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傳 第五卷 第五章 婁族嬌女
    「當然,無塵雖一介女流,但從不打誑語。」婁無塵一字一句道。

    來翼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重耳已經瞭解王公貴族間的這種奉送互換之風,但像琉璃這種頂尖美女任誰也不會輕易送人。所以他深知道這禮的份量,更明白這份量背後的代價。婁族希望拿這個琉璃把他給筐得緊緊的,這樣他就不得不拿出全部力量對付公孫榷,反之,重耳則只要按時履約,派幾個人去應應景,便可打發婁無塵。

    重耳知道婁無塵的目的,沉吟片刻後,昂然道:「誰不知重耳公子乃一言九鼎之人,說到做到到,夫人不應該多慮的。」

    這句話說得極其巧妙,既明確表達出他的立場,同時也對婁族贈美一環懸而不提。

    以婁無塵之聰慧也摸不準重耳的真正含義。

    琉璃則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主人的男人更加好奇起來,一雙黑白分明,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大膽的直射重耳,水汪汪的美眸中閃動著讓人神魂顛倒的光彩,在他身體上下穿梭。

    面對如此火辣的眼神,就是一慣以風流自賞的男人也受不了,藉機乾咳兩聲,慢慢側移身體,不再給琉璃正面打量的機會。

    婁無塵本想引重耳先開口,但這個看上去色迷迷的傢伙好像突然之間轉了性子,說話絲毫不亂,但他的表現以及眼神都證明琉璃對他有強大的誘惑力,婁無塵想到這裡,信心大震,於是開門見山道:「最遲後天動手,這次哪怕拼掉在晉的全部族人也不能放他回去。」

    重耳對此一點都不驚訝,彷彿早就知道會是如此,聞言之下,反而愈加冷靜,若無其事道:「後天?大王在那天宴請三國求婚使,如何下手?」

    婁無塵眼神一亮,道:「據我所知,獻公會在那天宣佈弄玉公主的歸屬,如不出意外,公孫賊子必奪花魁,而且當天晚上便會攜美歸齊,我們可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施以伏擊,只要不會驚動翼城鐵甲兵,尚家的人尚不足懼。」

    重耳一呆道:「你怎麼能肯定他們當天就會起程,據我所知,齊王派出一隊五千人的迎婚大隊,早在十幾天前就出發離齊,應該在五天內趕到,公孫榷將在翼城外與他們一起回齊。」

    婁無塵微微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公孫家族族長兩天前病故,而這個公孫榷雖說是繼任的最佳人選,但他還有幾個競爭對手也不含糊,他能不急嗎?如不是弄玉之事早有定奪,他一准早就離晉回齊,當然,他絕然不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條。」

    重耳心中一動,如若可行,那弄玉之危也立解。遂道:「好!我定出全力幫你。」

    婁無塵費了這麼多唇舌,等的就是這句話,喜道:「奴家謝過公子!」說著對琉璃一使眼色道:「擇日不如碰日,琉璃就讓她留下伺候公子,報答公子對婁族的大恩大德。」

    「以後還請公子垂憐!」這是一個充滿了誘惑力的聲音,仿若能撥動聽者的心弦一般,使人生出憐惜之心。

    就在兩個女人微笑著等待重耳接收大禮時,重耳的一句話使她們目瞪口呆。

    「夫人好意重耳心領,忙我一定幫到底,絕無虛假,但這位……姑娘……我不能接受。」

    婁無塵失聲道:「公子?」

    琉璃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自她成人以來,幾乎沒有哪個男人不想得到她,甚至他們族中那些白鬍子長老也亦然,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族中女人認為她的存在是家族的禍害,以至於被流放到晉國,而且還被作為禮物贈人,這一切她都覺得無所謂,毫不在乎,但重耳的拒絕卻使她深深的震動,盯著這個男人,她的眼神由迷茫慢慢轉為一股絢麗無比的光芒。

    天知道重耳說這翻話時有多麼痛苦,他甚至開始後悔,但形勢逼人,他只能忍痛棄美。怪只怪這個美人來得不是時候,他剛好與公主建立上一點聯繫,正是關鍵時刻,一個不好,就會蛋打雞飛,而且還有萌兒之事瞞著公主,再加上他還不瞭解弄玉的品性,按他理解,以公主之高傲及敏感,任何細微之舉都會導致公主翻臉,所以他暗暗告戒自己,絕不要因小失大,天下美女多的是,但弄玉公主只有一個。

    說實話,琉璃比起弄玉來是各有千秋,一個高潔如霜,一個嬌媚如水,琉璃的氣質差弄玉半分,但其耀眼的嬌軀卻是重耳平生僅見。

    婁無塵呆看他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無塵絕無拿琉璃做交易之意,知道公子也不缺這個,就算沒這回事,婁族也想與公子交結,今天我人已經帶來,公子就別拒絕了,好嗎?」

    也就在這時,重耳才明白什麼是世界上最為痛苦之事,那就是當一個人明明餓急,卻盯著一席盛宴不能下口。

    重耳忍不住乾咳了幾聲,口裡含糊其詞道:「……算了,再說吧。」

    「婁姨!我們走吧,琉璃蒲柳之姿,人家公子瞧不起也應該。」

    琉璃以無比惹眼的嬌姿款款起身,玉臉上閃爍著令人難以移目的光輝,一雙明澈而又艷麗大眼睛,看似天真無邪,卻又帶著一絲世故而奇異的光芒,令人神魂顛倒。

    直至一股淡淡的,品流極高的香氣撲鼻而來,重耳彷彿猛然醒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強懾心神,神情怪異道:「要不……留下吃頓便飯吧。」

    說心裡話,重耳實在不忍就此離別,能多瞧一眼是一眼。

    「公子別為難了,這種敷衍之詞小女還是聽得出來的。」

    琉璃白了他一眼,那眉目之間的嫵媚嬌柔,令人心蕩。

    「聽說公子勇奪歐陽嬌女,身邊還有一位神秘的美人,恭喜公子!」

    重耳一向自負的厚臉皮也似乎不堪衝擊,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婁無塵好像一下子成為局外人,而琉璃的反應也出乎她意料之外,縱然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琉璃那種媚笑如絲、輕嗔薄叱的表情,即使是女人,如定力不夠,也不免心蕩神移。

    重耳幾乎與婁無塵同時想到一句詞:「天生媚骨!」

    看來這丫頭還算聰明,平常收斂不少,否則族中那些男人早就把她連皮帶肉給吞了,婁無塵暗暗點了點頭,抿嘴一笑道:「琉璃掌握我族特殊通訊之法,在行動前公子還需要她與我族聯繫,讓她留在公子身邊三天吧,三天後如不再需要她,我派人來接。」

    重耳心中五味雜陳,但能肯定一點,他暗中噓了一口長氣,好像自己一件東西剛被人偷走又找了回來。

    「……那……行,三天……就三天。」重耳有意加重語氣,特別是提到「三天」時為最。

    望著重耳臉上患得患失的表情,琉璃暗自好笑,好一個喜歡裝蒜的重耳公子,不過還算有趣。

    琉璃嬌笑著道:「三天!就三天!嘻嘻!」

    「好啊!這三天你就跟著我吧!」

    三個人的房間突然響起第四個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清脆動聽,在空氣中婉轉飄蕩,第一個臉上色變的是重耳。

    真該死!我怎麼忘了季槐還在內室,完了,剛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拿出全部本領才安撫下她對弄玉之事的不滿,這下……

    「這位一定是傳言中的那個美姐姐吧!琉璃這廂有禮!」

    幾乎在季槐現身的同時,琉璃有如天籟一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好一個迷人尤物!」季槐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琉璃,暗中不住的點頭,歎息,再點頭,再歎息。

    「不客氣,對付公孫家的還靠小妹妹你來穿針引線呢」季槐本不想出來,但在內室越聽越不是滋味,一貫喜歡和美女貧嘴的重耳今天居然落了下風,也讓她生起一睹琉璃風采之心。

    「行,我就跟定姐姐了,以後公子趕我走姐姐你可得幫我!」

    琉璃說完,對著季槐便施了個大禮,一福到地。動作神態無比自然,毫無絲毫拘謹之感。

    季槐一時間也大感頭疼,目光掃過重耳,重耳對她露出一付無辜相聳了聳肩膀,難怪重耳甘心吃癟,敢情是遇上一個和他一樣的女無賴,而且還是個美艷無比的無賴。

    婁無塵見事件急轉直下,眼看大事已定,不希望再節外生枝,便假意呵斥琉璃道:「大膽!姐姐是你叫的嗎?以後你好好伺候著小姐,不得再無禮。」

    見琉璃嘴巴一癟,幾人心頭不由得同時生出憐惜之心,季槐連忙道:「婁夫人不要責怪於她了,我倒是很希望有個這樣可人的小妹妹,再說了,公子不定比我更想要呢。」說著,對重耳道:「對吧!公子!」

    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了,如果我再呆在這個房間裡,那一定是個大傻瓜,重耳當然不願意做傻瓜,於是「呵呵!」乾笑幾聲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談,你們談!」

    說完不顧三人詫異的眼神,狼狽逃竄。

    待走出院子大門,重耳才站定下來長出一口氣,那神情好似剛脫離虎口一般。

    「公子在這裡啊?老奴剛想去找您呢!」

    許安剛在走廊處現身,聲音也隨之響起。

    「有事?」重耳隱約感到不會是什麼好事。

    「公主招見。」

    天啊!就不能等我把這口氣喘完嗎?今天是個什麼衰日子,重耳暗地裡大呼「倒霉」,「招見?」怎麼用上這個字眼?完了,看來一定是東窗事發,要和我算帳。

    重耳臉色瞬息變幻,眉頭忽而皺起,忽而眼中現出一片迷茫之色。

    許安心想,今天有些異樣,公主和公子都一反常態,但願不會是出什麼大事。

    「公主在哪?」重耳強打精神問。

    許安正待開口時,他身後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公子好!介大哥正找您呢!」

    重耳眼睛一亮,急問:「他回來了?」

    「是的,正在前廳。」

    傳話的是介子推的手下,也是以前『先峰營』過來之人,他們與狐毛趙衰重耳舊將都住在翠園東面,緊靠翠園防守薄弱的西山竹林,同時離重耳的住處也近,便於防守也利於保護重耳的安全。

    「好!我就去。」重耳說完對許安抱歉一笑道:「告訴公主一聲,等我會完介大哥後再去見公主。」

    話說完,留下一臉愕然的許安便匆匆離去。

    沿路重耳都在心裡感謝著介子推,嘿嘿!不愧是絕頂高手,連回來的時機都捏拿得恰到好處,雖然說弄玉之怒終未消,但拖一陣就是一陣。

    「公子立斬赤狄之首,可喜可賀!」

    重耳滿腹心事,也沒留意已經到了廳門,聽到聲音才發現,介子推幾個人已在廳門迎接。

    「介大哥回來了,有好消息吧,狐射姑呢?」

    介子推笑著道:「公子請!裡面細談。」

    重耳作了個手勢後與介子推並排而入。

    介子推剛等重耳落座,便開門見山道:「狐射姑暫時留在那邊,應該說收穫頗豐,願意加入者眾多,這個……費用……」

    重耳一擺手道:「費用不必考慮,能說具體些嗎。」

    介子推露出寬慰的笑容道:「朝歌地處晉北,是晉境內最邊緣的地區,原本富足之地,但近年來連逢戰事,今年又遇上旱災,民不聊生,大小獵市氾濫,如能招入一批獵手加以訓練,一定會是公子的得力之助。」

    頓了頓,介子推接著道:「沒想到,我們在那裡遇上老朋友,竟然一呼即應,二天內人數已達三千之多,而且還有繼續增加的可能,因此我得回來徵求公子之意,是否毫無保留的招收。」

    重耳毫不猶豫道:「當然,獵手本就具備一定實力,如有良將訓之,哈哈!可抵十個『先鋒營』也。」

    介子推眼中掠過讚美的神色,道:「公子明見!子推也是此意,如能派位治兵高手前往朝歌定能事半功倍,我們畢竟不是正統出身,而且還不能過份張揚,等時機到了,由公子向大王求得徵兵權才可以名正言順。」

    重耳暗暗一愣,心想,如若需要獻公批准,那就麻煩了,那老傢伙絕然不肯讓自己增強實力的,但又不能打擊介子推的積極性,於是他「哈哈」大笑,掩飾不安情緒道:「這辦法可行,介大哥就不必再入朝哥,我手下有位及善帶兵之將,名叫顛碩,我會馬上派他去朝歌,對了,讓蒲邑府的狐偃和他一起去吧,順便帶上足夠的糧餉,還是以獵手的名意聚集,盡量不驚動他人。」

    「好!我這就去安排。」介子推眼神大亮道:「謝謝公子!子推先行告退。」

    重耳起身道:「是重耳應該謝過大哥才是,客氣話就不再說了,反正我們是一體的,一榮具榮。」

    「等我安排妥當再和公子一敘。」

    介子推興致高昂的疾步而出,趙衰與魏犨也起身和重耳道別,興奮的跟上介子推的步伐。

    重耳返回自己住處,準備沐浴更衣後去見弄玉。沒想到的是,那琉璃已與季槐成了至交,一起談話的還有剛跑過來的萌兒,這個萌兒,現在只要公主沒事,她肯定往這裡跑。

    季槐看見他便露出調皮的笑容,俏聲道:「怎麼現在有膽子回來啦,剛才跑那麼快?」

    重耳展開雙肩,一左一右摟住季槐與萌兒的小蠻腰,臉上閃著壞笑道:「怎麼?不歡迎我回來?」

    萌兒趕緊解釋道:「哪裡,季姐姐一直在念叨公子呢,嘻嘻!給我們講你的故事。」

    季槐氣得小臉通紅,不依不饒的撅著小嘴道:「你這丫頭,見到公子就忘記一切了,剛才還說要聯合起來,一致對外的,你……」

    重耳心叫完了,如果她們真聯手起來,恐怕就沒我的好日子過了,特別是那個琉璃的存在,剛到就鬧出事來,想到這裡,重耳抬頭向她看去。

    琉璃如花的俏臉上泛起了一個「你奈我何」的笑容,雙眼之中更是有一些亮閃閃的東西在發光。其實從他進門起,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當看見他摟住那兩個女人的瞬間,一團從未開啟過的火焰在心底燃燒起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重耳望著這個人間尤物,不覺有些癡醉之感。

    直到季槐一聲悶哼,暗地裡狠狠的揪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以攻代守道:「你們聯手?是否在床上與澡盆裡也是如此?」

    懷中兩女立時俏臉通紅,嗔罵著齊齊逃離他的手臂。

    琉璃發出一陣輕笑,緩緩道:「我想與公子談談後天的行動計劃。」

    甜美的笑聲中,透出了一股濃厚的醋味,加之她眼中那股媚艷四射的火焰,重耳的心中不覺為之一蕩,接口道:「談,是應該談談了。」

    季槐心知肚明的笑了笑,拉起萌兒的小手道:「讓他們談,我們先出去。」說完有意無意的對琉璃道:「你們「談好」,最好是把他給談暈了,嘻嘻!」

    「小妹一定不負姐姐厚望,一定談暈了公子。」琉璃嬌笑著伸出玉指點向重耳道。

    望著她花肢亂顫的嬌軀,重耳心底怪叫一聲:「天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坐下說吧,公子。」

    「不用了,我喜歡站著談。」

    「啊!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的確非普通人能比,連說話的習慣都大異於常人。」

    聽到這明顯帶有調笑意味的話語,重耳發出一聲苦笑,暗罵自己,還沒開談都已經暈了,今天這日子一定不屬於我。

    不過她給他帶來一種無比新鮮的感覺,那是從來沒有過的,重耳提了提氣,強聚精神道:「你們有多少人去伏擊?」

    「我們的人不能出面。」

    重耳失聲道。「什麼?你們全指望我?」

    第六章玉鐲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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