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尋我道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血戰長街(一)
    不一會,幾個保鏢便吃完了飯,招呼一聲轉身上馬出了店門。又過了一柱香功夫,店裡的客人都三三兩兩地跟著出了大門,此時杜遠的手心已經攥出了滿手濕漉漉的汗水,卻猶未下定決心。

    佟湘玉推了杜遠好幾下,杜遠才醒過神來,趕快上前把大門關上,又推過桌子將店門牢牢頂住。

    李娟還在奇怪,剛想開口詢問,杜遠哪有閒功夫和她解釋,直接便提著李娟的衣領將她扔進了地窖。

    杜遠猶豫再三,向佟湘玉提議道:「不如我去向遼陽集的官府報訊,也好讓他們有個準備成麼?」

    佟湘玉搖搖頭,說道:「若是馬賊不準備在遼陽集外便動手,晚些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道馬賊來臨的消息。若是馬賊已經在遼陽集外設了伏,現在你一去報警,驚動了那群鏢師,馬賊反會遷怒於遼陽集,到時候馬賊反而會主動進攻。現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佟湘玉臉上冷冷的,一點沒有往日八面玲瓏、笑語迎客的模樣。

    杜遠身形一滯,這麼事他本不是想不到,但關心則亂,眼見遼陽集危在旦夕,杜遠平素裡在遼陽集人緣也不錯,也結交了不少朋友,他又怎麼能不急。

    吳宇林和宋雙河兩個人,早也隨在李娟後面,帶著大包大包的細軟輔蓋清水食物,一起躲進了地窖。只杜遠放心不下,跑到了二樓,透過窗子向外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佟湘玉也跟在杜遠身後,一起上了二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佟湘玉突然開口說道。

    杜遠轉頭對佟湘玉笑了一笑,說道:「從前只有別人說我冷血,想不到還有人與我一樣。」

    佟湘玉微一挑眉毛,很奇怪地說道:「你不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你的做法是對的,只是說話方式不太好聽罷了。再說……」杜遠聳聳肩膀,微笑著說道:「我曾經有一個朋友對我說過,既然是朋友,那麼就要認可他為人處事的方式。你可以不贊同,你可以和他吵架,但你不能因此而怨恨他。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過去,所以也會有不同的選擇。」

    佟湘玉無聲地笑了,轉過頭繼續觀察著窗外的情形,兩個人又都不說話了。

    杜遠突然眉頭一皺,臉色凝重起來。

    佟湘玉看杜遠臉色大變,急忙問道:「馬賊殺來了嗎?」

    「我聽到很多的馬蹄聲,還有馬賊的呼喝聲。」

    佟湘玉急忙往窗外看去,可除了風吹草動卻什麼也看不到。不禁回頭看了杜遠一眼。

    杜遠轉頭對佟湘玉展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極天真、極可愛:「本來還想和你談一筆生意的,看來可能沒有空了。麻煩你有空幫我把李娟送到正氣山莊去行嗎?」

    佟湘玉一把扯住杜遠的衣袖,鐵青著臉搖頭道:「你看起來不像是這麼多管閒事的人。」

    「我是不喜歡多管閒事,但遼陽集裡有我的朋友。身為男子,雖然能力有限,不可能真正做到兼濟天下,有時候也要趨利避禍。可若是連自己的親人朋友也保護不了,那還真是枉為男兒身了。」

    說完,杜遠扯破衣袖,一縱身從窗戶跳下樓去。

    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從杜遠的口中發出,整個遼陽集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轉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集外塵土飛揚,馬蹄聲、喲喝聲漸漸地越變越清晰。一隊人馬衝著遼陽集直衝過來。

    杜遠抬頭四下望望,輕笑一聲,低聲道:「他娘的,這次真是腦子進水了,居然來逞英雄。不過也幸好是這種地形,不然的話我連英雄也逞不了了。」

    龍門客棧正處在遼陽集的路口,兩邊是兩排的店面商舖,馬賊若是要進攻遼陽集,非得從這條長街經過不可。此時街上行走擺攤的人們都已經看見遠處的異變,紛紛呼兒喚女收拾攤子,躲進了屋子裡。

    整條長街一片紛亂,唯有杜遠一人立於街口,負手含笑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賊揮舞著馬刀向他衝過來。

    不一會,便有兩個馬賊衝到杜遠面前,揮舞著雪亮的長刀向杜遠脖子劃過來。

    杜遠對付這種小嘍囉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一伸手抓住第一個馬賊的手,將他扯下馬來。轉眼間杜遠已搶到一把長刀,然後躍起將第二個馬賊連人帶馬砍成了兩截。

    其餘馬賊大驚,紛紛勒住了馬。

    杜遠嘴角仍是含著淡淡的微笑,就這麼手持長刀站在街口,傲然而立。

    此時那個被杜遠扯下馬來,摔得頭暈腦漲的馬賊昏頭昏腦地爬起來,看起來神智還未清醒,居然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杜遠身邊。

    杜遠對著大隊馬賊笑了一笑,一腳踢到那人的腿彎,那名馬賊一下跪倒在地。接著杜遠一刀斬下他的頭顱,那人胸腔裡的鮮血噴出了足有一丈來高,四肢舞動幾下,這才不動了。

    杜遠對著那人的頭顱輕輕地踢了一腳,那個頭顱便咕嚕嚕地滾到一眾馬賊的馬前,面孔朝上,眼睛還是睜著的,似乎還沒有從死亡的恐怖中走出來。

    杜遠此舉本來是為了立威。他也知道馬賊太多,即便他是一個吸血鬼也擋不住這麼多凶悍盜匪。所以杜遠想以這種方法削弱馬賊的士氣,也好多給遼陽集的百姓爭取一點時間。

    哪知這群馬賊都是多年的老匪,最是凶殘不過。杜遠這立威的舉動卻弄巧成拙,反而刺激了這群馬賊。一個個馬賊都目露凶光,提著長刀蠢蠢欲動。

    馬賊群中一個人提馬而出,冷冷地看了杜遠一眼,說道:「這位朋友好武功、好膽色,居然一個人就敢擋著咱們這麼多人的去路。在下山東中平槍歐陽拙,不敢請教高姓大名。」

    杜遠仰天打個哈哈,道:「好說好說,在下杜遠。」

    歐陽拙冷冷地打量一下杜遠,點點頭道:「好漢子,你死後我會為你修一個墳的。」

    說罷歐陽拙催馬提槍向杜遠直衝了過來,一票馬賊也在他身後蜂擁而上。

    杜遠對這種說打就打,一點不讓人拖延拖延時間的作法非常非常的生氣,盯著歐陽拙的目光中都快要冒出火來。

    杜遠這個傢伙是吸血鬼出身,身上的死氣何其的濃厚,此刻心中殺意不斷擴展,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雖然感覺不到,但那些馬匹卻直覺地明白眼前這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煞星殺神,紛紛不聽主人招呼,緊急停了下來。這一急剎車倒把幾個措手不及的馬賊給摔到了地下,摔出了腦震盪。

    歐陽拙拚命用馬鞭抽打著座下的馬兒,可那平素順服的馬卻拚死也不敢向杜遠前進一步,反而是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後退。

    歐陽拙看著杜遠似笑非笑的面容,惱羞成怒,回頭對著還在拚命和馬匹較勁的馬賊大喝一聲:「都別管馬了,下馬步戰。」

    眾馬賊這才恍然大悟,紛紛跳下馬,朝著杜遠湧過來。

    俗話說的好,蟻多也咬死象。杜遠看著一群一群的馬賊舉著大刀長矛向他衝過來,說心底不發慌那絕對是在吹駱駝。但鴨子既已上了架又如何能下得來,只能是硬著頭皮往前衝。

    好在杜遠皮粗肉厚,力氣又大。

    雖然他沒有學過正統的刀法,但在部隊混了那麼久,一些基本的格鬥術刺殺術還是練得非常不錯的。杜遠完全不防禦馬賊們的攻擊,第一刀便接連砍下了三個人的腦袋,然後又是一腳側踢踹飛了一個從旁邊摸上來的傢伙,再用腦袋擋住四把衝著他砍過來的馬刀,而後杜遠便直撞進馬賊群當中,揮舞著長刀,開始了單方面的屠殺。

    歐陽拙嚇了一大跳。

    方纔他也加入了對杜遠的圍攻當中,卻被杜遠一手奪過刺來的長槍,又被他給一腿踢飛了出去。連打了三個滾這才爬起身子。

    他預料得到杜遠是一名高手,但是萬萬沒想到杜遠的武功居然這麼高,而且最最變態的是眼前這個傢伙似乎像刀槍不入似的。剛才就這麼一晃眼的時間裡,歐陽拙至少看到七八把馬刀和十幾隻長矛,外加一柄峨眉刺砍到或者刺到杜遠的身上,而杜遠卻似一無所覺。反而是那些刺中杜遠的馬賊,在以為得手後的興奮狀態中,被杜遠一刀給砍翻了。

    歐陽拙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看著杜遠在馬賊群中左衝右殺,勢不可擋。氣得他怒吼一聲,搶過手下的一柄長槍,又衝到戰群之中。

    雙目、腋窩、丹田、下襠,但凡是杜遠身上有可能的罩門歐陽拙都試探地刺了一遍,卻沒想杜遠除了微微一偏頭避過刺向雙目那一擊外,其它地方任歐陽拙刺上去卻似刺進銅人身上一樣,全無反應。

    這怎麼可能!歐陽拙在心中狂叫起來。

    便是金鐘罩鐵布衫練到了最高境界,身上也必有一處地方是練不到的氣門所在,剛才歐陽拙所刺的幾個部位也正是人體上最柔軟最難練到的地方,可眼前這人怎麼可能練這幾處也刀槍不入。

    歐陽拙甚至有些羨慕杜遠起來。

    因為他剛才飛起一腳正踹在杜遠襠下,哪知卻如同踢到了鐵板上,杜遠若無其事,反而是歐陽拙的腿現在一拐一拐的了。而且趁著歐陽拙受傷,杜遠一拳正中歐陽拙的鼻子上,打得他鼻血長流。

    「他娘的,這是什麼功夫,居然連這地方也練得到……要是我學會這功夫該我好啊……」歐陽拙開始意淫起來。

    不過他很快打斷了自己的意淫。作為一名有名聲、有地位、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的馬賊,歐陽拙開始仔細地打量著杜遠的戰鬥方式,琢摩起杜遠的弱點來。

    不一會,歐陽拙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因為他發現杜遠一直有意無意地把戰鬥引向遼陽集外。這只能說明一點,在這小小的市集裡,有著他拚命要保護的人。

    想通了此處的歐陽拙飛快地下令把馬賊分成了兩拔,一拔纏著杜遠,一拔馬賊飛速地衝進了遼陽集,見人就殺。

    果然,身後的慘叫聲讓杜遠開始不安起來。他努力想擺脫與他纏鬥的馬賊,想衝進遼陽集救人。但奈何那些狡猾的馬賊只是纏著他,卻不與他正面交手。杜遠越打越是焦躁,一疏神間,一隻獨腳銅人正打在杜遠的後腦勺上。杜遠腦袋一暈,耳孔裡滲出了絲絲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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