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花開 第一卷 激流勇退 第四章 晨光曦微
    帶著胖子這幅肥得出奇的身體,再加上懷中這早已嚇暈了過去的女孩,我精疲力竭地上了岸。

    經脈在一瞬間被衝開,饒是以曾經強橫一時的我也受不了。

    從胖子的記憶中,我知道,已過千年!但,不知為何,千年後甦醒的我竟然魔性全消,原本被修羅魔氣完全吞噬了的佛胎再度成形。而且,遠比曾經的純淨!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片茫然,我不知道!靜靜地退回之前一直寄身的腦域,我慢慢地收回剛才一湧而出的禪功真氣。現在的這幅身體還過於脆弱,承受不了我這一身真氣的。

    胖子的精神呆呆地楞在那兒,猶未從震驚中醒悟過來。

    我表示理解——任何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這樣子的。活了二十年,身體內突然鑽出另一個人來,匪夷所思!而且身體在一夜之間就瘦下了足足十餘斤,以前可是拼了命得減肥可是就從沒見過效的。

    暗歎了一口氣,我將剛才的過程以記憶的形勢傳輸給了他。甦醒後,我和他之間的交流只需要這種無聲的記憶傳輸的,這大概就叫心電感應吧。

    足足又呆了一個多小時,胖子才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麼說,我小時候表現的那麼差勁也是因為你的緣故了?」

    「有這個方面的原因!」我淡淡地道。

    夜色如水,柔佳你在哪裡?

    「還有,我一直都這麼胖出是因為你的緣故吧?」

    「可以這麼說,不過,事實上卻是因為修羅禪功。」

    「什麼意思?」

    「因為這一身真氣過於強大,而且不知為什麼到了你這身體裡時,真氣突然出現了分流,我的成就了佛胎,而因為我的沉睡導致大多數無法吸收的真氣外洩,最終不得不溢了出來,這部分真氣便成了修羅魔氣。」

    「這跟我這麼胖有什麼關係?」

    「因為修羅魔氣的無法吸收,你的身體因而出現了虛胖……簡單地說就是你的胖並不是因為肥肉多了,而是有了你不能消化的修羅魔氣。」

    「這麼說,現在你醒了,我就可以馬上恢復一般身材了?」

    「不。」

    「為什麼?我不明白!」

    「我早已說過了,真氣不知為什麼出現了分流,現在,我體內的是禪功之後的佛胎,而你體內的卻是修羅之時的魔氣。所以,即使要吸收,我也得將魔氣一步步煉化後才能融合。而這,將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至少十年。」

    「什麼,可是我……」

    胖子還想再問什麼,但我卻不願再多說什麼,一次性地將他所可以知道的一切都傳輸給了他。

    滿天的月光中,我找不到我的柔佳!

    晨光曦微,清麗無雙的女孩子悠悠地醒了過來。

    「這是在哪裡?我……啊……你流氓……」

    高空急墜,再加上海水將近兩個小時的浸泡,胖子和她的衣服都……

    「我的……啊……」意識到自己和胖子一樣赤身裸體的女孩兒一聲驚人的尖叫後,飛快地躲在了一塊大岩石下。

    胖子無瑕去理她,他自己還在為我的出現而不知所措——

    飛機終於來了,數次狂叫無效後,經明禪師贈給我的新婚賀禮——佛門獅子吼在千年之後的今天第一次派上了用場。

    飛機上,胖子借埋頭整理衣服來適應我的存在的現實。

    「凌雲龍,你還真不錯,連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仍不忘拉上一個美女!」飛機上的四人都是他曾經的戰友,其中唯一的女性——沈雅倩冷冷地道。

    丁以中等三人聽得沈雅倩語氣極為不善,紛紛不顧兄弟情義地沉默以對,開玩笑,惹火了這美女暴龍還有得活?胖子也只得裝作沒聽見。

    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後,沈雅倩給上飛機時被他們打暈了的女孩兒打了一針,事後,這女孩將不再對這次意外脫險的事保留任何的記憶,尤其不能有有關胖子的記憶。藥劑是經過多次證明後有效的,但,這一次呢?

    「老大,還是回來吧,沒了你,大傢伙兒一時群龍無首,還不知道怎麼辦呢?」丁以中懇切地道。

    胖子笑了笑,道:「算了吧,你們可是萬中挑一的精英耶,有我沒我還能影響什麼?該做什麼的時候就做什麼不就得了?」

    丁以中搖頭道:「老大你真得不再考慮一下了嗎?要知道再熬一年,你就是上校軍銜了,你現在退伍,太不值得了。」

    胖子歎道:「放心吧,我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你們還不知道我做事的規矩嗎?我走後,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要自己多注意一點,有時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知道。」

    「保重了,兄弟們,回去代我跟他們道個別!」

    「我們會的,老大你也保重!」

    下了飛機後,胖子沒有看沈雅倩那期待的眼神,匆匆地上了一家神鷹560,那是一架去武漢的航班。

    中央電視台。

    19:00。

    新聞聯播。

    「據本台報道,東航航空A380中除了一個女孩兒幸運的生還外,其餘乘客全部罹難,失事原因仍在調查中,本台將追蹤報道……」——

    在家鄉和唯一的親人奶奶短時間的相聚後,短短三天時間奇跡般地又掉了十幾斤但也只能讓小日本的變態相撲士在他面前不敢說自己苗條的胖子依依不捨地離別而來到了中國的金融之都——上海。

    在聯邦快遞中取回上次登機時郵寄的包裹,已正視我的存在而在無法改變現實既成事實,本著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原則的胖子拎著取回的包裹進了SH這座聞名全國的著名高校——復旦大學。

    時值晚上8:00左右,校園風燈火輝煌。

    一對對神態親密的情侶將校園點綴得春光無限。胖子心中大大地歎了口氣,自己的的青春甚至這一生都要耗在了這刀光劍影中,何時才會有花前月下的浪漫?

    幾個轉悠後胖子找到了目的地,按下了門鈴。

    門開。

    一個微顯富態的中年美婦詫異地打量著眼前這肥得實在有點兒過份的年青人。

    胖子禮貌地道:「請問這裡是水至善水校長的家嗎?」

    中年美婦皺眉道:「你是……」

    胖子微笑道:「您是范阿姨吧?您還好嗎?您不記得我了吧,我是雲龍啊。」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在打量了一遍胖子,范青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訝然道:「你姓凌對不對?你是毅哥的孩子對不對?」

    見對方提起已故的父親,胖子多年強壓著的心酸立即不可自抑地湧上心頭,鼻子一酸,道:「阿姨,我就是凌雲龍啊。」

    范青激動地道:「孩子,真的是你嗎?這麼多年你上哪兒去了,我和你叔叔找得你好苦啊……」

    「范青,是誰呀?」

    宏亮的聲音之後,現出身形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大漢,雙眼炯炯有神。

    「至善,是雲龍啊,是毅哥的孩子,雲龍啊。」

    雄軀狂振,手中的高級瓷器茶杯轟然墜地,跌成了粉碎——

    「雲龍你一定餓了吧,暫時忍一下,吃點水果壓一壓,阿姨這就去做,你們叔侄倆兒也可以先聊一會兒。」

    像考古學家一般誇張地將胖子「考」了一番後,水至善眼圈兒一紅,道:「孩子,這麼多年把你一個放在外面,可苦了你了。」

    胖子搖了搖頭道:「叔叔您別這麼說,要怪就怪當年我自己太過固執……對了,這些年您和阿姨都還好吧?」

    水至善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們一切都好。噢,對了,我給如玉打個電話,把她叫回來一起吃飯。」

    剛剛掏出手機,卻聽得門口處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水至善啞然失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雲龍你還記得如玉這丫頭嗎?」

    「爸、媽,我回來了,咦,好香啊,媽你又再繪老爸做什麼好吃的了,也不叫我一聲,哼,真是的,太偏心了!」

    進門低頭換鞋的她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串兒。

    水至善看著寵溺地女兒,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那無限美好的背影,胖子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在軍區大院兒時的情景。

    轉過身來的她那披肩長髮下是一張精緻俏麗的玉臉,一張如花似玉的玉臉。

    曾經的熟悉,如今的陌生!

    眼前這個難得一見、國色天香的美女難道就是當年那個成天追在自己屁股後面,掛著長長的鼻涕、哭著鬧著那玩過家家,那穿花衣、當新娘子的小女孩嗎?胖子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女大十八變!

    「爸,他是……」

    明顯地認不出眼前這肥得太不像話的人是誰,水如玉疑惑地問道。絕對的陌生,但為何他的骨子裡卻透出一濃濃的相當奇怪的熟識的味道?

    「如玉,再仔細瞧瞧,你真得不認識他了嗎?」

    心情上佳的水至善跟自己這人如其名、如花似玉的女兒打起了啞謎。

    「……不認識……」

    雖然骨子裡確實的一股濃濃的熟識感,但的確沒見過。

    見她搖頭,胖子起身道:「玉……水如玉,還記得十幾年前那個天天喜歡傻呼呼地笑、什麼都不知道,又什麼都不會的髒小子嗎?」

    分別了十幾年,再像當年般叫這如今已是花齡少女的她為玉兒似乎業已不太合適,但這連名帶姓地叫怎麼也覺得非常的彆扭。

    瞪大著一雙充滿了靈氣的雙眼,水如玉張了張紅潤的櫻唇,道:「你……你……你是……膿包?」

    啼笑皆非地看著叫出了自己這闊別了十二年的混名的水如玉,胖子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的確就是當年的膿包,凌雲龍。」

    水至善叱道:「什麼膿包不膿包的,如玉你太不像話了,快道歉。」

    凌雲龍忙道:「沒關係的,水如玉沒有說錯,當年的我的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膿包。」

    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痛苦之色。

    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水如玉衝她父親扮了個鬼臉,道:「就是嘛,為什麼要道歉?」

    「開飯了……咦,如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范青端上了第一道菜。

    「剛才我叫你你沒聽到嗎?」嘟長了小嘴,水如玉道:「還說呢,媽你做好吃得也不叫我一聲,要不是我有預感,這一頓不就又飛了,哼!」

    水至善和范青無奈在看著這嬌縱的愛女,苦笑連連。

    范青再次望向胖子的眼睛裡忽然帶上了另一種深意,但之後卻是深深的皺了皺眉——

    「水叔叔,這是我爸爸的遺物中留給您的東西。」

    深夜,書房內,胖子打開了皮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樣東西。

    顫抖著雙開,是盒舊像冊。像冊內是一大疊業已泛黃的照片。看著昔日身著軍裝,意氣風發的自己,水至善的一雙眼睛迅速的濕潤起來。

    胖子心酸地看著照片中那被眾人簇擁著、面帶微笑的英俊男子,「爸爸……」

    平伏下激動的心情,收起相片,水至善道:「雲龍,跟叔叔好好說說,這些年你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胖子道:「爸媽出事後,我便準備回老家奶奶那裡和她老人家一起過,但不想半途被人騙去了路費,所以,我只得開始了流浪,之後不久被一個海外華人收養,帶去了美國,前年他死後,我便一個人過。一個月前,我二十歲生日時,律師便把爸爸的遺物交給了我,我看其中有這些東西,就回來一趟把它交給您。」

    臉不紅,心不跳。事實上,一定程度上,胖子也沒有說謊,因為他的檔案上就是這麼記載的。

    胖子的輕描淡寫再度令水至善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內疚,低聲道:「那現在你在哪所大學讀書?」

    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這個,因為我成績不好,所以,高中畢業後,我就沒再唸書了,現在,在一家小公司裡混日子。」

    心中一動,水至善試探性地道:「那,雲龍你現在還想不想再繼續讀書——假如有機會的話。」

    胖子嚇了一跳,剛才他只是想起了媽媽地世時的遺願,同時也不想在水至善面前落下一個不求上進的壞形象,才裝裝樣子罷了,真正做起來那是不太可能的事,不光自己都已經二十歲了,而且自己還是……

    「怎麼,不願意?」胖子這一猶豫,水至善立即有了更多的承諾,急聲道:「雲龍你放心,成不成只是叔叔一句話。而且,叔叔保證,上學後讓你進你最喜歡的專業,讓最好的教授帶你,再想想,怎麼樣?」

    硬著頭皮,胖子道:「可是,這樣會影響叔叔您的……」

    「雲龍你這是什麼話?」水至善板下臉道:「當年沒有代你爸爸照顧好你叔叔已經很對不起你爸爸了,如果再在叔叔仍不能做出點兒補償的話,你讓我死後以何面目去見你爸爸?雲龍,你就給叔叔一個機會吧,就當是叔叔求你了。」

    看著幾乎要聲淚俱下的水至善,胖子頭大如斗,敷衍道:「水叔叔您千萬別這麼說,事實上爸爸和我從來都沒有怪過您,我……唉,怎麼說呢,現在我已經有了工作,糊飽肚皮什麼的還不成問題,所以,這大學嘛,我看不上也罷。」

    水至善再度沉下臉道:「這怎麼行,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如此安於現狀、不求上進?你爸爸怎麼沒把他的鴻鵠之志傳給你?這件事不說了,就這麼定了,現在你去洗澡睡覺,明天在叔叔家休息一天,後天,便去上課!」大手一揮,語氣不容置疑。

    「……?—*……%¥#-??」——

    「膿……呃……凌雲龍,你在看什麼?」只比胖子小十幾個月的水如玉推門上了陽台問道。

    早餐後,剛提出要走,儘管當時胖子邊說邊做,已到了大門口,但最後還是被水至善和范青以盈眶的熱淚給強拉了回來。現在,他不得不在陽台靠著軟椅上而有些無聊地翻閱著報紙。

    看了一眼笑靨如花的水如玉,胖子道:「如果不順口,你還是可以叫我膿包——我不介意的。」

    水如玉差點兒就忍不住一口應了下來,想想這似乎不太妥當,畢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那種稱呼,不是自己這種淑女隨口叫的,讓人聽見了多難堪?

    放棄了誘人的念頭,水如玉道:「在看什麼呢?」

    揚了揚手,胖子對著陽光道:「物流專刊啊。」

    秀眸一亮,水如玉驚喜地道:「你對物流很感興趣嗎?」

    胖子搖了搖頭,道:「很感興趣還說不上,平時沒事的時候關注一點點而已。」

    水如玉略帶失望地道:「那你最感興趣的是什麼?對什麼最在行呢?」

    胖子想了想,瞎扯道:「這個,我的興趣很廣泛,沒有什麼談得上是最喜歡的,也沒有什麼最討厭的,至於最在行的就更說不上了,其實我還是和當年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

    這一次,胖子是不得不撒謊,因為他總不能對一個女孩子說:「我對槍支彈藥飛機大炮最感興趣,至於最在行的嘛,就是殺人了!」是你你會這麼說嗎?除非腦子有問題,傻子、白癡。

    「貧嘴,」憶起了當年的往事,被逗樂了的水如玉嬌笑道:「這麼說,你至少不討厭物流了?」

    胖子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咦,你今天不用去上課嗎?快去吧,我不用人陪的。」

    水如玉俏臉一紅,道:「誰有閒心陪你了?人家10點鐘才有課。唉,不跟你說了,今天還要交作業呢,我得去準備準備,你慢慢看吧,我走了。」

    「再見。」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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