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子白子
    又陪著陸敬亭枯坐了片刻,見他一直是那麼副愁思不展的模樣,我忍不住就想找些別的話題來轉移一下他的情緒。腦子裡霎時蹦出的就是那全身裹著斗篷的神秘人。但是卻又不知道將這事說給陸敬亭聽是不是妥當。畢竟,那來人搞的神秘。

    抓耳撓腮了一番,又實在很想說出來,最後還是憋不住,神秘兮兮的對陸敬亭說:「陸敬亭,你知道我剛才來的時候遇見什麼人了嗎?」

    陸敬亭顯然並不是很感興趣,只淡淡的問了我一聲。「什麼人?」問話的時候,視線甚至都沒從窗外收回過。

    雖然有些被冷落的鬱悶,但我還是強打著精神,故作神秘異常的壓低了嗓音的回他,「一個神秘人。全身上下包裹在斗篷裡,就連臉都用帶紗的斗笠遮著。」

    「嗯?」這回,他總算轉過了頭來。

    「我剛才搬著棋盤過來的時候,本是打算想繞小道過來的。小道那不是正好離馬廄不遠嘛,沒想到剛進過馬廄的時候,就見著一輛馬車從旁門裡進來。我算算今日就連宿凌昂都府內,按理說是沒人用馬車的啊!就好奇的看了看,沒想到馬車裡出了一個穿著斗篷的人,臉都瞧不見。那駕車的馬車伕也一揚,斗笠壓得低低的,瞧不清什麼模樣。後來馬廄小廝喊了霍泰來,霍泰帶著那個傳斗篷的人去了書房。」

    像是個偵查了敵營情況的小兵,我一一將看見的人事鉅細無遺的匯報給了陸敬亭聽。

    陸敬亭聽後沉默了幾秒,忽然衝著我笑了起來。我被他笑的一臉莫名,正想問他笑些什麼,他卻先一步喚我的名,「齊師啊……」邊喚還邊搖著頭。

    「什麼?」我納悶的應著。

    輕歎兩聲,他的頭搖的像是發癲似地。「齊師,如果我是細作的話,你可認為你剛才說的這些,會不會成為我立功的條件?」

    「哎?」我愣住。隨後想想。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不可能細作啊!我也相信你不可能是細作。」說著,我還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這回。換做是他愣住了。而且怔愣地時間比我還長。直過了半盞茶地功夫。他才歎笑著起身。挪步走到了桌邊。手指擺弄起了我端來地那副棋盤。「連這麼一局簡單地棋局。也解不了嗎?」他輕聲喃問著。似乎是在問我。也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

    食指中指合併。不停地棋盤上挪來挪去。我好奇地起身圍過去。只見白子黑子相互交替。不停變換。不過半晌。棋盤上局勢已見分明。「這一局。黑子勝。」

    看看棋盤。再轉頭看看。我除了欽佩還是欽佩。忍不住就讚他。「陸敬亭。你真地好厲害啊!」果然是什麼人做什麼事。像弈棋這麼雅興又這麼廢腦力地。果然不是我這等粗人能做地。

    他但笑不語。一一將撤去地棋子又悉數擺了回去。不多時。眼前地棋盤又回復到我端來時地模樣。我不解他這麼做是為什麼。但見他手指又開始來回挪動。一會兒之後。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這一局。白子勝。」

    話說完。他又將棋子一顆顆挪回其位。第一局黑子勝。第二局白子勝。難不成他還想出第三局。平局?

    「陸敬亭……你難道還要再來局平局?」忍不住將心中所想說出。

    陸敬亭手間一頓,忽然一笑,放下棋子也不再去擺動它了。

    「怎麼了?」

    「齊師,若換了你,你說你是喜歡黑子勝。還是白子贏?」他左手捻起一枚白子,右手食指中指夾著一枚黑子,雙雙擺在我眼前。

    白子?黑子?我不理解地看著那兩枚棋子,依著心裡所想,回他說:「白子吧!」

    「為什麼?」他斜看著我,好奇的反問。

    我再左右看看,才答他,「一般不都是白為正,黑為惡嗎?既然這樣當然是希望正的贏。壞人輸了。」

    聽了我的答案。不知為何他竟然抿唇而笑。那笑只讓人覺得是莫名其妙,既不像贊同。也不是嘲諷。

    我不得不又虛心問他,「你在笑什麼?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他擺擺手,「不過我兒時也是這麼天真的認為的。」

    他兒時?他兒時也同我一樣這麼認為?我眨眨眼,下一瞬才反應過來。他竟然用他的兒時來同我作比較?這意思不就是說我就等於是兒時的他嗎?兒時……「你地意思是我跟你小時候一樣天真?」我氣呼呼的瞪著他。

    他依然是笑,也不來辯駁。「齊師,你很可愛。」

    「什麼意思?」此刻,他說的話聽在耳裡都像不是好話。可愛?不知又是什麼意思了。

    「兒時先生教書習字講道理只說世上有兩種人,好人和壞人。這人不作善事,那就是不是好人。這人干了壞事,那他就一定壞人!是不是?可是總世事難料。又有誰能保證,這人做過好事他就是好人,那人做了樁壞事他就一定是壞人呢?」陸敬亭負著手踱著步,就像是個教書先生似的。

    我的視線隨著他左右來回,最後贊同的點了點。「是啊!」他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既然你也說是,那你怎麼希望白子贏,黑子輸呢?」

    「那麼……那麼……」我急急的皺起眉,如果我說黑子贏,他是不是也會反駁我?「那麼還是平局吧!」

    噗哧,他又笑出聲。「怎麼答的這麼勉強地模樣?」

    本來就很勉強啊!只是我說不出口罷了。

    我不答話後很長一段時間,陸敬亭也不再說話。我盯著棋盤發呆,他就站在一旁。而後,忽然聽他又逸出一道歎氣,「齊師,你真叫人不放心。」

    「怎麼了?」我迷濛著眼去看他,不明白我又怎麼讓他歎氣了。

    「沒什麼,只是你這樣讓人很不放心。」

    讓人不放心還沒什麼?我的眉頭又攢緊了。「陸敬亭,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搖頭,隨即背對著我又走回到窗邊,眺望著遠處的景色才開口又說:「如果我是王爺,我一定也是對你很不放心的。」

    「為什麼?」我走近他,「難道就因為我剛才把那什麼斗篷神秘人的事告訴你嗎?」所以覺得我很不可靠了?

    「你好奇那人嗎?」

    「你不好奇那人嗎?」

    「我不好奇。」

    「騙人。」難道是我講的不夠生動,不夠神秘?這麼容易引起好奇心的事,怎麼可能有人不好奇?

    他瞥了我一眼,「那你說,你為何覺得好奇?」

    「大白天穿的如此神秘,還這麼偷偷摸摸的進書房。顯然就是有問題啊,對於這樣地,不是都會好奇地嗎?」我辯駁道。

    陸敬亭兩眼直視著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透似地,我逃避似的垂下了眼。他卻開口追問我,「你是真的好奇那人,還是對於王爺比較好奇?」

    「所以說啊!齊師,你真叫人不省心。」

    「……」我依然沉默。

    接連三聲指尖輕叩著窗欞的聲音有規律的輕響起,我偷偷瞄了眼陸敬亭的手指處。再慢慢的移眼去看陸敬亭的臉,卻沒想正好與他的視線撞了一個正著。他的眼微微瞇成了一道月芽兒,無奈又好笑的開口說道:「齊師,既然那麼好奇,怎麼不去偷聽?」

    這傢伙……前一刻還說我不省心呢!下一刻又叫我去偷聽?撇撇嘴,我沒好氣的哼哼,「霍泰守在門口呢!我偷聽什麼去?」就是因為霍泰這麼做,所以我才覺得神秘的。拋卻這些,而且……「你也別再給我出餿主意了!上回就是聽了你那麼多話,所以晚上我才拉著宿凌昂說要去生孩子,結果呢!鬱悶死我了!」

    「啊!」他忽然怪叫了一聲。我一回頭,只瞧見他整張臉上寫滿了驚訝和呆滯。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你、你還真的照我說的做了?」那臉上隱隱的綻起笑意來。「結果如何?咳咳……不,你不用回答也可。」

    我的臉漸漸發燙。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羞的還是惱的。只是心裡下定決心,今後再也不聽陸敬亭所說的任何建議了。沒想到他也會耍我好玩。

    「呃,齊師。我們還是繼續討論那個神秘人吧!我忽然對那人有些好奇了。」或是看出了我的惱怒,陸敬亭趕忙收了臉上所有的笑意,一臉討好的主動要與我談那神秘人。

    沒好氣的瞪著他,我砸吧砸吧嘴。雖然心裡很想說,但是面上卻是裝模作樣了起來。直到他一直保持著那副討好的模樣許久,我才消了些氣,「登」一下跳站起來。扯住他的衣袖,喊了一聲,「走。」

    他抬頭看著,臉上不解。「去哪?」

    「去書房!」

    「做什麼?」他忽然一臉的膽顫心驚。

    「偷窺啊!」我答的自然。

    既然都好奇那人了,何不過去瞧瞧清楚?總比亂猜的好。用力的扯起陸敬亭,不顧他腳下的踉蹌,我扯著他就往書房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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