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 15 第4話 堅持不懈泡著你2
    「幸叔叔?您這麼快就來了?」封千里將來人帶到裡間,笑容滿面地拉著幸之霧,「你看誰來了。」幸之霧站起身,訥訥地喚了一聲年多沒見,他的風采依舊如初,沒她這個女兒在身邊,他的日子更舒暢了。她怎麼忘了,從小到大,她一個人度過的時間遠比有他陪伴要長得多。幸德書拿出大律師的派頭審視著面前的女兒,沉默的瞬間,他恍惚間見到了稚小的之霧穿梭在他的腿間,叫著「爸爸」。眼前這個陌生的大女生是誰?他竟不認識了。「你這次離家出走離得不錯嘛!自己賺錢自己花,你是想和我斷絕父女關係,還是怎麼的?」幸之霧見到父親的第一面聽到就是這些,分別一年多,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她最想念家人的時候,眼前出現的都是父親的身影。她沒有打電話,怕聽到父親的責備。有時候人越想得到某種東西,就越不能容忍期待的東西有半絲瑕疵。所謂近鄉情怯,大抵就是這個意思。「爸,我不是要和你鬧得這麼僵,我只是在決定自己該走的路。」原本見到父親的喜悅在聽見那一番話後在一點一點流失。「你的決定就是在一所三流的中學浪費三年的時間,或者你喜歡做一個侍應生?」「我不是……」「幸叔叔,您還是喝口茶再說吧!在英國都沒有喝到這麼好的中國茶吧?」封千里適時地插進這對父女的爭論之中,想緩解矛盾。幸德書算是給封千里面子,沉默地喝著茶,幸之霧掉開眼盯著電視,演什麼她不知道,一對眼珠子卻找到了歸屬,霎時間,屋子靜得出奇。過了許久,幸德書開口做下最後的決定「跟我回英國。」「爸!」幸之霧急切地喚著,「我不是五歲的小孩,我可以決定自己要走的路。你是御用大律師,這不代表我非得成為一名律師不可。退一萬步來說,即使我會成為一名律師,也沒必要現在就去英國。我喜歡這裡,喜歡待在這裡,喜歡在這裡上學。這裡有我的朋友,我熟悉的環境,我喜歡的事物,我不想離開這裡!」「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我要你跟我走你就得跟我走。我不允許你留在這裡,不允許你留在那所三流的中學,更不允許你到那種地方打工!」之霧一聽頓時火大,「不允許!不允許!不允許這個,不允許那個!你為什麼允許媽媽長年留守非洲?說不定就是你這種強硬的脾氣才逼得媽媽寧可留在非洲陪狗熊,也不願意留在你身邊!」她這一席話氣得幸德書臉都綠了,封千里趕緊站了出來打圓場,「好了,之霧——你就少說幾句吧!」「我不管你說什麼,總之你馬上跟我回英國!」幸德書決定的事情誰都別想改變。「我死都不會跟你回去的。」身為幸德書的女兒,之霧倒是把她老爸的脾氣學得十成十。一看局面僵化,夾在父女兩中間的封千里只好站了出來,開口便是「之霧啊!幸叔叔也是為你好,你就聽他一次,回英國吧!」幸之霧早料到他會站在幸德書那一邊,連看也不看他,固執地下了屬於她自己的決定,「你們誰也不用再說了,總之我是不會跟你回英國的。」「那你……那你就給我滾出去!」幸德書將他的強硬發揮到底,開口趕人。幸之霧也不輸勢,「走就走!」抬腿就出去了。他們父女都忘了這是封千里的家。千里欲追出去,還沒邁出步子就被幸德書叫住了,「你隨她去,有本事她一個人活著,隨她自生自滅。」「幸叔叔。」封千里茫茫相顧,最終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幸之霧離開家門。算了,還是耐著性子在家等幸之霧打來求救的電話吧!幸之霧出了就後悔了,不是後悔跟老爸吵架,純粹後悔沒多穿件衣服。十月初已進入秋季,夜涼而深沉,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幸之霧的心情平靜得反常,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父親爭吵後離家出走了。只是,以前離家還可以去封千里家避難,現在她該去哪兒呢?摸摸身上,離開得太急,她連錢包也沒帶出來——現在回去,她可放不下這個臉。算了,邁開腿人走吧!走到哪兒算哪兒!這一路,她回憶這些年與父親大大小小無數次爭吵,沉黑的夜壓在她的心頭,重得叫人想要擺脫,卻又掛上滿身的無奈。見到母親的時間少之又少,在她的印象裡,根本沒有和母親相聚的歲月。母愛沒了,連父愛她都抓不住。卓遠之常說自己命犯煞星,生命中的親人逐個離他而去。那她又算什麼呢?他沒了親爹親媽,還有卓爸和津庭叔,還有朵貓貓和阿土。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圍在他的身邊,用心愛著,守護著。她呢?倔強地以為千里是永遠不變的朋友,卻未發覺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已經投向了她爸,他們顯然是兩個世界裡的人了。思緒像熱氣球,拚命地向天空飛奔,卻又被沉重的負擔墜向大地,她這顆熱氣球在不知不覺中竟走了一個多小時。也許是漸少的人群,也許是身體的寒冷,她停下了腳步,抬頭看看四周,有點熟悉,「這不是卓冠堂的偏門嘛!」之霧覺得很累很冷,反正也不想回去,乾脆坐下來歇歇吧!她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偏門的台階上,什麼也不想,只是這樣坐著。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到一輛汽車駛近,剎車帶來的噪音讓她抬起頭。汽車的前燈刺得她瞇起了眼,車門開了,走下來兩個人。強烈的光線讓她看不清下來的人是誰,直到他開口。「你怎麼在這兒?不會是因為嫉妒我和秦美人,特意來查點的吧?」卓遠之的語氣裡透露出濃厚的看好戲的成分,「你那個封哥哥呢?他沒陪你一起來?」心情本就不好的幸之霧惱怒地頂了回去「誰等你?誰嫉妒?我管你和誰約會?」她猛地站了起來,可惜因為坐的時間太長,腿都麻了,一個不留神大有摔倒的可能。沒有人看清卓遠之的身手,只覺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從車門邊站到了她身前。堅實的手臂扶住了她,也握緊了她冰冷的手,「你在這裡坐了多久?就穿這麼一點?你冷得像死人一樣,想死也別在我門啊!」一觸到她低得嚇人的體溫,再看她冷得發紫的面色,卓遠之的話立刻變得難聽起來。遭受萬般打擊的幸之霧再也受不起這個氣了,「是啊!是啊!我立刻離開這裡,找一個好地方凍死總行了吧!」說著她就準備抽手離開,偏偏卓遠之緊握的手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他一收手,立刻將她攔腰抱起。「你幹嗎?」不自覺地,之霧伸手摟住了他的頸項,也自然而然地縮進了他懷裡。沒辦法,因為暖和嘛!立在車邊的阿土早已打開門,卓遠之抱她進了後車座立即關上車門,拿起遙控器將廂車的室溫調高好幾度。想起之前他的惡言惡語,幸之霧心中的那點感情再度蕩然無存,「你這是做什麼?我有說要跟你進去嗎?」「我請你進我家坐會兒,這總可以了吧!」女人總是這麼小心眼,愛記仇——卓遠之如是地想著。看他這麼有誠意的分上,幸之霧決定放過他,姑且跟他回去,反正她也無家可歸,不是嗎?「是你執意要我跟你回家的,不是我求你的哦,豬頭!」她再度確認,不死心地看了看四周,「秦美人呢?沒跟你一起回家?我還以為你們要共度良宵呢!」從她嘴裡說出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噁心?卓遠之攬著她的肩膀,沒有色心,只為迅速提高她的體溫,「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他懶得解釋。而且,瞧她那副小女人酸溜溜的模樣,他的心裡湧起莫名的樂滋滋。待在邀海軒室溫二十三度的臥室裡,喝著豬頭親自調製的熱可可,穿著卓少爺的休閒服,幸之霧的體溫正在慢慢回升。身心暖融融的感覺真舒服,可惜到底還是遲了點,她已經開始「啊嘁啊嘁」地打噴嚏了。「你該死的究竟有什麼原因非得這個時候出門?」卓遠之氣極了,她也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如果他今夜不歸,她豈不是要凍死街頭——她以為她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嗎?她都開始感冒了,他還對她這麼凶?可惡的豬頭!不說是吧?卓遠之自有辦法,撫撫身前的阿貓,他狡黠地笑著,「阿貓,你好久不見之霧了,你是不是很想她?我給你機會,去吻她吧!」「不用了不用了!」一連串的噴嚏讓幸之霧這才注意到那只閃著綠光的黑豹子就蹲在她的面前,她驚恐地瞥了它一眼,立即向後縮了縮,「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卑劣的豬頭,居然使出王牌。抽了張面紙擤了擤鼻子,她小狗似的嗚咽了一聲。「我是離家出走。」「離家出走?」在卓遠之的腦子裡從未有過這種概念,「你和封千里吵架了嗎?」「和我爸吵架了,他非讓我跟他回英國。」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他她突然想說些什麼,於是她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通。聽完她的話,卓遠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和父親從未有過這種衝突,準確地說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衝突。從選擇做卓英冠的兒子那天起,他的命運、人生、準則、信條,所有相關的一切,就被卓冠堂少堂主的地位和卓英冠之子的身份全面定了下來。他從不曾置疑,甚至連叛逆的想法都不曾有過。即使是青春期的騷動那也是對卓冠堂的褻瀆,對卓英冠的背叛——他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念頭,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允許。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樣看待這對父女間的矛盾,他根本無法理解,只有選擇不予置評。「你就這樣出來,不回去了?」「我不知道,以前離家出走,我一定會去封千里家,可今天……所以我才會出現在你這兒嘛!」說話中,幸之霧已經連續打了兩個噴嚏。「這樣吧!你今晚先住這兒,我一會兒打電話告訴封千里,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學校。」這是卓遠之目前惟一想出的方案。之霧莫可奈何地應了聲,反正她也沒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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