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沉緬於某種複雜情緒的回憶之中的離漓音並沒有注意到絕代風華的邵筱薇那非常明顯的異樣,她沒有稍停一下的輕輕說著:「……被奉為我們的鎮派之寶,到了師父他們這一代,似乎都只知道這五方玉對於我們所習練的所有功法都能起到一定的奠基作用,以及相思玉對我們的神法能起到輔助作用以外,幾乎都已經無從得知這鎮派之玉還有什麼其它用途了……嗯,我也是偶然聽師父醉酒後說這相思玉好似跟一個什麼長生不死的永生秘密有關,不過,我從不相信還有永生那種無聊的事情,就是真的有,我也不會要,人要活那麼長時間幹嘛,一輩子就已經足夠了……」
沒有人去嘲笑離漓音那不要永生的可笑想法,因為她此時那一臉的悲哀與憂傷讓凌雲龍和諸女都明白她一定經歷過很多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以至於她甚至產生了厭世的念頭!
凌雲龍忽然想起了那個在沒有陽光的孤苦世界裡心酸地長大的零丁女孩兒!
那個先是被師父當做其男弟子的一個愚忠的童養媳而收養,後來則被當成質衡那不肯接受其掌控的男弟子的一張小牌而培養、自始至終都只是被其師父當成一枚棋子的孤苦女孩兒;那個師兄看似對她關懷倍至,其實只是為了她手中相思玉才對她虛情假義的可憐女孩兒;……那個在他眼中可能也只不過為了得到相思玉才不得不與之虛於委蛇的可憐女孩!
第一次,凌雲龍真誠的希望體內的魔君在靈魂分離後能娶了這個容貌較之清雨瑤、祈詩青都不稍遜半分,可愛的讓人心疼的美麗而憂傷的女孩兒,只是,那可能嗎?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凌雲龍卻不可能不清楚,魔君永遠都只是在等一個人。就算他永遠都等不到。他也不會另娶她人——寧負黃土蒼天,不負知己紅顏,他是絕對不會負了懂他、知他、愛他的柔佳的……
心頭泛過一絲深深的悲哀,凌雲龍不敢再看眼前這個為了魔君的傷能早一點痊癒而費心費力,幾乎是嘔心瀝血的癡情女孩兒,一身白衣下的她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清雅、那麼的憂鬱、那麼的憂傷……
也許,永生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最大的痛苦……!
好半晌後,邵筱薇才遲疑的道「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的話,你說的是……說的是五方古玉,這種古玉一共有五方。對嗎?」
離漓音輕輕的看了這異態已經頗為明顯的絕代風華的女孩兒一眼,輕輕的道:「是的,傳說中加上相思玉在內,我們全清佛是一共擁有五方這種古玉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莫名激動起來的邵筱薇聲音一下子突然大了數倍。將諸女個個嚇了一跳。
離漓音輕喘了口氣後仔細想了想道:「只是聽我師父說,一直在我們全清佛掌握之內的只有現在我們這裡的相思玉和風蝶青、花香紅、雪鳳白三玉,另一方玉自出現後不久。也就是千年之前便失蹤了,師門花了無數的人力物力也無法探得那方古玉究竟流落何方,這也是我們師門千年以來最大的遺憾……」
邵筱薇的嬌軀在一陣壓抑不住的輕顫後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後,絕代風華的她嚴肅了玉容嚴肅地問道:「那麼你見過那方古玉……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聽你師父描繪過那第五方古玉的樣子,比如大小、顏色、形狀等等什麼的?」
離漓音再次仔細想了想後輕輕的瞄了瞄凌雲龍,然後閉上無神的靈眸無力的道:「我沒有聽師父描述過第五方古玉的樣式和大小、形狀,不過看風蝶青、花香紅、雪鳳白三玉那幾乎一模一樣的大小、幾乎完全等同的樣式。我想,那第五方玉既然和他們都系出同源的話,也應該與這風蝶青、花香紅、雪鳳白三玉有著一樣的大小。等同的樣式,至於顏色,我想從它的命名上應該也可以猜出一二來……」
邵筱薇一刻也不停的追問道:「那你們把第五方古玉叫做什麼?」
凌雲龍忽然想起這絕代風華的無雙美女星夢一劍要跟到上海來的原因,胎玉……
心中一動,胎玉……第五方古玉……莫非……
凌雲龍差點兒便衝口而出,但話到了喉口他又馬上嚥了回去,畢竟,那是她的一個隱秘,還是慢慢等一下看事情怎麼發展為好……
離漓音在努力回憶了一下後才輕輕的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師父把它叫做月凰綠,所以,它應該是綠色的,而且這第五方玉也應該像風蝶青、花香紅、雪鳳白三玉一樣,它的中心可能會有一隻在月宮中展翅飛翔的凰……」
當離漓音的月凰綠三字剛剛出口之時,邵筱微的臉色立即徹底的變了,一瞬間變得是那麼的蒼白,甚至比疲憊不堪的離漓音還要蒼白,嬌軀更是明顯的顫抖起來。
而當離漓音說到『這第五方玉也應該像風蝶青、花香紅、雪鳳白三玉一樣,這的中心可能會有一隻在月宮中展翅飛翔的凰……』之時,邵筱薇那絕代風華的玉臉則已經沒有了一絲一點的血色,那麼蒼白,那麼的無神。
本來說著說著已黯然垂首的離漓音說到此突然抬起了深垂的螓首,發現了邵筱薇異樣的她大吃一驚,驚慌道:「筱薇,你怎麼了,不舒服了嗎?」
邵筱薇苦澀的一笑,然後再度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著道:「我……我沒事,你繼續說下去。繼續說。」
離漓音關切的道:「你真的沒事嗎。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啊。」
其實,她的臉色比起你自己來可是好上了不少啊……
這是清雨瑤等諸女內心一瞬間冒出的想法,不約而同的!
邵筱薇平伏下心神的激顫,靜靜的道:「我真的沒事,你繼續說,如果還有的話我想多聽一點。」
「哦。」
輕輕的應了一聲,離漓音又不放心的看了這絕代風華的女孩兒那仍顯蒼白的玉臉一眼,輕輕地叮囑道:「身體不舒服就說出來,大家都好想辦法,不要硬撐哦。」
儘管此時一心只想知道第五方古玉的秘密是否就是她想像中的那種。但聽到眼前這永遠都一身白衣的可愛而單純的離漓音地關切,邵筱薇仍是一陣輕輕的感動,也許,和她相處一生也不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
仔細叮囑了一下之後,離漓音才慢慢地續道:「嗯。據我偶然得知……」
剛剛起了話頭,離漓音便稍稍停頓了一下,飛快的瞄了一眼凌雲龍後才又繼續道:「……這四方同源古玉的命名應該來自那樣一句話。風來花裡蝶尋香,雪舞月中鳳求凰。師門傳說,只要把這同樣精美無暇、溫潤嫩滑、晶瑩剔透,精緻細膩的四方古玉匯聚到一起,然後把它們與相思玉相乳相融,就可以化解我們師門弟子習練至陰真氣所引發的附身血魔,至於另一個傳說中的什麼永生之秘,好像師父也沒怎麼提過,所以,我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離漓音的話講完了。邵筱薇將蝽首埋入了雙手之間,凌雲龍和諸女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凌雲龍剛看了看邵筱薇手中的那方祈詩青的雪鳳白古玉。在邵筱薇沒有說話前,他似乎不太方便把玉要回來。
在凌雲龍和諸女耐心的等了十多分鐘後,邵筱薇終於抬起雙手之間的美麗蝽首面無表情的淡淡的對離漓音道:「你真的肯定你的功法對他的傷勢很有幫助嗎?」
離漓音想了想後慎重的道:「太過肯定的話我也不敢說,不過,我想就算是沒有幫助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傷害的,所以,我想應該可以試一試。」
其實清雨瑤等諸女也對離漓音的這個秘法存在的某種程度上的疑慮,只是她們不好拉下臉面問出口而已,如今扣到離漓音說對『他』不會有任何的傷害,也就是說對凌雲龍也不會有任何傷害的話,當然齊齊鬆了一口氣。
邵筱薇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雪鳳白遞給凌雲龍道:「你先把它帶上吧。」
凌雲龍接過後便麻利的戴了上去。
邵筱薇想了想後又對離漓音道:「你看我能不能幫上你一點忙,嗯,相信你也看出來,和你一樣,我也是一個古武者。」
離漓音蒼白憔悴的廣寒貴妃般的玉容終於露出燦爛的一笑,欣悅的道:「好呀,我也正好請你幫忙,但又怕你不肯答應呢,畢竟,這會耗費很多元氣的。」
邵筱薇看著那可愛的笑容,自己也笑了笑道:「元氣用了還可以修練的嘛,嗯,現在就開始嗎,不過我看你的狀態很差,剛剛是不是已經耗去了不少了吧。」
離漓音乖巧的點頭應道:「是啊,剛剛為了查看他到底傷的多重的確用了我不少的元氣,現在的狀態即使勉強行功也不會有什麼效果,這樣吧,給我一天的恢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再過來,好嗎?」
當然不能說什麼的凌雲龍與清雨瑤等諸女紛紛表示明白。
接著幾個女孩子親熱的聊了兩句後,清雨瑤便拉著凌雲龍告辭,臨走時一再叮囑可愛單純的離漓音好好休息,她現在的憔悴模樣實在是令每一個有心的人都憐愛無比。
走在路上,祈詩青感歎道:「如果不是發生在你身上,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還有人做證,這麼古怪的事情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凌雲龍苦笑道:「你這樣還算好的,如果不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的親身經歷,這樣離奇的事情就算是親眼看到。我也肯定會認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情是真的。」
清雨瑤嬌笑道:「你這就太唯心主義了,自己親眼看到的事情又怎麼會假的,哼,看來你的馬列主義絕對沒學好,你上課都幹嘛去了?」
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就是最真實的一面啊……
這樣的感歎凌雲龍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畢竟,說出來的話也實在太煞風景了!
凌雲龍順著話題道:「說到上課,我們是不是該開學了?」
祈詩青白了他一眼道:「你也還知道還有上學這回事?哼哼,我看你現在除了……」
見清雨瑤向她大打眼色,也看到凌雲龍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憂傷。祈詩青打住話頭道:「學校後天就開學了。」
凌雲龍沉默了半晌道:「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去學校?」
清雨瑤關切的道:「你怎麼了?」
凌雲龍歎道:「我在想,為了你們的安全,是不是就不要再去什麼學校了。」
清雨瑤皺眉道:「不去學校我們去哪兒,而且詩青的大學還只念了一年呢。」
凌雲龍苦惱道:「可是一旦出了這幢別墅。你們的安全就不能完全的保證了,我不放心啊。」
見愛郎如此牽掛自己等人的安危,清雨瑤只覺得心甜如蜜。燦爛的笑容中拋出一記媚眼道:「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而且如果學校都不能去的話,我們還能去哪裡?如果一輩子都只能成天呆在這別墅裡,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說對吧,阿龍?」
凌雲龍無奈地道:「你說的當然對,只是……唉,這樣吧,如果必須回學校去的話。柏玨也跟著去,你每天都要和她同進同出,有她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不少。」
徐柏玨聞言嬌笑著擰了一把清雨瑤那閉月羞花的臉蛋,嘻嘻笑道:「能讓本姑娘給你做保鏢,你這丫頭面子不比國家主席小啊……」
清雨瑤得意的道:「那當然,我可是你大姐的說。」
「阿龍,清姐身旁有徐姐,那我呢?你不放心清姐,你放心我嗎?你就不擔心我的安全嗎?」
在清雨瑤和徐柏玨笑鬧時,祈詩青極為委曲的聲音幽怨的道。
抽過身來輕打了把表情搞的特委屈特委屈的祈詩青一下,清雨瑤笑罵道:「死妮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咱倆兒換換,讓柏玨陪著你,阿龍陪著我。」
「不行。」
祈詩青嚴肅的捍衛著自己神聖的國土,嚴厲地抗拒著列強的野蠻入侵!
回到房間後,清雨瑤便和祈詩青手挽手的去準備回學校的行李和書本去了。
凌雲龍隨著除柏玨走入她的房間,二人親熱了一會兒後,徐柏玨附到他耳邊低低的道:「昨天晚上來的那個人是誰?朋友還是敵人?」
凌雲龍知道邵筱薇和天龜的動作肯定驚動了這個世界金牌殺手榜上高居第六寶座的野百合,笑了笑後若無其事的道:「不用緊張,是我的朋友。」
徐柏玨搖了搖頭道:「你不用瞞我,那個人的身手非常高明,至少他能在不知不覺中避過你的長風這些手下潛進這別墅,即使他是你的朋友,相信也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消息,告訴我,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在凌雲龍的沉吟之中,徐柏玨繼續道:「你最好把實話全都告訴我,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要知道,從後天開始,我可是要負責清姐的安全的,你總不能讓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吧?」
歎了口氣,凌雲龍不得不沉重的說道:「不是我故意瞞著你,只是……唉,算了,我全說了吧,在道上走了這麼多年,有一個相信你也應該聽說過了。」
「誰?」
徐柏玨睜大了碧眼追問道。
凌雲龍一臉凝重的吐出三個字:「大老闆。」
「大老闆?」
這一次,連這位世界金牌殺手榜上高居第六寶座的野百合也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傳說中那是一個能掌握這世界上所有人的生殺大權的能力通天的神秘人物!
徐柏玨顫聲道:「你真的確定是他嗎?」
凌雲龍輕輕的拍著懷中玉人的粉背,安慰了一下她心中的恐懼後才沉重的道:「是他,不過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的頭號大將,無顏!」
徐柏玨這才輕輕的喘了口氣,驚魂未定的道:「是那個排名在四凶之首的冷面無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