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煙酒瘋的胡話一說完,人就又倒回了床上。閃避不及的水窮和雲起兩人驚愕的看著身上的污穢,完全沒了反應。床榻那裡也沾染了不少,看了一眼,我趕忙移開頭,剛就看著她吐出來,這下我自己的胃裡也隱隱覺得有些難受。
剛挪開眼沒多久,屋子裡也飄出了一股子酸腐的味道,聞著更覺得難受起來。心裡心疼的不得了,我的床,我的屋子。正打算讓雲起和水窮快點想辦法把那一堆東西處理了。眼角卻瞥見宿凌昂不退反進,迎著那堆污穢過去了。
我正想出聲喊他,卻只瞧見他避開那堆污穢,伸手將床上的夏煙的扶了起來。心裡正疑惑,他卻開口喊起了夏煙,「煙
腦子裡頭一白,我完全領會不了宿凌昂的意思。好多次夏煙要求他喊她會煙兒的時候,他從不理會。怎麼現下就……
聽著喚,夏煙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過了會再又含糊的喚著「凌哥哥」。
宿凌昂讓夏煙枕靠在他的肩頭,卻沒有接話,反而轉頭來對我說:「齊師,你和雲起、水窮先出去。」
床榻的兩邊的雲起和水窮相繼一愣,我端坐起身子,像是沒有聽明白他的話,追問了他一聲,「你說什麼?」
「你們先出去。」他重複了一遍,隨著話語,眼眉間還使了個動作示意著雲起和水窮。
雲起和水窮自是聽話的忙起了身,往屋外走。那兩人倒是走的快,看看現下宿凌昂和夏煙的曖昧姿勢,我卻抬不起屁股來。直到宿凌昂又回頭瞥了我一眼,我才勉強著自己,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屋子內。
走到屋外,將門帶上,與門外的雲起和水窮對望了眼,我忍不住摀住了鼻子,哼哼唧唧的抱怨。「雲起,水窮,你們倆先去換身衣裳吧!身上有味道了。」
雲起和水窮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無奈。琢磨了會才對著我俯俯,聽從我的指示,轉身往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雖然兩人的屋子就在旁邊。但換衣裳也要些時候吧!眼見著兩人一進了屋,我忙將耳朵貼上了門,屏著呼吸,仔細聽著屋內地動靜。
他到底要跟夏煙做什麼?這麼見不得人。不讓人聽。也不讓人看?
努力閉著氣許久。卻不知道該說是裡頭地交談聲太小。還是我地耳力不好。裡頭說地什麼話。我是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大口地吐氣呼吸。我心裡不禁煩躁起來。宿凌昂到底為了什麼事要趕我們出來?他到底又要同醉酒地夏煙說什麼或者做什麼?而且。沒有搞錯地話。此刻疏雨小院好歹也是我地住所。
左耳換過右耳。卻始終聽不出一些些地話語來。雖然耳裡有聽得一字半句地說話聲。可是刻意壓低過地聲線。卻怎麼也沒法讓我聽個明白。正想抓狂著推入而入聽個明白。雲起和水窮卻換好了乾淨衣裳折返回來了。
看到她們。我趕忙退離了門邊幾步。裝作正在欣賞月色地樣子。直到兩人走近。才恍然地回頭看著她們。「換好了?」
「是地。齊妃娘娘。」
「齊妃娘娘今夜要不就去奴婢房裡睡吧?看情形,王爺該是有些話要對夏二小姐說的。」雲起看了眼門,含蓄地提議著我。
抿著唇,我扯了道皮笑肉不笑。「不用了,等下等王爺出來了,你們進去收拾一下就去睡吧!夜色真的不早了。」這話雖然是說給面前兩人聽的,可是最想說給地還是屋裡頭的人聽聽。
「奴婢們不累。」兩人似乎是沒有聽出我話裡的別意,搖搖頭,就這麼回了我。
我無聲的吐了口氣。暗自腹誹,誰管你們累不累了。但是仰望著夜色,卻沒有再說話。兩人在身邊,我自然不敢再靠近門邊去偷聽些什麼。三人就這麼站著,像是三根木頭似的。一直等到門「咿呀」一聲被裡面打開。
當門被打開之前,我的耳朵甚至還敏感的動了一動。等門一被打開,我忙轉身去看由裡走出來的宿凌昂,也不知道心裡急切的想要去見證、搜尋些什麼。
「水窮、雲起,你們將屋內清理一下。齊師。今夜你睡到書房去吧!」一跨出門口。還不等我說上一句話,他已經先行發了令。
身邊地兩人低頭。矮了矮身子就進屋去清理剛才那堆污穢東西了。獨留我在屋外與他對望著,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聽說平日裡書房是他在睡的,現下竟然要我過去書房睡,那他呢?
「時辰也不早了,你收拾一下讓雲起帶你過去吧!」負手將話說完,他挪步逕自朝著院外走去。
視線追逐著他的背影,心裡有被什麼東西堵著了似的。一直到他快要跨步院門,我才忙高聲追問他,「那麼你呢?」
他的腳步定住,不解的回頭看著我。
我忙又將話重複了一遍,「你不是一直都睡在書房的嗎?讓我去睡了書房,那今夜你睡去哪?」雖然府裡客房不少,但是我也知道他不會是去客官的人。出了疏雨小院後,就一直睡在書房的人,現下又要把書房讓給我。那他還能睡去哪?
似乎領會了我話間地意思,他眼望著門旁一會才又轉向我,回道:「我還有事。」
再來不及多問一句,我眼才一眨,他已經消失在了院門外。
跺跺腳,心裡一陣煩悶無力,剛才明明還不是這樣的。怎麼會一會兒的功夫,他又變了臉了?男人心,果然是那海底針。而宿凌昂的那顆心,正猶如東海裡頭最最最底裡的繡花針,不,該是比繡花針還要繡花針。
我這旱鴨子勉強學會了游水,可是有那本事潛入東海最底的地方去尋到它嗎?
夜裡還是沒有去書房睡,打發了水窮和雲起去睡後,我也就著屋內的桌子,趴著睡了一夜。睡前仔細看了看夏煙。衣著整齊,同躺下前沒有差別。嗯……看來我心裡那些齷齪的想法並沒有成真。雖然覺得慚愧,但心也是定了。
清晨,雖然晚上睡的晚,但水窮和雲起還是早早起了來,順便已將梳洗地都準備好了。簡單梳洗後。我便一直待在屋內,守著夏煙。自從昨夜吐過那一回後,她睡地很踏實。夜裡也沒在說什麼胡話。哪怕我想問,也不見她有開口。
興許是昨夜送夏煙來陵王府地那小廝將事都回去稟告過了地關係,辰時整,夏府便派了丫頭過來。但也或許是因為醉酒的人都比較嗜睡的原因,一直到巳時也沒見夏煙醒過來我一直以手拄著腦袋,坐在桌邊對著床上的夏煙發呆。雲起和水窮一直忙裡忙外的不知道在忙乎些什麼,倒是夏府派來地兩個丫頭杵在窗邊。一臉的拘謹。不時的偷望我一眼,而後又對望一眼。
直到午時,飯菜擺上了桌。床上的夏煙或是聞著飯菜香味。這才呻吟了幾聲自睡夢中睜開了眼。一見她有轉醒的模樣,夏府的兩個丫頭別提面上有多驚喜了。一口一聲小姐,就撲著夏煙去了。
夏煙一張小臉痛苦的擠皺成一團,就著兩丫頭的攙扶,慢慢的坐起了身來。一起身看著屋內四周,一副不知身在何處地茫然表情,待到看到我時,才將皺成百道褶皺的小臉又悉數扯平整。
「你怎麼在這?」這問話該是同我說的。只是口氣因為睡太久地關係,不見有多質問氣勢。反而因為過於沙啞,只讓人覺得虛弱了。
「這裡是我的屋子。」
她的反應很快,一聽我這麼說,馬上改了問話,「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很想順口問她一句難道真不什麼都不記得了?而後想想,酒醉的人不記得事也是應該的,吐納了一口氣,我將昨晚的事避重就輕給她講述了一遍。沒想到我這麼一說完,她竟然是「啊?」的一聲。羞紅了臉。
「我……我真的那麼對凌哥哥說了嗎?」眼瞅著我,竟然不是上兩回的又瞪又射,而是羞怯不好意思。
我愣愣地看著她這副小女兒的模樣,只能僵硬的點點頭。
她雙手捂著頰,羞紅著臉,呢喃著,「我怎麼會真的說出來呢?太不知羞了。」反覆了幾句後,忽然又放下捂頰的手,一臉懷疑的看著我。「你。是不是騙我的?我不可能那麼說吧?」
「許多人都看到了。若你不信,你也可以回府問問昨夜送你過來的小廝。或是夏府的管事。都該知道了吧!」這話可不是我嚇她,本著人人都有八卦心態地所得,像這樣能嚼舌根的事,必定早是一大清早就往外傳了。
「是啊,二小姐。老爺和夫人也知道了。」站在床側的小丫頭小心翼翼的對夏煙說著。「老爺讓小姐醒了就趕快回去。」
煙露出一絲膽怯來。「爹娘也知道了啊!怎麼辦?」
看著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似乎是怕回去被爹娘責罵,忽然心裡就覺著,她也挺是可愛的。
「要不,等下讓王爺送你回去?」聽她問怎麼辦,我忽然就不過大腦的提了建議。
她聽著臉上忽然顯露出一抹光彩,驚喜的追問我,「真的?凌哥哥在哪呢?等下他送我回去?」
我乾笑,「我只是提議。王爺一早就出去了。」
「那你還說!」夏煙啐了我一聲,人不起來,反而又賴回了床上。「不起了,我等凌哥哥回來,送我回去地時候再起。」
哎哎哎,這人沒搞錯吧!這可是我地屋子,我的床。她說賴著就賴著不起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著這樣地大家閨秀,名媛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