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順治十四年第四十章青澀待成年
陳旭日一時心血來潮去逛騾馬市。馬匹沒買。一共買了六個人。更正。六個青澀待成年的孩子。
不吃該不該歡喜。人的身價。竟然遠遠抵不過牛馬騾子。六個人統共也沒讓他花費太多。
最大的一個叫潘石。十四歲。是潘濟原先的管家之子。潘濟小他三歲。十一歲。和小石頭同年。
據陳旭日觀察。關於潘濟。小石頭似乎知道某些連潘石都不曉得的東西。以致於他很護著潘濟。
其餘幾個。李國盛十三歲。從來不談及自己的過去。小年子呢是乞兒。十歲。據他說自己是在大年下生的。就有了這麼個小名。平時胡亂喊著方便。小雨是個孤女。在這群孩子被運抵京城的路上撿到的。她只有三四歲的樣子。說不清道不明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恰好那時候天空正下著濛濛細雨。大伙索性就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小雨。
幾個孩子在難中互相照顧。呃。算是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陳旭日很快就看出來。潘濟是這幾個孩子的「頭」兒。
嗯。基本上是這麼種情況：潘石年紀最大。許是因為父親是管家出身。他打小跟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各種差使懂的格外多些。平時充當了大哥哥的角色。對幾個孩子照聽潘濟的。最重要的是。潘濟話不多。卻往往一語中的。
鑒於自己並沒有時間同這幫孩子耗。在裡面找一個領頭地就很重要。陳旭日挑中了潘濟。
他只有三天的假日。明天就得回到紫禁城。留下來的自由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同潘濟建立一種比較好的互動關係。
這些可以暫且放放。眼下最要緊地是給他們找到合適的存身之處。
帶回家裡不合適。家裡既沒有足夠地房間安置他們。而父親的收入。養活現有的家庭成員。都要精打細算。好生算計著過日子。再說家裡邊不需要人手。何況是這麼多個未成年的孩子呢。沒道理自己一時發善心。到頭來成了給父母親找麻煩。
先前馮慶委婉表示了反對意見。也很吃驚他一個小孩子。竟有足夠的財力買下這麼多個孩子。這時候便收了聲。候在一邊。等著他的指們安頓下來。陳旭日想了又想。決定不把他們往家裡領。雇了輛馬車。去了郊外。
孩子們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一個個也跟那髒猴差不了多少。路上陳旭日請車伕專門拐去一家布莊。現做就來不及了。好言與店家商量。多付各買了兩身衣服。
郊外的民房很便宜。當下由馮慶出面。找地保問了問。租了一處獨門獨院地民居。
陳旭日看上了它附帶的一個大院子。關上房門。孩子們有活動的空間。房後也有差不多兩分地。房東已經修整成一個小菜園。一畦一畦種上了各色蔬菜。
他痛快付了一年的房租錢。從前他出京那遭。路上跟人家借宿時。留心且專門打聽過時下的物價。這時候物價便宜。六個孩子在這裡住上一年。吃穿的基本開銷。加起來撐死了不過幾十兩銀錢。陳旭日有那一千兩銀子撐著。也不把這筆開銷放在眼裡。
幾個孩子一路看著他又是買衣服又是租房。又請了房東並幾個村民幫忙。裡外一通忙活。把屋子收拾利索。看樣子竟是安排他們幾個在這邊住下。俱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小石頭就站出來問：「我們以後、住在這裡嗎？」
陳旭日臥室廚房一處處仔細看過。一邊自己心裡合計。一邊跟人家請教。都要添置些什麼東西才好。
這時見問。就笑著回道：「是啊。往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回頭買些盆兒呀碗兒呀。再買幾床鋪蓋。就齊
「平時我們要做些什麼？」潘石思索了半天。也尋硬是找不出他們這些人要做的事情。
陳旭日不急著回答。來幫忙的村民告辭後。他叮囑馮慶出去採買需要的東西。包括被褥、盆碗、飯菜和燒火用地柴草。
目前這些孩子需要洗個痛快的熱水澡。吃頓有油水的飯菜。再好好蓋著被子睡上一覺。
所有人一離開。房裡單單只剩下他跟六個大大小小地孩子。他關上街門。
這通折騰。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了。
今兒個是大晴天。萬里無雲。藍的格外晶瑩的天空。陽光的熱情一覽無餘。整個房子包括院落。都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
院子裡有一棵**大腿粗細的石榴樹。枝幹伸展。層層疊疊的樹葉交錯。營造出一方陰涼。
陳旭日在樹蔭下坐好。招呼幾個孩子都坐到自己跟前來。
「哪。你們都看到了。我呢。也是個孩子。年紀不比你們大。以後大伙就是一家人了。咱們要在一起相處很長時間。在我跟前。大家用不著拘束。」
潘濟眸光下垂。面色平靜。小雨年紀小。乖乖窩在潘石懷裡。瞪著圓圓地大眼睛。不哭不鬧。只是不時舔舔嘴。咽幾口口水——她餓了。不過經驗告訴她。肚子餓時不可以哭鬧。要乖乖忍著。其餘幾個人。有些緊張。也有些惑和不解。都屏住呼吸認真聽他說話。猜測著自己未來地命運。
「我知道你們都吃了很多苦。詳細部分我也不問了。因為能說出來的苦。不叫苦。我想說地是。不要以為自己已經很慘了。已經吃盡苦頭了。你們年紀小。過得十年、二十年。經歷地事情多了。認識的人聽說的事多了。就會知道。天底下比你們遭遇更慘的人。太多太多了。」
陳旭日想到什麼便說些什麼。既沒有把他們當**看。也並不把他們單純的當做孩子看。
窮人地孩子早當家。苦難中長大的孩子沒有童年。他們早已經被生活逼迫著早早地成熟。早早的用**的眼睛看世界。
「聽好了。有一天。我希望你們能夠發自內心的。把曾經經歷過的苦難。當成一筆財富。一筆上天對你們的磨練。激勵你們上進、努力的財富。過去你們是人下人。誰都可以輕賤。誰都可以踩上兩腳。連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今天。我給大家一個機會。只要你們夠努力。就可以成為人上人！」
幾個孩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神猶疑中又有火花在閃。
陳旭日在心裡對自己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搞傳銷。那詞說地。哎——
「話說回來。我想。大在最想知道的是：我是誰。以後我要讓你們做什麼。對不對？很簡單。跟大家一樣。我不是什麼旗人家的少爺。我是漢人。我也沒有什麼顯赫的家庭。我買下了你們。這邊的房租。我付了一年。這一年裡。吃的穿的日常所有開銷全部由我負責。你們的要做的只有一樣：調養身體。讀書習字。好好學習。」
迎上幾個人因為吃驚、疑惑而睜大的眼睛。陳旭日擺手笑道：「一年後。如果有人想離開。我不攔著。而且會把他地賣身契還給他。由你們自己去找出路。如果不想離開。以後就跟著我。幫我做事。但是。我把話說到頭裡——」
他向後靠著樹幹。眼睛從幾個人臉上一一掃過。「我身邊不要無用之人。想跟著我。還得要自律、自尊、自愛……這一年的時間。大家要努力了。喔。對了。」他一拍手。又道：「會種菜嗎？」
幾個人有些遲疑的點點頭。又搖頭。潘石就道：「會一點。」
「後院有個小菜園。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把小菜園種好。附近地農家為了省下幾個買菜的錢。房前屋後都種了菜。鼻子底下一張嘴。不懂的多跟鄰居請教。」
潘石重重點頭。「少爺。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幹。」小石頭也搶著保證對對。少爺。我一定好好幹。一邊認字一邊幹活。保證哪個都做的倍兒棒！」
說著話。他肚子裡傳來一陣響亮的咕嚕聲。他摸摸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使勁嚥了口口水。小雨扯扯潘石的衣角。細聲細氣道：「哥哥。我想喝水。」
潘石給她理了理有些亂糟糟地頭髮。「小雨餓了是不
小傢伙點點頭。又趕緊搖頭。小聲道：「小雨不餓。嗯。小雨喝水就行。喝了水睡一覺就不餓了。」
陳旭日聽地心酸。「小雨真乖。」他深吸口氣。「好了。我就不嗦了。這會兒大家都餓了。再忍忍。一會兒飯就買回來了。後園裡有水井。去打點水洗洗。回頭吃完飯。燒點熱水洗個澡就舒服往後院去了。只有潘濟坐在原地不動。
小石頭走了幾步。剛要回去喊。潘石拉住他。衝他搖搖頭。
潘濟眼睛看著前方。沉默半晌。道：「你的目標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陳旭日淡淡笑道：「我麼？很簡單。我要活下去。活地很好。活的自在。活的像個人。不辜負老天爺給我的這條命。」
「哦。」
陳旭日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吃過什麼樣的苦頭。卻能感著讓自己振作。忍不住道：「要當人上人。就一定要吃盡苦中苦。身體受苦也就算了。心上刻刀。取捨兩難。才最難忍。但是。忍不下。也要忍。生而為人。首重的就是一個忍字。忍著痛。看清大局。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能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