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合羅傳 第四卷 蘭橋之盟 第十八節
    那名假冒成慕容奇的侍衛又被換上場,普通人自然看不出他的不妥。

    無雙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顏清,心道她沒理由看不出來的。

    誰知顏清看了一眼那名侍衛,雙目又向著流火瞟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居然沒有說破。

    無雙心道,居然這麼沉得住氣。好,那我就來幫你一下。

    她回頭向一名侍衛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名侍衛點了點頭,離開會場。

    場中鞠賽雙方全未感覺異樣,仍然全力比賽。忽見城郊外升起一支紅色焰火。

    蘭汗亦看到那支焰火,他混未在意。過了片刻,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跑入場內,悄悄地對著蘭難說了幾句話。

    蘭難看了慕容盛一眼,走到蘭汗身邊,悄然耳語。

    蘭汗點了點頭,伸出手揮了揮。鞠賽眾人也知道必然發生了什麼事,都停了下來。

    蘭汗起身道:「慕容盛,你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盛連忙躬身道:「不知聖上所言何事?」

    蘭汗冷笑道:「剛才有四隊人馬分四個方向衝出了京城,那可是你的手下?」

    慕容盛臉上現出驚愕之色:「真有這樣的事?下臣不知。」

    蘭汗冷笑道:「恐怕你是存心造反。」

    慕容盛連忙跪下道:「微臣身在此處,如何能造反?」

    蘭汗一怔,雖然他一直羅織罪狀,想要致慕容盛於死地,但慕容盛人在京城,硬要說他謀反,卻又與理不合。而慕容家仍然在燕國德高望眾,若是沒有確實的證據,便想要消滅慕容家,只怕會激起天怒人怨。

    慕容盛道:「下臣一向忠心耿耿,肝膽可照天地。請皇上切勿聽信奸佞之言,臣之命微不足道,只怕是有人一心想要破壞慕容家與蘭家的關係,從中獲得漁人之利。」

    蘭汗眉頭一皺,「我知你一向忠心,但慕容家的子弟卻未必也像你這般。」

    慕容盛道:「慕容家的子弟也個個赤膽忠心,若是有哪一個對皇上不忠的,請皇上指出他的姓名,下臣一定親手取下他的首級獻給皇上。」

    蘭汗默然,他也無非是故意生事,全無實證。

    忽聽顏清微微一笑道:「只怕連侍中大人的侄子對皇上都不忠心。」

    慕容盛面色微變:「國師是什麼意思?」

    顏清笑道:「場中的人,難道真是侍中大人的侄子嗎?」

    她伸出手向著場中那名假扮成慕容奇的侍衛指了一下。眾人都轉頭去看,卻仍然看不出異樣。

    顏清取出一面銀鏡,對著那名侍衛一照,鏡中光芒閃爍,那名侍衛立刻現出原來的樣貌。

    蘭汗大怒道:「果然並非是慕容奇,原來你慕容家真地要造反。」

    顏清笑而不語,手中銀鏡閃耀,那名侍衛臉上神色茫然,慢慢現出凶戾之色,他忽然躍起,向著蘭汗飛撲過去。

    蘭汗身邊的護衛立刻抽出身上的佩刀,向著那名侍衛砍去,誰知那名侍衛居然十分彪捍,辟手搶過護衛手中的佩刀,揮動手中的刀,仍然向著蘭汗斬去。

    此時他與蘭汗距離極近,附近的護衛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無雙心念電轉,那名侍衛一定是被顏清的幻術控制,才會忽然向蘭汗攻擊,看起來顏清也並非真心幫助蘭汗。

    若是此時蘭汗一死,對於慕容家有弊無利。她脫口道:「救蘭汗。」

    然而變化如此突然,想要救蘭汗卻也是不易。

    忽見一個白衣人影一下子躍到那名侍衛身邊,只一伸手便奪過侍衛手中的刀,另一隻手向著侍衛的額頭擊了一掌。那侍衛一振,立刻清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居然想要刺殺蘭汗,他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

    那白衣人正是流火,他持刀在手,向著顏清微微一笑道:「好厲害的幻術。」

    顏清也微微一笑,「慕容家果然一心謀反,居然連弒帝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也做出來了。」

    蘭汗大怒,喝道:「慕容盛,你該作何解釋?慕容奇,他人在何處?」

    此時幾十名護衛一擁而上,將慕容家的人團團圍住。

    慕容盛道:「舍侄身在何處,下臣真地不知。」

    蘭汗怒道:「到了此時,你還想狡辯。來人啊!將慕容盛給我拿下。」

    便有數人上前去用手的刀指著慕容盛,慕容盛也不抵抗,道:「君要臣死,臣安能不死。只是我卻想死個明白。」

    蘭汗道:「你派人冒充慕容奇,他此時一定已經叛逃,慕容家反心昭然若揭,你現在再怎麼詭辯也是無用了。」

    忽聽蘭夫人叫道:「父親,請饒了我夫君。他必然是真地不知情,求父親看在女兒的面上,放過他吧!」

    蘭夫人不顧侍從們的阻攔,跑要慕容盛的身邊,滿面淚痕,緊緊地抓住慕容盛的衣袂不放。

    蘭汗皺起眉頭:「乖女兒,你貴為公主,何必為了這種人而傷神。就算為父殺了他,也必然會為你再找一個更好的夫君。慕容家心懷反意,我是萬萬容不得他們的。」

    蘭夫人跪在地上,以首叩地,「父親,雖然我們不是漢人,不必遵守什麼綱常,但所謂好女不事二夫,女兒也是懂的。女兒曾經立誓,這一生除了夫君再也不會另事他人。若是父親一定要殺了我夫君,就連女兒也一起殺了吧!」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叩地,話未說完,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漓。

    皇后乙氏最疼的便是這個女兒,一見女兒傷心,她便也哭了起來,跪下道:「請皇上看在老身這麼多年服侍皇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如今最愛的便是這個幼女,若是她死了,老身也不想活了。」

    場中的蘭穆,本是慕容盛好友,亦於場中跪下道:「請父親大人寬恕慕容盛。而且此事尚未查清,也許侍中大人真地全不知情。」

    蘭汗怒道:「你們都不必再求了,就算他全不知情,慕容家只要有一個反了,便應連坐全族,殺他也是應該的。」

    蘭夫人慘然笑道:「女兒亦是慕容家的一員,既然要殺我夫君,我寧可先死。」

    她一把抽出身邊一名侍衛腰上所帶的短刀,反轉刀身,向著自己的勁間斬去。慕容盛一見之下,心中大急,連忙用手抓住刀鋒,「蕊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急於救人,全不知自己的手已經被刀割破,鮮血長流。

    蘭夫人一驚,連忙拋下刀,抱住慕容盛哭道:「若父皇要殺你,我也不會獨活的。」

    慕容盛喟然長歎,他知蘭蕊對他有情有義,可是殺父之仇,又豈能不報。

    蘭汗神色不定,慕容盛自幼便智勇雙全,他自殺死慕容寶後,便知慕容盛絕不會如此輕易善罷干休。可是偏偏慕容盛韜光晦銳,讓他根本無從下手。此時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若不趁此殺了慕容盛,只怕以後再難有這樣的好機會了。但他又極是疼愛這個女兒,而皇后乙氏亦是哭哭啼啼,連他的太子蘭穆也為慕容盛求情。

    他雖是一代梟雄,此時也端得委絕不下。

    忽聽一個女子笑嘻嘻地道:「皇上何必如何為難,其實慕容侍中根本全無反意,真地要反的是這位國師大人。」

    那名女子一直坐在慕容家的涼棚之內,他只看了一眼,只覺得甚是美麗,也不知來歷,此時見那女子笑盈盈地說話,面上全無驚慌之色,神逸氣定。他心裡一動,暗道,這個女子又是何人?

    那名女子似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施了一禮道:「小女子無雙,是侍中大人的親戚,本來此處是沒有小女子說話的地方,但小女子實在是為皇上覺得可惜。」

    她說話如此無禮,旁觀的眾人都暗暗皺起眉頭。蘭汗道:「可惜什麼?」

    無雙笑道:「可惜皇上那麼容易就中了反間之計。」

    蘭汗一怔:「反間之計?」

    無雙笑道:「不錯,自始至終,只有這位國師知道慕容奇不是慕容奇,我想請問,為何國師大人在開始的時候不說,卻選了一個很合適的時機,忽然說出慕容奇是他人假冒?」

    蘭汗心裡一動,正是如此,他與顏清之間本也不是坦誠相對,他不由轉頭望向顏清,心生狐疑。

    顏清淡然一笑道:「我開始沒說,只是想看看慕容家在玩什麼花樣。」

    無雙道:「只怕玩花樣的人是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既然有這麼高強的法力,只怕不僅僅能看出這位慕容盛是假冒的。請皇上試想一想,以我們這種凡俗之人,如何能夠使用如此高明的法術,讓大家都以為這名侍衛就是慕容奇呢?在整個燕國有誰有如此高明的法術,皇上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

    蘭汗默然不語,心道,就算不是顏清所為,她到此時才說,又存了什麼心思。

    無雙道:「其實擄走慕容奇的人根本就是這位國師大人。她不僅擄走了慕容奇,還設計用一名刺客代替慕容奇,無非就是想讓皇上對慕容家生疑,借此剷除慕容家而已。」

    蘭汗道:「那麼國師為何要這樣做?」

    無雙道:「慕容家一直是燕國的肱股之臣,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消滅了慕容家,皇上便會失去一個得利助手,到時她要再反抗皇上,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蘭汗默然,他與顏清之間的交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自然也知道顏清並非真地對自己忠心。

    顏清笑道:「你還真會編故事,不過我倒有些佩服你了。」

    無雙眨眨眼,「佩服什麼?」

    顏清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流火會一直跟著你。你只見了我一面,就已經猜出那麼多事情。不過我為什麼要反抗皇上?」

    無雙笑道:「這個我相信皇上比我更清楚,照道理說,以你這樣一個法術高強的人,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會臣服於世俗之人,除非是你有什麼把柄落在皇上手中,使他可以挾制於你。而你並非那麼甘心被皇上挾制,所以你才一心想要反叛。」

    顏清沉下臉,「你這樣聰明,讓你留在世上,許多人都會很不開心的。」

    無雙連忙躲在紫羽與阿絲黛的身後,笑道:「我知道,最少你現在就不開心。」她續道:「而且我還猜到城中年輕男子的失蹤與你有關,只怕是你將他們抓走的。」

    顏清笑道:「正是我將他們抓走的,又待如何?」

    無雙道:「皇上已經知道是誰在陰謀造反,還不將她收押?」

    她本以為以蘭汗的個性,絕不會輕易放過顏清,誰知蘭汗卻道:「我相信國師未必有心造反,只是一時失查罷了。」

    無雙眼睛轉了轉,知道蘭汗還有借助顏清的地方,不想就這樣與顏清翻臉。而事已至此,蘭汗居然還敢利用顏清,那必然是蘭汗所持的把柄對於顏清來說十分重要,他完全相信顏清不敢公然與他作對。

    顏清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別以為世間的事都會按著你的心意發展,有許多事是你無法控制的。」

    無雙做了個鬼臉,「你也一樣,許多事情你也沒辦法控制。」

    顏清臉色一沉,「但我現在要殺你,就一定會如我所願。」

    無雙笑道:「你先打敗她們兩人再說。」

    顏清淡然一笑道:「不必我自己動手。」

    她將手中的銀鏡向著紫羽與阿絲黛兩人臉上照去,兩人神情一滯,目中忽然現出凶光。紫羽叱道:「妖怪,上一次殺不了你,今天一定要殺死你。」

    阿絲黛則道:「上一次你將我射入河中,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兩人居然一言不合,立刻大打出手。

    無雙大急,叫道:「你們中了顏清的幻術,不要打了。「但兩人置若罔聞,仍然打個不停。

    無雙心道流火說她幻術厲害,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她。

    顏清笑道:「現在看看還有誰能救你。」

    她右掌輕揚,向著無雙一掌辟去。她似乎極恨無雙,一掌擊出,掌上居然帶著一股香氣。

    流火一驚,叫道:「快閉氣。」

    飛掠到無雙身前,舉掌相迎。才擊出一掌,忽覺掌上輕飄飄地全無力氣,才猛然想起,上一次在山洞之中,靈力用得過多,到現在還未恢復。

    兩掌相交,流火一直倒退了十幾步,才站住身形。

    顏清臉上現出一絲驚愕的神色,她忽然一笑道:「若是能殺了你更好,即報了曾祖之仇,又可以成為新的羅剎聖女。」

    她雙掌一揚,全力向流火擊出。

    流火苦笑,到底還是被顏清發現自己靈力消失的秘密。他靈力即失,自然不是顏清的對手,眼見顏清的雙掌已經擊到自己面前。

    忽見一個纖細的影子從旁邊躍了過來,不知死活地伸出雙掌向著顏清的掌上擊去。

    流火叫道:「你幹什麼?」

    想要將無雙推開,已經不及,只聽得「轟」地一聲巨響,銀光閃爍,顏清居然被無雙打得直飛了出去,一直飛得撞上一棵大樹,才跌在地上。

    她勉強抬起頭,臉色蒼白,嘴角溢出鮮血。

    而紫羽與阿絲黛也驀然驚醒,互望一眼道:「發生了什麼事。」

    無雙吃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難道我在不知不覺間使出了那迦的靈力?

    她心裡大喜,回頭道:「你這個笨蛋,明知靈力已失,為什麼不逃。」

    這句話才說完,她忽然覺得頭腦一陣暈眩,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流火連忙抱住她,只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現出一道黑氣。他又是急又是痛,「你中毒了!」

    無雙勉強笑了笑:「那香氣就是毒嗎?剛才覺得好香。」

    流火抱著無雙,掠到顏清身前:「解藥,快給我解藥。」

    顏清坐起身,冷笑道:「這毒是半神的香氣和大蟒的毒液所制,世上無藥可解。你的弟弟九月就是死於這種毒之下的。」

    流火怒道:「你胡說,世上萬物相生相剋,只要有毒,就會有解藥,若是你不將解藥交出來,我立刻便殺了你。」

    顏清笑道:「也許世上真有解藥,但至少我現在沒有。若是你殺了我,就更不可能拿到解藥。」

    流火道:「那要怎麼樣你才告訴我解藥在哪裡?」

    顏清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本來就想殺死她,她即聰明,靈力又強,留她在世上,到底是個禍害。」

    流火伸出手一掌摑在顏清的臉上:「若是你不給我解藥,我便用刀畫花你的臉,再將你的肉一點一點割下來,凌遲殺死。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快,一定會讓你死上個三五十天。」他本不是如此狠毒之人,但此時無雙中了毒,除了逼迫顏清之外,他實在也想不出好辦法。

    顏清被他打得半邊臉紅腫起來,她笑道:「你很傷心嗎?你果然是你的死鬼老爹所生,當年他為了女人臨陣脫逃,你現在為了女人居然要使用這樣的手段,你們夜叉一族沒有一個人是好人。」

    流火默然,他心裡也不由升起一絲愧疚,啖鬼,當年確是你對不起顏俊。他歎了口氣,咬了咬牙,跪下來道:「求求你,給我解藥吧!」

    顏清哈哈大笑:「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下跪,夜叉族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流火道:「我只是一個妖怪,並非夜叉族人。若是你真地恨我,你就該對付我,她,她根本就與此事無關。」

    顏清冷笑道:「你這麼在乎這個女人,是因為她是瓔珞轉世嗎?我聽說一百年前瓔珞背叛了你,現在你還為了她而苦苦哀求,你不是應該很痛恨她嗎?」

    流火慘然一笑:「我一直不曾恨過瓔珞,若是有什麼錯,錯的那個人也是我。我只求你,救她一命,若是你願救她,我一定讓你殺我,絕不反抗。」

    顏清怔怔地看著他,見他神情又是悲傷又是淒苦,她也不知為何,心裡忽然便覺得極不舒服,她道:「別說我救不了她,就算是能救她,我也不會救。」

    為什麼不會救,她自己也說不上原因。

    無雙一見顏清神色,便心下瞭然,她輕輕拉了拉流火的衣袖。流火低下頭,無雙笑道:「她真地不會救我。不要求她了,你是男人,怎麼可以向一個女人下跪。」

    流火心裡一酸,「你知不知道,這種毒真地很厲害,我根本沒有辦法解毒。」

    無雙笑道:「我當然知道,九月死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身旁。」

    流火道:「若是你死了,我,我,……」我如何,他卻又說不下去了。

    無雙笑道:「死也沒什麼,要是人死了可以一直轉世,死也沒什麼可怕的,頂多等我再轉了世,你再找我好了。」

    流火默然,心道,你還要我再等你一百年嗎?

    無雙道:「我們走吧!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趁我還沒死,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流火望向無雙的雙眼,見她一雙清徹透明的眼眸如同秋水一般盈盈地望著他,他心裡一動,這樣的神情,就如同當年瓔珞望著他一般。

    他心頭一熱道:「好,我們走。」

    他抱起無雙,也不理眾人,向著城外行去。

    紫羽與阿絲黛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也不敢叫他。

    流火茫然地走著,只覺得手中的無雙輕得如同一片羽毛一般,難道她真地要再次離開他嗎?

    他怔怔地想,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容易就離開我?

    抬起頭,深秋的天空,碧藍而深遠,目光一無阻滯地徘徊於天際,風聲自耳邊飛掠而過。

    他忽然有所決定,他低聲道:「別怕,我說過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孤獨一人。」

    無雙心裡憂傷,勉強笑道:「人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我沒那麼容易死的。」雖然這樣說,她卻覺得自己的鮮血似乎越來越冷。冷得她忍不住發抖,她想,等我的血都結冰的時候,我就要死了嗎?

    那麼流火怎麼辦?

    她憂傷地望著流火,你該怎麼辦?瓔珞已經讓你如此傷心,若是我也死了,你該如何是好呢?

    她心裡忐忑不安,流火,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堅強地活下去,可以嗎?

    但她卻無法說出口,那樣的寂寞,是否比死還要更加可怕得多。

    她望向天空,一隊大雁向著南方飛去,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這淒然,千古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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