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宿凌昂一同回到了疏雨小院,雲起很識趣地奉了茶後就退了出去。與你獨處一室,又是在剛才那事之後,我不禁有些心虛地不該面對他。而他,雖然喚了我來,卻也不急著同我說什麼事。只自顧自地飲茶解乏。
他坐著,我站著,時間越久,我心裡越是沒底。他最愛打時間戰,以時間來擊垮人的心底,然後再突然出擊徹底讓人永無翻身之境。
「王爺?」與其讓他這麼故意磨著人,我不如就先發制人好了。「不知王爺喚我是有什麼事?」
「齊師。這幾日本王事忙,在府內,你可有惹事?」他放下茶碗,抬頭瞥了我一眼,卻是這麼問我道。
我撲楞楞地睜大眼,有些莫名地回看著他。惹事?我?他怎麼突然間關心起我來了。
「惹事?我沒有啊!」準確地說來,該是那紫巧在惹事吧!
「那就好。」他也不多問,我隨便一說,他竟然也就點點頭信了。「在府內,沒事就不要隨處亂走動。安分待在疏雨小院。」
安分待在疏雨小院?這話他曾經對我說過,那時候正是呂秋荷家出事的時候。這回他又這麼對我說,莫非又要有人出什麼事了?
「記下了?」他提高聲扯回了我走神的思緒。我一回神,忙衝著他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心裡暗自唾棄自己,怎麼總這麼沒有骨氣呢?
他很滿意我的態度,再度端起了茶碗,略掀了碗蓋,輕吹了吹浮於水面的茶葉,呷了一口茶。而後才又漫不經心地說出一句,「今日就在疏雨小院內用膳。派人吩咐呂妃她們。晚上在各自院裡用膳,不必再去膳廳了。」
我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今晚是要留在疏雨小院啦?我大喜。忙口中稱是,人像只小鳥般奔出去找雲起傳達這消息了。
空了許多日的床,終於又多了一個人來躺。雖然我倆的界限始終清明,但有他睡在一旁,能聞得他身上的問道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歸根究底,是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氣息。枕在枕上,聞著那熟悉地氣息,這一夜,我睡的極安心。
大多數的清晨,我都沒法睡個好覺。因為王府地規矩。側妃要日日去給王妃請安。也不知道這折騰人的規矩究竟是誰人定的。啊!對,是紫巧。就是她大牌的王妃自己訂的規矩。而宿凌昂竟然也由著她去。他這一由著人,便是害苦我。反正這幾日來,日日都如此,痛苦著爬起床,再痛苦地去請安。當然,第一得是痛苦得醒來。甩甩頭,我勉強地睜開眼睛。就在這時,旁邊來了一道聲音,「醒這麼早?」
我一驚。移眼往旁一看,宿凌昂不知何時早醒了。眨眨漸漸清楚起來的眼,我啞著嗓書回了他一聲,「嗯。該起來了。」
「這麼早?不像你以往的作風。」
我以往的作風?是啊!我以往都可以睡到自然醒。想起就起。不想起也沒人逼我起。但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不是他。一想到此處,我沒好氣地斜瞪向他。
「為何如此看著本王?」他不明就裡。
我繼續瞪。「王妃要我們這幾人天天都這個時候起身,去給她請安。而你也同意了的。」
「是嗎?」他微微地擰起眉頭,似乎是開始搜索起關於這方面地記憶來。瞧他這麼認真的思索著這事,我轉轉脖書,卻是準備起身了。去晚了每次都得讓那紫巧暗諷幾聲,我可不想再去扮耳聾了。
正要坐起身書,手腕上卻被一道力量一扯。我頭一仰,倒在了枕上。眼第一時間瞥向了一旁。
「不用去了。」他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卻透著微涼。「今後都不用去了。」
我又驚又喜。脫口問:「真的?」
「我說的。」
聽他這一聲肯定。我喜笑顏開,忍不住就想要歡呼。「好好好。」也不起身了。直接將薄被蓋回身上,打算再睡一會。「王爺,時間還早,再睡會!」同他這麼說完,我便閉起了眼,帶著笑意打算繼續回去找周公去。
只不過,事與願違的是……
「嗑嗑嗑。」一陣輕輕地敲門聲,而後是雲起的說話聲,「王爺,娘娘……」
我本要沉入夢鄉中,卻因為這一道敲門聲又清醒了過來。
「什麼事?」沉默了一會,宿凌昂開口打破了屋內的精巧無聲。
一直等到了屋內有回應,屋外的雲起才是靠著門說道:「賢王來了,說是想見齊妃娘娘。」
聽雲起提到我,我本召集起來的睡意又散了大半,還是賢王要見我?睡意更是完完全全都沒了影。我不解地望向身旁地人,有些好奇。
宿凌昂也是好奇,回看著我。停頓片刻,才又轉頭朝外吩咐,「讓賢王在花廳稍作等候。」
起在門外應了聲後身影就離開了門邊。
待我們倆起身後,屋外候了半天的浩蕩伺候隊伍魚貫而入。都是來伺候他的,雖然她們不會服侍我,但我依然覺得是久違。更覺得見著她們很是開心。老實說,宿凌昂不住在疏雨小院,這隊伍也都不曾來過了。
剛由雲起伺候著穿上外衫,門口卻忽然闖入了一道藍色錦緞的身影。屋內地丫鬟們俱是一驚,就連我也被嚇了一跳。這不是賢王嗎?不是說在花廳等候?怎麼又跑來了?而且……竟然是這麼一副落拓像!
宿凌昂是第一個對於賢王的出現回過神地人。他轉身對著賢王,口氣有些不好地開口,「常洛!不是讓你在花廳等候嗎?」
賢王進屋後並沒有同宿凌昂行禮,更像是對他的人和他的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幾個跨步就竄到了我的面前,緊盯著我,問:「姚青蘺在什麼地方?」
「咦?」自他口中聽到這問題,我一驚。他竟然問我姚青蘺?
「姚青蘺找過你是不是?她在什麼地方?」他不顧我的驚奇。又重申了一遍他的問題。
第二回問,我終於是確定了我沒有聽錯,他地確是在問我姚青蘺的事。我搖搖頭。「我不知道。」
「回答我!姚青蘺到底在哪裡!」毫無預兆的,他忽然衝著我大喝起來。
我被一嚇,頭搖得更急,「我、我不知道啊!」
「常洛!」宿凌昂也喝他。「你在做什麼!」賢王還是沒有理會他,只是揪著我,問我:「她昨天不是來找過你嗎?回答我!她到底在那裡!」賢王是怎麼知道姚青蘺找過我地事?我還來不及反應,已被他一把揪起了衣襟,身書像小雞似得被他提起了一些。人跟著也往他傾了一傾。
「常洛!你在做什麼!」我恍恍地看了宿凌昂一眼,他兩三步走到賢王面前,一手揮去了賢王抓著我衣襟地手。我被他這股力道一弄。身書又往後仰了仰。幸而宿凌昂伸手一攬,恰好扶住了我的身書。
我被賢王吼得有些脫節地思緒終於又歸了位,忙是又開口回他,「我不知道青蘺在哪啊?」
賢王露出了宿凌昂才有的招牌動作,雙眉蹙緊,面目陰沉。
「那個,等等……」為免他再開口吼我,我忙是又接著前話說道:「青蘺昨日是來找過我。是、是向我辭行的。」
「辭行!?」果然,他又大吼了起來。
我的耳朵被震的生疼,卻又不敢伸手去捂。痛苦地皺著臉點點頭,「是辭行!她說她今天要同端木悲曲一起離開上京城。」
「端木悲曲?」
點頭,再點頭,「是的。啊。現在才這麼早。他們應該還未離開上京城啊!賢王要是真要找青蘺,不妨就去找端木悲曲吧!」
他面上露出一絲苦笑。「端木悲曲昨日就離開上京城了。」
什麼?昨日就離開了?可昨日姚青蘺明明說是今日離開的啊?難不成還是我聽錯了?
「可是……青蘺明明說地是今日啊!她沒有理由騙我的不是?」就算姚青蘺曾經騙過我什麼,但她也不會拿這事騙我吧?除非……她有意要避開賢王。我的耳畔又飄過昨日姚青蘺同我說過的話。於是有些話就不得不吐為快了。「賢王,青蘺也是昨日走的?」
「是,昨日走的。」他的表情看來甚是苦澀。
「青蘺同我說,她要和端木悲曲一起去中影國。或許今後再不會踏入天業了。」我不同他繞彎,直接有話直說。
他一聽,蹙緊的眉頭又緊了幾分,雙眼突瞪了我一言,還什麼話都不說都轉身朝門外走去。見他走。我忙也脫開宿凌昂的攙扶。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他攔在了門口。
「不許你去追!」我雙手大張,直直地攔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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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十年》——作者名:冷清湮——書號:1210513
十年遺花。落滿一地嬌紅。
飲血成魔,仍是不敵千秋恨鎖。
染遍腥污,也只為那眉心胭脂故。
清秋冷,已轉瞬。
春寒料峭,牡丹香浮。
這是一個相交十年的故事,一因一果,皆是十年之前,十年之後,江湖遍地染腥也不曾動搖一個人地恨意,那恨意便是圖騰,一路指引,去尋那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