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荑笑著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若兮繼續整理著一些自己貼身的東西,可是越整理心頭越亂,想到要離開,她的心中竟然如此不捨。她扔下手中的東西走出紫怡宮。一路沒有目的的走著,竟然不知不覺的來到碧宛宮。
推開厚重的宮門,碧宛宮中的一切和當初自己來過時一樣,張大嘴巴噴水的巨龍依然屹立在那裡,院中的風景依舊卻悄無一人,這是一坐沒有人進來的禁宮,負責看守和打掃這裡的宮女太監一定是跑到什麼地方偷閒去了。
若兮踏著青轉鋪就的石階一路走了上去,撫摸著那些一玉石的欄杆,她的心中湧出一陣陣溫暖,這個世間,自己沒有什麼親人,唯有婉妃,那個十幾天前曾經住在碧宛宮中的女人,和自己血脈想連。
如果那個女人還活著,不知道她能會不會告訴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若兮抬頭看著遠處的樓閣想著。太陽透過雲層,迸射出幾縷金光,彷彿在努力掙破所有的陰雲,把光茫灑向人間。
湖面飄浮著大片的殘荷,曾聽王媽說,因為宛妃獨愛荷,皇帝就在碧宛宮所有的池塘和湖中種滿了各種名貴的荷,如今婉妃不在了,每年荷花荼的開敗以後,就剩了這滿池的殘荷,也沒人去清理。
若兮一隻手提起裙角。另一隻手伸出去想撈起漂在湖中地殘荷,當手伸進水中時卻透來刺骨的冰冷。她立即把手縮了回來,放在嘴邊不停的呵著,天氣真冷。
突然遠處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那聲音聽著極其壓抑,彷彿哭泣的人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聲音。若兮驚疑的轉身四處張望,卻不見一個人影,她頓時覺得全身都冒出了一層冷汗。汗毛到豎,天,不會是傳說中的鬼魂吧。
想到這裡若兮散腿就跑,長長地裙子卻牽絆著她,情急之下,若兮也顧不得形像。雙手攬起長長的裙擺拚命的前奔去,卻因為跑的太快,前幾天又下過雪,一腳踩在一塊凝冰上。身子像猛的身前撲去。
若兮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地頭暈眼花,一雙粉嫩嫩的手掌也擦出了血,她爬在地上哇一下也哭了起來,這一哭竟是越哭越委屈,越哭心中越難受,索性坐在地上哭個痛快。這一哭到忘記了害怕。
不一會,那個哭聲又隱隱約約的傳來。若兮突然就忘記了恐懼,她慢慢的爬起來。一拐一拐的向前走去,她想反正自己都是從地府中逃出來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有鬼,也是婉妃的鬼,如果真的能見到她,也算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心事,看看自己和她長地到底有多像。
若兮尋著聲音一路走到了碧宛宮正中的一間大殿外面。到處一片寂靜,聽獨大殿裡那綿綿不斷地哭聲顯得格外的清晰。若兮壯著膽子悄悄向門邊走去,隔著門向裡面看了一眼,什麼都看不到,她努力地湊的更近一點,卻看到一隻乾癟的手放在桌子上,那隻手和前世看過的鬼片中的手一模一樣,干鱉而蒼白。
若兮啊的慘叫一聲,就暈了過去。過了良久,她隱約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輕輕的呼喚著她,若兮微微睜開眼時,看到王媽慈祥的臉。「王媽。你怎麼在這裡?」若兮目光流轉,驚訝地看著王媽,再看看四周,自己此刻正坐在剛剛那個門口,身體倚在王媽的懷中。
「傻孩子,我還正想問你呢,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想你娘了,想來這裡看看她?」王媽用手輕輕地拍著若兮的胳膊,好像在哄著一個不懂世事的孩子一樣。若兮倚在王媽的懷裡,這種溫暖窩心的感覺,像極了前世在媽媽的懷裡,好久好久都已經沒有人這麼抱過自己了。
「我,嗯,剛才……。」己的那隻手,乾癟而蒼白,她突然明白了,不禁抬起頭來看著王媽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王媽又伸過手來摸著若兮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有發燒啊,怎麼就突然暈到了呢。來快起來,外面太冷了。到屋子裡去。」王媽說著用手拖若兮站了起來。
「嗯,這個啊,估計是太冷的原因。王媽不要拉我起來嘛,我喜歡躺在你懷裡。」若兮不好意思說出剛才自己是被一隻手給嚇暈過去了。她拉著王媽的手撒嬌的說道,平時她給別的的感覺都是很幹練,很冷靜的一個人,可是王媽一向對她很好,像媽媽一樣的照顧著她,面對著王媽,若兮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孩子氣的對王媽撒嬌。
「咯咯咯,喜歡躺進屋去,王媽繼續讓你躺著。」王媽一生沒有孩子,為了打聽若兮的下落,一直留在皇宮,身邊也沒有什麼親人,若兮又是婉兒的孩子,她本來就很喜歡若兮的,聽到若兮說喜歡躺在她的懷中,心中自然十分高興。
碧宛宮中雖然此時靜悄悄的,那些宮女太監都跑的沒有人影,可是皇帝交待過,這裡每天早晨都要打掃,屋子的暖爐照樣點燃的,床上也放著整齊的被褥,窗前的桌子上還擺著幾盆叫不上名來的花兒,淡紫色的小花從容的綻放著。整坐屋子顯得很乾淨,很舒適,雖然不是很奢華,卻不少大氣。
聽說這碧宛宮的一切擺投都是按照宛妃當年在時的擺設,從來沒有動過,若兮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猜想著宛妃應該是個怎樣的女子。
王媽扶著若兮進了屋子,讓她躺在床上,自己則靠著邊坐著,把若兮攬在懷中。
若兮躺在王媽的懷中,她突然想起,如果自己真的要離開,那王媽一定又回到處打聽去找自己,王媽已經老了,不能再讓她不安心,自己走的時候一定要帶著王媽一起走。
「王媽。」若兮輕輕的叫道。
媽歪歪側著身體,把自己的臉靠在若兮的頭上。這麼多年來,她的心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過。
「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皇宮,我帶你一起走好不好。」若兮抬起頭看著王媽,試探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