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冬清楚的記得俞白眉曾經對自己提過,他和李白,公孫若水被稱為崑崙三聖。他也記得當自己問公孫若水是誰的時候,俞白眉那一副悵然若失的神色。原來公孫若水是這樣一個美麗絕倫的女子,若是自己也認識一個這樣的絕色女子卻無法和他相守在一起,只怕也會如俞白眉一樣抑鬱不已的。
「他還好嗎?」公孫若水問道,聲音柔和的多了。
「不是很好。」李海冬斟酌了下才道。
「哦?還是那麼喜歡喝酒?」公孫若水又問。
「戒了一千多年,前些日子才剛剛開始喝。」李海冬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公孫若水沉默了許久,終於道:「你是怎麼和他認識的。」
李海冬便一五一十的把如何進入了獄界,如何認識俞白眉,又如何回到人間界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公孫若水初時還十分的平靜,聽到獄界的有關事情,便轉過身來,十分認真的聽著李海冬的講述,還不時的問些問題。
李海冬被她的美麗折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足足說了一個小時,才把來龍去脈和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原來這世上還有獄界這樣一個地方……」公孫若水道,「我居然從來都不知道。」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那裡實在是個很苦的地方。」想到俞白眉還困在噩夢森林裡,李海冬就覺得他實在太可憐了。愛慕這麼美麗的女子,卻不能和她在一起,在獄界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看來人果然不能做錯事做壞事。
「這麼多年,辛苦他了。」公孫若水淡淡的道,方才聽李海冬的講述時,她的情緒略有波動,此刻重新回到古井不波的狀態。
李海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替俞白眉叫苦,讓公孫若水可憐可憐他嗎?俞白眉是個男人,男人是不需要女人憐憫的,即便那個女人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個也不行。」
「你來白鶴峰做什麼?」公孫若水又問道。
李海冬忙把俞白眉叫他尋找李白和太玄經下落的事情說了。
公孫若水幽幽的道:「他只叫你找李白和太玄經,從來沒有提過我?」
「提過一次,可是他似乎不願意說起你們的事情,倒是說過很多他和李白的故事。」李海冬不敢隱瞞。
「他果然還是忘不了從前的事情,還在記恨我呢。」公孫若水苦笑一聲。
「怎麼會呢,公孫姐姐這麼美麗,老俞怎麼會記恨你呢。」李海冬忙道。
「你叫我什麼?」公孫若水一怔。
「……姐姐……」李海冬喃喃道。
公孫若水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來:「他們都叫我大娘,你也叫我大娘吧。」
「大娘……公孫大娘?你……你就是那個舞劍的公孫大娘?」
「嗯,公孫若水就是公孫大娘。這個世上知道公孫若水的人只怕不多了,知道公孫大娘的卻有不少。」公孫若水道。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這首詩是寫大娘你的吧?」李海冬問道。
「嗯,那是李白的朋友子美寫的。」公孫若水道,「可惜他並不知道我和李白都是修道人,不然不會把那首詩寫的那麼淒涼。」她似乎心有所感,語氣頗為淒婉。
「李白怎麼沒有為大娘寫過詩?」李海冬想起一事,奇怪的道。
公孫若水笑了笑道:「李白和俞白眉是一個脾氣,他們從來不肯告訴我他們的感受,所以我們之間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如果他肯為我寫一首詩,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李海冬不是個笨人,聽到這裡已經恍然大悟,這顯然是一個三角戀愛的故事,從公孫大娘的語氣來看,她喜歡的人是李白。
「難怪俞白眉和李白互相看不順眼,原來竟是情敵。也難怪俞白眉提起公孫若水的名字便一副死相,原來是追求不成啊。」李海冬心道。
不過看如今這個樣子,李白和公孫若水也沒有在一起,其中的波折就不是李海冬能夠猜出來的了。公孫若水不說,他也不敢問,兩個人就這麼呆呆的站在山上,轉眼就沉默到傍晚時分。
「你什麼時候還回獄界?」眼看太陽就要西沉,公孫若水終於開口了。
「我在人間界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就回去。」李海冬道。
「回去的時候,替我問一聲好。」公孫若水道,「你可以走了。」
「我……」李海冬猶豫著,「……大娘沒有別的話要跟老俞說嗎?」
「一聲問候足矣。」公孫若水道。
「可是若他有話要跟大娘說的話,我去哪裡找你?」李海冬不死心的問,內心裡,他希望能夠再見到公孫若水。
「你昨日不是已經去了我的家了嗎。」公孫若水道,「那古家四兄弟和飛天夜叉追打你的時候,我就在一旁。若不是你使出的的崑崙派法術還帶著赤炎劍,我還不敢肯定你的來歷。後來你跑進石縫裡,我便將他們都給殺了。」
「大娘住在風波谷?」李海冬驚道,「難道住在那棟茅屋裡?」
「那不是我的住所,我住在另外一個地方,那個髒地方我一生都不願意再去了。」公孫若水道。
「大娘是說茅屋裡的那具屍體嗎,已經別我埋了。」李海冬道。
「我知道。」公孫若水道,「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到了,你還取走了葉雲劍的遨遊記。」
李海冬滿面羞愧,忙把遨遊記取出來道:「我本以為屋子的主人早已經死去,所以沒有得到大娘的同意就拿了這書,實在抱歉。」
公孫若水搖搖頭道:「這書是葉雲劍的,你給我幹嘛。他已經死去一千多年了,只怕連後人也沒了,你若是喜歡這書,拿去就是了。」
遨遊記實在太重要了,李海冬見公孫若水不要,心中暗喜,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其實我這次來風波谷是受了老俞的囑托來找太玄經,大娘可知道太玄經的下落嗎?」既然公孫若水住在風波谷,那麼她或許有太玄經的線索,李海冬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太玄經在李白那裡,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其中有許多的波折。」公孫若水道。
「大娘能夠告知其中詳情,我回獄界之後好跟老俞有個交代?」看到公孫若水一臉的感傷,李海冬心中忐忑。
「俞白眉失蹤一年多後,我和李白一起前往風波谷,在那裡找到了太玄經……」公孫若水緩緩的講起一千多年的故事來。
俞白眉失蹤之後,心繫同門的李白和公孫若水踏遍天下找他,聽說俞白眉曾到處尋找太玄經的下落,又打探到風波谷有太玄經的線索,便趕往風波谷,希望能夠在那裡遇到俞白眉。
在風波谷的那間茅屋中,李白和公孫若水遇到一個人。這人自稱丁逆,太玄經就在他的手上,不過他並不知道俞白眉的下落。
雖然沒有找到俞白眉的下落,卻找到了太玄經,李白和公孫若水身為崑崙門人很是高興,便跟丁逆商量將太玄經請回崑崙。
丁逆答應將太玄經還給崑崙,卻提出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李海冬問道。
公孫若水道:「丁逆說他住在這風波谷中是因為被兩個茅山派的道士禁制住了,要我們殺死那兩個茅山道士,將他救出去。而且他還告訴我們一個不得不救他的原因。」
「什麼原因?」
「丁逆說他其實是八千五百年前仙師廣成子座下的弟子,因為違反了門規,被驅逐出師門,成為崑崙棄人,要我們看在同門的情誼上幫他重獲自由。」
李海冬在遨遊記上見過丁逆自稱崑崙棄人,對這一段倒不覺得驚訝,不過聽聞他是廣成子的門徒,心道:「難怪此人洋洋灑灑批注了那麼多的罕見秘聞,原來來頭這麼大。」
「此人既然是廣成子祖師爺的弟子,自然和崑崙大有淵源。他又說茅山派葉白二人假作與他交友,暗中下了禁制將他軟禁起來,強迫他教授太玄經上的法術,如果我們不殺死葉白二人,太玄經遲早要落入茅山派的手中。」
「這個丁逆既然是廣成子的徒弟,怎麼本事這麼不濟?」李海冬有個疑問。
「他說他只愛讀書,不愛修煉法術,雖然輩分高,修行卻不如我和李白,因此才會被葉白二人趁虛而入。」公孫若水道,「我們聽了他的話,對葉白二人所作所為十分的厭惡,便答應殺了他們,將丁逆救出來。」
「你們殺了葉白兩人?」李海冬對這整件事情越來越有興趣了。
公孫大娘點了點頭道:「我們在茅屋附近埋伏,果然等到了葉雲劍,他還捧著個木匣子。」
「是裝遨遊記的那個木匣子嗎?」
「正是。那天葉雲劍一來,便要丁逆把遨遊記下冊裡的批注都默寫出來一併交給他。我和李白趁他不備,從暗處殺出來,和他斗在一處。」
「葉雲劍不是我們二人的對手,很快被李白刺傷,我們正要將他殺了,丁逆卻說禁制只有葉雲劍能解除,便將他帶進茅屋中去。」
「片刻之後,我們聽見茅屋之中一聲慘叫,一團黃白色的光從窗戶躥出,在空中打了個轉,叫了一聲『太玄經在屋中』,便消失不見了。我們再看茅屋之中,葉雲劍已經死去,丁逆則不見了蹤影。」
「那太玄經呢?」李海冬最關注的還是太玄經的下落。
「太玄經還在屋中,我將它交給李白保管,那裝遨遊記的木匣子我們卻沒注意,不知是誰塞進床下的。」公孫若水道。
李海冬聽到這裡,覺得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卻聽公孫若水歎了口氣道:「之後的事情,不足與外人道,你也不必問了。」
李海冬見她神色黯然,心中雖然好奇的要命,卻也不敢再多言。
七夕也過去了,前一年的感情就讓它往事都如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