,甚至也有些不願推拒。
這火一般的熱情,也同樣燃燒了他。
這莫非是夢?
孤獨的小屋,寂寞的人兒,就算偶而做一次又何妨?
——只可惜無論多麼甜蜜的夢,終有醒的時候。
一
還未踏進那個很有個性的「家」時,葉開遠遠地就聽見了有人在哭。
雖然是女人的哭聲,但是葉開聽得出來那不是蘇明明的哭聲,而是一個中年婦人的哀切哭聲。
一進門,果然就看見一位體態肥胖的中年婦人坐在床邊,蘇明明在一旁安慰著她。
「什麼事?」葉開問:「這位太太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她先生昨晚遇見了『吸血鬼』。」蘇明明回答著。
「吸血鬼?」葉開一怔:「這裡也有吸血鬼?」
「不但有,而且已經存在很久了。」蘇明明說:「只是銷匿了一陣子,直到昨晚才又出現。」
「那麼她先生……」
「當然是被吸乾了。」蘇明明說。
葉開想了想,又問:「那麼她先生呢?」
「還留在現場。」蘇明明說:「就在她家的後院裡。」
「我去看看。」
葉開說完轉身離去,蘇明明本想跟去,可是見中年婦人仍哭得很傷心,只好繼續安慰她。
迎著晨霧,踏著晨曦,葉開走進了中年婦人的後院,遠遠地就看見一具乾巴巴的屍體。
脖子上傷口的血跡早已凝固,整張臉明顯地帶著驚嚇,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葉開蹲了下去,伸手將屍體的眼睛拂了起來,然後盯著傷口思索著。
這種只有在「說書」的口中才能聽到的「吸血鬼」,居然會在現實生活裡出現,葉開實在很懷疑。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過「吸血鬼」,可是卻見過兩次被吸血鬼「咬」過的屍體,一次是在萬馬堂,今天是第二次。
難道被吸血鬼咬過的人,真的會變成吸血鬼?
葉開的眉頭已深鎖著,他決定今天晚上就守在這裡,看看這個被吸血鬼咬過的屍體,會不會也變成吸血鬼?
據說吸血鬼只有用桃花木刺進心臟才會死亡,那麼葉開今晚是否要準備一根桃花木呢?
他不禁苦笑了起來,怪事年年有,今年卻特別多。先是十年前早已死亡的人,忽然間莫名其妙地活過來,現在又是吸血鬼。
如果昨夜不是到「猴園」看過所謂的人頭猴身的猴子,那麼怪事又要加一樁了。
葉開緩緩地站起,思緒已飛離了拉薩,而回到了萬馬堂,不知傅紅雪現在如何?以他的個性,葉開還真怕他使起性子來而不顧後果行事。
今天晚上如果將這件吸血鬼的事搞清楚,明天一早就離開拉薩,趕緊回到萬馬堂。
晨陽越爬越高,大地越來越熱,葉開擦了擦額上的汗,慢慢地走出了後院。
一回到蘇明明那兒,就看見蘇明明站在門等著,迎面就問:「猴園的事辦得怎麼樣?你怎麼走了一天一夜?」
「我看到了人頭猴身的猴子。」葉開說。
「真的?」蘇明明張大了眼睛:「真的有這種猴子?」
葉開笑了:「那只不過是猴子剃光了頭上的毛而已。」
「剃光了頭上的毛?」蘇明明說。
「是的。」葉開笑著說:「遠遠看去,還真像是人頭。」
「他為什麼要將猴子頭上的毛剃光呢?」
「誰知道?也許那位王老先生是為了好玩。」葉開說:「也許那些猴子都得了掉毛的禿頭症。」
聽見這話,蘇明明也笑了,她等自己銀鈴般笑聲稍微小了些時,才說:「那麼你是為了什麼事會在那兒待了一天一夜呢?」
「白天看人下棋看了一天。」葉開笑著說:「晚上吃了一頓很豐富的晚餐,聽了一段很美妙的絃樂,看了幾隻猴子在耍寶。」
「你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事?」蘇明明說:「有沒有問他玉成的事?」
「問了,沒有。」
「沒有?」蘇明明說:「什麼沒有?」
「沒有發現可疑的事,沒有玉成的消息。」葉開說:「也沒有探到金魚的下落。」
「怎麼可能?」蘇明明喃喃他說:「所有的跡象都指向『猴園』,你卻說『猴園』裡沒有什麼可疑。」
葉開又笑了:「有位名人曾說過一句話,不知你聽過了沒有?」
「什麼話?」
「最沒有可疑的,往往是最有可疑的。」葉開笑著說。
「真的?」蘇明明說:「你的意思是說『猴園』是有可疑之處?」
「我到『猴園』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葉開說。
「都很正常那還有什麼可疑之處?」
「就因為太正常了,所以才可疑。」葉開說:「像『猴園』這麼大的莊院,像王老先生這麼樣的人,應該有些特別的怪癖,但是他展現在我面前的,卻都是平凡家裡才能看見的事。」
他頓了頓,又說:「這就證明這些事都是他刻意安排讓我們看的。」
「如果他心裡沒有鬼,又何必刻意地去安排呢?」
「是的。」葉開說:「所以現在我要再去『猴園』一趟。」
「現在?」蘇明明說:「這一次你是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去,或是愉偷摸摸地進去?」
「這一次當然是偷偷摸摸的了。」葉開笑了:「不過在我去之前,要麻煩你兩件事。」
「什麼事?」
「第一,要那位中年婦人今天不要回去,她先生的屍體還是擺在後院裡。」葉開說:「第二,你幫我去找一根桃花木。」
「桃花木?」蘇明明問:「做什麼用?」
「殺鬼用的。」
「殺鬼?」
開說:「據說被吸血鬼咬過的人,在過了一天之後,也會變成吸血鬼,據說吸血鬼只有用桃木刺入心臟才會致它於死地。」
「你是想晚上看看那具屍體是否會起屍變?」蘇明明問。
開又笑了:「你答對了。」
二
圍牆雖然很高,對葉開來說,就好像小孩在玩跳繩般輕鬆,他翻過圍牆,輕輕地落在「猴園」的後院。
此時離中午已很近了,可是整座「猴園」卻靜得彷彿深夜般,葉開舉目四望,然後朝一間窗微開的房間奔了過去。
一靠近牆壁,葉開先聽了聽房內是否有響動,等確定無異樣時,他才緩緩地湊近微開的窗子。
房內只有一張床,沒有桌椅,床上有一條被子,靠床的壁上釘著一條鐵鏈,房內沒有人。
翻過窗子,葉開走進床邊,拿起鐵鏈看了看,鐵鏈上有個手銬,看來這條鐵鏈是用來鎖人的。
鎖的是什麼人呢?
葉開想了想,然後放下鐵鏈,掀開被子,在床上搜尋了起來。
其實他根本不必怎麼仔細搜尋,一掀開被子,他立刻看見床上有一些毛髮。
一些金黃色的短髮。
他拿了幾根起來,一摸,髮質很粗,一聞,有股騷臭味。
是猴子的獨特異味。
這間房子是用來鎖猴子的?
猴子為什麼要鎖在這裡?不聽話可以關在籠子裡,為什麼要鎖在這麼大的房間內?
猴子大部分都是蹲著睡覺的,為什麼要讓它睡床呢?
難道這隻猴子很大?甚至比人還要高?
照目前看來,也只有這種解釋才合理,葉開笑了笑,將手上的幾根毛髮放入杯裡,回過身走向房門,悄悄地打開門,探了探頭。
門外是一條走廊,走廊上也是靜悄悄的,盡頭處有一扇門,葉開一個箭步,身影「咻」的一聲,就閃到盡頭那一扇門旁。
憑著第六感官,葉開知道房內一定沒有人,於是他伸手推推門,卻推不開。
鎖著,不太可能,房內沒人,又怎麼能從裡面反鎖呢?
葉開看了看門,用手指敲了敲,這才發覺門雖然是門,卻是用木皮包著的鐵門,難怪推不開,這麼重的一扇鐵門,隨隨便便是推不開的。
他使了使力,雙手一推,鐵門緩緩地向內開了,門一開,就有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葉開打了個哆嗦,這麼熱的天,房內怎麼會吹出這麼冰的寒意?
鐵門打開後,房內果然沒有人。
不但沒有人,就連一個房間內應該有的擺飾都沒有,不要說是梳妝台或是桌子椅子,一張普普通通的床都沒有。
可是房內卻不是空的。
看見房內的情景,葉開馬上就知道為什麼會有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房內的正中央有一張長檯子,檯子上放著一排排的冰塊。
寒意就是從這些冰塊發出的。
在長檯的四周各放著一個落地高櫃子,櫃子是用水晶做成的,所以裡面放的東西可以看得見,可是葉開卻看不出那是些什麼東西?
櫃子裡擺著很多的圓罐子,罐子裡好像是裝著波斯來的葡萄酒,可是顏色卻比較深些。
難道這是一間冰藏波斯葡萄酒的地方?
葉開走進櫃子才發覺這些櫃子上都有著編號,一共有四個櫃子,順著數字上面寫著:「第一型」、「第二型」、「第三型」、「第四型」。
型?什麼是型?難道酒也有分型?
葉開從來沒有聽過,他拿起右面櫃子裡的一個罐子,打開蓋子聞了聞,鼻子剛湊近罐子,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血,血的味道!
這些罐子裡竟然是裝著血。
鮮紅如薔薇的血。
三
這些水晶櫃子上的圓罐子裝的都是血,這麼多血是用來幹什麼的?
四個櫃子四種型的血,葉開終於明白這些血要分型了,他記得師父對他說過,人身上的血,大致可分為四種不同的血型。
將不同的血混合在一起是不行的,那意思就是說,第一型血的人,只有用第一型血才可以。
他當然還記得師父又說,要保持血的新鮮度,只有用冰來冷藏才可以。
看來「猴園」的王老先生不但懂得血的分型,也懂得怎麼保持血的新鮮度。
但是他要這麼多血幹什麼?
他如果是懸壺濟世的神醫,那麼還可以說是準備些血來以便救人用,他只不過是一個比較特別比較有錢的老人而已,他要那麼多血做什麼呢?
或是這些血也和「猴園」種種的神秘傳說有關?抑或是這些不是人血,而是猴血?
望著這奇寒無比的「血房」,葉開覺得「猴園」的神秘面紗又多了一層。
就在葉開沉思時,門外突傳來腳步聲,他一驚,想衝出房門已來不及了,再看了看屋內,沒有地方可躲,這時腳步聲已越來越近。
鐵門已打開,走進了兩個穿黃衣的年輕人,比較高的手上拿著兩根竹筒子,他們走至「第二型血」的櫃子前,那個比較矮的年輕人,拿起了櫃子裡一罐血比較少的圓罐,打開了罐蓋。
比較高的年輕人立即將手中的兩根竹筒子,傾斜往罐子裡倒。
竹筒裡流出來的當然是血。
等竹筒裡的血流盡後,圓罐子的血總算滿了,比較矮的年輕人笑了笑,笑著將蓋子蓋好,然後邊放回櫃子邊說:「我記得上次進來時,這『第二型』的每個罐子都是滿滿的,現在又是少了很多。」
「又是?」比較高的年輕人間:「又是是什麼意思?」
「又是就是這種情形已發生過很多次了。」比較矮的年輕人說:「每次進來都會看見上次本已裝得滿滿的血,又少了很多。」
比較高的年輕人望望櫃子上的血罐,搖著頭說:「真是猜不透那個老頭要這麼多人血幹什麼?」
「老頭?什麼老頭?」
「就是我們的——。」
他還未說完,嘴就被那個比較矮的年輕人用手摀住,然後就聽見他輕聲他說:「你不想活了?」
「我……」
「沒有人敢叫他『老頭較矮的年輕人看了看門外後才放開手:「你居然說得那麼大聲,難道不想活了?」
「他又不在這裡,怎麼會知道?」比較高的年輕人嘴巴雖然還在「硬」,但聲音已小了很多。
「這世上告密邀功的人很多。」
「這裡只有你我,又沒——。」
他本來想說「又沒有別人在,誰會去告密」,突然才想到這個站在旁邊的也是個「人」,所以馬上裝著笑臉,搭著比較矮的那人的肩。
「老哥,我房內藏有兩壇三十年陳的女兒紅,今晚就到我那將它干光。」比較高的一臉笑容:「當然老弟我還準備一些下酒菜。」
「那兩罈酒是你的寶貝,我怎麼敢喝?」
「老哥,你又不是外人。」他笑了笑:「只要老哥忘了剛剛小弟說了什麼,你要什麼,老弟都照辦。」
「知密不報者,罪加一等。」比較矮的年輕人還在故意裝「聖賢」。
「老哥,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要不是看在你我多年的份上,我——。」
「謝謝老哥。」
比較高的立即恭迎著那個比較矮的走出去,等鐵門重新關上後一條人影從屋樑上落了下來。
一落地,葉開立即動了動雙手,踹了踹雙腳,剛剛躲在上面,連動都沒有動,手腳都快給寒意凍僵了。
身體暖和些後,葉開才停止了活動,但是臉上的思索之色卻更濃了。
從剛剛那兩個人的談話中,葉開知道了三件事:第一,這些罐子裡的都是人血。
第二,連王老先生的手下們都不曉得自己的上司要這些血做什麼?
第三,王老先生的用血量還非常多,每隔一段日子,就要手下補進來。
現在葉開又多了一個問題,這些血是從哪裡來的?
莫非……
不可能。
這種事怎麼會和「吸血鬼」扯在一塊?葉開不禁笑了起來。
他實在很想繼續查下去,只可惜再下去的時間已不是「查秘密的好時候了」,現在「猴園」裡一定又恢復了正常戒備。
今天只好先退回去,等晚上查明「吸血鬼」事件後,明天再來一趟「猴園」。
四
昨夜的星辰還未升起,今日的夕陽已西沉時,葉開就找到了個絕佳的位置躲了起來。
在中年婦人的後院裡,有一口枯井,在枯井的正對面有一棵古老的榕樹。
榕樹的樹葉濃又密,葉開就躲在裡面,在那裡不但可以將後院看得清清楚楚的,連方圓七丈之內,都逃不過葉開的眼睛。
帶著兩壺酒和一些乾糧,如果不是在等待詭異的事情,樹上倒不失為一個喝酒的好地方。
當北方第一顆最亮的星星升起時,葉開已喝下了半壺酒,也驅走了身體的大半寒意。
屍體還是依早上的姿勢躺著,今夜有星也有月,月色明顯地停留在屍體脖子上的傷口上,鮮血早已凝固成深咖啡色。
傳說如果是真的,那麼今晚這具死屍一定會起「屍變」,會變成一個「吸血鬼」。
「吸血鬼」真的任何兵器都殺不死嗎?真的只有用桃木削尖刺入心臟才有用嗎?
這種兒時才會常聽到的「鬼話」,居然會出現在生活裡,你葉開能怎麼樣?
他只有苦笑。
他也只能苦笑。
今晚如果真的起了「屍變」,葉開倒要看看「吸血鬼」是否真的殺不死,如非必要,他是不會用桃木的。
削尖的桃木就插在他的腰間。
如果讓他的朋友知道他居然在做這種事,不笑掉大牙才怪。
這種事如非親眼目睹,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葉開呢?
如果今晚真的讓他看見了「吸血鬼」,他會相信嗎?
葉開自己也不知道。
有些事就算親眼看見都未必是真的,更何況是這種存在虛無飄渺間的「鬼話」。
西風吹來了寒意,也帶來了拉薩城裡的菜飯香,更飄來了邊城獨特淒涼而悲倫的牧歌。
聽見這陣隱隱約約的淒涼而悲槍的歌聲,葉開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想起了他的人和他那首留傳已久的牧歌。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人心憐羊,狼心獨槍,天心難測,世情如霜……」
蕭十一郎。
這世上最瞭解狼最同情狼的只有蕭十一郎。
他自己彷彿就是一匹狼,一匹孤獨、寂寞、寒冷、飢餓的狼,在冰天雪地裡,為了自己的生命在獨自掙扎。
但世上卻沒有一個人會伸出手扶住他一把,每個人都只想踹他一腳,踢死他。
——世上只知道可憐羊,同情羊,絕少會有人知道狼的痛苦、狼的寂寞,世人只看到狼在吃羊時的殘忍,卻看不到它忍受著孤獨和飢餓在冰天雪地中流浪的情況。
——羊餓了該吃草,狼餓了呢?難道就該餓死嗎?
葉開瞭解狼,所以也瞭解蕭十一郎。
他們兩個人雖然不是同一時代的人,但是葉開對於蕭十一郎的種種故事瞭如指掌,每當他想起蕭十一郎的故事,他的全身都會熱了起來,血都會沸騰了起來。
葉開此時此刻並不是莫名其妙地想起蕭十一郎,雖然是那陣淒涼而悲槍的牧歌使他想起了蕭十一郎,卻也同時令他想起了一位智者告訴過他的話
——在遙遠西方的某一個國度裡,每當在月圓的晚上,會出現一種專吃人、專咬人脖子喝人血的怪物,在那個國度裡的人民稱它為「狼人」。
今夜正好是月圓。
葉開抬頭看了看樹梢上的月亮,圓又大,難道「吸血鬼」也和「狼人」一樣,都是在月圓的晚上出現嗎?
一個是在遙遠的西方國度裡,一個是在古老神秘的東方國家,兩種雖然不同的名稱,但會不會是同一種的怪物呢?
葉開還記得那位智者還告訴過他,「狼人」只有用銀做成的武器才能殺死,這和「吸血鬼」只能用桃木才能刺死不是很像嗎?
被「狼人」咬過的人會變成「狼人」,這不是和被「吸血鬼」咬過的人會變成「吸血鬼」一樣嗎?
看來「狼人」和「吸血鬼」就算不是同一種怪物,至少也有些親戚關係。
五
圓月、星燦、西風寒。
風吹樹動,樹動葉落,葉開不由得伸手拉了拉衣襟,他不知是為了寒意,或是想起恐怖的事,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他將剩下的半壺酒,一口氣地灌進了肚子,才覺得舒服多了。
看看夜色,已將近半夜了,如果會有情況的話,那麼也快出現了,不如趁現在先吃點東西,好先儲存些體力。
葉開剛一想到這個念頭,手已拿起乾糧,張口就吃,也就在他第一口咬過,他忽然聽見了一種聲音。
一種彷彿萬馬奔馳的震吼聲。
隨著聲音的出現,他看見一股極耀眼的光束從枯井中迸射而出,隨即竄上了天際。
聲音越來越大,光束越來越亮,葉開不由得雙手掩耳,雙眼雖然極力想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無奈光束太強,逼得他只有閉上眼睛。
眼睛已閉,但仍然感覺得到那光芒的強度,耳朵更不用說了,若不是他的內力很高,恐怕早就被震得發瘋了。
發生了什麼事?
這難道是「吸血鬼」出現的前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