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順治十四年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塵埃落定
    治十五年六月初三,清廷通過吏部行文,召告天下,T[隆興為太子,並宣佈大赦天下,與民同慶。

    有心人自是注意到,本朝皇帝自多爾袞死後親理政事起,這已經是第三次大赦天下了。

    第一次始自皇帝為慶祝自己親政,第二次於順治十三年冬,冊立董鄂皇貴妃時頒了恩昭。

    但是順治八年、順治十一年,清廷先後兩次冊立皇后,卻沒有一次示惠於民。

    三次大赦天下,其中兩次竟是為了母子二人,皇帝這是向天下萬民,宣佈他的恩寵,也是在公開宣佈他的愛戀。

    「三千寵愛於一身,六宮粉黛無顏色」。一時間,民間傳聞四起,鬧的沸沸揚揚。

    人們都在好奇,議論著這位寵冠六宮的董鄂妃,到底是如何一位天仙化人,到底是哪家貴女,到底有何出奇之處,竟能牢牢牽住一位帝王多變善變的心……

    陳旭日鬆了口氣。至少就眼下來說,隆興被冊立為太子,等於是變相提高了他的地位。世人在熱議太子、熱議皇貴妃時,不免要同時提起他這位上天賜予四皇子的「守護神」。

    事到如今,「守護神」一詞是真是假,都不再重要了,眾口鑠金,說的多了,假的也便成了鐵板訂釘的真。

    這時代人們總是樂於在帝王身上蒙上一層神秘的外紗,似乎是以此來證明,帝王就是帝王,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然後毫不猶豫的去相信。

    陳旭日想不到自己會是以這樣一個形象,青史留名,後世人治史,不知會以怎樣一種探索精神,去深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點點滴滴呢?呵呵,就當給後人找點事來做吧,只希望後人手下留情,不要以「神棍」來待見他才好。

    相比於民間地熱鬧。宮裡地氣氛卻透著一股肅然。甚至是冷淡。

    慈寧宮皇太后抓著由子。杖殺了幾個手腳不乾淨地宮人。並狠狠懲治了一些素來侍候差使不夠經心地宮人。

    偌大地皇宮中。太監宮女地人數總和。是一個非常大地基數。他們之間心照不宣地。形成另一種森嚴地等級。資格老地尋機會擺前輩威風。享受小太監們地小意侍候。或是月例銀地孝敬。各為其主。跟著不同地主子。為了打聽別地主子地信兒。有時不免塞點銀子意思意思。或者貴人們轍下地來自天南海北地吃食。宮人們私下裡分而食之。太監和宮女地對食。等等。

    這些尋常細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都是小事。倘若要認真追究呢。雞蛋裡還能挑得出骨頭來。還況這宮中。有誰能像水一樣乾淨呢?

    所謂殺雞給猴看。都知道皇太后這是不順心呢。這對至尊至貴地皇家母子。為了冊立太子一事。打去年四阿哥生下來就開始較勁。終於塵埃落定。以皇帝勝出告終。之前皇帝和皇太后為了這事如何爭執。倒是沒有詳細些地言語外洩。可是宮裡生活地久了。誰地招子都不是瞎地。至少皇帝一路怒氣衝天。風一樣衝進慈寧宮。又風一樣狂飆而去。撞見地人卻是不少。明面上不能說不敢說。私下裡各種各樣地猜測、各種各樣地小道消息豈是避得了地?

    孝莊地雷霆手段。讓宮人們言行舉止間多了幾分小心。輕易不敢在臉上露出笑容。宮裡氣氛一時間。甚為壓抑。

    聖駕駐蹕南苑的日子已經確定下來,選了六月初六的吉日啟駕。

    慈寧宮裡頭,孝莊稱病不去,皇后、淑惠妃等人便留下侍疾。

    但是承乾宮這邊,董鄂妃是要去的。她身體仍未痊癒,拜這場病所賜,孝莊也不好硬留她下來。太后稱病的消息傳出,董鄂妃掙扎著往慈寧宮侍候,站了小半天,便氣短息促

    南苑那邊清靜,氣候宜人,依山傍水,林深葉茂的,空氣也好,正適合養病。

    這時節可不是冬季,南苑是皇家獵場,到了冬季便一派肅殺,皇太后冬天時候都指名非要到那兒去養病,大家嘴裡不說,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她那是存著心想折騰什麼人。當時順治的反應多強烈,差點把現在這位皇后給廢了。眼下母子倆關係降到冰點,孝莊氣再不順,也不想火上澆油,再行惹怒兒子,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母慈子孝已經是空想,至少要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和諧,孝莊終究還要顧著皇家的體面和自己的臉面。

    此行按舊時例,至少要在南苑住上兩月,父皇母妃都不在跟前,順治哪裡敢把新冊立的太子一個扔下?他點名要把四阿哥帶上。

    隆興去了,與他形影不離的陳旭日自然也是要去的。

    十日休沐一天

    今次休浴日子還差兩天,算算時間,正好趕上南苑之T[

    總沒有剛到南苑,便立刻回家休假的道理,於是陳旭日休沐的日期提前到六月初五。

    六月初四傍晚回的家。

    這些天在宮裡邊,陳旭日反覆思量,不知家裡邊會不會出點啥事。

    原尋思著父親進宮請平安脈,父子倆或者可以見上一面,問問近況。不料一直沒得機會。

    那孫可望畢竟曾是南明首屈一指的頭號人物,久經戰陣,自身驍勇善戰外,手下不乏得力臂助。陳旭日不認為於桐等人的刺殺計劃可以成功。

    一方面,歷史上就沒這種成功的記載,一個呢,他們路上已經有過數次安排,尚且不能得手,如今進了北京城,在人家的地盤上行事,要成功談何容易?倘使暗殺真有那麼大作用,還用大傢伙在前方拋頭顱灑熱血幹啥?派一隻奇兵解決掉敵方的高層就行了。

    他所慮者有二。既擔心於桐等人不死心,硬要再搞些小動作——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因為哪個人不夠小心牽連到自家呢?人多嘴雜,人心易變,他不希望這件事將來成為自己的把柄。再就是糾結於沈芸這小姑娘。

    突如其來的議婚一事,實實在在驗證了一句老話「平地起風波」。

    陳旭日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人活一世,老婆還是要娶的,前世已矣,他盼望能在這輩子遇到一個知心愛人。既便是不可得,退而求其次,那也要是一個賢慧知禮溫柔的姑娘,而不是整天鏗鏗鏘鏘與自己爭論個沒完的、你往東我往西的冤家。

    「娘,於爺爺他們走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尋人。前前後後找了一遍,都沒有。

    袁珍珠原是歡喜的迎接兒子歸來,聽他問及這個,卻是板起臉道:「你爹跟人家提了結親之議暫且緩緩,等你們各自長大些再說。人家又不是傻子,豈是聽不明白咱們的意思?第二天就離開了。」

    「噢——」陳旭日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問:「那、沈芸她——」撇開小姑娘仇恨清廷的執念,與時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教養在深閨中的女孩相比,她有主見,有見識有閱歷,對將來也有所規劃,不願做一個依附男人的絲草,陳旭日還是很欣賞她的,不希望她因為自己受到傷害。將人心比自心,換了自己是她,被清軍殘殺了骨肉血親,說不定比她還要來得偏激。

    「這時候想到關心人家了?晚了!」袁珍珠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訴你,咱們有言在先,你將來要是給我娶回一個滿人姑娘,我跟你沒完!」

    「娘,我才十歲,您現在就操心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您這麼年輕,就想做婆婆啦?也不怕被人給喊老了。」陳旭日趕緊陪笑道:「論美麗論溫柔論才情,誰比得過咱們漢家女孩兒?你放心,將來我一準兒給您娶個滿意的媳婦回來。」

    他說得倒輕鬆,笑嘻嘻一點不知道事情嚴重性,袁珍珠歎口氣,哎,到底還是個孩子啊,根本就不打這方面的譜。也不想想,現如今四阿哥做了太子,水漲船高,他雖然暫無官職,將來指不定就是炙手可熱的紅人,婚事上,說不得就有多少人惦記上了。

    「小芸多好的姑娘,錯過這次,將來想遇到像她這樣的姑娘……你就等著後悔吧!」袁珍珠長長吐出口氣,不行,這事她還真得抓抓緊,無論如何得想辦法給兒子相個好人家,不能等著上面指婚。

    陳旭日自是不知她心裡轉動的啥念頭,心裡兀自尋思著,回頭跟父親問問清楚,於桐等人是出城了呢,還是仍舊滯留京城?孫可望上疏請戰的折子被駁回了,蠱惑人心的手書已經通過朝廷發往西南的行文一起送出去了,洪承疇六省經略,早已經秣馬厲兵,配合坐鎮雲貴兼兩廣的吳三桂、尚可喜等人,遙相呼應,彼此相合,一場大戰,已是迫在眉睫。目前來說,刺殺孫可望成功與否,與前線戰事關係已經不大了。

    晚飯時袁珍珠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可口的小菜,陳旭日一邊吃一邊問陳浩:「爹,咱們什麼時候搬家啊?這天可是越來越熱了,那邊地方大,應該能涼快些,後院還有個池塘,住的也舒服些。」

    「就這幾天的事,下次你再回來,就能住上新家了。」

    陳浩下午用過正餐,這時吃得不多,放下筷子道:「那邊地方大,打理起來不比這裡簡單,我跟你娘商量著,咱家還得再雇兩個幫忙的人手。你弟弟身邊得有個人,你身邊也得有個侍候的。你買下的幾個人裡邊,那個叫潘濟的,我看就挺不錯,要不,把他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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