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隱隱的抓住了那一絲的感覺,但是,要想真的說出來到底感受到了什麼,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那種縹緲的感覺,是如此的虛幻,讓人根本就無法真實的抓牢。
在天賜的要求下,阿萊約不得不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衝鋒」,終於,折騰了老半天,心情極度不爽的他,開始不耐煩的將拳打、腳踹這些毫無技巧的動作都使出來了。
打著打著,到了最後,索性連來回的奔跑都省去了,在天賜面前站好,直接將他當成了沙袋,練起了拳擊。
連著捶了幾拳後,看著天賜被打得東倒西歪的身子,阿萊約嘿嘿賊笑兩聲。此時,在他臉上,已經不再是那種厭煩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那種略帶興奮的神情。
蒙著眼站在那裡被阿萊約一頓海扁,天賜心裡就別提有多鬱悶了。以前看雜誌,上面介紹過一種服務,就是店裡的服務人員站在那裡任顧客廝打,讓顧客發洩自己心中的怒氣。想想看,自己現在比那些服務人員還慘,人家好歹有錢賺,自己呢……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沙袋就沙袋吧,反正打在身上不疼不癢的,就當自己在享受免費的按摩。調節好情緒,讓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緊緊的跟隨著心中的那一絲感覺,努力追尋著身邊的任何一股氣息流動。
就在天賜用心的感覺著阿萊約揮舞過來的每一拳時,恩格勒看了看天色,出聲提醒都有些「沉迷」的兩個人,「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聽到恩格勒的話,阿萊約停止了進攻,意猶未盡的搓了搓手,「心眼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領悟的,下次休息的時候我們再繼續吧,嘿嘿。」說完,拍拍天賜的肩膀,他轉身跳上了馬車。
活動了一下身子,天賜望著恩格勒苦笑一下,這心眼,還真不是那麼好領悟的。自己都被人當沙包捶了幾個小時,可是,那種感覺還停留在初始階段,根本就無法真實的提前感覺到阿萊約那揮向自己的老拳。
坐在馬車裡,再次閉上自己的雙眼,天賜緊靠著車窗,又開始追隨那虛無飄渺的感覺。
馬車,不停的奔跑著,離目的地的距離,也一天天的拉近。經過一路的不停訓練,天賜已經開始逐漸適應了黑暗。
「給我一根枴杖,我就可以扮演瞎子討飯去。」這是當馬車到達藍月帝國的首都,天賜總結自己一路上的收穫時所進行的自嘲。
還是老樣子,阿萊約與恩格勒一起進城,留下了天賜一個人在城外看守著馬車。
說是留守,那僅僅是好聽的說法,真實的情況天賜自己心裡也清楚。唉,有啥法子,誰讓自己被人通緝了呢。
就在天賜無聊的逗著船長玩時,他卻發現沒過多久,恩格勒和阿萊約竟然抱著兩大袋食物回來了。
「你們?怎麼回來了?」看著各自抱著一大袋食物的兩個人,天賜有些吃驚,以往,他們都是在城裡過完夜,等到第二天天亮後才會回來。這一次,他們不僅沒有過夜,竟然還帶了食物回來?
「還不是擔心你?萬一你被暗影抓走了,我以後每天找誰當沙包來發洩啊。」
呃……竟然,竟然是這樣的借口……
嘿嘿傻笑兩聲,天賜接過恩格勒手中的食物袋,挑了個水果就大口吃了起來。
聞到食物的香味,也不去找天賜扔出的小木棍了,一個縱身,船長就跳上了馬車,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爪子碰翻食物袋,叼了一大塊肉轉身就跑。
「靠!你這個貪吃的混蛋!」怒罵一聲,阿萊約隨手抓起一個東西就要砸過去,但是,手上傳來的柔軟觸覺,讓他不得不扭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所抓的東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扔出去,反而是惡狠狠的塞到嘴裡大大的咬了一口。
「快點吃,吃好了我們繼續訓練。」盯著趴在遠處撕咬著大塊牛肉的船長,它那津津有味的表情,讓阿萊約心中的怒氣不打一處的往外直湧。
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手中的麵包,阿萊約拍了拍手,走到一塊平坦的地方站好,緊鎖著眉頭等待著天賜的到來。看樣子,他又準備把心中的惡氣好好的發洩一番……
癟了癟嘴,無奈的站到阿萊約的面前,將面罩罩好,天賜擺好了迎接的架勢。
在阿萊約的攻擊中,天賜猶如一葉孤舟,身處在暴風驟雨的大海之上,不停的飄來蕩去。
然而,就在天賜默默承受著阿萊約連綿不絕的拳擊時,他心中的某個角落,卻突然亮堂起來。在一片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拳頭,正慢慢的飛向自己的左胸。下意識的將左肩往後一晃,耳邊,就立刻傳來了阿萊約的驚訝聲。
「你看到了?」收起自己的拳頭,阿萊約不敢相信的問道。
「一個拳頭!我看到了,我終於看到了!」從阿萊約口中得知自己竟然躲過了他剛才的攻擊,天賜興奮一把掀開自己的頭罩。
「哦?閉上眼睛,再來一次。」被吸引過來的恩格勒,示意有些激動的天賜冷靜下來,再去嘗試一次。
也有些期待的阿萊約等到天賜閉上眼睛之後,慢慢的抬起手,迅速的敲向他的腦袋。然而這一次,伴隨著清脆的響聲,阿萊約的手結結實實的敲在了天賜的頭上。
「咦,我剛才明明看到了,這次怎麼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睜開雙眼,摸摸自己的頭頂,天賜不相信自己這次怎麼會什麼都看不到。
「不行,再試一次。」再次閉上眼睛,天賜集中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阿萊約的手又真實的敲到了自己的頭上。
「靠,這是怎麼回事?剛才的感覺怎麼沒了?」頭上,連著挨了好幾個「毛栗子」,天賜的心中,卻再也沒有出現剛才的那種感覺。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先趕路,路上你好好回憶一下,也許能抓住什麼東西。」淡淡的笑笑,看著有些灰心喪氣的天賜,恩格勒安慰道:「能感覺到一次,那就說明你已經邁入了心眼的大門,後面,就是看你如何抓住那種感覺,從而熟練的運用了。」
點了點頭,天賜也知道這種事急也沒有辦法,看來,自己還得多挨挨阿萊約的拳頭才行。
後面的日子,三人仍是一路直奔亞德利亞海港。而休息的時候,阿萊約和天賜就走下馬車,繼續開始那有些「變態」的訓練。
雖然還是不能徹底搞清楚怎樣才能真正掌握心眼,但是此時的天賜,已經處於那種時靈時不靈的狀態。靈光了,就能躲開阿萊約的拳頭,失效了,只能再結結實實的挨上一拳。
算算路程,照這樣的速度,還有十天不到就可以到達亞德利亞海港了。這天,悠哉游哉的阿萊約仍舊一邊駕著馬車,一邊構思著等會自己該打出什麼樣的組合拳。連著訓練了一個多月,現在他的積極性,竟然比天賜還要高……
走著走著,就在這時,前方狹窄的路上,竟然出現了幾棵倒塌的大樹,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路中央。
路旁的樹林邊,停留著一輛馬車,而這輛車,已經被破壞得一塌糊塗,連拉車的馬,都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皺皺眉頭,阿萊約不得不停下了馬車。
「怎麼了?」發現馬車停了下來,恩格勒和天賜都伸出頭想看看出了什麼問題。
「路被堵了,似乎這裡剛剛有人幹了一票生意。」
「哦?」看了看路邊破損的馬車,天賜搖搖頭,「這世道,還不是一般的亂……」
「怎麼,又要發表什麼感慨?別告訴我你俠義心腸氾濫,想要鏟奸除惡。」
「我?一個亡靈?嘿嘿,還是省省吧。」聽到阿萊約的調侃,天賜笑著撓了撓頭。
「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好了,我的大俠士,這裡就你力氣大,去把道路清理出來吧。」
了點頭,跳下馬車,天賜直接走向了那幾棵倒在路中央的大樹。
唉,這些強盜也真是缺德,為了攔路,也不能把這些好不容易長到十來米高的大樹就這麼砍了啊。一邊抱怨著,一邊抓起一顆大樹的軀幹,就往路邊拖去。
就快要清理乾淨,還剩最後一顆大樹的時候,路邊的樹林中突然遠遠的傳來一聲清脆的呼救聲。
「你們聽到沒有?」停下手上的活,天賜望向阿萊約和恩格勒,「好像有一個小孩在呼救。」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快點清理掉障礙,我們好趕路。」
「孩子,好像是一個孩子啊,你們怎麼能這麼冷漠!」無法理解的扔掉手中的大樹,天賜大聲的喊道。
「每時每刻,這個世界上都有人慘遭不幸……」緊緊的盯著天賜,阿萊約淡淡的說道:「而你,一個亡靈,還想充當人類的救世主?」
望望無動於衷的恩格勒和阿萊約,又望望茂密的樹林,裡面,再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歎了口氣,克制住自己內心中想要衝進去的衝動,一言不發的彎下腰,天賜再次抱起了大樹。
阿萊約說的沒錯,自己一個亡靈,被人類所深深的仇恨著,還去關心他們的什麼死活?末日聯盟,這個信奉黑暗的勢力,既然加入了它,那自己就要遵守它的規定,不能再擁有這種爛好人的心腸了。
再次深深的歎了口氣,將最後一顆大樹拖到了路邊,道路,終於再次暢通起來。
就在天賜轉身朝馬車走去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由遠及近。
扭過頭,樹林中,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驚惶失措的朝這邊跑來。看到天賜他們,她立刻大聲的喊道:「救命,幫幫我……」一邊驚恐的喊著,一邊不時的回頭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