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part8第一章
說起「炎狼」在美國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它是美國第一大黑幫組織,傳言總部設於紐約,卻沒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所在。
關於炎狼組織還有幾項傳說廣為世人津津樂道:★炎狼組織的歷代龍頭老大外號都和組織同名,叫「炎狼」。
★現任副老大外號叫「鬼面」,是個終年戴著鬼剎面具的神秘角色,據說除了老大炎狼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
★現任老大炎狼有幢城堡位於紐約郊區,叫做「桑亞那斯堡」,它的神秘不下於炎狼總部,除了少數高層幹部,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所在。
此刻桑亞那斯堡陰霾密佈,四處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煙硝味,尤其是正在進行秘密高峰會議的「流金水榭」裡氣氛更加詭譎凝重,怒氣恨意交錯,暗潮洶湧。
在場的現任老大炎狼、現任副老大鬼面、上一任首席謀臣藍洛和上一任老大米歇爾各據一方,想著各自的心事,無人出聲。
身為炎狼心腹手下的尤金與現任第一謀臣諸葛避目睹此景,亦只能識趣的靜候一旁,未敢妄言。
「這是怎麼回事?」炎狼副老大鬼面第一個打破沉默。
但卻沒有人回應他。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鬼面戴著面具,但從他慍怒的吼嚷,任誰都聽得出他的震怒不滿。
在場的人也都知道鬼面的矛頭是針對藍洛和米歇爾,只是礙於身份立場,不好直言發難。
現任老大炎狼雖未開口,陰鷙森冷的眸光卻透著對二哥藍洛與小叔米歇爾的強烈不滿。
藍洛和米歇爾互視良久,身為晚輩的藍洛終究先做出了回應。
他環視張張各有所思的怒顏,想壓抑心中的恨意,恨意卻反而愈加泉湧。
「那個姓展的小鬼就是六年前以『海拉』傷了我的仇家!」
「不會吧?」鬼面語氣充滿質疑與詫異。
六年前姓展的小鬼才十二歲,如何傷得了當時貴為他們炎狼組織第一謀臣的藍洛?
藍洛撇下自尊,把六年前的恥辱挑明說出:「不怕你們笑話,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這般荒唐的事。」藍洛心知唯有交待清楚,組織才不會阻礙他的報復行動:「六年前,我為了開拓亞洲的勢力,親赴馬來西亞瞭解狀況,在那裡偶遇了那個十二歲的小鬼。說來可恥,當時的我竟被他那天真無邪的模樣蒙騙了雙眼,沒有戒心地在他面前展示裝填著組織新研發完成的子彈『海拉』的槍,並存心炫耀地告訴他海拉的神奇威力……我做夢也沒想到,後來在緊要關頭上,居然會栽在那個小鬼手上!」
僅管已過了六年,往事重提,依舊清晰如昨日剛發生般令藍洛深切憤恨。
「那小鬼不知何時把『海拉』交給前來向我尋釁的仇家,結果,那一票仇家雖被我全數殲滅,我卻也在槍戰中為海拉所傷!」
「你為何那麼肯定那小鬼有海拉,還把海拉給了仇家?」鬼面質疑的問。
這點令藍洛恨意更切。
「因為外流的海拉只有一發,就是我送給那小鬼當項鏈的那一發!」
炎狼和鬼面聞此言心中不禁泛起心有慼慼焉的漣漪,感觸良深。
那小鬼就是有著那樣的魅力,很容易讓人忘了對他設防。
藍洛立即提出下達格殺令的要求:「我已經交待清楚,現在炎狼組織應有足夠的理由向那姓展的小子下全面格殺令了吧?」
「不行!」米歇爾脫口反對。
「不行?」三雙質疑的厲眼齊逼向他。
「我正好有事要問您,」鬼面再也按捺不住,咄咄逼人的卯上米歇爾,「您和展令揚何時認識的?為什麼要放走他們?」
米歇爾安靜下來,沒有任何動靜。
鬼面正要發火,藍洛阻止了他親自對上米歇爾,語帶玄機的質問:「難道對小叔你而言,我的仇比不上姓展的?」
姓展的?藍洛耐人尋味的口吻讓炎狼和鬼面嗅到他言語中的古怪。
米歇爾卻依然文風不動。
藍洛見狀,冷哼一聲,恨恨地加強語氣威脅米歇爾:「我說小叔,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相信你心知肚明,我指的姓展的是另有其人,或者你要我當著大家的面挑明說?」
這話果然令米歇爾有了反應——「我不明白你所指為何,我只能說我放走那幾個小鬼,尤其是那個展令揚是為了顧全大局。」
「顧全大局?」藍洛幾乎是用鼻子冷笑。
米歇爾不以為忤的就事論事:「我不知道也不想過問你們和那幾個小鬼之間的恩怨,但我希望你們就此收手,否則組織裡的長老們絕不會坐視不管。」
炎狼組織的長老是由退隱的歷任炎狼組織高層領導階級所組成,在組織裡地位崇高,極具影響力。這些長老們平時不會干涉組織運作,唯有發生極重大的事時,他們才會出面干涉。
這亦是藍洛、炎狼和鬼面聞言色變之故。
「少拿長老來壓我,我才不信那些狠角色會為了一個小鬼出面干涉組織的事!」藍洛嗤之以鼻的推敲米歇爾那一番話的虛實。
米歇爾深知在場晚輩的心態,若他不挑明說只怕這事會沒完沒了,愈來愈麻煩。
「唐納森,我問你一句,你對展令揚的事要如何處置?」米歇爾把目標指向擁有決策權的炎狼現任老大。
始終未曾出聲的炎狼倒是快人快語:「吸收他!」
「絕對不行!」米歇爾一反優雅冷靜的否決。
「你無權干涉,即使你是小叔,上一任炎狼老大!」炎狼毫不留情。
「那小鬼是展爺的人。」米歇爾輕歎一氣。
米歇爾此話一出,立即引起眾人側目。
「荒唐!別以為那小鬼姓展,你就混水摸魚的把他和展爺扯在一起!」藍洛完全不信,「如果姓展的就是展爺的人,那全世界姓展的華人豈不全是展爺的人馬?」
鬼才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巧的荒唐事!
藍洛的反應完全在米歇爾的預料之中,他不以為意,按部就班的再問炎狼:「你們對那六個小鬼的調查報告書中,完全查不出展令揚的來歷對吧?」
「那並不能證明您的話成立!」副老大鬼面亦不客氣的直言。
「他是展爺最寵愛的外孫,如假包換的。」米歇爾掀開了底牌。
什麼!?這話震得炎狼、鬼面和藍洛全說不出話。
嘎——啦——炎狼悶不吭聲的突然離席走人。
「等等,我們事情還沒談完,你要去哪?」米歇爾喚住他。
炎狼並未回眸,只是冷漠決絕的丟下一句:「我不會改變決定,就算長老們出面。」
砰——磅——沉重鏘鏗的關門聲像是在向室內的人宣示炎狼堅石難摧的決心般撼人肺腑。
炎狼前腳才走,鬼面也旋踵準備離開。
「你怎麼說?」米歇爾喚住了鬼面,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鬼面的態度是比炎狼友善些,但語氣一樣堅決:「我身為副老大,當然是老大的決定。」語畢,亦絕塵而去。
「馬爾斯——」任憑米歇爾如何叫喚,依舊喚不回漸行漸遠的篤定跫音。
見大勢已去,米歇爾只好改弦易轍,轉向一旁靜候的諸葛避和尤金,面色凝重的下令道:「你們快下去想辦法改變唐納森和馬爾斯的決定。還有,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准洩露出去!」
「是!」諸葛避和尤金恭敬地領命退下。
當流金水榭只剩藍洛和米歇爾兩人,藍洛才淡淡的開口:「為什麼你能查到炎狼組織情報網查不出來的事?」
米歇爾聞而未答。
藍洛輕笑兩聲,自顧自的冷哼道:「該不會是因為你有不同於組織情報網的情報管道吧?例如展初雲。」
米歇爾給藍洛的回答是一道冷冽的殺人目光。
接著,米歇爾也旋踵離去。
「我勸你不要過問不屬於自己該干涉的事,免得無端惹來殺身之禍。」米歇爾寒氣逼人的冷聲警告。
「彼此彼此。」藍洛禮尚往來的回敬。
窒人的殺氣迴盪在互睇的兩人之間,愈演愈烈。
當米歇爾帶上門的沉冷響聲劃破寒冽的空間之際,他們彼此深知,一場避免不了的風暴已來勢洶洶的席捲而至……
這實在是個有趣的畫面。
賭城拉斯維加斯的最大黑幫教父詹森,和叱吒美國政壇的「九尾狐」老約翰居然會並肩作戰,坐在「異人館」裡,對著東邦六個怪胎同心協力的發飆——「你們別一個個嘻皮笑臉的,快給我說清楚,你們和炎狼組織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約翰快急死了,尤其看東邦人一個個無關緊要的神情他就更火冒三丈。
開玩笑!這六個小鬼可是他先相中,將來要把他們全數網嘍進白宮的超級菁英,怎麼能讓炎狼組織中途插隊、強行搶人?
詹森也面色凝重的幫腔:「孩子們,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們要知道,炎狼組織和你們之前遇過的對手完全不同。他們的目的是吸收你們,經過這一連串的交鋒後,他們更不會輕易放棄你們。再不想辦法,你們今後都會被他們糾纏不清,直到你們加入炎狼組織為止,你們知不知道這嚴重性?」
詹森懊悔極了!如果他早知道炎狼組織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吸收這六個小鬼,說什麼他也不會讓這六個小鬼去招惹他們,唉!
不過現在說這些業已枉然,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消弭炎狼的企圖。
可這談何容易?
他太瞭解這六個怪胎的魅力了。凡是和他們六人交鋒過的對手,沒有不想把他們六個弄到手的!他自己亦是如此,所以他深切明白炎狼組織絕不會輕易罷休!
本來東邦六個好夥伴是打算讓老約翰和詹森說到嘴酸、自動消音,哪知這兩位老爺爺老當益壯得令人歎為觀止,好像永續電池一樣,絲毫沒有歇口的跡象。
為了自家耳朵的清靜著想,展令揚只好懶兮兮的開啟金口,以哄小孩的口氣對兩位老爺爺哄道:「兩位老爺爺別擔心,我們會盡快和炎狼組織的大叔們做個了斷,而且斷得一乾二淨。」
「真的?」老約翰和詹森同感狐疑,畢竟這小子的素行太過不良,即使說起謊來也是一副「我不是放羊的小孩」的乖寶寶神情,很容易讓人掉以輕心的受騙上當。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在說謊嗎?」展令揚裝乖寶寶的功夫一把罩。
是很像!儘管心裡這麼想,老約翰和詹森還是聰明的沒說出口。
「唉呀呀!我說兩位老爺爺,你們想想看!等著我們去玩的新鮮事那麼多,誰有那個閒工夫和炎狼組織那幾位大叔瞎耗啊?簡直浪費青春,對不起生命。」南宮烈搭靠在展令揚肩上,頭頭是道的幫腔。
「就是說嘛!何況和手下敗將還有什麼好玩的?」向以農頭點得像搗蒜。
這些話倒是很像這六個小渾蛋會說的!老約翰和詹森漸漸被說服了。
「好了啦!兩位老人家就別瞎操心了,你們殘存的頭髮已所剩無幾,若再無事惹煩憂,只怕離全禿的閃亮歲月不遠矣!」雷君凡好像很好心的關心。
「呸呸呸!誰禿頭了?」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老約翰和詹森誰也不肯服老。
眼看兩位老爺爺依舊無自動歸去的跡象,安凱臣決定使出殺手鑭,不懷好意的和曲希瑞交換了眼色,曲希瑞旋即朝廚房走去。
少頃,曲希瑞笑意滿盈的端了兩杯凍飲回到客廳,置於老約翰和詹森面前,古道熱腸的道:「兩位老爺爺,人家『特地』為你們調製了兩杯『非常特別』的果汁,你們快嘗嘗看,我保證你們畢生難忘、回味無窮。」
老約翰和詹森聞言不由得背脊發涼,爭相起身、搶著逃命。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話還沒斂口,兩位老爺爺已逃得無影無蹤,連影子亦不復見。
驅逐成功令東邦六個好夥伴相視而露出會心的壞心眼笑意。
他們當然知道老約翰和詹森的心意,但他們東邦人行事作風自有一套遊戲規則,不會輕易為任何人改變。
「好啦。我和別人還有約會,先走嘍!」詹森和老約翰前腳才走,展令揚便跟著動身,自以為迷人的給了夥伴們一個飛吻。
「快滾吧!」五個好夥伴和往常一樣笑罵著送展令揚出門。
確定展令揚走遠,五個好夥伴旋即開起緊急秘密高峰會議——「看到沒?」曲希瑞、南宮烈和安凱臣異口同聲。
「看到什麼?」雷君凡和向以農齊聲問。
「炎狼那幾個大叔果然對令揚心懷不軌!」
「最糟的是,那個藍洛大叔還是令揚的仇家!」曲希瑞輕歎一氣,把他從藍洛那兒得知的「海拉事件」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那幾個大叔本身就已有不同立場了。藍洛大叔想必主張格殺令揚,炎狼和鬼面大叔是傾向吸收令揚,至於那位變態大叔米歇爾則是立場曖昧不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目前不至於對令揚不利。」雷君凡整合情報加以歸納分析。
「那我們就兵分三路,三管齊下。」南宮烈提議。
「附議!」轉眼,南宮烈的提案已全數通過。
「藍洛大叔那邊就由我負責。」曲希瑞自告奮勇的自行發派。
「那位變態大叔的事就交給我,我可以向曼姬夫人打聽。」南宮烈搶出任務不落人後。
「那麼炎狼和鬼面大叔就由我們三人負責。」安凱臣、向以農和雷君凡爭相道。
「很好,就這麼辦。咱們隨時保持聯絡,找機會召開秘密會議、速戰速決。最重要的是——」
「不能讓令揚知道!」五個好夥伴同聲一氣。
確實,他們東邦人本該沒有秘密的,但唯獨這件事例外——誰也別想奪走他們的夥伴、拆散東邦!
充滿中國風的庭園建築裡,飛瀑澗泉隨處可見,瓊花瑤草爭相怒放,整個空間美得脫俗、美得出塵、美得夢幻、美得遺世獨立,在在顯示出主人的卓絕品味。
「怎麼有空來找我?」展初雲輕摟懷中的展令揚,滿眼的溫柔寵溺。
「想你嘍!」展令揚擺明把人家當成沙發,一點也不知收斂的撒懶磨蹭。
「少來,不過你若是來向我道謝,我可是會把你趕出去。」
「你有做什麼需要我道謝的事嗎?」展令揚一臉莫名的反問。
展初雲眸底的笑意更加深刻滿足,輕吻了他的臉頰一記,喃喃的道:「就是這樣,不許對我見外,我們之間不需要虛偽的客套。」
展令揚談笑間並未忘了正事,「我不會打破對外公的諾言,你不必擔心。」
「我不會擔心,因為你一旦破誓,我也會實現承諾——親手殺了你。」展初雲那柔得像水的神情說起這番話來一點也不像認真的,卻令人印象深刻。
展令揚聽而不聞,完全不當一回事的把話鋒一轉,扯到米歇爾身上:「在想那種無聊事之前,先想辦法處置那個變態大叔如何?」
難得展初雲能懂得他所指何人,笑意盈然的保證:「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
此行目的全數達成,展令揚便準備離去。
「我該走了。」
「不陪我吃晚餐?」展初雲極不捨的又吻了他的頰一記。
「如果你不任性的進一步要求我留下來過夜。」展令揚一派「一言為定」的口吻。
「沒問題。」展初雲心情極佳,優雅的輕輕按了腰間的搖控器。
須臾,一名侍從畢恭畢敬的前來候命。
「立即準備直升機,通知『海上璇宮』,預訂兩個位子。」
「是!」
為了不受米歇爾和藍洛干擾,炎狼、鬼面、諸葛避和尤金換了一個地點秘密聚會。
「你所說的真正王牌是指什麼?」鬼面一來就劈口質問諸葛避。
「在回答馬爾斯先生之前,請容屬下先問清楚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的意向,因為這將會影響屬下接下來的行動方向。」諸葛避不卑不亢的道。
「繼續對付那六個小鬼,直到事成!」鬼面代替炎狼下達兩人共同的命令,「好了,快說清楚真正的王牌是指什麼?」
「南宮烈。」諸葛避莫測高深的自負淺笑。
「南宮烈?」
「請聽屬下接下來的計劃……」諸葛避流利的說明自己的謀略。
「很好,果然是真正的王牌,就這麼辦!」鬼面對諸葛避的計劃滿意得讚不絕口。
「屬下遵命。」諸葛避有一千個願意去執行這計劃。
等著瞧,姓展的,還有烈……
一旁的尤金躊躇半晌,還是決定挑明提出心中的顧忌:「唐納森先生、馬爾斯先生,關於藍洛先生和展令揚之間的事該如何處置?」
好不容易兩位主子改變了心意不殺展令揚,尤金可不希望又殺出個想置展令揚於死地的阻礙。
諸葛避搶著請命:「如果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信得過屬下的實力,請把藍洛先生的事交給屬下一併處理。」
「行,就交給你辦!」鬼面立即授命諸葛避。
「是,屬下一定竭心盡力。」
炎狼微忖,冷漠的對尤金下令:「派人暗中監視我二哥和小叔的行動,隨時回報。」
他絕不許任何人覬覦他的禁臠!
「是,屬下這就去辦。」尤金十分樂於從命。
儘管米歇爾曾下令諸葛避和尤金設法說服炎狼和鬼面就此收手,放棄對付東邦六人。
然,對諸葛避和尤金而言,無論於公於私,他們都不希望和東邦六人之間的糾葛到此為止,所以他們都毫不遲疑的選擇服從兩位現任主子的命令。
「總之,不論南宮烈或藍洛先生的事都務必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鬼面慎重其事的再三向諸葛避和尤金耳提面命。
「屬下遵命!」
「要走了?」炎狼對準備先行離去的鬼面問道。
「沒辦法,今晚有個非赴不可的約會。」鬼面以只有他和炎狼意會的口吻道。
「原來如此。」炎狼果真瞭然於心,未再追究攔阻。
這是炎狼和鬼面之間的默契與秘密:在炎狼組織裡,總是帶著鬼剎面具出現的副老大鬼面的廬山真面目只有身為老大的炎狼知道,因此也只有炎狼知道鬼面真正的身份。
而每當鬼面去赴「非赴不可」的約會時,便是鬼面摘下鬼剎面具,恢復原本身份行事的時候……
「海上璇宮」是一艘足以媲美英國伊莉莎白女皇所擁有的皇家游輪之私人巨型郵輪。
它是一個聞名遐邇的會員制高級私人海上俱樂部,出入的會員皆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巨賈之輩,一般市井小民根本沒有機會一睹風采。
盡名管出入海上璇宮的全是上流社會的紳士淑女,各型俊男美女不在少數。
然,展初雲和展令揚的雙雙出現,依舊成了眾人目光追逐的焦點。
不過兩人很有默契的對週遭視線視而不見,談笑風生的移往法國餐廳「巴黎香榭」。
服務生正要引領展初雲和展令揚進入包廂,一名擦肩而過的棕髮女子一個閃神扭了一下,眼見就要摔個大跤,當眾出糗。
展令揚即時英雄救美,「小姐,別跟地板過不去呀!」
棕髮女子困窘、驚惶交錯,但更多的是芳心悸悸。
「謝謝……」棕髮女子驚慌羞窘的匆匆離去,一氣呵成的奔回自己的包廂。
「怎麼了?雪莉。」坐在包廂裡的銀髮男人關心的問。
「沒事……沒什麼事……」雪莉倏地想到什麼,不禁失聲驚呼:「哎呀!討厭……我居然忘了問他在哪個包廂,叫什麼名字……」
「怎麼回事?」難得見教養出眾、端莊嫻靜的妹妹如此失控,鬼面不禁感到好笑。
「事情是這樣的……」
雪莉索性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托出。
「馬爾斯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找到那位幫我的先生,是不是?」
「何必多此一舉呢?反正你已經跟他道過謝了。」鬼面故意調侃雪莉。
「那哪算道謝?我是那麼失禮……不管啦!馬爾斯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邀他和我們共進晚餐,好讓我親自正式的向他致謝。」雪莉會如此執著,一方面是出自名門的淑女教養使然,一方面是想再多看那俊逸少年幾眼。
鬼面豈會不知她那麼一點兒單純的心思,不再促狹的成全了雪莉的心願。
「好好好,我這就去找人,你乖乖待在包廂等我的消息,可別再亂跑了。」
「我知道,謝謝馬爾斯哥哥。」雪莉喜不自勝的笑應。
鬼面於是帶著笑意「出征」去。
在整個家族中,他就只疼這個妹妹,也只有這個妹妹和他親近,所以只要能令雪莉開心的事,他都會盡力去完成——除了回家!
坐在包廂裡和展令揚共進晚餐的展初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欣賞展令揚的吃相,幫他夾菜的時間遠比自己進餐多,心情卻好得不得了。
「你的胸前沾到口紅了。」展初雲注意到那紅色的污漬。
「可能是剛剛沾到的,我去洗洗就來。」展令揚說著便離席前往盥洗室。
展令揚踏進盥洗室之際,鬼面正好欲從裡面出來,兩人因而正面交會。
這小鬼怎麼會在這裡!?鬼面心底暗叫,極力保持冷靜不讓臉上露出驚愕和憤怒,尤其不能上前一把揪住展令揚。
展令揚依舊笑臉迎人,對擋住入口的鬼面道:「先生,可以讓個路嗎?」
鬼面連忙閃身,本想若無其事的離開,偏又忍不住關上門駐足。
「你怎麼會來這裡?」
「當然是來上廁所了。」展令揚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和誰來海上璇宮?」鬼面忍住怒氣道。
這小鬼不論男裝、女裝都一樣擅長惹毛他。
「親朋好友嘍!」展令揚倒是有問必答。
廢話!「我是說——」鬼面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而決定離開,方要旋身卻又被展令揚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你在做什麼?」
「剛剛扶了一位小姐一把,胸前沾上了口紅,所以想把它弄掉嘍。」
「你說什麼!?」鬼面發覺音量過大,立即克制自己,維持平板的語調探問:「那個女子是不是有一頭棕髮?」
「沒錯。」
該死……這世界還真小……鬼面在心裡連番低咒。
事情至此,鬼面自是不可能如雪莉所願的邀展令揚共進晚餐。一來是不想寶貝妹妹和這個臭小鬼有所瓜葛;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他得預防身份被這小鬼識破曝光!
「能借過一下嗎?」展令揚洗好準備離去,擋在門口的鬼面再次成為「路障」。
鬼面連忙讓路。
擦肩而過之際,展令揚在鬼面耳畔丟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哦!」
鬼面心頭一震,才想問清楚,展令揚已絕塵而去。
為免節外生枝、徒增疑竇,鬼面並未再跟上前糾纏,心中卻疑雲叢生。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