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順治十四年 第一卷 眼花繚亂的世界 第二十一章 添丁
    陳旭日自受了母親訓斥,心情鬱鬱不暢。

    到底不是真的十齡稚子,以他的立場來看,被人先扇耳光,再被罰跪,偏偏又反抗不得,這日子過的太憋氣了。

    而且也被下了禁足令。

    他是**心性,捫心自問,站在吳珍珠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為人母這番作為,只是一時間卻打不起精神,去往跟前湊,培養所謂的母子親情。

    吳珍珠把陳旭日的沉默看做小孩子的賭氣。她已經到了懷孕後期,腹間墜脹感日重,一天下來,心情起伏數次,也沒得心思去關注打理兒子的情緒。

    於是,就在一種平淡安靜到類似於冷戰的氣氛中,日子又過去了十數日。

    二月裡,十三日午後,吳珍珠開始陣痛。

    這時候沒有剖腹產一說,所有的女人都要憑自己掙扎著去生產,即使一家之主的陳浩是太醫,也幫不上忙。請了兩位產婆,桐月和廚房的郭嫂子進進出出端熱水打下手,男人們不能進產房,只能在門外邊等待。

    直折騰到午夜,才誕下一子。

    陳旭日自始至終,陪著陳浩,一直就呆在門外邊,聽著裡邊傳出來女人痛苦的、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許多年前,第一次為人父母的小夫妻,也是這樣一裡一外,焦急的盼望「自己」的出生吧?

    尋常人家,往往對長子寄予厚望,把長子視作家族傳承和未來的希望,自己陰差陽錯成了這戶人家的長子,從前種種,苦也好樂也好,盡數當作記憶埋在心裡,從此挑起該背負的責任和長輩的期望走下去,對吧?

    男人活著,總要承擔他人的期許,雖然可以選擇渾渾噩噩稀里糊塗的混日子,也可以庸庸碌碌的虛度一生,可是,這樣的人生,是自己想要的嗎?

    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裡,陳旭日想了很多,想的很雜,最後也未能理出一個多麼清晰的脈絡。

    唯一確定下來的中心是:他想要像一個大寫的「人」一樣活著,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未必要有多麼大一番作為,未必要光宗耀祖成就一番事業,卻須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良心,也——對得起「父母」!

    既為人子,當盡人子之義務,尋常日子裡,受些委屈也便受著,該低頭時也別盡梗起脖子挺著,好比這十來天裡,一直不冷不熱跟吳珍珠僵持著,居家過日子,這樣卻是不好。再怎麼說,她位份上是「母親」,母子間出現問題,做兒子的不先低頭,難道要母親來遷就自己?姿態放低些無妨,只不要做唯唯喏喏應聲蟲一般的人就好。

    老話說「家和萬事興」,這話任是放到哪個時代都不會錯。現在說未來說前程,或許言之過早,自己能做的,便是在家和上盡一已之力。

    陳旭日想通了,心裡邊只覺得鬆快許多。

    連帶著,對剛出生的小小嬰孩,也有了一種為人兄長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

    吳珍珠生下兒子,沒有立刻昏睡過去。產婆給她收拾利索,換過乾淨的衣服被褥,才抱了襁褓中的小嬰兒給陳浩看。

    母子均安,陳浩一人給了一個預先包好的紅包。產婆接過,手裡稍一惦量份量,心裡歡喜,面上亦喜笑顏開,每人說了一些吉祥話,告辭後出門自去。

    陳旭日看過幼弟,隔著門給母親問好,又說了些誇獎的話,大意是小弟哭聲宏量,身體一定很好,長相也好,將來一定比他這個做哥哥的有出息云云。

    吳珍珠提了精神,略做回應,說道時候不早,他不必熬著,趕緊回屋休息是正經。新月年紀到底還小,這時候早依著吩咐去睡了,只桐月在屋裡邊幫忙。吳珍珠低聲道:「桐月,我這邊沒事了,你送大少爺回屋去睡吧……」

    母子倆之間算是一團和氣,陳浩心裡越發歡喜,拒絕郭嫂子抱幼子回屋的好意,自己親自抱著兒子進了產房。

    如此雖是有些不妥,但一者他急於見妻子,當面說幾句體己話,再來他是醫者,給妻子親自診過脈才得放心。

    桐月打裡屋出來,先給外屋的火盆裡加炭,給屋子多添些暖氣。本書轉載16K文學1

    陳旭日回絕她送自己回房的好意,「你在這裡加完爐火,也快去睡吧。明兒雜事還多,忙裡忙外不得清閒,說不定母親還會喊你幫忙,可別瞌睡誤了事。」獨自拎著燈籠,悄悄的自回房間去了。

    吳珍珠做月子期間,朝廷的賞賜一樣樣下來。

    這卻是衝著陳旭日的面子。

    四皇子餘毒未清,雖與性命無礙,虛弱卻是難免,這些日子將養下來,身體漸有起色。陳家父子婉拒了抬旗之議,順治略有不悅,終是心喜愛子無羔,遂換了財物加以犒賞。

    此番陳家又逢添丁之喜,董鄂妃以皇貴妃的名義,另外著人送來了一些補身的珍貴藥材,一些女人家合用的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也不少。

    孝莊太后亦差人送來了給新生兒添喜用的吉祥物件,以示對四皇子「守護神」的嘉勉。

    世人向來喜歡做錦上添花之舉,陳浩太醫院同僚對他態度越發親近,不止太醫院,別處也有一些個官員向他示好,更多人渴望見見他家裡那位得天神青眼的公子……

    這些煩擾,一時尚擾不到陳旭日頭上。

    母親做月子期間,外客不好尋到門上來,況且當日他已經想到這些,預先跟順治討了個口旨,稱自己這時才知道原先那夢別有際遇,一切竟是神跡所致,可惜時隔日久,當初所討教的學問許多已經模糊了,因此想在一段時間裡不見外客,潛心回憶,希望能多回想起一些有用的東西,說不定往後什麼時候會派上用場……

    奉旨靜修的名目,足以擋住絕大部分好奇的窺探。陳旭日的日子,過的也還不錯。

    母親不便操持家事,父親忙於外面的應酬往來,陳旭日也就學著接觸一些家事。趁著宮裡多有賞賜,他手裡卻是多了許多零花錢。

    沒有電視電影電腦可解悶,打發時間唯有看書,一時間陳旭日閱讀卻是大漲。於是就尋思著給自己買些書來看,

    中醫書多屬專業用書,內容晦澀,那些八股文之類的時下學子所讀之物,他根本就不耐煩看。這時候後世人所謂的四大名著,存三缺一,獨缺了最出名的紅樓夢,其餘市面上倒是可以淘換得到。

    但,水滸他翻都不想翻,三國演義,陳旭日少年時曾經讀過,當時從頭到尾讀也便讀了下來,不過也就那麼一遭,過後再提不起興趣。

    白話文時讀起來尚覺得煩瑣,如今是古文,更不喜歡。原本想將就著打發時間也就是了,卻在無意中拿到一本西遊記。

    這個在電視上來來回回看了有那麼幾遍,算是耳熟能詳了。只是這文字版本,讀起來另有一翻趣味,覺得文字不止簡練,用詞也極好。

    也就手不釋卷看了起來。

    袁珍珠做月子期間,相比於日後,陳旭日可以說是度過了少年時最後一段頗為悠閒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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