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缺來到小鎮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分。小鎮不比大城市有那麼多的夜生活,飯後在房前屋後聊一會天,便都回家去看電視了。
大姐早早睡下,李海冬悄然出了房門,和洪缺在鎮口見面。
「這次要麻煩你給我帶路了。」和洪缺寒暄客套完畢,李海冬道。
「你是我們紅蓮宗的好朋友,這點事情何足掛齒。」洪缺道,「風波谷地勢險峻,路上不好走,陌生人很難找到入口。這裡的人也視之為地獄之門,還真沒有人敢為你做嚮導。」
「我們現在出發可以嗎?」李海冬望著遠處夜色裡隱隱約約起伏的峰巒道。
「沒有問題,以你的修行,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那裡。」洪缺指著西邊道。
李海冬和洪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不久,影影綽綽之間,一大群人緩緩的來到了鎮口。
這一群人分成兩隊,前面是五個男子。後面是二十來個裹在黑斗篷裡的高大男子。
隊伍在鎮口停下來,其中一個使勁的吸著鼻子,半晌道:「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現在往西去了。」
「你確定嗎?」另一個人問道,語氣裡明顯透著不信任。
「你是信不過我野狗道人的鼻子嗎?從天海一路追到西部,若不是有我引路,你們連李海冬的屁都聞不到。」那自稱野狗道人的男子有些惱怒的道。
「你……」問話的人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
好在一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發話了:「不要吵,小心驚動了鄉民。咱們快跟上去,此時此地正是發動殭屍大陣的好地方,若是錯過了機會,童老爺子饒不了咱們。」
聽了那人的話,隊伍之中不再爭吵,重新出發,沿著李海冬和洪缺的足跡,向西追蹤而去。
那群裹著斗篷的男子離開之後,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灘灘不知為何物的臭水。一隻土狗跑過來,湊到近前聞了聞,忽然哀鳴一聲,臥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就此死去。
西部屬於神州沒有開發的地區,這裡山嶺起伏,交通不便,荒無人煙。越*近崑崙山脈,地勢就越來越險峻,饒是李海冬和洪缺這樣已經有一定修行的修真者,也得小心翼翼。
翻過了兩座山梁,走過一片鹽鹼地,終於來到一處谷地前,藉著頭上銀盆似的月光,依稀能看到兩座高聳的山峰之間夾著一道細長的峽谷。
洪缺指著峽谷道:「這裡就是風波谷的入口。」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道:「那就是青蓮峰。」
李海冬舉目望去,夜裡的青蓮峰不見李白詩中所寫的豪邁奔放,倒顯得沉靜優雅。那裡是青蓮宗的門戶所在,距離風波谷很近,看來李白出現在風波谷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把注意力轉回風波谷來,李海冬緩緩的走到谷口處,月光下,峽谷之中鋪滿了青草,和谷外的一片荒涼比起來簡直是天地之別。若是這麼比較起來,峽谷之中到是個水草豐美的好地方,無論如何也跟帶著恐怖意味的「地獄之門」扯不上關係。
不過一旁山壁上一排紅色油漆書寫的警告卻分明在告訴著人們這裡就是那叫人毛骨悚然的「地獄之門」。
「前方危險,請勿入谷,違者生死自負。」
「如果沒有這條警告語,我實在看不出來這是個致人死命的地方。」李海冬望著谷中的景色道。
「致命的東西往往都很美。」洪缺有所感觸的道,「若不是這裡看起來是個放牧牛羊的好場所,一千多年來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喪命在裡面。」
一千多年嗎……時間上來看和俞白眉所打聽到的太玄經的線索十分吻合。越來越多的巧合讓李海冬越發的相信谷中一定存在著某些與李白或者太玄經有關聯的事物。
「多謝你給我帶路,剩下的路程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李海冬取出狼眼手電來,對洪缺道。
「裡面十分的凶險,沒準有什麼凶物藏匿,還是我陪你進去吧。」洪缺自告奮勇的道。
「你也沒去過裡面,不熟悉道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怕照應不過來。」李海冬當然不打算帶洪缺進去,無論是李白的下落還是太玄經的蹤跡都是秘密,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洪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紅蓮峰等你的消息,這裡是青蓮宗的地盤,我不好多代,告辭了。」
說罷和李海冬告別,回崑崙山紅蓮峰去了。
李海冬送走了洪缺,看看頭上的月亮,此時正是夜半時分,陰氣正盛,谷中青草隨著夜風,在月光下幽幽的搖擺,兩座山峰上嶙峋巨石的斑駁亂影森森的照映在石壁和草地上,讓人頭皮有些發麻。
「半夜裡進去似乎不是個好主意。」李海冬猶豫了下,就算太玄經在裡面等著人來取,反正也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了,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還是等天亮再進去吧。
打定主意,李海冬在谷口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從乾坤袋裡取出俞白眉交給他的那張圖,雖然圖畫十分的簡單,卻也能分辨出從谷口進去之後,裡面應該是一片開闊的地界。從圖上看其中還有河流和山峰,也不知道一千多年過去了,這圖上的物事是否還在。
正在研究,若有若無的真氣反應忽然湧上神識之中,李海冬驟然驚醒,將圖塞進懷裡,屏住氣息,感應著四周的動靜。
一二三四五,五個修真者的氣息由遠而近,正在往這裡*近,除了他們,空氣中還散播開來一股惡臭的氣息。李海冬皺起眉頭來,這種荒涼的不見半個人影的地方,怎麼偏巧來了修真者?
想了想,李海冬藏身到兩塊巨石的縫隙之間,恰好將整個身體都埋在巨石之後,從縫隙之中觀察著遠處。不多一會,一支隊伍走了過來,隊伍一前一後,前邊是五個男子,後面是一群裹在黑斗篷裡面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男人恰好暴露在月光下,只見他一身的道士打扮,大概有四十來歲,頭髮和鬍子亂糟糟一團,如同打過架的雞窩,臉上似乎佈滿了油漬,月光一照,閃閃發亮。
這個男子十分的奇怪,一邊走著一邊使勁的吸著鼻子,讓李海冬想起憨憨來,每次餓肚子的時候,憨憨就使勁吸著鼻子到處找吃的。
難道……想到這裡,李海冬不禁一驚,再仔細看那男子,神態表情分明就是一隻狗。難道他在用嗅覺尋找著什麼人什麼東西不成?
那男子慢慢的走到離風波谷口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著山谷山壁上那一排紅油漆寫就的警告。
「野狗道人,找到了嗎?」身後有人問他。
「就在這附近。」野狗道人指著谷口道。
身後四個男子走了上來,看著那條警告語,一人疑惑的道:「難道他進去了?」
野狗道人四處打量著,目光掃過李海冬藏身的巨石,露出一絲懷疑來:「他沒進去,他的氣味就在這裡。」
李海冬心中一凜:原來是找我的,他們是什麼人?
那四人聽了,立刻散開身形,隱隱成了一個半圓,將谷口圍了起來,一人高聲道:「李海冬,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在這裡。」
這個時候再躲也沒有什麼用處,何況李海冬也不是藏頭露尾的人,一聲冷哼,身子躍起,輕飄飄的站在巨石之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一群人。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李海冬一眼掃過去,倒是把目光投在了後面那群黑斗篷的身上,他們陰沉沉的站在那裡,沒有呼吸聲,也沒有任何的氣息,微風從他們的身上掠過,帶來一股惡臭。
「殭屍?」李海冬猛地想起當初打敗過的那個碧海潮和他的那具殭屍青獠。
「嘿嘿,你小子還算識貨。李海冬,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一人笑道,「你要是想要痛快點,就把腦袋割下來,我們帶回去給童老爺子的狗吃。如果你不自覺,可別怪我們古家四兄弟辣手啊。」
李海冬見識過的囂張傢伙太多了,眼前這個他根本沒放在眼裡,唯一能讓他感覺有點心神不寧的是黑斗篷隊伍中最後一個。說那是殭屍,他卻有一絲的活氣,說他是活物,卻聽不到心跳和呼吸。究竟那是個什麼東西?
「老四,跟他廢那麼多話幹嘛,趕緊殺了他回去跟童老爺子報喜。」古家四兄弟中的另一個人道。
四人腳底下動了起來,站立的方位正好將李海冬困在石壁之前。前方是他們四兄弟和一群殭屍,後面就是萬仞之高的山壁,想逃是不可能了。
李海冬當然不會逃,他雖然不是一個愛好殺戮的人,卻也從來不會對那些想害自己的人留情,金之靈隨著信念幻化成了長刀,業火捲上刀鋒,業火魔刀在月光上熠熠生著黑色的光輝。
「這是什麼玩意?」四兄弟顯然沒見過這樣的本領,都有些錯愕。
那野狗道人倒退兩步,躲到殭屍身後,叫道:「這小子是兵家的傳人。」
他和眾多沒有見識的人一樣,只看到了金之靈的外表,卻忽視了其中蘊藏著的那種無堅不摧的力量。李海冬當然不會去解釋,冷笑一聲道:「有什麼本領就使出來吧。」
朋友們週一凌晨要是有空不想早睡的話,別忘記給我獻花啊,豬紅著臉搓著衣角等你們向我表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