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星墜夜色深沉,此時四更已過,正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時候,一般人在此時早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當中去,即使是一些明關暗哨的守衛人員,此時也會覺得眼皮沉重,不自覺間,便會對周圍的警戒鬆弛了一些。
此時卻有兩個黑衣蒙面人,鬼鬼祟祟地摸到正氣山莊招待貴賓的閒情居外,一看便知道他們沒準備幹什麼好事。
一個黑衣人身形一動,正欲有所行動,另一人卻按住了他的肩膀,正色說道:「杜遠,咱們還是回去吧。佟湘玉他們好歹也還是咱們的盟友,這樣偷偷摸摸地偷人家東西不太好吧。」
杜遠衝著他一瞪眼,怒道:「要不是你功力太差,讓我的美男計失效,說不準那佟湘玉已經乖乖地把冰精石當作訂情信物送給你了,哪用得著我們這樣偷偷摸摸。」
卓非凡隔著蒙面布摸摸鼻子,似乎也對自己美男計失效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也許是你計劃的出場方式不夠好吧,不然我又怎麼會失敗。」
「呸,那出場方式是我參考了無數部經典電影才想出來的,其中時間的把握,光線的運用技巧都已經達到了極致。分明是你不夠賣力演出,這才使得咱們功虧一潰。」
卓非凡委屈地低下了頭:「可是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不太好,畢竟偷人東西不是什麼好行為。咱們不能當面向佟湘玉借來一用麼?」
杜遠看看天真的卓非凡只得無語問蒼天,發完了感慨才解釋道:「我早拐彎抹腳地打探過了,那只冰精石戒子是他父親傳下來的寶貝,原是佟氏王朝的見證物,在當初見此戒指便如見皇帝一般。這戒指本是傳子不傳女的,只是佟氏王朝自這一代只餘下一個佟湘玉,所以這只戒指才到了她的手上。你說她會不會憑你一句話就把戒指交出來?」
卓非凡啞然。
杜遠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生性光明磊落,不願行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其實我現在倒也希望那個佟湘玉不是咱們的盟友,這樣我或偷或搶或騙,無論什麼招數使出來都心安理得。不過為了若冰,再怎麼下流的招數我也得試一試。」
卓非凡歎了一口氣,道:「若冰會變成現在這樣,究其原因也是因為我。若是我當初不放過那些馬賊,他們又怎麼有能力能夠捲土重來。若是我當初修習道術的時候再努力一些,現在又怎麼會讓若冰生死不知。我卻到現在還為著什麼行為不夠光明而猶豫,真是混帳至極!」
卓非凡恨恨地一拍腦袋,當先拈個道訣施展身法飛上閒情居的屋頂,杜遠一愣,心說這文化人一旦下了決心做起虧心事來還真是爽利得很。
他們倆本來就是正氣山莊的地主,對各處的地型說得上瞭如指掌,這正氣堡的圖紙更是杜遠所畫,對哪處有機關,哪處可以有暗哨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一會便潛入了閒情居內,來到了佟湘玉和她手下所住的房間外。
卓非凡從袋子裡掏出幾張符紙,手腕輕抖,這些符紙便一下化成了一陣輕煙,從窗稜處鑽入了各人的房間。
杜遠看得睜大了眼睛,卓非凡低聲解釋道:「這是寧神符,效果雖然不如什麼雞嗚五更還魂香來得霸道,不過卻也能助人入睡,本來是給人治失眠症用的,而且第二天起床絕無什麼頭暈目眩的後遺症,反而可以讓人第二天精神爽朗,神采逸逸。」
杜遠點點頭道:「小卓你不去做淫賊還真是淫賊界的損失,這種好東西比那什麼迷香好用得多了。功效既好又不傷身,就不知能不能批量製作呀。」
卓非凡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這傢伙腦子總是往歪處想,這安神符只是助人睡眠而已,能讓人睡得更沉一些。咱們動作若是太大,也會驚醒他們,待會可得小心一點。」
杜遠點點頭,拿出預備鑰匙,將佟湘玉的房門輕輕打門,推開一條小縫,當先閃了進去。卓非凡緊隨其後,也跟了進支。
卓非凡第一次做這種勾當,難免緊張,剛才聽到杜遠推開房門『吱啞』一聲,心都快從胸腔中跳了出來。杜遠不滿地看著他,低聲說道:「你要怕的話你就在外面給我把風。」
「我……我哪裡怕啦。」卓非凡兀自口硬。
「還不怕,你心跳的聲音響得已經快比得上擂鼓了。」
卓非凡面色一紅,連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緩一下情緒,這才使心跳逐漸放緩了些。
杜遠看他慢慢的平靜下來,也不多說話,衝著他點點頭,兩個新鮮出爐的小毛賊躡手躡腳的向佟湘玉的床上摸了過去。
兩人摸到佟湘玉的床邊,同時一愣。
原來此時已是夏日,東疆雖然地處北地,天氣寒冷了些,但最近幾日天氣炎熱得反常,所以佟湘玉身上只罩了一件輕紗睡袍,身上那成熟女人的身材玲瓏畢現。偏偏杜遠和卓非凡這兩個人視力又好得不行,該看的不該看的他們一眼就看個通通透透,把這兩個小處男看得『咕咚』一聲同時嚥了一口口水。
卓非凡畢竟是修習道術的得道高人,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一拉杜遠的衣襟,低聲道:「咱們可是來做小偷的,不是來做淫賊的。」
杜遠這才清醒了過來,紅著臉一笑,趕快走到床前,抬起佟湘玉的手開始往下擼她的戒指。
也不知是因為佟湘玉的戒指太小還是因為佟湘玉的手指太粗,杜遠使了半天的勁也扯不下那個冰精石戒指來。只好衝著卓非凡看過來。
卓非凡低罵一句沒用的傢伙,伸手拔開杜遠親自上陣,哪知這小子一直修行道術,自重生以來就沒碰過女人,此刻一觸到這成熟美婦的手,心中一蕩,手上的勁便洩了。
杜遠冷冷地看著他,看得卓非凡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慚愧不已,惱羞成怒之下,為了證明自己依然是一心向道,卓非凡狠狠心,使勁拉著那戒指一扯。
「啊!」
一聲尖叫宛如一聲驚雷在卓非凡耳邊炸響,把這初入賊行的雛兒震得愣住了,只看著床上那被驚醒的美女發傻,動都不會動了。
杜遠卻反應奇快,看他身手便知他做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低下身子一撲,一頭鑽進佟湘玉的床底,那動作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嫻熟老練。
佟湘玉這一尖叫,她那群手下全驚醒了。這些人當初護著佟湘玉東躲西藏,四處逃避大明皇帝的追殺,這警覺心不是一般的高。雖然中了卓非凡的安神符,但就這一聲短促的尖叫便把他們全部給驚醒了。
『啪』地一聲,佟湘玉的房門被踹開,十幾個衣冠不整的男子手拿刀槍闖了進來。但一看到犯罪現場的樣子,一個個卻又愣住了。
只見佟湘玉身披輕紗斜躺在床頭,一隻手還輕柔地放在身旁那黑衣男子手中,而從那個男子高大挺拔的身材還有因為蒙面巾脫落而露出來的臉孔,這些眼光毒辣的老臣們一下就認出了這人便是那正氣山莊的卓莊主。
一見之下,老臣子們心中便對眼前的場景大概有了個估量:定是這正氣山莊的卓莊主趁著這夜黑風高之時與小公主來了一個夜會情郎,你沒見小公主那臉紅得跟個熟透的紅蘋果一樣麼?還有小公主身上那衣衫……嘖嘖嘖,你看看他們到現在手還不捨得鬆開呢。
老臣子們心中開始惶恐了起來:這不是打擾了小公主的好事了嗎?有的人在心裡已經扇了自己無數個大嘴巴子,責怪自己睡得這麼警醒幹什麼。也有人在暗暗慶幸:幸好來得早了些,若是再晚一步衝進來,也許見到的東西可就是兒童不宜的了。
佟湘玉顯然已經認出了卓非凡,只見她咳嗽兩聲,盡力使自己顯得很正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正和卓莊主談點合作的事。」
眾人皆感到如釋重負,忙不迭地推門而出。不過都在心中暗暗鄙視佟湘玉:談正事需要這麼晚談麼?談正事需要穿成這樣麼?咱們又不是什麼不通事務的老古董,和咱們明說咱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待眾人走出房間,還很貼心的順手帶上房門之後,佟湘玉的神色變得鄭重了起來,盯著卓非凡不說話了、
卓非凡受不了這沉默的壓力,勉強一笑道:「這次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佟小姐了,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佟湘玉森然說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打算和我說實話麼?」
卓非凡垂下頭來:「在下知道佟小姐手上冰精石的珍貴,不過在下有一朋友正需要冰精石來療傷,所以……」
佟湘玉一笑,將手中的冰精石戒指摘下,遞給卓非凡。
卓非凡全身一震:「佟小姐,這……」
「哪怕是再珍貴的物事,也比不了一條人命重要。這冰精石戒指雖然珍貴,但終究是個死物而已。能讓它救人一命,也是它的造化。」
卓非凡愣了半晌,方才對佟湘玉深深的一揖,說道:「大恩不言謝,日後佟小姐但有所差譴,卓某義不容辭。」
言畢卓非凡接過戒指,轉身飄然而去。
佟湘玉卻對著他的背影發起愣來。
杜遠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雖然他在床下發出的聲音有點悶:「佟大老闆難道不想對我解釋一下麼?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一時良心發現就這麼做了。」
佟湘玉卻一點也不覺得突然,輕輕一笑後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我喜歡上你們的卓莊主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杜遠從床下探出一個腦袋,奇怪地道:「你今天下午還說他是一個小白臉,怎麼這麼快就轉了性了?」
佟湘玉嫣然一笑:「你們這些男人哪,歷來對輕易得來的東西就不會加以珍惜,我若不拿拿架子,說不準卓非凡還嫌我煩呢。你說是不是呀?」
杜遠無語。
佟湘玉蹲下身子,溫柔一笑語氣中卻帶著無盡的威脅:「親愛的杜遠杜莊主杜大俠,您不會妨礙我釣凱子吧?」
杜遠眨眨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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