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早,同學們起來繼續沒有完成的測量工作,柴影藉機邀請劉教授指導一下暖棚葡萄的種植,劉教授也不推辭,便與曲江、柴影兩人一同前往她們村裡。
由於胡靈兒必須往城裡送化妝品,幾個人是坐了劉教授的吉普車過去的。
柴影村裡也忙著秋收呢,不過柴家與劉家都已經收割完成,院子裡的苞米棒子堆積如山,散養的幾隻小雞正歡快地啄食苞米堆裡爬出的肥呼呼的大蟲子,人走到跟前才撲騰幾下上來棒子山,待人過去又趕緊飛下來繼續捉蟲大業。
大家進屋喝了口水,在柴秀芬招呼下徒步向暖棚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村民,個個都親切地招呼著柴秀芬姑侄兩人。要知道如今二人可是村裡的名人,諾大規模的養雞場,就是大家的衣食父母,以後的日子可全靠她們了,此刻見她們甚至曲江都陪著一個陌生人往暖棚方向走,便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想上次的那個高人,曲江也沒說陪著一起來啊,雖然看他打扮的像個老農民,可沒準還是一大老闆也說不定。於是經過的村民不免都多看劉教授幾眼。
暖棚距離柴影家不算很遠,十幾分鐘的便到了。整體上顯得很高大,陽光照耀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一行人鑽進暖棚裡,只見一排排葡萄架上還沒有結出葡萄,不過碧綠的顏色也非常養眼。
劉教授皺眉觀察著葡萄的葉片,快速巡視一圈後,回到曲江他們身邊問道:「在此之前你們驗證過沒有?」
柴影茫然問道:「老師,有什麼問題嘛?」
劉教授搖頭道:「你這裡成試驗田了!其實已經不用試驗了,這葡萄是經過了藥物浸泡,強行縮短了休眠期,之後又在一定的低溫條件儲藏,最後才能拿到夏天來種植,事實上前人已經做過不少這方面的嘗試,這已經是一種失敗的方法,一般不會結葡萄的。」
柴秀芬嘴裡能裝下一個鴨蛋,還是特大號的。柴影也很驚訝問道:「不能結果?」
劉教授點頭道:「除非教你這人使用特別的技術否則是不可能的,如果硬要栽培葡萄,可是試試其他方法,比如說現在有了一些反季節品種,能夠六七月份成熟,經濟效益也是不錯的,除此之外,大棚種植最早也只有在二月份開始,那時候正是葡萄的自然休眠結束的時候。不過看看情況吧,也許真的有什麼別人沒發現的秘密。」
最後一句已經明顯是安慰的話了,但是柴秀芬聽到後還是笑了,雖然有點苦澀,可看著柴影羞紅的臉蛋,安慰道:「沒關係了,即使不成功,也算作一次試驗嘛,可以等明年再繼續,就按劉教授說的,咱二月份再栽。」
劉教授明白柴影的感覺,不過還是批評道:「柴影啊,科學容不得馬虎,也容不得想當然,應該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萬萬不能唯心啊!」
柴影垂頭靜聽老先生的教誨,一聲也沒敢吭。劉教授反倒不好再說了,搖搖頭道:「我看你還是讀我的研究生吧,多鑽研幾年再求發展的好。」
柴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曲江見呆在暖棚裡也沒有意義了,忙向劉教授道:「劉教授,咱回吧,再看看養雞場?」
眼下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養雞場了,無論從規模上還是管理方式都應該算先進了,曲江是打算著藉機給柴影長長臉,也不能被老先生瞧扁了啊。
劉教授倒也想看看弟子弄出了什麼像樣東西,便欣然前往,到養雞場後果然面帶笑容地讚揚了一番柴影,認為這才是學有所用了,既講究了科學又因地制宜,有點農院才女的防範了。
曲江雖有信心,畢竟不是專業的,此刻得到劉教授的讚賞,才算完全放下心來,偷眼觀看柴影的表情,恰好柴影也望向曲江,二人視線一碰,柴影沖曲江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接著突然白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讓曲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撓撓頭隨著二人繼續參觀下去。
結束參觀曲江先是陪著劉教授回到山莊,接著馬上又返回了柴影家裡。
進門先跟柴秀芬道歉道:「對不起啊,我決定太匆忙了,讓你們也跟著受損失,不然就都算我的投資好嘛?我按比例把你們投入的返給你們。」
柴秀芬歪頭瞅著曲江,半天不出聲,讓曲江心裡毛毛的,弄不清她打什麼主意。
直到曲江有點坐立不安了,柴秀芬才笑道:「人劉教授都批評我家影子了,說是她犯的錯,你搶著道歉做什麼?人家可都是夫唱婦隨,難道你想打我們家影子的主意?」
一句話令曲江面紅耳赤,心中一動,想起與柴影相處的日子,抬頭望向柴影的面孔,不由有些癡了。柴影也望向曲江,兩人就這樣互相望著,瞬間彼此的心彷彿貼得很近,近到彼此可以觸摸一樣。
柴秀芬還想調笑,不過看到眼前的情形,會心一笑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屋子。站到院子裡看著高高的苞米垛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曲江與柴影一先一後出了屋子,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羞怯,曲江朝柴秀芬道:「我去暖棚看看!」也不做任何解釋就跑向了暖棚的方向。
柴秀芬看看柴影,眨眨眼睛問道:「你是不是也要到暖棚看看?」
柴影羞道:「去你的,我……我去養雞場了。」說完也是匆匆跑掉。
柴秀芬望著柴影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歎息一聲,嘟噥道:「傻影子,你的對手可不少啊,不追能得到嘛?」
下午曲江再次來到柴影她們村子,這次是攜帶了竹笛來的,也沒去柴影的家就直奔暖棚。因為劉教授的一席話,柴家上下已經對栽植葡萄喪失了信心,此時暖棚都沒人照管了。
曲江利用自己的鑰匙開了門,鑽進暖棚又隨手帶上。
站在暖棚中心的曲江大致估算了一下面積,便運功吹奏起「春語」來。
這是曲江今天才決定下來的,寄希望於「春語」能讓暖棚裡的葡萄脫胎換骨。因為這事情並沒有多大的把握,所以曲江連柴影也沒告訴。
連續吹奏三遍後,曲江停了下來,閉上眼睛默默感受暖棚裡的氣息,好半天,睜開眼睛轉身走出暖棚。鎖好門後,直接朝養雞場走去。
曲江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劉教授對柴影的那番批評造成,雖然他也知道這事情確實是柴影欠考慮了,而且劉教授也完全都是好意的,不過他還是忍受不了柴影被人批評,至少在心裡接受不了。這才使他下決心努力改造葡萄,想著一旦成功了便是用事實駁斥了劉教授對柴影的看法,至於駁斥了又能怎麼樣已經不在曲江的考慮範圍了,總之他以為這樣多少維護了柴影的尊嚴。
這想法曲江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他自己也知道這有點幼稚,可他就想這麼做,反正只要沒人知道真想,也就不會有人說他幼稚了。
從這天起,曲江每天都要往柴影村裡跑,每天都要找機會到暖棚去一趟,每次都是瞞著柴影等人。
曲江如此頻繁的去柴影那裡,曲媽媽漸漸起了疑心,心想,莫不是曲江與柴影兩人好上了?那倒是件好事,這柴影也算畢業了,如果兩人這的有那關係,正好趁早給兩人把婚事辦了,省得夜長夢多。曲媽媽不停暗中觀察,尤其當柴影到山莊來的時候,觀察的尤為仔細,可是一直沒有發現兩人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不由讓曲媽媽暗自著急。
曲媽媽忍耐了整整半個月後實在忍不下去了,找了個機會把曲江單獨叫到身邊,關切地問道:「阿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呢?」
曲江倒沒發現媽媽這些天來的異常,只是對她神神秘密地叫自己過來感覺有點奇怪而已,此刻聽聞媽媽的話不由一愣道:「瞞著你們?沒什麼事情啊。媽,你咋了?」
曲媽媽繼續問道:「那……柴影她家也沒啥事?」
曲江一笑道:「她家能有什麼事?媽,你怎麼了?有啥事就直說唄。」
曲媽媽皺皺眉頭道:「那好,我問你,你每天都往那邊跑是不是有事情啊?」
曲江一聽原來媽媽對自己這些天的行蹤起了疑心,可這事情他是誰都不打算說的,禁不住頭疼,揉揉鼻子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情形落到曲媽媽的眼中就更加認定了曲江與柴影肯定有事,估計是臉嫩不好意思說出口,便笑著說道:「阿江啊,你也不小了,好些事情就自己拿主意就是,媽媽一定你。再說了,你個男人家,本就該多擔待些,別讓人家為難啊,這事一定要麻利點。」
曲江正思考編些什麼話來唬弄過去,媽媽的話也沒認真聽,隨口答道:「嗯!」
曲媽媽見曲江答應了,心裡立刻樂開了花,眉開眼笑地道:「這就對了,回頭你們就商量一下,看人家要什麼彩禮,到時候啥也別猶豫,要啥都應承下來,反正咱現在也不缺這個,只要早點把日子定下來就行,最好能今年就把事情辦了。」
曲江這時才反應過來,怪叫一聲道:「啥?彩禮?什麼彩禮啊?」
曲媽媽臉一沉道:「你這孩子,人家把姑娘給咱了,要點彩禮算個啥?大驚小怪的,就是他們不要,咱也得給,你看供個大學容易嘛?咱……」
曲江連忙制止道:「等會兒,媽,你剛才說啥來著?」
曲媽媽有點不高興道:「說啥?說你跟柴影的婚事唄,跟媽這兒裝什麼糊塗!可告訴你了,這事兒必須抓緊時間,你看村裡頭,像媽這麼大歲數的早都抱上孫子了,可你倒好,一直跟我這磨蹭著,以前是……」
曲江趕緊上前制止媽媽繼續說,面帶苦笑地道:「我說媽誒,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和柴影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怎麼……怎麼整到這上來了。真是……」
曲媽媽一愣,明白自己八成是誤會了,忙問道:「不是柴影?」
曲江道:「不是!咳……都什麼跟什麼啊?誰都不是,壓根就沒那回事。」曲江無奈地搖頭繼續道:「您那就別操這份心了,該讓您抱上孫子的時候自然就抱上了,要是著急啊……嗯,那柳瑩不是住咱這兒嘛?您就當是孫女,瞧,出去跟人一比,可是把她們都比下去了,跟您差不多的哪個有這麼大的孫女啊!您說是不是?」
曲媽媽笑罵道:「跟你說正經事呢,少唬弄媽媽。不過媽看柴影挺好的,那青青將來還不定能不能回來呢,我看你還是……」
不等曲媽媽說完,曲江推著她走向門口道:「我的媽啊,這事您千萬別操心了,您先進屋歇會兒,都這麼一大家子人了,還不夠您熱鬧的……」
不容曲媽媽分說,曲江徑直把她送回房間,趕緊快速離開小樓,望著遠處大山長長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