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奮力發出最後一絲燦爛的光輝,慢慢地沉入山後,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據說,因為世祖皇帝喜歡看到璀璨的燈火,所以每到這時,皇城內大大小小的燈籠都高高地懸掛起來,依然將皇城照耀得一片明亮。
杜遠和卓非凡渾渾噩噩地在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帶領之下,慢慢地走出皇城。
在皇城之外,有一隊盔甲鮮明的騎士,簇擁著兩頂豪華而且囂張至極的八抬大轎,在等著他們——這是世祖皇帝特意派出的由親貴大臣子弟組成的禁衛軍,準備將他們送回皇帝賜給他們的王府中去。
一路之上,杜遠與卓非凡誰也沒有說話的興致,他們都在默默地消化著世祖皇帝剛剛所說的驚人信息。而周圍的禁衛軍則充滿敬畏地在轎子外頭偷眼打量這兩位皇帝的新貴,盤算著如何與他們扯上交情拉上關係,從而為自己、為家族,帶來一個有力量的盟友。
京城的紈褲子弟們就是這麼的早熟。他們或許不知道民生疾苦,但他們的鼻子對朝庭風向的變化卻敏銳得很。
可讓他們歎息的是,這兩位新貴,一路上默然不語,連某位小隊長無恥地湊上去詢問他們要不要先找個茅房解手他們也只是無力地揮揮手便算是拒絕了,連答話的興致都沒有。
就連到了皇帝賞賜的府祗之後,這兩位新貴連句客套話也沒有說,逕直就走進了府裡,這讓眾位親貴大臣的子弟們心中都有些忿忿不平起來。
皇帝老子的出手自然是豪闊至極,再加上他將杜遠與卓非凡視為上天派下來援助他的使者,王府內所有的一切自然是只求最貴不求最好。
杜遠與卓非凡剛進府內,一個總管太監便領著數十名健壯的僕人、還有青春靚麗的侍女走了過來,全數跪倒在杜遠與卓非凡的面前。
「老奴金喜善叩見二位王爺。」
「金喜善?」杜遠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那個滿臉皺紋,下巴光光的老太監,皺著眉頭問道:「你是朝鮮人?」
「回王爺的話,小人祖籍高麗,不過在祖父那一代就已經遷入中原,現在已經是大明人氏了。」那老太監恭敬地回答道。
杜遠哦了一聲,揮揮手讓人們都站起來。然後皺著眉頭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這王府裡有這麼多的人?」
金喜善會錯了意,忙上前討好地說道:「當然不止,這些只是前院的僕役和粗使丫環而已。王府裡共有太監四十八名,負責內府的工作,還有粗使丫環和雜役一百二十二名,負責做些粗重的活,內院裡還有六十六名高等侍女,負責照料二位王爺的起居飲食。」
金喜善湊近身子壓低聲音說道:「那六十六名高等侍女都是皇上從皇宮內院拔出來的女官和秀女,個個秀外慧中姿色不凡,若是二位王爺需要她們侍寢的話,儘管吩咐便是。」
杜遠與卓非凡對看了一眼,同時摸了摸鼻子。
金喜善接著說道:「還有,皇上還賜給二位王爺二處皇莊,莊內共有僕役七百二十五人,每年的收益約摸有八萬兩銀子左右。這是各處房產、皇上所賜的各色物什還有僕役頭目的名單,二位王爺若要有什麼變動的話,知會老奴一聲便是。」
杜遠接過金喜善遞來的冊子約略一翻,臉色變了變,轉手又遞給了卓非凡。卓非凡接過來翻看了一下之後,臉色也變了。
原來皇帝賜給他們的各處房產、莊園、以及金銀器物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一二百萬兩銀子上下。皇帝對於他們倆,可謂是下足了血本了。
他們倆人都知道,這本錢當然不會是精明的皇帝白白投下來不求收益的。皇帝要他們做的,便是要他們去與那神密的太乙國師作生死一搏。
杜遠一時半會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下意識地說了一聲:「這麼多東西呀。」
金喜善媚笑著說道:「二位王爺真是深得皇上的寵愛,這王府的大小、還有裡面的諸般器物,比之各位皇子的還要好得多。依老奴看來,只有那空置的太子行宮與此處方有得一比,老奴恭祝二位王爺聖眷不衰、富貴綿延。」
所有僕役侍女全都伏在地下,齊聲高呼:「小人恭祝二位王爺聖眷不衰、富貴綿延。」
杜遠與卓非凡臉上的笑容,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加的痛苦至極了。
能混到太監總管的,都是查顏觀色的好手。金喜善見杜遠與卓非凡臉色古怪,急忙揮手將所有僕役斥退,領著二人七轉八轉到了後面的一個清靜的院子裡。
「二位王爺,這個院子便是二位王爺的書房所在。這裡老奴都細細地檢索過,沒有任何可以竅聽的地方。二位王爺若還不放心,可以自帶僕役過來,將府內上下悉數換過。」
反正已然落入了別人的掌控之中,換不換僕役又有什麼用處。杜遠搖了搖頭,揮揮手將金喜善趕走。
卓非凡這時才長歎了一聲,對杜遠說道:「皇帝這般做法,是要將我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起太乙國師的注意。怪不得我們炒作東疆大捷之時,官府控制的邸報也跟著對我們大吹特吹。原來竟是這個原因。我現在明白你挑選那個官職的意思了。」
原來皇帝適才對他們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讓他們必須留在京師之內。這樣一來,太乙國師一旦找上他們倆,無論誰勝誰負,消息都能在第一時間內為他知曉。這樣一來,他便可在最短時間內佈置完畢,揮師西蜀,報當年一劍之仇了。
皇帝開出的條件很優越。他幾乎拿出了從六部尚書到左右宰相等等所有官職,由得杜、卓二人選擇。當然,都是文職,沒有武官的職位。杜遠與卓非凡這才明白,為何賀博當時會對他們說那一番話。想來皇帝早已徵詢過這位寵臣的意見,所以他才會有此說。
但杜遠偏偏對著滿天飛舞的高官要職全都不屑一顧,卻偏偏提出要到太學院內任風紀主任這一職務。當時皇帝聽了之後,也是茫然不解。但杜遠卻向他解釋說,其他的官職雖然看上去挺大的,但雜務亦多,實在不適合他們靜心修練,以待與太乙國師一戰。當時皇帝對此也深以為然,便下旨由他們二人分別擔任太學院的正副風紀主任。
杜遠雖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漂亮無比,但卓非凡卻深知杜遠此人是無利不起早之人,此次好死不死地要與太乙國師對上,他哪有可能不大敲特敲一筆,絕不會就這樣輕輕放過。
但他素知杜遠多智,當下也不說破,只是冷眼旁觀而己。一直到了此時,卓非凡才識破了皇帝的詭計,對於杜遠能夠料敵先機大感佩服。
哪知卓非凡讚揚的話一出口,杜遠的臉上卻微微一紅,小聲地說道:「我哪有這樣的捷才,我只是覺得,學校裡撈錢比較容易、而且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卓非凡愕然半晌,始搖頭失笑:「算了吧,咱們不討論這個了,講講今後該怎麼辦吧。」
杜遠欠了欠身子,慢慢地坐下來:「先數數咱們做過些什麼事吧。咱們在蘇州城裡發明了城管,這算是改變了歷史進程了吧。咱們在東疆,又顛覆了匈奴政權,並且還初步推行了民主選舉。到了登封縣,咱們也沒有閒著,搞出了兩個恐怖組織並且還組織了一條跨國販毒絡。依這樣看起來——」
杜遠聳了聳肩膀:「我覺得太乙國師到了現在還沒找上我們已經是奇跡了。」
「我也這麼覺得。」卓非凡苦笑道:「難不成太乙國師早死了吧。」
杜遠斷然說道:「這不可能!聽陸雨軒的描述,太乙國師是個由武入道的高手,這樣的人,壽命絕不會和普通人一樣。雖然他已經百來歲了,但是我不相信他會死。他也可能是在閉關練功,也可能是已經白日飛昇,但卻絕不會死。我想,也許是我們的所作所為還沒有超出他的底線吧。」
「如果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麼太乙國師的底線也太寬鬆了吧。咱們雖然做了不少好事,但壞事也沒少做。單是那條跨國販毒絡,便夠嗆了。」
杜遠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雖說咱禍害的是外國的老百姓,也算是間接報了英國和金三角向咱們輸入毒品的仇,但太乙國師不至於對此坐視不理呀。」
卓非凡想了想,慢慢地說道:「你說會不會是這樣子。我看那個皇帝幾乎是象希特勒一樣信仰堅定的瘋子。而且他似乎也沒有什麼高明的地方,能夠奪取天下全*著他當年『慧眼識人』,收錄了諸如徐達、劉伯溫等等名臣宿將。推行的各項政策也是顛三倒四。會不會太乙國師害怕他推行的政策禍害百姓,所以才出手刺殺。」
杜遠微微地點點頭:「奪取天下而治之,哪有這麼容易。你說的這點我不。不過也不能確定事實就是如此,還得再看看才是。不過你也是個修道之人,似他這樣的修行者,你應該是最瞭解的,你都猜不透他的想法,我自然更猜不透了。」
卓非凡忽然笑了起來,開玩笑地說道:「怎麼樣,未來的皇帝或者大首相,對於你將要承擔的重任一點想法都沒有麼?」
杜遠鼻子哼了一聲:「我倒是相信那個瘋子皇帝能夠幹得出這種事情來。不過這個位子,連你都不放在心中,我會在意麼?只要過得逍遙快樂,給個皇帝咱也不幹。」
卓非凡微笑著點點頭,突然像想起什麼來,緊張地崩直了身體。
杜遠連忙問道:「你怎麼啦?」
卓非凡神色古怪地看著杜遠說道:「據說,有些讀者看到學院戲就毫不猶豫地下架,咱們現在去太學院,會不會——」
杜遠也慌張了起來,不確定地說道:「應該——不會吧?咱們可是去當風紀主任,不是去當學生。再說了,現在也只能選擇再相信那瘋狂的阿欠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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