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君醉笑三千場 第二卷 第七十章親人的離去
    金鑾殿之上,金碧輝煌,那黃金鑄就的寶座在無數燭光的輝映下熠熠生輝,也更襯得太子思寒面色如玉,挺拔俊郎。兩道漆黑的劍眉下那雙眼睛裡有著微怒,可惜距離太遠,朝堂之上的大臣們並沒有注意這些。

    「楚雄國根本就沒有和親之意,他們這次前來明顯帶著挑釁之意,三百萬精兵壓境,又提出什麼國家連年旱災,借銀之說,根本就是用邊境那三百萬精兵威脅我們絲雨國,讓我們在割地和培款之間做出選擇。可是這楚雄國為什麼早不提出晚不提出,偏偏要在父王病重的時候提出這個要求呢,就算他們一直對絲雨國虎視眈眈,又是誰走漏了父王病重的消息。」

    思寒凝眉沉思,那雙明亮的眸子掃過眾人,難道這朝中有人私通楚雄國?

    「太子殿下,依老臣看,此事還需斟酌,那兩個來使,先讓他們在宮中多住兩天。」周喬再次說道。他想提醒這位年輕的主子,就是讓這些大臣們在這裡留到天亮,也不要指望他們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絲雨國平安了太久,所有的人已經忘記了如何戰爭,更不願去戰爭,他們寧願忍受那麼一點屈辱,也要保持他們現在習慣了的閒適的生活。

    太子點點頭手揮手說道:「好了,你們都撤吧。」眾人紛紛跪安,只留下金殿之上孤獨的少年,「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他抬頭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想,一股失落的情緒油然而生。

    莫楚修安靜的陪在思寒的身邊,依舊是一身素色的衣衫,依舊是冷漠的面容,那按在腰是寶劍上修長的手指微微的顫動,看著他年輕的少主,輕柔的說道:「太子,我已經命人好生侍候楚國來的特使,先讓他人在這裡多住幾天,明天我們再找人商議商議,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別人威脅,萬一不行,我原意領軍前去迎戰,誓死把敵人趕出我絲雨邊境。」

    思寒微微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思寒,曾幾何時,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沉默的少年,已經是變得冷靜而睿智,他伸出手來握著楚修按在劍上的手說道:「楚修,謝謝你,只有你永遠在我身邊。無論如何,我軒轅思寒,都不會接受別人的脅迫,三百萬精兵又怎樣,我們不能做未戰而先降。」

    楚寒點點頭,也緊緊的握住了思寒的手,兩個人的心裡都是熱呼呼的,雖然殿外風雪飄揚,但是此刻,他們已經把彼此的生死交付給對方,他們相信,無論前路如何,都會有這份情誼永遠伴隨著彼此。

    若兮面對太后站著,任憑她一直念叨著,開始還是大聲的斥責,到後面變成了絮絮叨叨的傾訴,若兮卻從那低低的婉傷的聲音中,得知了婉妃在皇宮中的生活,眼前彷彿浮現出那個美麗而悲傷的女人在宮中怎樣遭受排擠,又怎樣被人所害。

    太后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一手輕輕的拍著皇帝,一邊輕輕的叨念,到最後低低的傾訴也停止了,太后的眼睛緊緊的閉著,一頭青色更襯得面色蒼白如紙,那錦繡華服下露出的手掌也是一色的蒼白。握著素色絹帕的手指鬆開,那剛剛還被握在手中的帕子輕輕的飄落在地上。

    屋外吹過呼呼的北風,燭火不停的跳躍著,燭台上堆起了一層厚厚的燭淚,綠荑走過去拿起放在一邊整支的蠟燭,就著殘燭的火焰點燃了重新放好,輕輕的對若兮說道:「小姐,太后睡著了。」兮的眼角滑下兩行清淚,看著宛若熟

    後,她慘然一笑說道:「是啊,她睡著了,她這一生生活在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人人艷羨,卻時時睜著眼睛,這一生從沒有好好的休息過,現在,終於可以靜靜的睡去了。」

    太后,思寒的奶奶,這個在宮中掙扎奮鬥,努力了一生的女人,就這樣安靜的睡著了。睡在兒子的身邊,估計心中也是溫暖的吧。

    綠荑看著若兮奇怪的笑容,又轉身看著眼睛緊閉的太后,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撲過去搖晃著太后道:「太后,太后你醒醒。」

    可是任憑她如何搖晃,太后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那具身體已經沒有了溫暖,綠荑嚇得放開太后,轉身拉開正華殿的大門,站在屋外大聲的吼道:「來人拉,太后駕崩了,快來人拉。」

    一陣又一陣的北風不停的吹過,綠荑的聲音被淹沒在寒夜中,那些燭火跟著猛烈的左右搖擺,彷彿在慶祝著什麼,粼粼的燭身不停的流下燭淚,又彷彿在哭泣著什麼。

    第二天,天元26年12月25,天放初睛,太后大喪,舉國痛哀。全國上下沉在悲傷之中,皇宮內,所有紅色的東西都被扯去,以白紗代替,又是一個屬於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孝衣,白色的紗,白色的發,白色的面容。

    無盡的白色,無盡的悲哀!

    思寒的身體彷彿比以前更加單薄!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祖母,太多的悲傷,太多的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發生,他連悲傷的力氣都已用盡,只是以最蒼白的表情盯著那個曾經鮮活的面容,心底掠過最寒冷的風。

    皇后,太后,還有那病床上躺著不吃不喝的皇帝,似乎所有的親人都在慢慢的離去,這個世界如此寒冷,這個世界如此孤獨!

    三天之後,太后舉行了隆重的大葬,漫天的雪花飛舞的更濃更密,讓人的心也跟著迷惘,不,那不是雪花,那只是紛飛的紙錢,漫無邊際的飛揚。

    天元26年12月28也就是俗稱的臘月二十八,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每家每戶都忙著採購年貨,孩子們則忙著穿上新衣跑到街上相互嬉戲,姐姐穿著紅色的小棉衣,牽著胖嘟嘟的弟弟站在門口看別的孩子放鞭炮,同樣一身喜慶的紅衣的弟弟則伸出圓滾滾的小手指著在地上炸開的鞭憨憨的笑著。

    「砰!」那炸開的鞭炮突然沖天而起,發出了巨大的的聲音,剛才還興致勃勃的小弟弟嚇得哇哇大哭起來,旁邊一群大孩子頓時拍著手大笑。

    周喬穿著一身平常的衣服,閒步走在街道上,看著路邊的孩子玩耍,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若兮和另一個孩子的身影,哎,他對著長空悠悠的歎息,他的心又有誰能夠理解,若兮你能理解父親嗎,兒子,你又能理解父親嗎?

    家家都在歡慶著過年,不僅僅是因為那是一個傳統的節日,更因為過年意味著全家能團聚在一起,可是,自己這一生,何時才能過一個團團圓圓的年。

    滿街的熱鬧住在深宮中的人是不知道的,宮中其實是沒有季節的,永遠都是寂莫的秋,今天早上那幾名來自楚國的特使又來崔了。

    「希望絲雨國能早拿注意,不然,恐怕他們咽去晚了,那邊境的三十萬大軍會等的不耐煩。」長著長長的鬍子,永遠像一塊緊崩著的弦一樣的王威斜睨著眼睛對思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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