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冬一揚手,蓬蓬脫手而去,瞬間長大,鋼斧狼牙棒交叉一架,正擋下這一擊,雙方乒乒乓乓的斗在一處。
聚元子看了兩眼,奇道:「這妖猴倒厲害,本領比那黑山老妖也要強上幾分啊。」
李海冬道:「他的確厲害,和齊天大聖也能打做平手,哪裡是一般人物。只可惜最後因如來相助,才功虧一簣。」
六耳獼猴聽到李海冬的話,狂笑一聲道:「我是他的心魔所生,本為一體,何曾分過高下。」
說話間,他手中鐵棍陡然變粗,巨力磅礡,往蓬蓬頭上砸來。
李海冬雖然離的遠,卻只覺得無邊力道如山一樣壓過來,連氣都喘不上來。他生怕蓬蓬吃虧,手指一搖,蓬蓬化作一道黑光,堪堪避了開來。
「你說你和他是一體,是怎麼一回事?」李海冬心有餘悸,將蓬蓬懸在身前,問六耳獼猴道。
六耳獼猴冷笑一聲:「你可知道魔由心生?取經路上一路坎坷,唐僧老兒愚昧無知剛愎自用,任誰心中也有怨氣。再加上齊天大聖本性之中那頑劣異常的草莽性子,便生出了我這個心魔。」
李海冬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有戰勝了心魔,才能往成就取經的大事業,難怪你能和齊天大聖打成平手。」
「如今才知道我的厲害嗎,晚了!」六耳獼猴手中鐵棍丟了出來,空中飛速旋轉,蕩起層層疊疊的氣浪,往李海冬身上捲來。
「糟糕糟糕,誰知道他竟然是齊天大聖的心魔,這可不好辦了。」李海冬凝住心神,一抖手道:「變化!」
蓬蓬的身體上黑光一閃,轟然一聲支離破碎。所有的關節化成一個個微小的零件,瞬間重新整合起來,化作了一個黑色的鐵圈。鐵圈之中,一層薄薄的黑色霧氣,霧氣之中一點金芒,正是混沌之力和金之靈的力量。
「疾!」眼看鑌鐵棍襲來,李海冬口中喝道。鐵圈凌空砸去,正和鑌鐵棍攪在一起。方才吞掉百鬼珠後,他道行大進,頗受裨益,此刻就想故計重施,將蓬蓬變化成個異類的黑洞,尋找機會連這鑌鐵棍也一併吞了。
六耳獼猴身為齊天大聖的心魔,自然也有七十二般變化和移山絞海的廣大神通,此刻見李海冬的法寶居然能隨心變化,知道定有蹊蹺。他曬笑道:「彫蟲小技,米粒之珠也要放光華嗎?」
他一邊說著頭上六隻耳朵一起搖動起來,口中唸唸有詞,眼中精光一透,直指人心,大喝道:「想收我法寶嗎?」手臂一晃,在空中指揮著,那鑌鐵棍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加持之力一般,金光鼎盛,棍如蛇舞,不讓鐵圈之間的黑洞*近,眼看鐵圈尋覓著機會,忽然騰空一躍棍梢擺起,正砸在鐵圈之上。
李海冬只覺得心頭一震,五臟六腑如若移位一般,知道蓬蓬受了重擊,心道不好,忙一招手,鐵圈晃晃悠悠敗退下來,護在身前。
聚元子一旁看了,擔憂的道:「小子,可用我出手幫你?」
「不必。」李海冬一揮手,他心中暗想這法寶本是蓋世無雙,可惜運用起來還是有些生澀,遇到六耳獼猴這樣的強手,吃點小虧也是難免的。
六耳獼猴一擊得手,立刻驅動鑌鐵棍繼續殺來,他的六隻耳朵伸長起來,倒如同個兔子一般。李海冬看在眼裡,知道六耳獼猴一身的法力都在那耳朵之上,那些耳朵的法力發動起來,不但能聽到上天入地的所有聲音,更因為他乃是心魔之體,還能讀懂人心。因此才知道李海冬的心意。
知己知彼,自然能百戰百勝,這正是六耳獼猴克敵的真正法寶。
只是就算明知六耳獼猴知道自己的戰術,李海冬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再度祭出蓬蓬來抵擋鑌鐵棍。六耳獼猴笑道:「小子,你若以為能像對付黑山老妖的百鬼珠一般收了我的鑌鐵棍,那可打錯算盤了。」
李海冬瞧著他,忽然笑道:「蓬蓬,你自己打吧,我不管了。」說罷居然不顧戰局緊張,盤腿往地下一坐,連眼睛都閉上了。
這一下子可讓六耳獼猴吃了一驚,他側耳細聽過去,李海冬的心神遊物外,竟然什麼都不去想,沒有一點的心聲。再看那鐵圈,沒有了李海冬的指揮,居然也游刃有餘,又變化了形態,化作最初的金剛模樣,與鑌鐵棍打的不亦樂乎。
蓬蓬看起來是人,也有思維,可又是個器物,倒是和聚元子六耳獼猴這樣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的存在有異曲同工之妙。六耳獼猴可沒有聽到蓬蓬心思的本領,眼看蓬蓬自由作戰反而更加的勇猛,鑌鐵棍反倒落了下風,不禁抓耳撓腮。
聚元子看到這局面,才嘖嘖道:「小子倒是聰明,只可惜緣木求魚啊。好好的法寶使喚的不靈,若是喚作老子來用,只怕兜頭就把這猴子打個腦漿迸裂,哪容他如此囂張。」
其實聚元子身在高處,所入眼的一切自然都覺得簡單無比。而李海冬不但是剛獲得一件屬於自己的法寶,甚至就連混沌真始決也才修煉不過數月。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平凡人變成如今這個程度的強者,所歷經的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算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速度了。也只有聚元子才會對他現在所取得的成就不滿罷了。
李海冬正在精心打坐,自然沒有聽到聚元子的話,他靈台清明,渾然不覺外物,讓六耳獼猴無機可趁。其實這也恰好符合了道家的無為大道,所謂煉虛合道最後的境界不過就是將一切歸為虛無。李海冬有了混沌真始決這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其實就是將有形之物化為無形之力的法門。此刻他心中不存一絲的念想,反倒讓身體之中的混沌之力升到了頂點。
作為李海冬的法寶,蓬蓬立刻感受到了這種激勵,神威大振,連發數招,一道激光束正中鑌鐵棍,折射出去,差點擊中六耳獼猴,嚇得他一跳腳。這樣的無心之舉,反倒激活了蓬蓬的力量,倒是所有的人都未曾想過的。
聚元子大略看出了門道,惱火的道:「小子運氣真好,這樣也能參悟大道,我若有他一半的運氣,早另辟天地稱王稱霸去了。」
聚元子一旁嘮叨著,六耳獼猴則是驚慌失措。他本以為生就的六耳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李海冬的心思,破解他的法術。哪裡想到李海冬心中不著一念,而法寶卻越戰越勇,已經漸漸將鑌鐵棍壓制住,他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危急之時,六耳獼猴顧不得許多,搖身一變,化作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直奔李海冬的本體刺了過去。
李海冬此刻根本不去感受外部的環境,他身體的所有感覺都封閉起來,就如同還在媽媽肚子裡的嬰兒一般,自然感覺不到危險的存在。六耳獼猴破空刺來,他卻熟視無睹。
聚元子老臉一抽剛要出手,猛見眼前黑光一閃,一聲晴天霹靂的巨響。
若說蓬蓬這異想天開的產物和別人法寶比起來最大的好處,李海冬可以一針見血的立刻指出來:靈性。
法寶都有靈性,但畢竟只是器物。像聚元子那樣歷經天長地久得至尊天神垂青而生出器物之靈的實在少之又少。偏偏蓬蓬在煉化之前就由煉金術而得到生命,在煉化之後,直接跨過了聚元子花費數百萬年才翻越的難關,擁有了器物之靈。
這種靈性使得蓬蓬更像一個人,而不是物。因此在李海冬遇襲的危難關頭,他能做出自己的判斷,放棄和鑌鐵棍的纏鬥,火速回援,趕在六耳獼猴傷害李海冬之前把他攔了下來。
一面黑漆漆的盾牌橫在李海冬的身前,盾牌之後是依舊氣定神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逍遙李海冬,盾牌之前是滿腔惱火恨蓬蓬壞了大事的六耳獼猴。
鑌鐵棍飛速趕到相助主人,一棍朝蓬蓬砸過來。
蓬蓬的盾牌形狀立刻發生了變化,盾牌頂部伸出一隻手臂來,手臂之上一個圓環,正是混沌黑洞。手臂一搖,圓環飛了出去,套向鑌鐵棍。
六耳獼猴暗叫一聲不好,立刻化回本尊,信念一動,驅使著鑌鐵棍躲開那圓環的攻擊。
蓬蓬不給六耳獼猴任何再反撲李海冬的機會,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單挑六耳獼猴和鑌鐵棍,身體再變,化身為個三頭六臂的鋼鐵戰士。三頭之上都有一尊炮口,轟轟轟的亂射起來。六臂上有鋼斧狼牙棒機關鎗混沌黑洞煉金炸彈飛劍,一起往六耳獼猴所在之處如暴風雨般打落下來。
六耳獼猴哪裡見過這樣胡亂的打法,一時間手忙腳亂。剛指揮著鑌鐵棍擋下蓬蓬的攻擊,忽然耳中而到一絲的響動,心中立刻掠過一個字:殺。
不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眼前金光一閃,一柄小小的金色飛刀已經插在心窩處。六耳獼猴哀鳴一聲,只覺得那飛刀化成一股熱流,湧進身體之中,肆無忌憚的將他體內的生機驅趕出去。
他費力的扭頭看去,就見李海冬不知何時已經起身,面帶微笑。
「你……」六耳獼猴一個字才出口,體內那熱流已經湧上脖頸,在他身體之中一劃,腦袋便和身體分開。血光噴起丈餘,元嬰連逃離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那熱流粉碎。
眼看六耳獼猴的屍體四分五裂,鑌鐵棍也失去了指揮,叫蓬蓬一斧跺到,撒起一片漁網擒了下來。而六耳獼猴的身體之中,一道金色光華飛起,緩緩的回到李海冬的身前,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聚元子看到這精彩的一幕,不禁撫掌笑道:「你若是使用蓬蓬有用金之靈一半的靈活,早已經將他猴頭打碎了。」
李海冬微微笑道:「殺了老妖,除了心魔,別叫那隻鳥兒跑了?」
兩人從空中望下去,只見西牢的烏合之眾已經一股腦的散去,丟下重傷的金翅大鵬鳥,等待著李海冬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