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蒲邑城中張燈結綵,全城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
蒲邑守備宣厘率領文武官員,至城門迎接重耳公子的歸來。
重耳在歸途中聽過狐毛的介紹,也就絲毫不顯慌張。最起碼他也能憑狐毛的形容,叫出幾位蒲邑要人的名字來。
讓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宣厘外,還有駐守蒲邑的晉將胥臣,以及蒲邑幾大領主。
據狐毛說蒲邑三大領主雖然表面對公子重耳效忠,暗地裡卻不甚服從。特別是站地最廣和莊園奴隸多達萬名之眾的張天祐,他也是重耳不敢輕視的人物之一,除重耳外,他的實力為蒲邑之最,同時他在當地的號召力也極強,是蒲邑公認的強人之一。這也是狐突交代必須解決之人。
要麼就讓他全心依附,要麼就剷除他和他的勢力。這是狐突的話。
季槐也說過,要對抗驪姬,得快速壯大自身的實力,而蒲邑才是公子的根基所在,只有把蒲邑建成一個攻不破的堡壘,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重耳正頭疼時,好消息傳來。
趙衰突破重圍,緊跟重耳之後回到蒲邑。
重耳親到城門迎接趙衰。當他看到衣服破爛不堪,神情委靡不振的趙衰後,眼睛紅光一閃,一把拜下。
趙衰慌忙回拜道:「公子不可折殺小人。」
重兒大聲道:「趙衛救命不恩,重耳不敢忘耳。」
「那是趙衰應盡的責任啊!公子不必如此,哎!公子如此一說,小的倒是慚愧萬分,身為公子貼身護衛,竟然讓公子身陷危難之中而無力救助,簡直是罪該萬死。」
狐偃在旁道:「不說這些了,還是讓趙大哥先行休息,恢復精神再談吧!」
「也好!我也有情況要向公子匯報。」趙衰道。
「那我們就在大廳等候趙衛。」重耳正容道。
重耳也是第一次踏入「自己」的府邸,眼睛不由得四下裡張望起來。
沿著一條青石板所鋪的大道,迎面相望的是一座氣勢非凡的庭院傲然聳立,紅牆綠瓦,飛簷斗拱,在參天大樹的濃郁枝葉間隱隱約約可見造型別緻的翠樓一角。
進入庭院,早有幾個家將模樣的人迎上前來。他們個個氣度不凡,一看便知是武道高手,看來以前那位重耳公子到是蠻有眼光的。重耳暗地裡點了點頭。
為首的中年男人看樣子是此地的管家,他一見重耳,便恭敬地下拜道:「公子安好!」
狐偃不等重耳作答,應聲道:「莫總管,你帶公子前去洗浴吧,順便準備好大廳,公子有要事和大家談。」
重耳不禁對狐偃的聰明和反應另眼相看了。他不止在不動聲色中讓他知道了這管家的名字,能做到不留痕跡,甚為不簡單。
重耳昂然受了他一禮,隨便客套了幾句後,在莫總管的帶領下往裡面行去。
所行之處,但見綠樹蔥蘢,奇花異草競相展艷,青籐纏樹,奇石靈秀,曲徑通幽,清雅中不失華麗,由此也可知主人品味非凡。
剛穿過一道院門,廊簷間出現了四個驕巧俏美的丫頭,年紀大概都在十三四歲左右,皆身著雪白的籠裙,個個顯得窄肩圓臀,腰肢纖細。
重耳正待要凝神細看,突然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來,不由得全力收回目光,轉而投向院中。
由一道長長的長廊圍成的花園中,矗立著一棟紅磚砌成的小屋,屋子不大,也顯得很普通,在鮮花影印下,平樸中透出不凡的光彩來。
「奴婢給公子請安!」四個丫頭盈盈拜倒,輕呼道。
重耳突然發現四個人均手持紅玉托盤,上面各放置雪白的香巾和帛棉物品,並隱隱透出淡雅的香味。
哎!做個有權有勢的人就是爽啊!重耳不禁大發感慨。
莫總管站住腳,歉聲說道:「我得去安排那位小姐的住所,不過您看就安排在您的隔壁如何?」
重耳輕輕一笑道:「呵呵!你很會安排嘛!這種事情以後就不必問我。」
早知規矩的四個俏丫頭也不多話,恭恭敬敬的低頭引路。
走過長廊,前面的兩名丫頭快步上前打開小門。
一進入房間,重耳不由得嘖嘖稱奇。
地上均鋪著厚且柔軟的雲毯,一踏入就有陷進去的感覺,四壁的陳設雅麗脫俗,每面牆壁上都掛有四盞龍鳳宮燈,靠牆的幾櫃放滿珍玩。重耳忍不住再次發出感歎時,兩名丫頭拉開了一幅色彩素淨,由四幅畫滿宮廷人物合成的大屏風。
驚奇的望去……原來裡面是白玉砌成的浴池,裡面注滿熱水,弄得整個室內是水霧繚繞,似幻似真。
浴池的旁邊擺放著兩個放東西的矮櫃,還有一張玉榻。
這時兩個丫頭走向重耳,柔聲道:「讓奴卑為公子寬衣吧!」說完不等公子回答,就這時四個丫頭同時俯下身子,脫下了腳下的小蠻靴,接著欲脫身上的籠裙時,重耳大驚道:「你們脫衣服……幹什麼?」
「公子……您是不是要先寬衣?」其中脫衣速度較快,身體全裸的少女柔聲道。
重耳猶如夢中的緊盯著這個身體雖未完成發育成熟,自另有一股異樣之美的丫頭呆住了。天啊!難道那個重耳的生活就是這樣?他媽的,簡直是太幸福了嘛。重耳再次仔細的望向她的全身……特別的地方重耳的目光不敢久留,只得把目光投射到她的玉臉上,不施一點的脂粉,但卻是粉面嬌紅,春色可掬。五官生的端正標緻,雖然不算絕色,可也齊整潔雅,自有一股小家碧玉之美,特別是她臉上那雙大大的眼楮滴溜溜的轉著,靈惠之氣撲面而來,令人不忍移目。
「你們寬完再管我。」重耳愣生生的說道。
「奴卑們已寬衣完畢,現在就該到公子了。」重耳看著四道活色生香的嬌小軀體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刺激。
重耳暗呼不好,我的那個……現在正鬧騰著?要是被她們看見……如何是好呢?
那知她們看到他赤裸裸的身體後,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大大方方的拖著他俯臥在浴池旁邊的榻上。
重耳正莫名其妙時,那八雙小手竟然一起伸向他的背脊,輕柔遊走起來。
這是在幹什麼?可還沒等他想清楚,精擅按摩之術的四個丫頭已經用極為高明的手法讓重耳感到無比地舒爽,幾欲要呻吟出聲。
接下來,四個丫頭又是腳踩又是拿身子揉,幾乎讓重耳做了神仙的感覺。
雖然他一慣以風流自賞,見不得美色,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忡動,當到了要崩潰的邊緣時,飛也似的穿上衣服,急問道:「隔壁的門從那走?」
重耳離開片刻後,隔壁傳出了一聲嬌呼……
四個丫頭臉上霞起,相視偷笑。
當重耳進入大廳時,心中還回味著剛才那刺激難忘的享受,那是男性行使雄風征服女性的強烈快感。
季槐天生媚骨,總被她高貴的出身和驕傲掩蓋。最初他決定要攫取她的身心時,只是基於身體的需要;但發展下來,他不禁被她的動人體態和她的頃心相許而打動,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征服者,他也弄不清楚。
女孩子的確奇怪,無論怎樣凜然不可侵犯,一旦與男性發生了親密的關係,有如脫胎換骨,變成千依百順的另一個人,從季槐對他的態度上就可證實。
見重耳進廳,大家紛紛起立施禮。重耳一揮手,便發現大家的目光都緊盯著一個方向……季槐。就連一向沉穩的趙衰和狐偃都有神不守舍的感覺。
的確,剛剛經歷愛情滋潤的女人是最美的。季槐便是證據。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純白的羅裳,亮麗逼人,陣陣迷人的幽香從她的嬌軀上散發出來。本來就風華絕世的季槐此刻更是美到及至,雖然她極力展現矜持狀,可她那雙看似黑白分明但卻又蒙上一層水霧的動人美眸,使人見之心動。
最使人迷醉是她配合著動人體態顯露出來的那嬌慵散的丰姿,成熟迷人的風情。和之以前相比更添嫵媚和美艷。
重耳啞然失笑,誰能想到是我施以妙手,才有季槐此時的驚艷之舉。
發現大家都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季槐呆了一呆,坐直嬌軀。
重耳乾咳了一聲,開口道:「先由狐偃對蒲邑的形勢作個介紹吧!」
狐偃站起身道:「想必各位對此地的形勢有所瞭解,在此我只想做些補充。蒲邑府自商朝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且地處平原,土地經過墾植,人口眾多,僅次屈邑,但經濟之發達卻絲毫不下於它。商朝時曾為蒙族故都,交通便利,人煙稠密,是晉國的重要城邑之一。加之我晉國若想南下爭霸中原,軍隊調遣和輜重的運輸,都要通過難行的山區,殊多不便。但蒲邑之南卻是大道通達,往西南可通齊國,東進可到宋國,北聯三戎,西下可達東週五國,其地勢進可攻,退可守。因為蒲邑東南有衡水迂迴,崗嶺起伏,地勢猶為險要。所以蒲邑也為歷代晉王所重視。」
頓了頓,狐偃繼續道:「此地勢力最大者當屬公子,領封地千里,手握精兵四萬餘,兵車五十餘乘,奴隸過萬。可還有一人實力相當強大,那便是胡蠻族主張天祐。此人圓滑狡詐,加之在蒲邑極有威名,其家族擁有武裝壯丁五千餘,還有著隨時可投入戰鬥的兩萬名奴隸。不可輕視。有傳聞驪姬曾有意網羅他,他最近到王都的次數愈加平繁,不可不防。而還有幾個具備一定實力的家族中,除了蒲南伏家外,都不能確定為我們所用,因此當務之急是要在蒲邑來個大清剿,不擁公子者,殺無赦。」
宣讚許道:「狐公子果然不愧為名將之後,思慮細密且大膽,不過物極必反,人的心理非常奇怪,或許他們還在觀望中,我們這麼一逼,那不正合驪後之意嗎?所以我們不光只是立威,更多的是能施以恩惠,在此等恩威並施之下,此計劃便十拿九穩,畢竟他們的根在蒲邑,家族的血脈大多在此,他們就算不為自己想,也會為族人著想。」
重耳淡淡一笑,也不置評,轉眼望向其他各人。
趙衰朗聲笑道:「將軍此言差矣!在當今這弱肉強食的時代,我雖無害虎之心,虎卻有傷人之意,兼我晉國目下局勢動盪不定,如若不抓緊機會,以強蒲邑,終是大事難成。眼下當務之急,應以霹靂手段迅速統治蒲邑,精武圖治,增強勢力,才有爭勢之望。」
「槐兒的看法呢?」重耳環視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季槐身上。
季槐不動聲色道:「這個完全取決於公子的志向和雄心,如若公子並沒有爭霸之心,只是想能保住封地?那麼公子大可以向驪姬示好……」
「啪——!」
重耳拍案而起,眼中異芒閃動。
「我既無雄心,也沒想過爭霸。不過……」重耳突然目光大盛,沉聲道:「報仇雪恨…我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要為死去的人報仇,讓驪姬和奚齊一嘗苦果。所以只要是對我等復仇有利,我都會去做。現在就請你們談談應何以為先?」
季槐顯然是很滿意重耳的表現,馬上胸有成竹地道:「致勝之道,必先強其身,避強取弱,如張天祐等我們可逐一蠶食,如此累積而進,我們才有實力和奚齊一爭長短,有強大實力做保證,何愁復仇無望呼。」
狐毛馬上隨聲附和道:「此言甚佳,我第一個贊同。」
重耳突然心生一念,長笑而起道:「我有一法,明日裡蒲邑眾多地主不是要宴請我嗎?
我們大可以就在宴請中一舉拿下他們……」
「哦……」
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場之人立刻你看我,我看你,一副茫然之態。
狐毛微微一愣,失聲道:「公子不是在開玩笑吧?」
季槐眉頭輕皺,欲言又止道:「我相信公子必有下文,否則不會輕出此言。」
知我者唯有季槐啊!重耳暗歎著開口道:「不,不是玩笑,而且真得不能再真。」
重耳露出極強的自信道:「明日裡便向全城發一通告。內文的主題可以這樣設定,為了蒲邑的民眾,將在蒲邑組建自己的軍隊,以保衛家園。」
見大家還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重耳淡淡一笑,繼續道:「既然要組建軍隊,那麼便可向張天祐等徵人征物,如若有人不從……嘿嘿!」
狐毛拍案叫絕,興奮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這樣一來既可馬上分清敵我,同時也強大我們,而且明天也可用不聽號令之名除掉他們,這樣一來,就是晉王也無法問罪於我們。」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季槐道:「在宴會前,我等應好好的佈置佈置,以防不測。」
那知道重耳突然道:「那你們在此商量吧,我累了,去休息休息,明天也有精力對付他們,咦!槐兒不跟我去嗎?」
季槐臉上立現紅潮,俏眼一瞪,輕啐道:「誰要跟你一起……要滾你一個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