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原來書生都是落魄的
    我抑制不住的笑得前俯後仰,陸敬亭一臉的苦惱,對我這笑似不滿卻又不能明說,只能耷拉著個腦袋呆站在門口,一直等著我笑夠了,才趕忙退開一步請我入內,「真沒想到齊師會來,快裡面請。」

    「嗯嗯。」我也不懂得避嫌為何物,他請了,我便大方的抬了腳就往裡走。

    或許是因為天字房的緣故,屋子倒也佈置的不錯,空間也夠寬敞。只不過剛才聽得的那陣「乒乓」聲的具體物件還散落在地上,具體是銅盆一隻、巾帕兩條,架子一幅,散落的衣服兩件……這地上真是有夠狼藉的。

    我回頭瞧瞧那陸敬亭,他似乎也是羞愧著屋子裡的狼藉,一張嫩白乾淨的臉登時紅艷艷的。偷瞄了我一眼忙是往前走了兩步擋了擋,指指屋裡的椅子結巴的道:「你、你先坐、坐著。我、我給你倒茶。」說著人左右轉了幾圈,似乎是拿不定主意先收拾屋子還是先倒茶,最後才是選擇跑了出去。只聽得外頭的大喊:「喂,小二,房裡沒水了,給我提些熱水來。」

    而後又聽得遙遙一聲應對,「好咧,客官——」

    「齊師,你坐啊!」陸敬亭又回了屋內來,有些無措的指指方桌邊的椅子,自己卻蹲下了身收拾起地上那一堆的狼藉起來。

    瞅瞅腳邊的銅盆,我也跟著蹲下身,幫著他撿了起來。

    「哎……你不用……」

    看他臉上的紅,我忍不住扯了道笑,也不語。

    幫他撿好了東西,他也隨便往旁地一放算是收拾過了。我忍不住好笑,他這樣應該是不太常打理家務的。不多時小二送來了一壺熱水,他忙是引我入座,沏了茶。

    兩杯清茶,水面上只漂浮著兩三片的茶葉子,這客棧怎的這麼小氣?陸敬亭手捧著茶盅。喝一口,剛挪開嘴,又湊回去喝了一口,表現的不若上回在含月樓那般自然。瞧他那樣,我也漸漸的覺得尷尬起來。屋內就只剩下了沉默。

    「那個……想不到齊師竟然會來。」這是沒話找話說吧。

    「嗯。你不是說我可以來找你?」

    「呃!是啊!」他偏頭想想。以著不太確定地口氣點下了頭。

    我搔搔鬢角。我也知道他原話並不是這麼說地。只是我這不是也是沒話找話說麼。

    「那個……」我繼續搔著耳邊鬢角處。「我今天正好有空。就來看看你。沒想到似乎是打擾了你地休息了。」

    話才剛說完。外頭又一陣「轟隆隆」地雷聲。

    聽得雷聲,他忽然放開了一些拘束,笑歎道:「嗯,難得是個打雷下雨天。自然就忍不住多睡了一些時候。」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我微微張著口驚訝道,雨天就愛賴床不起,愛合著雨聲和這陰沉沉的天氣睡覺的。我以為就我家那倆妹妹是這樣的呢!沒想到這麼個大男人也會這樣,忍不住便嘖嘖好奇起來。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難得悠閒一天嘛!」

    我點點頭,完全贊同他的話。氣氛也隨著這波談話而熱絡了一些。我看看房內,忍不住就問他道:「你住這兒多久了?剛聽你說什麼房錢已經付到了下月了,我瞧這客棧還不錯,你是長期住著地?房錢該多少啊!」

    一提到錢字,他的表情又轉化成了尷尬,也不直接回答我多少,只是口裡頭不停的喃喃著。「還好,還好。」

    看著他這麼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也不知道腦子裡怎麼就閃溜出了一句話欺負老實人可是不好的行為,輕咳了兩聲,我也不拐彎了,直奔主題問他,「陸敬亭,還記得上回說的不?咱再去含月樓吃一頓去?」含月樓的美食啊,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冒口水。這可也是打雷下雨。而我一定要出府的頭條原因。

    「啊?」他愣巴巴的眨著眼。

    「啊什麼?」我沒好氣地啐了口。「該不會是知道這回該你請了,就想賴帳了吧?」

    他欲言又止,尷尬地搔搔頭,最後只是回我,「沒事。」

    「沒事就一起去含月樓吃頓吧?」我率先起了身,迫不及待的就想著走。

    陸敬亭還賴坐在凳子上,相較我這滿臉的興奮,他卻似乎很抑鬱。尷尬地瞅了我一眼,扯了一道苦笑。打著商量道:「那個……今兒個的天又不好。不如改天再去吧?」

    「可是……我就今天有空。改天。不知道是哪一天呢!」我苦惱。

    難得可以不再遭受那幾位大人的折磨,我自然想好好犒賞犒賞自己。誰知道下回宿凌昂能發現我的辛苦特准我休息一日的時候還要過多久呢?

    他也跟著一塊兒苦惱一起。

    我是想去,更想找個伴一塊去。但看他一臉為難的模樣恐怕是不願去了。僵持了一會,最後我歎歎氣,擺擺手,「抱歉,不該勉強你的。那你休息著吧!我也不打擾你了。」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我想我真是不該來的。只不過相識過一場而已,還真把人當認識了許久地來看了,還興沖沖的跑了來……真傻!

    「哎哎哎,齊師——」剛走到門邊,一道身影從身邊哧溜一下竄到了我的身前。

    瞧著陸敬亭張著手氣吁吁的攔著我,我沒好氣的問他,「做什麼?」

    他喘了兩口氣,才頗為懊惱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朋友白交了?」

    我不解也不語。

    「哎呀!」他更是懊惱得厲害,眉頭緊出了一個川字,像是掙扎了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只是依然有些吞吐,「我、我並不是故意不想請回你的。上回……上回承蒙你請客的事,我一直都是記得的。這回本該也是我來請的,我絕對沒有想佔你什麼便宜地意思。只是……唉……實不相瞞,我身上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空空如也?」什麼意思啊?我茫然的看著他。

    自話說完,他的整張臉迅速紅了起來。此刻見我一直盯著他,臉色越發紅的快要是滴得出血似的。我依然睜著好奇地眼。就是反應不過來他的「空空如也」是什麼意思。

    「我……」他一味的吞吞吐吐,臉隨著不停吞吐也是越來越紅,我的心情則也隨著他不停地我越來越失了耐心。自覺臉也越來越紅,不過卻是被氣地。正想出聲讓他有話直說,少我不停,他也終於是我完了。

    「其實我身上地盤纏已經用完了!」他羞愧地咬牙吐出這麼一句。頭往旁一瞥,眼也緊閉。

    「哎?」原先的情緒悉數淡了下去,這一刻我只傻傻的吐出一個單音節的字。慢慢消化著他的話,他的意思可是說……他現在是一枚銅錢也拿不出了?「你沒錢了?」

    快速回頭來看了我一眼,他又羞愧的別過頭,好半晌嘴裡才吐一個「嗯裡的規矩交足一月地房錢便可包三餐,所以我將剩下的盤纏全交了房錢了。這幾日正想著去找份謀生的活計……」

    交足一月地錢可包三餐?因為他沒錢的關係,所以剛才喝的茶水才那麼清淡?再看他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我忍不住便歎著氣。搖了搖頭,原來書生都是落魄的。

    也罷,也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我提議道:「哎,陸敬亭。我們去含月樓吧!我請你!」說完,還大力的拍打了荷包處。以示我今日有帶錢財,實則……只是籍此拍去心中的鬱悶。

    陸敬亭回過頭盯了我許久,才皺著眉痛心的喝了一聲,「我不是面首。」

    嘴角處忍不住抽搐,這傢伙想到哪去了?我故意上下細細打量了他,而後才以更大聲喝他,「我相公比你好太多啦!我才看不上你!」

    他讓我這麼一喝。立馬沒有了言語。

    氣嘟嘟地皺皺鼻子,我沒好氣的繼續問他,「怎麼樣?去不去啊?我可先說好,我真的就今日有空才跑出來,你可別再拿什麼下雨打發我。」要是再不去,大不了我跑去吏部找郭桓去,就怕到了那才會有人說閒話哩。

    思索了會,他才終是笑了出來,「齊師。你真是我遇見的最特別的天業人。」

    「承蒙陸公子誇讚,你也是我遇見過的最特別的玄冥人。」俯身施了施禮,我也還了他一句。

    「哈哈……」

    早上或許是我出府過早的原因,才會覺得這路上沒幾個人。等與陸敬亭一塊出了遠萊客棧,一路往含月樓走去才曉得原來雨再大,討生計的人也是不少地。

    今日我正巧打的是把荷花粉的紙傘,而陸敬亭竟然是打了一把荷葉青的紙傘,兩把傘撐在一塊,乍看就是極相配的一對。當然。我只是指傘。可沒指人。

    「我來上京城許久,這上京城可難得下雨。更別提又是雨又是雷的。」打著傘,陸敬亭側過頭來這麼同我說道。

    搓了搓傘柄,我贊同的點頭,「是啊!是啊!我來上京城到現在統共就沒見幾場雨,這上京城真是難得下雨的。」

    「齊師不是上京人?」他忽然好奇的反問。

    我何時說過我是上京人了?「我是年初才來上京地。」

    「哦……」他明白似地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問,「夫婿是上京人?」

    「嗯——」我拖長了音,想了想才不自然的點頭笑了笑回道,「是啊!我相公是上京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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