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應該在場,他是皇帝唯一的兒子,當今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帝出行狩獵,眾臣都在場,他也一定要去。
也只是那麼輕輕的一瞬,若兮的神態又恢復了剛才的的雲淡風輕,思寒,他不可以恨自己,因為是他把自己送到了皇帝身邊。
秋高氣爽,風和日麗,乘著華麗的寶攆,帶著鋒利的寶劍,背負著強弩,搖捍著旌旗,隊伍浩浩蕩蕩的前進,若兮和皇帝乘坐的龍攆一馬當先。走了大約有半里路的樣子,就到了齊樂場。
這裡沒有一點秋季的蕭瑟景像,茂盛的碧草,樹木層疊,紅葉滿山,皇帝扶若兮走下寶攆。
眾多騎兵撒馬奔馳在山林草原之間,一時之間,人頭攢動,馬聲嘶鳴,將士們騎馬形成一個包圍圈,眾多士兵頭戴著鹿角面具,手拿長矛藏在豐盛的草木之間高聲吹著口哨,吸引動物們出來。
一切就緒之後,早有士兵牽過兩匹純白色的馬,皇帝看著若兮,伸手攬著她的纖腰,把她拖上其中一匹,自己則大笑著翻身躍上另一匹馬,大聲說道:「若兮雙手抓緊了馬韁繩,全身放鬆,不要怕,如果不敢的話我們共騎一乘。」
若兮雖然全身害怕,可是騎在馬背上時,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應該是身體中殘存的若兮的記憶吧,若兮答道:「我試試吧。」
無常則緊緊跟著若兮,在旁邊小聲說道:「若兮別怕,掉下來會在草地上躺著,放心吧。」
若兮聽了忍不住輕笑,心想,不在草地上,難不成還會掉會原來的世界,那樣豈不更好。
草地上本來悠閒的動物們突然被這一些不速之客驚擾了,它們四處奔躥,一些貴族子弟紛紛拉弓,爭先射向奔跑的動物們。
皇帝也不失時機的舉起臂膀,拉弓射向了遠處的一隻猛虎,弓起箭落,準確的射在了猛虎的頭上,那猛虎翻身到地,皇帝更是豪氣沖天,又拉滿弓在尋找另一隻獵物,眾將士不停的搖旗吶喊,聲音響徹蒼穹。
駿馬奔騰,飛箭如雨,喊聲震天,整個圍場內一片熱血沸騰的場面,站在這圍場之中,若兮一個弱女子,也有幾分激情噴發,不要說那些喜歡舞刀弄槍的熱血男兒,就連那最猛烈的猛獸,見了這種場面都會心驚肉跳,一些小動物更不必說。
若兮抬頭看著碧藍的天空,深深的呼吸,好久都沒有這麼自由的呼吸過新鮮的空氣了,她輕輕的牽動馬韁,馬兒則聽話的轉身,她不由得微微用雙腿夾著馬背,那馬兒飛快的奔跑起來。
若兮開始有些害怕,可是慢慢卻喜歡這種騎在馬背上的感覺,她索性只抓著馬韁,任由馬兒在無垠的草地上奔馳,後面的無常累的氣喘吁吁,大聲叫喊著,若兮調皮的故意抖動韁繩,那馬兒則奔跑的更快。
「嗖!」若兮剛剛轉過一棵粗壯的大樹,一支利箭帶著風聲從若兮的身邊擦過,若兮急急雙勒緊馬韁,馬兒狂嘶著前踢騰空,猛的駐立在原地,面前一隻馴鹿一頭載到在草叢中,遠處一騎黑騎奔了過來,黑色的駿馬在綠色的草地上飛奔,馬身上則是一身輕甲的太子思寒!
金黃色的戰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俊逸的身形跨在高大的馬背上,黑色的發在風中翻飛,是他!若兮心跳的好快,他手持弓箭,一定是追逐獵物而來,黑色的馬駒停在了若兮的面前,空氣也在此刻凝結!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有先說話,可是若兮卻能感覺的到,空氣中多了一絲清冷寒冽,少了溫柔纏綿,思寒的目光如水,卻看不出任何感情,若兮突然間覺得全身發冷,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噤,原來思寒也可以如此冰冷與陌生。
若兮別過視線,放開馬韁,馬兒緩緩的向前走去,走過他的身邊,他飛揚的長髮拂過她的臉,帶著他的溫暖,瞬間,若兮的淚在眼眶中湧動,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生氣,氣她陪在他的父皇身邊,竟然還笑的那麼燦爛。
心一點一點的變冷,溫潤的秋在那一刻變成了冬,他怪她,她又去怪誰,原來這就是命,命中注定,她和他有緣無分。
「站住!」就在她即將離去的一剎那,思寒的聲音傳來,在風中沙啞而飄渺。若兮沒有理會繼續向前,她不想他看見自己的淚水,思寒調轉馬頭追了上來,擋在了她的面前,那雙讓她沉醉的眼眸緊緊的逼視著她。
若兮揚著頭,迎著他的目光,眼神裡全是坦蕩,她沒有對不起誰,沒有背叛誰,她的目光中有的是問心無愧。「若兮!」思寒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他看著她的眼神也在慢慢改變,沒有了那份清冷而多了痛楚和愛憐。
若兮騎在馬背上,安靜的看著思寒,心中已是波濤澎湃,無論如何,她是愛他的。
「若兮,你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思寒的語氣裡有幾分酸澀,是若兮開始的笑容讓他心痛,就算是自己的父親,思寒也無法接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其在一起時笑的那麼從容。
若兮輕輕的搖頭,風輕輕吹過,身後的樹木發出了簌簌的聲音,一行孤雁飛過天邊。若兮的眼中一片蕭瑟,也許以前的種種想法都太過天真,就算自己沒有和皇帝發生過什麼關係,以後思寒都無法再接受自己了吧。
思寒已經翻身下馬,跳上若兮的馬背,雙手從後面攬住若兮,輕輕在她耳畔底語:「若兮,我要帶你走,今天是個最好的機遇,我不想看到你陪在別人身邊微笑,從此天涯海角,我們永遠在一起。」
若兮閉上眼,任自己的身體倚在思寒溫暖懷中,他的呼吸像潮濕的海浪輕輕的拂過若兮的臉頰,走吧,走吧,就這樣走到天涯海角,就這樣一起流浪,若兮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熱切的吶喊,走吧,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離開。
思寒抖動馬韁,白色的駿馬立刻撒個四蹄,在草地上飛馳!
卻從旁橫穿出一個身影,硬生生的擋在了他們的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