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話最愛——4
第話最愛——4
威利翹課到哈佛大學守株待兔三天,卻始終沒有等到南宮烈。
出乎意料的漫長等待讓威利從滿懷期待轉為失望、再轉為沮喪,最後轉變成極端的憤怒。
那個臭小鬼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居然讓他像個笨蛋般,空等三天!
簡直豈有此理——如果那個臭小鬼現在出現在他眼前,他鐵定二話不說的痛扁一頓!
很不巧地,南宮烈偏就選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威利眼前:「你是威利?」
「你欠扁!」威利當真二話不說就揮拳相向。
怎奈事與願違,不知情的威利無論重新發動多少次攻擊,就是揍不到南宮烈,反而把自己搞得又累又氣。
會有這種傻事?
這兩年來打架都沒輸過的他,費了那麼大功夫和氣力,卻連這個臭小鬼一根汗毛也沒夠著?!
這個臭小鬼也太會閃躲了吧?
摸不到人的挫折和憤怒讓威利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小鬼居然敢這麼囂張,簡直可惡至極,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般拿翹!」
南宮烈雖被罵得很是莫名,依舊修養到家,不溫不火、優雅笑問:「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你讓我空等三天,還敢裝出一臉無辜?」威利氣上加氣。
南宮烈愈聽愈摸不著頭緒,很不確定的再問:「你確定我和你有約嗎?」
「你——」威利頓時語塞。
沒……有……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跑來找這小鬼的……可,一時失控把事情搞到這般糟糕的地步,威利實在不知該如何收拾殘局。
總不能裝作若無其事,厚著臉皮硬拗,說一句:「我是開玩笑的!」就隨便帶過吧?
但要他坦承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又做不到!
這可怎麼辦?也不能就一直這樣不吭一聲呀……眼看威利倉皇失措、六神無主,南宮烈體貼的主動打開僵局,替威利找了台階下:「你可能是太累了才會情緒失控,不如我們先去坐下來喝杯咖啡喘口氣,等舒服一些,我們再慢慢聊。」
威利暗自竊喜,有千百萬個願意順勢走下南宮烈好意為他鋪好的台階:「嗯!」
☆☆☆
不論是端咖啡、喝咖啡,還是放下咖啡杯,南宮烈的動作都是那般優雅而吸引人。
威利喝著咖啡、看著南宮烈,怒氣漸漸消褪、心情愈來愈好。
威利不想提起口出惡言、揮拳相向的事,南宮烈也就善解人意的當沒那回事,隻字未提。
威利一直注視著南宮烈的左手臂,很想知道覆蓋在衣袖裡的傷勢如何,卻遲遲開不了口,心裡偏又很在意。
人神交戰半晌,話終於迸出雙唇:「手傷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南宮烈笑道。
「那我們去玩!」威利興致勃勃的說。
突兀的邀約讓南宮烈頗為意外,但他還是以一貫的溫和態度問:「一共有哪些人?去哪兒?」
「就我們兩個,到佛羅里達州去度假!」他本來就計劃南宮烈若傷口復原良好,就提出度假邀約。
南宮烈沒有馬上反應,從容不迫的啜飲一口咖啡,才以悅耳的音調婉拒:「真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課得上,還有很多已排定時間的約會,所以我恐怕沒辦法接受你的邀約。」
威利早料到可能會如此,有備而來的說:「我知道你約會多,所以我們只去三天,而且是我們搭我家的私人飛機去。這麼一來機動性就很高,可以完全配合我們的時間,隨時去回,你就不必擔心了。」
推拒邀約幾乎是南宮烈每天必做的功課,南宮烈早已練就一套出神入化的婉拒功夫。
只見他游刃有餘的說:「恐怕還是不行,我一直到下個月底的行程都已經排得滿滿的,無法變動,所以還是無法與你同行。」
度假不成無所謂,威利立即改弦易轍提出另一個邀約:「那我們今晚去狂歡!」
「我已經說了,一直到下個月底我都有約會了。」
威利一點也不氣餒,再接再厲的問:「那你等一下有沒有空?」
「我有課。」
「好,我跟你去上課!」
南宮烈聞言一臉疑惑:「我們同校?而且你也攻讀法律?」那他怎麼沒見過他去上課?
「不,我就讀於艾菲爾大學,主修企業管理。」
「那——」
「我想去旁聽看看嘍!」其實威利只是想和南宮烈在一起罷了。
「可是我待會兒要上的課不開放旁聽。」南宮烈防堵得滴水不漏。
然,威利卻不是普通的難纏:「既然這樣,那我在教室外等你下課。」
「我下課後還得和同學留下來討論下次的報告議題,結束之後還有另一個約會,一直到晚上都排滿了。」
「那我先到你的住處等你好了。」反正威利早已打定主意,賴著不走。
不過南宮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死纏爛打的賴皮鬼,早司空見慣,駕輕就熟的繼續防守:「很抱歉,我今晚不會回住處去睡,所以恐怕沒辦法留你過夜,不如你去找別的朋友玩。」
「那怎麼行,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否則他幹嘛像個傻瓜似的,翹課來這裡空等三天?
南宮烈不為所動,絲毫不鬆口的婉拒到底:「我還是只能對你說抱歉。」旋即優雅地飄然起身,準備走人,「不好意思,我得去上課,不能陪你了,後會有期。」
威利雖然反應很快的跟著起身,打算繼續糾纏南宮烈。
南宮烈卻道高一丈,加入一群同學之中,以人海戰術防堵威利的繼續糾纏,順利擺脫了威利。
被拋下的威利不死心地竊笑:「艾倫,你跑不掉的!」
他決定到南宮烈下課必經之路去埋伏堵人!
可惜南宮烈棋高一著先行開溜,讓威利撲了個空。
「可惡——別想輕易擺脫我!」威利鐵了心多留幾天。
他就不信堵不到艾倫的人!
只是威利做夢也想不到,他連續埋伏了三天還是堵不到南宮烈的人,根本完全碰不到面!
「該死——怎麼會這樣?!」
威利決定展開長期抗戰,他就不信他堵不到南宮烈!
oor威利!
他壓根不知道他真的永遠堵不到南宮烈。
就算他再等上一個月也一樣徒勞無功!
因為南宮烈奇靈的第六感會讓他永遠堵不到人——除非南宮烈願意見他……☆☆☆
「你?說?什?麼?!」
喧天的暴吼震響蒼穹。
不幸路過,給威利逮著的可憐呆書生,被威利猙獰宛如鬼剎的模樣驚嚇得七魄只剩三魄。
「我……我……是說……艾……艾倫他昨晚離開學校了……暫……暫時不會回來……」
「那傢伙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我就不……不知道了……」倒霉的呆書生趁隙掙脫威利的掌握,逃命去也。
「可惡——」威利氣得渾身劇烈顫動。
簡直豈有此理!
他堵那個傢伙的路整整七天,非但都沒成功,現在居然還讓那傢伙落跑了?!
「該死——」
威利終於放棄,心中滿是怨恨、怒不可遏的離開哈佛大學。
☆☆☆
即使在冠蓋雲集、衣錦光鮮的高級私人俱樂部裡,南宮烈依然是最搶眼的焦點。
若非和他同桌進餐的外公事先表態過,不希望閒雜人等打擾他們祖孫兩人單獨用餐的難得時光,只怕南宮烈的週遭已圍滿了想親近他的男男女女。
安道爾老爺對這個人中之龍的寶貝外孫簡直寵上了天,恨不得將南宮烈天天帶在自己身邊。
怎奈這小兔崽子閃避功夫一流,他絞盡腦汁就是無法攝絡這個寶貝外孫,怕把他給逼急了,這小兔崽子會像兩年前那樣,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他老人家足足半年連個影子也夠不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為了確保寶貝外孫不會又突然自他眼前消失,他老人家聰明地不敢把寶貝外孫黏得太緊——當然也不能完全脫離他的掌控範圍,不過這點得偷偷來,要是被南宮烈發覺就糟糕也!
「烈,今晚的菜色還合你胃口嗎?」
為了取悅寶貝外孫,今晚的菜單全是他親自和這家飯店的首席大廚討論的呢!
「爺爺,你又違反我們的約定了,要叫我艾倫,不可以叫我烈。」南宮烈語氣雖溫和,卻讓人輕易的感受到他屹立不搖的堅持。
安道爾很識趣的連忙示好更正:「是爺爺一時疏忽,你這次就別和爺爺計較了,艾倫。」
南宮烈回給安道爾一記迷人的淺笑,表示同意。
安道爾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忍不住問:「為什麼你那麼討厭讓人叫那個名字呢?」
這一直是個令全家族上上下下百思不解的謎!
「不是討厭,是不願意。」
「你不喜歡那個中國名字?」
「不,我很喜歡,所以不願讓人隨便叫。」
「那……誰才可以叫那個名字?」難得寶貝外孫肯透露這麼多,安道爾貪心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秘密。」南宮烈又是一副沒有轉圜餘地的決絕。
安道爾見狀只好聰明的就此打住。
「爺爺手上是不是有DD的股票?」南宮烈天外飛來一筆的問。
「是有沒錯。」
「明天一開盤就把它們全數賣掉,如果能順便配合選擇權的買賣一起操作更好。」
「耶?!」安道爾旋即點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就打電話知會手下照辦。」
和他們比鄰而坐的莫利,把他們祖孫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不動聲色,心裡卻十分驚訝。
那個吒叱美國政經界的超重量級大人物,居然因為外孫隨口一句話,就做出如此重大的決策?!
DD股票可是當紅炸子雞,股價正在持續爬升的看漲階段,所有財經投顧專家一致看好DD股票的前景,根本沒有任何指針顯示DD將有利空因素,安道爾老爺竟會這般盲目的聽信一個小鬼的一面之辭,就輕率地做出重大的決議?!
莫利不懂!
從他們祖孫的對話,他清楚的知道安道爾加外傳般非常寵愛南宮烈,且極力在討好寶貝外孫。
可,再怎麼溺寵也不該拿龐大的利潤開玩笑吧?
這個討好的代價也未免太高了……像安道爾那樣精明厲害的老狐狸竟會做出如此荒唐事?!
☆☆☆
翌日,DD旗下的一艘油輪在印度洋和另一艘法國籍油輪意外相撞,引起原油大量外洩、污染的海域正持續擴大,且兩艘油輪都隨時有爆炸的可能,情勢非常危急。
由於此樁意外的起因已確定是DD的油輪偏離航道,又誤打錯誤訊號給法國籍油輪所引發,因此大部分的責任歸屬將落在DD身上。
根據初步估計,此次油輪意外相撞事件將令DD損失不貲,甚至會引發DD的財務危機。
此消息驚爆的時間是在美國華爾街股市開盤一個多小時後。
意外消息一傳到美國華爾街股市,立即引發與DD有關的股票全部慘跌,讓看好DD的全球投資人都震驚得傻了眼、欲哭無淚。
只有聽信南宮烈所言,一早DD開出亮麗的高盤時,便立刻脫手全數股票、並搭配選擇權買賣操作的安道爾幸運逃過大劫,且還反過來大賺一筆!
一早就到俱樂部個人貴賓室看盤的莫利,一開盤便特別注意DD的股價波動,面對這樣出乎意料的發展相當震驚。
那個小鬼昨天隨意的一句話,居然救了安道爾!
怎麼會這樣?!
油輪相撞是不可預測的意外事件,不像一般人為的內線消息可事先知道,為什麼那小鬼昨晚會湊巧說了那一番話?!
安道爾又為什麼會湊巧相信那小鬼的一番話而逃過一劫?!
為了讓自己紊亂的腦袋冷靜下來,莫利暫時離開個人貴賓室,到咖啡廳點了咖啡,坐下來小憩。
人方坐定,視線便在景觀樹旁的意外身影停格。
艾倫?
莫利不假思索的走過去,穩健的在南宮烈眼前駐足。
「很意外會在這兒遇到你,艾倫。我們見過一次面,還記得我嗎?」
南宮烈緩緩抬眼,態度十分閒適,淡淡一笑:「你是莫利,梅蒂夫人的長公子。」
「我可以坐下嗎?」很奇怪,這小鬼記得他居然會讓他心情莫名的飛揚起來。
「歡迎。」南宮烈以一貫的優雅應對。
莫利開門見山道:「其實我昨晚就看到你了,你和安道爾先生一齊共進晚餐,我正好坐在你們隔壁桌。你我的座位是背對的,所以可能沒有發現我。我本來要和你們打聲招呼,可是安道爾先生事先說過不希望有人打擾,所以我自然不好冒昧行事,沒想到今天早上會在這裡再次和你碰面。」
南宮烈善解人意的說:「如果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莫利便順水推舟的挑明:「昨晚你們祖孫的對話我全聽見了,不過我先聲明,我不是故意偷聽,而是地理位置使然。」
南宮烈瞭解的微微頷首,沒有責怪的意思:「然後呢?」
「我很意外,今天DD的股票真如你所言大跌了。」莫利一針見血地說。
「我記得我並沒有說DD的股價會跌。」南宮烈加以澄清。
「你是沒說,可是你卻要安道爾先生今天一開盤就賣掉全部的DD股票,而安道爾先生也毫不遲疑的照做,因此逃過一劫。」莫利二心想弄清楚故事的真相。
「那只是湊巧。」
莫利不以為然:「在我看來,安道爾先生沒道理毫不懷疑的因你隨意一句話,便做下那般重大的決策,我想以前必定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所以安道爾先生才會對你所說的話無條件信任。我沒說錯吧?」
這是他徹夜苦思加上大膽假設所得出的惟一可能答案。
南宮烈並未回答莫利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你相信直覺嗎?」
「直覺?」
「我爺爺相信我的直覺,所以莽撞的做出重大的決定,因此幸運逃過一劫;反過來說,他有更大的可能會因為相信我的直覺而損失慘重,不是嗎?」
「如果我和安道爾先生一樣相信你的直覺,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投資股票?」莫利說出了連自己都嚇到的荒唐話。
不可思議地,他並無意收回荒謬的發言,反倒是姑且一試的慾念增強了!
南宮烈深深地凝睇他半晌,不改溫和優雅的表態:「似乎挺有趣的,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說說看。」莫利愈來愈期待。
「第一、我們的合作關係不可以讓第三者知道。第二、你一定要照我的直覺進行投資策略。只要你違反其中一個條件,我們的合作關係就立刻終止。」
連莫利自己都想不通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