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音欲曲 第一卷 第三章 小狐狸落戶 老同學造訪
    敲門聲響起時曲江正在夢鄉,夢裡自家雞捨蓋成樓房,一層層都是雞籠,雞蛋順著凹槽滾動,一筐筐雞蛋溜溜排滿了整個院子,院門口拉雞蛋的汽車不停按著喇叭。

    迷迷糊糊醒來,汽車喇叭聲變成媽媽呼喊的聲音,曲江趕緊穿好衣服給媽媽開門。

    曲媽抱著一套棉衣,見曲江睡眼朦朧的樣子,關懷道:「是不是屋子太冷了沒睡好?我看你今天就搬回去住!」

    曲江連忙接過棉衣,扶著媽媽進院,說道:「屋子不冷,是夜裡老想著來年的事,睡晚了,您趕快進屋暖和暖和。」

    曲媽媽隨著曲江往屋子走去,邊走邊數落道:「你說你,穿這麼少就出來,天氣冷也不知道照顧點自己,我看……咦?哪來的兔子?」

    走到門口曲媽突然怔住,指著門旁一隻已經僵硬的兔子詫異地問。

    剛才忙著給媽媽開門,曲江壓根沒注意院子裡有什麼不同,這會兒也發現了那兔子。兔子就放在牆邊,灰白的皮毛上還粘著乾涸的血跡。

    昨天曲江忙活了一整天,院子裡的雪還是父親幫忙清掃的,這時地上乾乾淨淨的,什麼痕跡也發現不了。曲江把手中的棉衣交給媽媽,撿起兔子仔細觀察。村子裡也沒誰家養過兔子,想來這隻兔子必是野生無疑,兔子脖子上有幾個細小的傷口,血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看傷口的痕跡倒於那天見到的黃鼠狼相仿,應該也是被什麼獸類咬死的,不過任憑曲江想破頭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動物做出來的,難道是那隻狐狸?念頭一閃而逝,不應該!沒道理的。

    曲江拎著兔子站起來,笑著對媽媽道:「被什麼咬死的,或許誰家的狗逮到了把它藏到這裡,倒是便宜我們了,下星期小妹回來給她燉一鍋,一天到晚饞的跟什麼似的。」

    曲媽媽皺眉道:「還是別吃,來路不明的,別中了毒……」

    如果兔子身上沒有傷口,曲江無論如何也不敢去吃,既然是被咬死的,曲江可就沒什麼可怕的了,遂安慰媽媽道:「沒事的,咬死的還怕什麼?要是有毒也會把那狗先毒死了,放心吧!回頭我就拎家去。」

    實際上曲江之所以如此大膽還有個原因:村裡種地從來不用農藥的,那東西要花錢買的,一般也用不起,老鼠藥更是從來不使用,怕不小心毒死家裡的貓、狗。

    曲江放好野兔,忙推媽媽進屋,說道:「媽,大清早您跑這裡來幹什麼?一會我就回去吃飯了。這好像爸爸的棉衣,拿它幹嘛?」

    曲媽媽把棉衣扔到曲江懷裡,沒好氣的道:「給你的!還大清早,看看都幾點了?不是媽來叫你,還不知能睡到啥時候,讓你回家去住也不肯。」指指棉衣接著說:「昨天晚上加了點新棉花,回頭換上這件吧,你那身太單薄了。」

    曲江身上的棉衣已經很厚了,平常看鄰居們的都要薄得多,但還是遠比不上曲媽媽帶來的這件棉衣厚實。新棉衣抱在懷裡很溫暖,仔細分辨能看出針腳還是新的,一行行很密實。曲江有點激動,昨天回來時還沒見媽媽做針線活,這一夜時間媽媽定然都忙在這上面了,看著媽媽眼底的血絲哽聲道:「媽……我不冷的……」

    曲媽媽看出兒子的感動,心裡熱乎乎的,微笑道:「傻孩子,冷不冷的媽還感覺不出?你呀……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媽也管不了你一輩子,看來還是要盡快給你說門親事……」

    曲江最怕媽媽提親事,一聽到這事兒就頭大如斗,顧不上感動,趕緊岔開話題道:「媽,我快餓死了,咱們趕緊回家吧。」

    說完放下棉衣拉起媽媽便向門外走去,到門口沒忘記拎上野兔。

    曲媽媽知道兒子心裡裝著青青,不喜歡聽相親的事,心中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歎氣道:「唉!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聽話呢?」

    母子二人回到家,跟曲父說了野兔的事情,曲父想了想道:「沒啥事,興許真的是誰家狗叼去的,先掛起來,等小妹回來再吃。」

    山裡貧困,一年到頭也難得吃上肉食,一隻肥肥的野兔足夠家裡大吃一頓了,曲媽媽也捨不得白白丟掉它,於是才有曲父拿主意的機會。家裡大多事情都是曲媽媽來決定,遇到拿不準的才會咨詢曲父,這回曲父的意見便發揮出用場。

    第二天早晨曲江下意識地看看牆角,沒發現什麼,才暗道自己成了守株待兔了,哪能總有天上掉兔子的好事。搖頭笑笑,取了飼料喂雞,然後收雞蛋,忙碌了半個多小時,才鎖門準備回家。鎖好門的一剎那,曲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門口又出現一隻野兔,不過是在另一邊,早起時可能被門擋住了才沒發現。使勁兒揉揉眼睛,曲江確信天上真的在掉兔子,還都是咬死之後掉下來。

    今天的野兔比昨日的還要肥大,而且也不像昨日般僵硬,看來死的時間不長。曲江院裡院外尋找半天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望著地上的野兔呆了片刻,晃晃腦袋拎起來返回村裡家中。

    再次出現的野兔讓曲江的父母瞠目結舌,昨天那只是個意外驚喜,今天這只可就更加意外了。稀奇古怪的事情老兩口也聽說過不少,還從沒聽說有人天天撿兔子的,這下連曲父也心裡突突,緊皺眉頭道:「許是那隻狗又逮到了兔子,先掛起來吧!」這次不再提吃的事情了,實在是內裡也不安生。

    曲江對這只神秘的狗兒煞是好奇,回養殖場的路上不斷盯著經過身邊的狗,盯得狗狗們見到曲江就吠,也許是曲江神秘的眼神嚇到狗狗們了。

    「不一樣了,江叔!」坐在曲江身邊的小柳瑩嘟起小嘴說道。「這個是不好聽的那種,快吹好聽的那個。」

    小柳瑩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區分曲江的笛音,與內力無關的被稱作「不好聽的」,運內力而奏時就是「好聽的」。

    曲江心緒駁雜連吹奏「春語」也無法專心。努力幾次也沒辦法吹出「好聽的」,小柳瑩用童稚的語調說聲「壞叔叔」,氣鼓鼓地跑掉了。

    由於無法定下心來,曲江只好停止了當天的吹奏,站起身向屋子走去。起身的一瞬間,曲江眼角餘光發現一條紅色的身影化作紅線射向樹林,竄出去的位置應該就在後院的牆角,那裡是牆外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

    紅影速度過快,曲江連到底是什麼都沒看清就消失不見了,不過腦海中卻閃出個念頭,迄今為止曲江見到次數最多的便是那個紅色小狐狸了,或許是兩個也說不定。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彷彿被這個小狐狸連接在一起,想想這兩天的野兔,沒準並不是想像中神秘狗狗的傑作,難道一切都是這隻狐狸做出來的?

    想到這裡曲江豁然開朗,從青青救命,到黃鼠狼偷雞,再到突然出現的野兔,把這些放到小狐狸身上便有點道理了,但是狐狸只是一隻野獸,真能這樣通人性?再不然像民間故事裡那樣已經修練成精?在以前曲江萬不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但是自從內力出現後,曲江隱隱覺得好多事情並不能用科學來解釋,民間傳說之所以能流傳這麼久,除了符合百姓好奇心裡之外,或者也有點事實依據。

    好奇心一發不可收拾,到了晚上曲江也不上床休息,搬了把椅子守在灶旁門口,豎起耳朵分辨門外的動靜。屋子裡漆黑,明亮的月光使曲江輕而易舉從門縫瞧清楚屋外的情形,每當風吹草動曲江立刻測眼觀瞧,可惜一直沒有發現什麼,倒是從門縫裡擠進來的冷風讓曲江微微有些寒意。

    上半夜曲江精神還足,一絲聲音也不肯放過,到下半夜時開始瞌睡起來,曲江打盆冷水,過一會便洗把臉來維持清醒。可這不是長久之計,漸漸的睡意越來越重,想睡又不敢睡的那種滋味非常難受,實在困得受不了,曲江開始按「春語」的路線運功。體內的「春語」一出,曲江倦意頓消,聽覺也隨之敏銳起來,屋外微風吹過樹枝的聲音、雞舍內偶爾小雞撲騰的聲音一一傳入耳中。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自己正在睡覺,大腦異常的放鬆;又彷彿在凝神傾聽,任何動靜都會做出反應。這種感覺如果是一團火,曲江就是撲火的飛蛾,受這團火的影響,曲江一遍又一遍地催動「春語」,時間對曲江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沉浸在奇妙感覺中的曲江突然聽到一陣沙沙聲,接著彷彿一團物體從高出落下,但聲音很輕。輕微的停頓後,沙沙聲再次出現,不斷接近房門。體內「春語」的流轉沒有停頓,曲江緩緩睜開眼睛,將頭慢慢移向門的縫隙,動作非常輕柔,唯恐發出一點聲音驚跑了外面那個不速之客。

    曲江眼睛貼近門縫,視野開闊許多,門外寬敞的原子裡,一隻狐狸叼著團黑乎乎的東西歡快地奔過來。月光雖然很明亮,卻讓人看不清物體的顏色,一切都變成黑白二色,像是黑白照片。

    曲江貼住門沒有動,靜靜地觀察著小狐狸。小狐狸接近門口時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異常緩慢地挪到門口學著狗的樣子坐在地上,口裡的黑團掉在門旁,一個人和一隻狐狸就這樣隔著破舊的木門對峙著。曲江忽然有一種感覺,他認為小狐狸已經發覺自己就在門裡面了,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這種感覺很實在,他堅信感覺是對的。

    經過短暫的猶豫,曲江輕輕拉開房門。事實也證明曲江是正確的,小狐狸沒有驚恐地逃走,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裡,抬頭望向曲江。或許是沒有發現曲江的敵意,小狐狸竟然搖頭擺尾靠在曲江的褲腳上親暱地蹭了幾下,安靜地坐在一邊,簡直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寵物。

    小傢伙的動作震驚了曲江,體內正在流轉的「春語」嘎然而止,小傢伙也像有了感應一般舉頭打量曲江。

    曲江緩緩蹲下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撫向小傢伙,小傢伙一動不動任他撫摸。過了一會小傢伙才伸出舌頭輕舔曲江手心,動作也不大彷彿擔心曲江誤會一樣,一人一狐就這樣無聲地交流著。曲江仔細端詳小傢伙,還是無法確認它是不是上學路上碰到的那隻,不過大致猜測自己三次遇到的都是它了。

    半晌之後,曲江想起院子裡的一團黑影,拉開燈抬眼望去,發現是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曲江出門撿回來道:「看來以前那些都是你送來的……」

    曲江進屋關好門,小傢伙也隨著他的腳步跟了進來,進來後立刻竄進裡間,瞧著倒像是曲江打小養大的一般。曲江無奈搖頭,進裡間上炕,小傢伙也跟著竄了上來。曲江摸摸小傢伙的腦袋,笑著說道:「你上來幹什麼?這可是熱的,不怕上火啊?」

    事情找到答案,曲江也就沒什麼掛念了,逗弄一會小傢伙,等新鮮勁兒過去,便沉沉睡去。膽子不小,一點不當小傢伙是個狡猾的狐狸。

    清早起床,曲江發現小傢伙正趴在自己身邊,見自己醒來,親熱地來舔自己的臉。曲江趕緊伸手阻擋,兩者又開始了嬉戲。

    家庭成員多了一位,曲媽媽心裡不踏實,如果是養狗倒還放心,這狐狸可沒聽說有誰當寵物來養。有心把小傢伙驅出家門,又怕惹來報復,老人家有點迷信各種神仙鬼怪,尤其是狐狸、蛇、黃鼠狼,認為每一種都有些仙氣或妖氣,惹不得。曲媽媽一邊為家裡的安寧擔心,這一點主要是怕狐狸吸了家裡的人氣;一邊為曲江養的百十隻雞擔心,狐狸可都是吃肉的,聽說尤其愛吃雞。好些日子才慢慢把心放下,小傢伙不但不偷吃家裡養的雞,還不時到山裡獵取些野味,只是當曲江撿雞蛋時才眼巴巴地望著,曲江看著可憐,每天也喂隻雞蛋給它。曲媽媽不見家裡人有什麼毛病,東西也不曾缺失,時間一長反倒覺得小傢伙可愛起來,有空就去養殖場看望一番。

    小妹對小傢伙更是喜歡的不得了,逢休息日回家便呆在曲江那裡一整天,聽哥哥吹笛、唸書,帶小柳瑩與小傢伙一起玩耍。這也是曲江幫助小妹的辦法,他發現在聽過「春語」後在由自己運功朗讀書本上的內容,可以讓小妹領會更好一些。經過一番努力,輔導工作進展還算順利,可惜小妹不像青青和柴影般天才,雖然有所進步卻還不到出類拔萃的程度。

    小妹放假後白天就長在曲江那裡,每天與小傢伙玩耍,小傢伙好像能辨別親疏,對曲江所有親人都很親熱,對陌生人則愛理不理,這樣更加激起家人對它的寵愛。

    這天小妹應鄰村同學邀請去了人家,曲江在家裡吃過午飯,帶著小傢伙悠閒地返回養殖場。餵過雞,難得清閒的曲江搬來把椅子,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曲江閉著眼睛似睡非睡,小傢伙也懶洋洋地趴在他腳邊。

    正當曲江要睡著的時候,忽覺腳邊小傢伙一動,睜開眼睛,看到小傢伙已經歡快地竄了出去,一閃出了院門。不大功夫,小妹那銀鈴般的笑聲傳了過來,同時還有另一個聲音,聲音稍低聽不大清楚。曲江心中納悶,小妹不是找同學去了嘛?怎麼這麼早便返回來!不過既然是小妹回來了,曲江也懶得再費心思思考,閉上眼睛繼續曬他的太陽。

    「哥!」小妹剛到院門口就大聲嚷嚷著。「你看誰來了……」

    曲江抬頭望去,只見柴影和小妹肩並肩走進院子。曲江頓時驚訝非常,小妹今天去柴影她們村子是知道的,可沒想到柴影已經放假回家了,忙站起身招呼道:「柴影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柴影盯著曲江看了一陣,直到曲江有點發毛,才笑容滿面地道:「昨天才回來,正好見到小妹就一起過來看看你。青青還沒放假?」

    曲江被柴影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乾笑兩聲道:「青青來信說寒假不回來了,好像有個什麼社會實踐,你們大學的東西我可弄不清楚。」

    柴影路上已經問過小妹,小妹不清楚青青的情況,這時聽說青青假期不會來突然喜上眉梢,拉著曲江道:「聽說你辦了個養殖場,可不可以讓我參觀一下?大老闆!」

    打從曲江看到柴影進院門就沒見到笑容從她臉上消失過,一時搞不懂柴影為什麼這麼高興。聽到柴影揶揄的話,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養幾隻雞還成了大老闆了?你這是貶我吧?」

    柴影依舊笑著說道:「哪敢?大老闆不大老闆的另說,讓我這個學農的參觀下總可以吧?」

    經過這一番對話,曲江漸漸放開自己,對柴影笑道:「當然歡迎了,有農大的高才生給指導,可是求也求不到的,只怕我這小院讓你太失望了!」

    說完帶著柴影參觀空落落的豬圈和雞捨,地方太小,兩分鐘便轉完了。柴影對雞啊豬啊的也不太感興趣,只是隨便看看連問也沒問,看過後又跟著曲江向屋子走去。

    曲江奇怪地望了望小傢伙,平時跟小妹很親近的小傢伙好像轉移了目標,不時跑到柴影腳邊,以前可沒有過這現象,通常有外人來,小傢伙根本不理,也不知今天怎麼轉了性子。

    進門後,柴影發現屋裡的兩顆白菜,那是曲江準備晚上帶回家的東西。柴影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道:「你種的?」

    「春語」的催生作用已經經過曲江的肯定,對這些白菜還是有點自豪的,任何一顆拿出去也都是白菜王,個頭大不說還實成的很,顆顆三十斤出頭。可惜的是這東西不值錢,拿到市場也賣不上價,連個路費錢也賺不出來,村裡更不用提了,誰家也不少種,市場都沒有,只好留著自己吃。好在口感上比父母種的強上不少,家中現在只吃自己小院裡種的,地裡出產的變成喂雞的飼料了。

    這時曲江見柴影關注白菜,便點頭道:「是啊!長的挺好,可惜這東西太不值錢了。」

    柴影搖頭道:「不能這麼說,我們學校現在還有老師在研究這東西,不過實驗田里出產的樣品也比不了你這兩顆,你用的什麼種子?還有施什麼肥?」

    大白菜的優點就是生長週期短,易儲存,一般來說過日子是少不了的,但也不是什麼希罕玩意兒,曲江不明白大學老師研究白菜乾什麼,不過既然柴影問了還是耐心地給予解答,從種子到種植的全過程詳細描述了一遍,當然「春語」的事情沒有說,這種詭異的事情曲江還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但是曲江還是低估了柴影的智慧,經過短暫的沉思後,柴影看看小妹已經跑到院子裡與小傢伙玩耍去了,低聲怪笑道:「想蒙我?老是交代是不是跟『春語』有關?」

    沒想到柴影竟然猜出來了,曲江無奈點頭道:「我真是不清楚,有可能吧!」

    柴影有點不甘心地道:「那樣就可惜了!如果能大面積推廣你可就發達了,身價起碼上億!」

    曲江愕然:「一億?能買到多少白菜啊!就算能推廣,這東西也不值那麼多錢吧?」

    柴影嫵媚地白了他一眼:「你呀……想想,如果按照你說的,這產量可就加倍了,不要小看這幾分錢一斤的白菜,全國通算下來能增加多少產量?又能節約多少耕地?上億還是保守估計呢!不過既然不能推廣說它也沒用。」

    半年沒見過面,曲江發覺柴影變了許多,一顰一笑間增加了誘人的魅力,不再是當初那個活潑、單純的小女孩了,不知道青青又會有什麼變化。

    柴影見他盯著自己發愣,眉花眼笑道:「怎麼?我臉上長什麼東西了?」

    曲江清醒過來,搖搖頭歎息道:「你變化可真大!」

    柴影緊張問道:「很大麼?是好還是不好?」

    曲江道:「很大,說不上好還是不好,好像變了個任似的。不說這些了,快進屋坐會兒。」

    曲江把柴影讓進屋裡,倒上水,默默坐著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與柴影說什麼好,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生硬地說道:「給我講講你大學生活吧。」

    柴影聽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趕緊掩口道:「你跟青青也這麼說話?」

    看曲江漲紅了臉,柴影解釋道:「跟你開玩笑呢!還是這麼臉嫩!不過老同學見面不用這麼緊張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從前的柴影活潑,甚至有點頑皮,但這樣的話還是說不出來的。如果高中時候的柴影是個小妹妹,那現在的柴影就是個大姐姐了。曲江面對全新的柴影明顯吃不消,結結巴巴道:「不是……我……我……」

    柴影連忙接茬道:「好了,不開玩笑了,其實大學裡也沒什麼,不過是些上課、自習、實驗、考試,只是課程比高中多些,人也自由許多。不說這些了,沒什麼意思,還是說說你的菜吧!我覺得應該試試種藥材,看看會不會還有這麼好的效果。」

    曲江詫異問道:「藥材?」

    柴影答道:「對!就是藥材,既然你的辦法不能推廣,那當然要種植高附加值的作物,而藥材生長緩慢價格昂貴,正是你大展手腳的最佳種植物種,想想別人種能賺錢,你當然至少要加一倍啊!」

    柴影的話彷彿給曲江打開一扇門,一下子讓他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曲江激動地握住柴影的手,興奮地說:「還是你聰明,我怎麼一直沒想起來!對呀!藥材……藥材……真是太謝謝你了,大學生就是不一樣。」

    柴影任由曲江握著手,臉上也泛起陣陣暈紅,默默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起。

    半天曲江反應過來,赧然放手,尷尬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柴影看著曲江羞赧的表情,心裡泛出絲絲安慰,心道:他還是這個樣子,看來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大方地笑道:「什麼有意無意的,拉個手有什麼關係,你跟青青沒拉過手麼?」

    曲江暗想,那怎麼能一樣呢?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柴影怕惹得曲江不快,微笑道:「沒怪你的,用不著那麼緊張,真想謝我的話,乾脆將來我畢業後給我口飯吃,我給你打工,現在學農的實在不好找工作。」

    曲江以為柴影在開玩笑,於是心情放開,也笑著說:「你給我打工?那真是開玩笑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是你當老闆我給你打工才對。」

    柴影趁熱打鐵道:「不管誰給誰打工,到時候找你合作可不要推托啊!」

    曲江哈哈大笑道:「求之不得啊!跟大學生合作還敢推托,不是跟錢過不去嘛?」

    柴影聽曲江如此說,心中高興道:「對了,乾脆我早點返校,找學校老師幫忙參考一下到底種什麼好,你最好也能和我一起去,順便看看暖棚的樣子,將來少不了要建的。」

    柴影現在簡直成了曲江的指路明燈,每一句話都深入他的心裡,恨不能立刻按照她的思路檢驗一下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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