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刀兒連夜進城,鹿家兄弟第二天也進了城。出邪月城時他們是易了容的,後來洗去了,吳不賒擔心棲鳳城的人認出他們,所以又給他們易了容。其實就是找點草藥把膚色改了一下,塗兩張黃臉,弄得像兩個癆病鬼。像斧去貼佈告,葉輕紅依舊安排照顧難民,男打獵女採摘。雖然獵物少了許多,葉輕紅心裡倒是不急,有時想到吳不賒的詭計,一城人,背著米,排著隊,來治陽痿,忍不住就又羞又笑,暗歎:「這樣陰損的主意也想得出來,難怪師父說,最要提防那種瞇著眼笑嘻嘻的傢伙,還真是沒錯。」
第二天一早,鹿家兄弟動身不久,桑刀兒便回來了,他照吳不賒吩咐,在棲鳳城所有的水井裡都投了縮陽丸,除了那些特別偏僻的,不會有多少遺漏,尤其是那些屋宇華麗的大戶人家,絕沒有錯過一戶。
象斧貼了佈告,然後在鎮上租了個大院子。當天就有人來看病,是小鎮上的居民,吳不賒治了十來例,收了百來斗米。第二天人就多了,來了幾百個,都是來自棲鳳城;第三天人更多,一上午就來了上千人,把個小鎮擠得水洩不通。
吳不賒早有準備,桑刀兒在鎮口竹籤,所有人按竹籤上的號排隊,像斧叫號加維持秩序,叫到的人到鹿家兄弟處交米,再到葉輕紅處領威陽丸。吳不賒是存心的,一個個大男人,領的都是治陽痿的藥,把葉輕紅羞得,臉上就像蒙了塊紅布,一天沒變過顏色。
吳不賒自己做什麼呢?穩坐鉤魚台。像斧每叫到一個人就會問,就是領藥還是坐診,若要威陽侯坐診,診金十兩銀子,藥費另計。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一般的小老百姓出不起,出得起十兩銀子的,那就是年豬一個品系的,磨刀霍霍,等的就是你。當然,年豬也看肥瘦,這個吳不賒拿手,他把藥費分兩種,一種是一瓶藥十兩金子,另一種是一瓶藥百兩金子。你說貴?這可是專貢邪月王的御藥,一丸下去,石龜都要抬頭,別說你個人龜了。
吳不賒的一根舌頭,活人說得死,死人急得跳,又戴了個威陽侯的大帽子,誰不信服?而且有錢人嬌妻美妾多,下面那玩意兒看得重,也捨得花錢,再被吳不賒一忽悠,自然就有人信,前後十天左右時間,百兩金子的年豬,殺了十多頭,十兩金子的,殺了近兩百頭,三千多兩金葉子入袋。至於一丸十斗米那種,兩萬有餘,以至於要專門租了糧倉來存放。
十天後,人終於少了下去,吳不賒也撈得心滿意足了,心情愉快,看見葉輕紅也就不那麼討厭了:「傻丫頭,這回看到了吧,好人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但做好事也要腦瓜子靈活。像你那樣,救不了幾個人,還把自己搭了進去。我呢,不但救了人,還撈了錢,惠人利己,這就叫本事。」
「公子智慧如海,輕紅拜服。」葉輕紅藥的地方就在吳不賒隔壁,吳不賒撈了多少錢,她一清二楚,目瞪口呆之餘,佩服得五體投地。
小美人送上的馬屁格外叫人受用,吳不賒心中暢快,看著葉輕紅身材噴火,俏臉紅紅,可就起了淫心,嘿嘿笑道:「對了,一直忘了件事,還沒有驗貨呢。」
這話一出,葉輕紅一張臉紅得像三月裡的桃花,吳不賒心中的火越突突直冒:「脫衣服啊,怎麼著?想賴賬?」他伸手托起葉輕紅的下巴,葉輕紅不敢抗拒,臉抬起來,眼光卻不敢與吳不賒對視,只是低聲求道:「公子……我……」
她的下巴不是特別尖,肉肉的,滑滑的,吳不賒手往下移,順著脖子滑下去,落到鎖骨處,那種豐腴的肉感,從指尖處似乎能一直傳到心尖子上。雖然只是一個指頭,葉輕紅卻彷彿承受不起,她踉蹌了一下,身子勉力站穩,全身的力量卻似乎都消失了,聲音若臨死之前的哀鳴:「公子,不要……」
「不要什麼?我又不做什麼,只是驗貨,不行嗎?收貨驗貨,這可是規矩。」吳不賒嘿嘿笑著,說什麼驗貨,那笑聲裡的**之意,二傻子也聽得出。
他手指下移,沿著乳峰爬高,葉輕紅有本錢,山勢陡,手指慢慢爬,一路風光無限。眼見到了峰頂,葉輕紅全身都在輕輕顫抖了,吳不賒的手指卻突地拐彎,不直上峰頂,卻繞起圈來,一圈一圈,葉輕紅身若火焚,心若蟻爬。吳不賒突地屈指一彈,正彈在乳珠上。這是黑七當年玩女人的絕技,**蕩婦也經不起這七圈一彈,更別說葉輕紅這種未經人事的少女,葉輕紅「啊」地一聲尖叫,全身的力氣在剎那間被抽得乾乾淨淨,身子一軟,吳不賒手一帶,便倒在了他懷裡。
這時壞事的又來了,地皮一震,雷聲乍起,像斧吼道:「公子,有人求見,好像是個大官。」
「我要在你腦袋上敲個大包。」吳不賒勃然大怒,葉輕紅卻已掙了開去,閃身出房。
「什麼鳥人,來壞大爺好事,大爺我要他一世挺不起來。」吳不賒狠狠地喘了口氣,方要出房,院子裡忽傳來一聲驚呼:「公主?」
「公主?」吳不賒耳朵一動,「來了個公主嗎?長什麼樣?」念頭才起,那聲音又道:「右相雷起潛拜見公主。」
吳不賒這時已到了門口,只見葉輕紅站在院中,她前面跪著幾個人,當先是一個老者,五六十歲年紀,一臉的驚喜:「公主,你總算是回來了。」
「公主是這傻丫頭?這傻丫頭是公主?」吳不賒的腦子一時有些抽筋。
葉輕紅先前火紅的臉這時卻有些蒼白,神情也有些怪,她抬了抬手:「雷大人起來吧,你怎麼來了?」
「還真是公主啊!」吳不賒確認自己沒聽錯,立時就恍然大悟了:「我說這丫頭怎麼這麼傻呢,為了不相干的人,押出寶貝還陪上自己,原來根本就是她屬下的百姓,她是不得不救,嘿嘿,行啊,不管你公主不公主,想要贖回去,那就得拿錢來,可惜遲了一步,早點兒驗了貨,那就賺了。」
先前吳不賒看葉輕紅,就是個傻丫頭,雖然漂亮,總有點兒不待見,這會兒突然戴了頂公主的帽子,再看就順眼多了,更漂亮了三分,別說奸商市儈,人就是這個樣。
「大王聽說邪月國威陽侯到了鳴鳳鎮,並大善心救濟災民,特命老臣來請,大王要當面致謝,沒想到公主也在這裡。便請公主一起回宮,見到公主,大王一定會非常高興。」雷起潛恭敬的老臉上滿是喜色,葉輕紅卻微微鎖著眉頭,竟是不情願回去的樣子。
「這位便是威陽侯吳不賒吳侯爺。」葉輕紅向吳不賒一指,與吳不賒的眼光一對,她俏臉情不自禁又是一紅,忙錯開眼光。
吳不賒心中偷笑,與雷起潛見了禮,雷起潛對吳不賒十分恭敬客氣,獻上白鳥王給吳不賒的禮物,恭請他去王宮,白鳥王要當面致謝。葉輕紅一直不插話,吳不賒不知她心裡想什麼,反正也不急著趕路,人家命右相來請,這面子不能駁,一口答應。
吳不賒安排了一下,命人將那兩萬多石糧食看好了,隨後動身,跟雷起潛一起去王宮。白鳥國大半領土都已失陷,王都也被人佔了,白鳥王現在的王宮在落鳳城,離鳴鳳鎮其實不遠,就是百來里地。鳴鳳鎮也好,棲鳳城、落鳳城也好,都和傳說中的一隻鳳凰有關,傳說很美麗,沿路的景象卻很淒慘,到處都是背井離鄉的難民,婦孺老幼居多,壯年男子極少。白鳥國舉國的青壯,除了戰死的,大都在前線禦敵。
進了落鳳城,白鳥王隨即召見,至於葉輕紅,自然有人引去後宮,人家都是公主了,吳不賒自然不好再把她當丫環一樣拘在身邊,什麼抵押的話當然是不說了,不過天海凝光鐲也沒還,他在裝糊塗。
白鳥王四十來歲年紀,有些虛胖,還一臉憔悴,日子過得看來不是那麼開心,接見吳不賒的時候倒是很熱情,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很親熱隨和的樣子。不過吳不賒並沒有被感動,奸商的眼睛毒得很,他總覺得白鳥王虛胖的笑臉下有什麼東西不對,但到底哪裡不對卻猜不出來。
酒席很豐盛,雖然外面難民盈野,易子而食,白鳥王的供應還是不會少的,吳不賒也不是那種不通世務的憤青,不吃白不吃,反正吃了也白吃。
白鳥王請吳不賒在城中住下,撥了一所大宅子,僕役上百,這還不算,還連著幾天宴請他。吳不賒越覺出不對,白鳥王的舉止,像極了那些推銷劣質產品的行商,他心下疑惑:「這鳥王想把什麼東西推銷給我呢?不會是那個傻丫頭公主吧。」
葉輕紅進宮後,便再沒有半點消息,吳不賒當然也不好問,倒是大嘴巴象斧打聽來了一些消息,原來葉輕紅不是白鳥王的女兒,而是他的侄女。上一任白鳥王,也就是葉輕紅的爹在幾年前突然暴死,沒有男性繼承人,就由他的弟弟接任了王位,也就是現在的白鳥王。有傳言說葉輕紅的爹其實不是病死的,是被現在的白鳥王毒死的,不過沒有證據,而葉輕紅跟她叔叔的關係顯然不好,她叔叔一接位,她就離家出走了,至於為什麼會在邪月國碰上,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有一點吳不賒猜對了,白鳥王確實有求於他,卻沒全對,白鳥王不是要把葉輕紅推銷給他,而是想把葉輕紅嫁給邪月王。作為能在邪月王身邊說得上話的紅人,白鳥王希望吳不賒能幫他把葉輕紅送去邪月國,再在邪月王面前說說好話,請邪月王出兵,救救白鳥國。
「那傻丫頭先前恨不得要吃邪月王的肉,這會兒要她嫁給邪月王,她怎麼會幹?難怪這幾天消息全無,看來是被這白癡鳥王押在後宮了,不嫁也要逼她嫁。」得知白鳥王的真實目的,這個想法立時就在吳不賒腦中冒了出來。
不過這種事情吳不賒也管不了,但幫白鳥王送親的事他是絕對不做的,葉輕紅雖然是個傻丫頭,不招吳不賒待見,可要親手把她送到邪月王那肥豬一樣的身子底下慘遭蹂躪,吳不賒也做不出來。當即他便以幫邪月王配藥為名,一口拒絕了,隨即向白鳥王告辭,第二天便要動身。
當天晚上,葉輕紅卻來了。幾天時間,她好像變了許多,以前吳不賒看她,就是一個青不拉嘰的傻丫頭,但這天夜裡看去,她臉上卻多了一些另外的東西,淡淡的籠在眉眼間。是憂鬱,還是成熟,吳不賒弄不太明白,就是覺得她好像一夜間長大了,像個女人了,氣質上也高貴了許多,若是再加把勁,說不定還真可以和西門紫煙一較高下。
一見吳不賒,葉輕紅盈盈拜倒,吳不賒嚇了一大跳,傻丫頭現在可是公主,白鳥國就算要亡國,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吳不賒可不敢像先前一樣受她跪拜,忙閃到一邊,請她起來。他還不敢去扶,公主的手,金貴著呢,不是一般男人可以碰的。他就沒去想,別說是手,上次他還在人家**上劃圈兒呢,還在乳珠上彈了一下,把個小丫頭彈成了棉花糖,若不是時間趕巧,棉花糖還就被他吃了。
「公子,求你救救白鳥國。」葉輕紅卻不肯起來,只是一臉企盼地看著他。
「我救白鳥國,怎麼救啊?」吳不賒有些莫名其妙,突然間就明白了,「你是說,讓我送你去邪月國,請邪月王出兵。」
「是。」葉輕紅點頭,「我知道公子要去雲州給邪月王配藥,但如果趕得急,到邪月國跑一趟,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公子能在鳴鳳鎮一停十多天,所以我猜這事應該不是太急。」
葉輕紅這話說得吳不賒有點兒臉紅,先說三天要走,後來有金子收了,十天也不動窩,誰說丫頭傻,這時偏偏精明了。既然她這麼說,吳不賒也攤開了:「配藥的事,是不太急,我無所謂,我是為你著想,你對邪月王恨之入骨,我就給邪月王治了下病,你都恨不得活吃了我,現在你自己要嫁給邪月王,難道你願意?」
「我願意。」葉輕紅點頭。
「你是不是受了你叔叔的脅迫?」吳不賒放低聲音,「你要是想逃走,告訴我,我幫你,雖然這是在落鳳城裡,但只要準備得好,帶你逃出去不難。」
「不是。」葉輕紅搖頭,「我真的是自願的,王叔他並沒有脅迫我。」
吳不賒看著她的眼睛,不像是假話,可有些惱了:「你又傻氣了是不?你和你叔叔的事我聽說了,據說你爹很有可能就是你叔叔毒死的,你該是你的殺父仇人,那他亡國關你什麼事?亡國了更好啊,正好幫你報了仇。」
「爹爹的死,確實有可疑之處。」葉輕紅眼中掠過一抹悲傷,隨即便抬起頭,道,「但我沒有證據,而且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我叔叔的王位,是為了白鳥國的百姓。百姓們的慘狀,公子你是親眼見到了的,早點兒打退敵人,百姓們就能早點兒還鄉,就能少受一點兒苦。為了他們,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公子,求你了。」說著,她拜伏於地。
為了白鳥國的百姓,竟然心甘情願去忍受她極度痛恨的邪月王的蹂躪,這種傻,讓吳不賒無話可說,呆了半天才恨恨地道:「既然是你自願的,我也管不了你,但明知你犯傻我還親手送你去,這樣的傻事我是不做的。這樣吧,我把邪月王給我的金牌拿給你做憑證,再寫封信,假說白鳥國有一味藥是必不可少的,可產藥地被佔去了,請邪月王出兵奪回來。他看了信,就為了這味藥他也會出兵的。」
「多謝公子。」葉輕紅大喜,看著吳不賒,有些歉意道,「公子,對不起,我本來是抵押給你的,但我不得不去邪月國,國家有難,也沒有銀子把自己贖回來,只有請公子多多原諒了。」
「行了行了,說實話我看見你有些怕。」吳不賒揮揮手,把天海凝光鐲也拿了出來,「這鐲子你也拿去吧!」見葉輕紅想要張口,一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算了,大家相識一場,也是個緣份,就算我送你的,給你護身,行了吧。」
「公子是個好人。」葉輕紅接了鐲子,眼眶竟微微有些紅了,「我叫你大哥吧,吳大哥,謝謝你。」
「你自求多福吧!」吳不賒歎口氣,寫了封信,連著玉珮一起交給葉輕紅。
「葉小姐是個好人啊!」鹿金弦感歎。
「是葉公主。」桑刀兒補了一句。
「公主就是公主,什麼葉公主,沒見識。」象斧不屑地斜他一眼,望著吳不賒道,「公子,你真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去給邪月王糟蹋啊?」
這話稀奇了,吳不賒瞪著他:「什麼叫眼睜睜?她自己要去的,我有什麼辦法?難道我扯著她?」
「公子給她想個辦法啊,退了那三國的兵,救了白鳥國,葉小姐就不必去邪月國了。」
「是啊!」桑刀兒接口道,「公子,想個辦法吧。」鹿家兄弟也一臉熱切地看著他。吳不賒大大搖頭:「三國近二十萬大軍堵著,我能有什麼辦法?沒辦法。」
「別人是沒辦法,但公子一定有辦法的。」象斧一臉八婆地看著他,「你可是我們幾個公認的天下第一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