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驚的抓住沉傷的手,急切的道:「沉傷兄,你在說什麼,不許開這種玩笑。」
沉傷搖頭,他的眸子裡有著世間最深沉的憂傷,那種表情,是認識沉傷的人都從來沒見過的:「我必須得走了。也些事情,最終還是要自己去面對的,因為生命是那麼的短暫,短的你還沒來得及珍惜就已經結束。」
雲飛不懂,不懂沉傷再說什麼,也不懂沉傷的悲哀來自什麼地方,夜已深,月高懸,眼中的傷,心底的痛,一生的遺憾啊,沉傷歎息!一隊巡邏的士兵踏著整齊的步子走過,見到雲飛與沉傷時整齊的行禮。
若兮拉著無常從芊樂宮中走了出來,剛才派著無常吃飯,一時忘記了雲飛,天都這麼黑了冰涼,遣走了所有的宮女侍衛,寂靜的黑夜中,只有兩人相對而坐。
冰冷的夜風吹過,卻吹不散每個人心底的悲傷,這氣氛似是有些不對,他們兩之間發生了什麼?
若兮故做輕鬆的走過去,用愉快的聲調說道:「無常的病好了。」
雲飛回頭,開心的笑,對著無常招手:「無常快過來,怎麼突然就得了這麼急的病,不過你小子命大,這病來得急,去的也快。」
沉傷微笑著:「無常以後遇事可不能心急。天大地事慢慢解決。」
無常笑著點頭,在夜色中,他的眼睛像得星辰一樣的明亮:「雲飛大哥,沉傷大哥,夜風涼,你們怎麼坐在這裡。」
雲飛笑道:「沒什麼,我和你沉傷大哥在這裡坐會。」
沉傷拿起面前的豎琴,輕輕的撫著琴身說道:「若兮。明天沉傷大哥要離開了,以後你要照顧好雲飛,這把琴跟了我十幾年,我就把它你吧。」
若兮慌恐:「沉傷大哥,為什麼要走呀,我們剛剛來楚雄國。這一切還都不穩定呢,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再說這琴是你的武器,你怎麼能留給我。」
無常也輕輕的拉著沉傷的衣袖,用孩子般地語氣說道:「沉傷大哥,不要走。」
沉傷淺淺的微笑著看過眾人,舉起杯喝盡了涼茶道:「我也不想走,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親自去處理,去面對,相信我。處理好事情以後我會盡快回來的。」
雲飛沉默,若兮點頭:「雲飛大哥。我們等你。」
「秋夜露重,我們進去吧。」若兮提議。幾人一起進了芊樂宮。
穿過層層輕紗和水晶珠簾,四個人圍著一張大幾而坐,宮女點起了燭火,命人重新擺上酒席,沉傷說明天一早他就要動身了,決定的這麼突然,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今天傍晚的時候。有人給沉傷送來了信,沉傷知道。一定是家裡出事了,他的行蹤,除了以前帖身地書僮之外,並無人知道。
信的內容如下:父病危,速回。
父親,呵,那個被他愛著又恨著的男人,終於要離去了,心中是無盡的悲傷,不知道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別的什麼。沉傷曾經發誓,他死也不回見他,可是現在,那個人真的要離去的時候,他的心卻開始搖擺,最後,他還是決定回去一趟。這一生,無論愛恨,都只能是一生,在他死之前,把一切都解決掉。
「來,我們乾了這一杯,祝沉傷大哥此去一路順風,早日歸來。」若兮舉杯提議。
質的酒杯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誰也沒有說話,大家只是沉默地附和。不停的替沉傷夾菜,雲飛地心中充滿離愁別緒,笑走了,沉傷兄也要離開了,天下果真無不散之席啊。最終,還是只有他一個了。
親自替沉傷斟滿酒,舉起杯道:「沉傷兄,喝了這杯酒,記得在我和若兮成婚之前要回來。」說著牽起若兮的手又道:「其實我本來是準備這幾天向若兮求婚,然後準備著手婚禮,你卻突然要走了。現在我決定,等你回來,若兮好嗎。」
若兮點頭,雲飛地掌心傳來陣陣暖意,小小的手任他牽著,心中是如此踏實,那就這樣吧,嫁給他吧,記得前世的時候媽媽曾經說過,一個男人可以不帥,可以沒錢,但他一定要對你好,當他牽著你的手時,你一定要感覺到很安心,很踏實,這樣,才能安安心心的跟他過一輩子。
本來以為媽媽也只是隨口說說,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原來一生中,真的能碰到這樣一個人,把你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你便可以安心地閉著眼睛跟他走,你知道,無論前面有什麼,他都會替你擋著,他都會引導你。
沉傷有些謙疚的舉杯道:「放心吧,為了你這句話,我會盡早趕到,不過,如果到了冬天我還沒有回來地話,你們一定要成婚,這是我的心願。」
芊樂宮中充滿著離愁別緒,沉傷故作輕鬆的笑笑道:「好了,大家都開心一點,又不是以後見不了面。若兮,來我們合奏一首曲子給大家吧。」
「嗯,好啊,沉傷大哥的琴彈的那麼好,能和你合奏是若兮的榮興。」若兮答應著,命人取過自己的古箏,而沉傷則懷抱著自己的古琴笑著問道:「彈什麼曲子,你來定吧。」
彈什麼曲子呢,若兮沉思,自己回的曲兒基本都是前世學的,沉傷一定不會。沉傷會的,自己不一定會啊。沉傷的手指在琴弦上飛快的躍動著,樂聲緩緩的從他手底下流出,竟然是上次若兮在草原夜宴上談過的一首曲子,沒想到只聽了一次,他就地取材記住了。
若兮也跟著沉傷,纖纖十指在古箏上飛快的跳躍著,彈起了那首「笑紅塵。」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悠揚的曲調在芊樂宮上空迴盪,若兮盡情的放聲歌唱,人生似夢,今日身在此,明朝又會在那裡,前世今生,愛恨情仇,還不如放開所有,樂得半世逍遙。
無常跟著若兮輕輕的哼著,他也是喜歡這首歌的吧!
「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歎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不知不覺天已將曉,所有的人都合著拍子跟著放聲歌唱,大家都知道,時間每向前一點,與沉傷的分別就更加靠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