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順治十四年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二十四章 多事之夏
    除圈地、禁止投充的法令自下達之日起,一直沒有位。倒不是一點作用不起,主要是效果不明顯。明面上,成規模的圈地事件發生的少了,但是私下裡,類似使了各種蠻橫手段強佔他人之地為已所有,逼迫普通百姓尤其是各種手藝人匠人投充旗下為僕的事件,仍然屢有發生。

    順治對這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陰奉陽違的局面,氣憤非常。

    熟讀史書,知悉史上歷代帝王事,順治很看重「政由已出」,他認為一個真正的帝王,就應該做到「發號施令,旁若無人」,且須「政出令行」,最後這一條尤其關鍵。

    前些年力排眾議,堅持啟用漢臣洪承疇經略西南各省。順治給了洪承疇五省軍權、財權、人事權,以及臨近四川、廣東,以至河南、陝西等省糧草調撥權,全國乃至中央的文武官員他都可以根據需要擇取任用,而且不但不派滿官監視他的行動,反而要求相關滿官包括宗室王公與他合作,甚至可以先斬後奏,以此表示他對洪承疇極大的信任和採用招撫政策的決心。

    這樣改弦更張,君臣兩個都頂著很大壓力,不少朝臣都是反對的,特別是議政王大臣和各宗室王公,堅決表示反對。

    洪承疇從實際況出發,採取重撫輕剿政策,謹慎用兵,以守為戰,借力打力,同時將吳三桂等漢王部隊駐守關隘,一點一寸地向內擠壓。

    這種經略政策實行之初到朝廷諸王公的猛烈抨擊,垢病頗多,但自順治十四年孫可望投降,戰事開始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今年入夏以來,西南戰事越來越明朗化,前線戰事的順利進行,使得順治有了底氣,開始在朝政上安排進行突破性的改革。

    六月裡,以「庫吃緊,需開源節流」為明目,發佈廢除圈地、禁止投充法令外,緊接著又下旨停諸王以下孀居福晉歲給俸祿銀米,照八旗孀居命婦例各半俸一年。

    此舉引來京師滿人中各王公大臣內宅命婦不滿,順治這邊,除簡親王濟度、巽親王常阿外,諸多滿臣先後在面聖時,或明或暗表示出反對之意。宮裡邊,皇太后那裡也不消停,數位老福晉紛紛進宮,跟孝莊訴苦。

    一時間,滿臣中對順治大起怨懟之意,消極怠工、敷衍塞責者屢見不鮮。

    孝莊雖未駕臨南苑。但三番五次派專人過來提點。警告順治不可「親漢人、遠滿臣」。本末倒置。寒了自己人地心。損了朝廷立足之根本。云云。措辭從委婉到犀利。態度愈見強硬。旗幟鮮明地表示出反對意思。

    內憂外患。紛至沓來。順治怒漸高漲。最後一次。當著過來傳達太后旨意地專使蘇菋爾地面。當場摔了茶杯茶碗。揣翻椅子。高聲怒斥。以示堅定不從之意。

    蘇菋爾打小侍候孝莊。不僅宮裡邊太監宮女包括各宮妃在內。對她很是尊重。就是朝中各大臣。對她都有著一份敬重。她打小看著順治長大。順治向來對她尊重有加。似這等嚴重發作。卻是絕無僅有地一次。

    蘇菋爾回宮後。雖是有心掩飾為順治開脫。但孝莊豈是別人糊弄得了地。問清詳實情況。勃然大怒:這哪裡是發作蘇菋爾?根本就是公然給她沒臉!

    總算在聞訊陪著蘇菋爾一同回宮地孔四貞等人地勸解下。孝莊暫時按捺了性子。沒有立時追到南苑發作。心裡邊既對自己不爭氣地兒子感到痛心失望。對董鄂妃又加深了一層厭惡。幾到切齒痛恨之境。

    孝莊那裡決意暫且冷眼旁觀。看兒子最後到底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另一邊。順治決意殺雞儆猴。打算揀著朝中幾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地人物。抓著由頭好生整治一番。敲山震虎。以洩心頭之怒。

    最後被安親王岳樂給勸了。

    岳樂勸他暫忍一時之氣,「為君者當有容人之量,不必急於一時。洪承疇幾年裡頂住壓力,才換得今日西南戰事的大好局面。時間已經證明了皇上決策英明,眼下的各種措施,日後也將繼續被時間證明皇上是對的……且忍一時,往後騰出工夫慢慢梳理就是,現在要緊的不是發作哪個,正事要緊……」

    到了七月二十三,順治開始改定官制,重新劃分滿漢官員品級。

    改內三院為內閣,大學士改加殿閣大學士,仍正五品;將翰林院併入內閣,提高大學士的品秩,設翰林值廬,設翰林院及掌院學士官,加大漢臣對朝中政事地參與力度,掌院學士及學士均正五品;六部滿漢尚書,俱正二品,漢尚書如先與滿尚書可為掌印;侍郎正二品;理事官改稱郎中,正五品;副理事官改稱員外郎,從五品;主事正六品,司務從九品。都察院左都御史正三品,副都御史正三品,左僉都御史正四品,監察御史正七品……除宗人府外,其餘部院滿漢啟心郎俱裁去。又添設各道御史十員。

    對滿臣來說,這個夏天不平靜,自四阿哥被冊立為皇太子起,驚雷一道接一道不得消停,且一道比一道來得急,來得猛。

    「皇上一意孤行,在偏執的路上走的越來越遠,看那模樣,竟是要把祖宗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送與漢人一塊治理。距離八旗將士從龍入關,到現在這才多少年工夫?照此發展下去,要不了多少年,這天下,還是大清的天下嗎?」

    ……

    多少滿臣王公為此憂心忡忡。議政王

    議上,岳樂雖恭居首位,一力順治的各種改革的聲音幾乎是一面倒,話裡話外,對皇帝地政見多持反對之態度。

    漢臣面上平靜,心裡卻是一派歡喜之情。

    十年寒窗苦,求得的不過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從此步入仕途,開始人生另一番格局。

    但是本朝比之前朝,實是對漢人大失公平。滿人生下來承前人餘蔭,輕易便可選入朝中為官,不但掌實權,且起步的品級就偏高。漢人則經歷層層科舉選拔,最後即使僥倖進入朝中,也是恭添末位的閒職,要麼就是到地方上任一個小官,想品級,不但要熬資歷,其中更有層層關係要費心打點,輕易接觸不到實權位置。

    這下便好了,新的政策出台,情況有所改善,往後大伙也便有了奔頭……

    有人歡喜,有人。不過這些暫時都與陳旭日無關。

    八月十五,仲秋團圓節,陳日共有三天的假日可供支配。

    十四日中,用過午飯不久,馮慶駕了馬車來接。

    天空中雲層密佈,天色發陰發暗。行半途,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了下來。

    :下越急,泥土地上一會兒便積起了水窪,行路不便。約摸著路程,家裡置辦的莊子隔地更近一些,陳旭日便著令馮慶往莊子上去躲雨。

    土路泥濘,車輪常常陷其中,好容易駛到莊子附近,不堪折磨地車輪終於出了故障。

    馮慶停下來修理車子,陳旭目測,距離莊子所在之處,不算十分遠,不耐煩停下來等,就打算冒雨跑過去。上午馮慶駕車出來那會兒,天色尚好,看不出下雨意思,一時大意,未及備下雨具。

    沿著土路跑了不遠,身上就被雨水打濕打透。陳旭日看看衣服下擺濺的滿滿一片泥土印記,索性不跑了。

    反正濕都濕了,偶爾淋淋雨,也是件痛快的事,權當洗淋浴了。

    紫蔻撐著傘,一步一步往家走。

    明天是中秋節,晚上王府裡要設宴,事情多,她只好提前一天請假回家,好歹陪母親過個節,意思一下。

    母親借住在郊外的一戶人家家裡,天公不湊巧,趕上下雨,使得她直到這工夫,仍然耽擱在路上。好在隔的近了,前面在岔口上拐下去,再走不遠就到了。

    將將要走到岔口處,無意中一抬頭,就看到打面面晃晃悠悠走來一個人。明明是冒雨而行,神態間卻甚是悠閒,不急不徐,從容好似閒庭信步。

    紫蔻眨眨眼,把傘往上舉舉,那個,她沒有眼花吧?那人好像是

    抬頭就見紫蔻正撐著傘站在雨地裡看著他。雨簾如幕,水滴交織著紛紛揚揚灑下,她一個人站在雨裡,雙手撐著傘,身上是一件有些單薄的布衫,只是下擺上沾了一圈斑駁的泥點,鞋子也有點濕。

    看到他,遲疑一下,上前幾步走,努力抬高手想幫他遮住雨。

    卻不料陳旭日緩緩地蹲下了身……伸手拿起那已經濕了地衣裳下擺,擰了擰,又抖開,甩了兩下,再摸了摸衣擺下的褲腿,發現沒有濕,鬆了口氣,抬頭問她:「冷不冷?」

    紫蔻舉著傘,低頭有幾分好奇地看著他地動作,聽到他的詢問,似乎是微微一愣,隨即搖搖頭,淺淺地映出一抹笑容來,說:「不冷……」

    陳旭日訕訕的放開手,有時他自我檢討,常常有種前世地心態作穢,總覺得十來歲的都還是孩子,在他而言,有時就真地把他們當成孩子,很難有同齡人的自覺。吃盡苦頭地孩子,早熟又懂事,許是他存了栽培之意,就會然而然的想提供一點力所能及地便利。

    十年種樹,百年樹人。

    陳旭日認為,世間最合適的買賣,其實是培養人才,培養為我所用的人才。

    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一個人再能幹,也可能是全才,身邊有了可以信任的人手,等於是幫自己多長了幾雙眼睛,在某些方面,他們會做的比自己更好。

    紫蔻,是一個讓他想收羅網下,好生培養地一個孩子。

    大雨沖刷中的莊子,一派灰澀朦朧中的房舍,就像是籠罩了一層輕薄的紗黑瓦白牆,紅磚青石,鬱鬱蔥蔥的樹,都被籠到了灰蒙之中,沒有了顏色做志,雨水彷彿沖刷乾淨了一切……再抬起頭來時,紫蔻注意到陳旭日眼中的驚艷換成了痛快,嘴不自覺地上揚,被他感染,也不自覺地鬆開眉眼,笑了來。

    「很漂亮吧?」紫蔻輕聲道:「落雪時會更漂亮。雖然樹上的葉子都落乾淨,只留下光禿禿地樹枝,草也黃了,枯萎了,大雪可以把這一切都遮蓋起來,到處都是白的。」

    其實她並不盼望冬天,冬天太長,也太冷了,對沒有餘錢添寒衣的人家,沒有錢買木炭的人家來說,冬天的日子不好過,山上再沒有野菜可以挖,大半時候總是餓肚子。

    可是冬去春來,四時輪換是自然規律,不以人地願望為轉移,所以紫蔻從不抱怨這些,她寧願苦中作樂,從中挖掘可以讓人覺得愉快的東西。

    PS:那個,想讓情節發展地快一點,打算只寫劇情,往前推進,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還是沒什麼進展……是我更新的字數太少了??晚上寫了很多,原打算寫地快一點,很多人都寫到了,後來更新時時間不夠用,就在後面取了紫蔻的一段過來,中間有些不順暢地地方,我現在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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