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 15 第3話 厚顏無恥賴著你2
    臥室裡空蕩蕩的,連呼吸在撞上牆壁之後都會發出回音。卓遠之在床邊站了一會兒,隨即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床上的幸之霧歪著頭瞧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我……」卓遠之喃喃自語,「我不是父親的兒子。」「呃?」幸之霧震驚地看著他,他跟他的父親長得非常相似,連氣質都有些雷同,他怎麼會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兒子呢?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她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將他聽完,他需要有足夠的勇氣將它說完。從出生到十五歲,從龍錚到卓遠之,這許多年裡,他所經歷的一切如水流到她的面前,清澈得叫人不敢褻瀆,直洗刷出最純白的心痛。「我一直很努力讓自己做倒最好,不辜負現在的姓氏、身份,我不是一個只會玩樂的大少爺,沒了現在的背景,卓遠之依然是卓遠之。」過了一會兒,幸之霧緩緩地轉過身凝神地看著他,又過了片刻——「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因為他一直孤獨地等待著她的出現,在黑暗的世界裡待了太久,他膩了、煩了、怕了,從小就幻想著像父親遇到津庭叔一般,他期待她帶來屬於他的那縷陽光;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的微笑,很暖。她的經歷明明已經頗為坎坷,她卻依然掙扎著微笑;因為她的堅強,那種柔中帶剛的個性,比他這個梅非斯特的堅硬更加牢固;因為你可能會成為我的命定之人——這句話,卓遠之沒有說出口,不知是怕嚇到之霧,還是怕嚇到他自己。他可以將從未對人吐露的過往說給她聽,因為她是他的命定之人,他卻無法將他們倆被佔卜好的未來告訴她,因為那句「孤獨終生」。最終他還是沒有任何解釋,只是站起身草草結束今天的話題,「你受了內傷,要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話剛說完,人就出去了。看著他的背影,之霧怔了一會兒,朦朧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那淡淡的梔子花香穿進她的鼻孔,滲入五臟六腑,融在血液中,稀釋了濃重的黑。大概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幸之霧很快就睡著了,這一睡就是大半天的時間,等她醒來已是傍晚時分。她穿上封千里送來的衣服下了床,仔細打量著四周。這裡雖然是臥房,可已經是大手筆了,無論是裝潢還是擺設即使簡單也是高檔次,高品位的。她走到陷進牆裡的衣櫃前,拉開門——他的衣服實在夠多,不同款式,不同品牌,不同場合所穿的衣服擺滿了整整一面牆,全以黑色做主——他不怕夜晚連自己都找不著自己的身影嗎?走出內室,這邊是書房,桌上擺著電腦。後面是五個書架的書,什麼類型的書都有,就是沒有娛樂型的雜誌。那一頭是娛樂室,成年男子用於娛樂的用品一應俱全,全都是最好的。卓遠之的「高貴」,幸之霧算是見識到了。這個黑社會的少堂主絕非一般黑道人物,人家絕對是上檔次的。她分不清方向的四處走著,這回她的運氣不錯,走出了邀海軒,準確說是走出了主樓,可又進了偏門,那裡是卓遠之進行日常訓練的地方。幸之霧遠遠地站在門口,向裡張望,她看見了卓遠之正在跟一個黑衣男子——就是昨晚帶她來的那個男子練習擊劍。這完全不是花樣劍法,是實實在在的劍術。非常精彩!她正看在興頭上,突然一個黑呼呼的東西蹭了蹭她。「別鬧!」幸之霧以小小的聲音說著,生怕打攪了裡面的兩個人,她用手推開蹭她的東西——毛茸茸的!什麼鬼東西?她一低頭——「啊!」是昨晚的那只名喚「阿貓」的黑豹子。天哪!她的腿都軟了。其實,從她一出現在門口卓遠之就知曉了,可他對她實在有很多心結,所以他刻意地避開了,偏偏阿貓的到來讓他無法如願以償。「阿貓。」卓遠之停下手中的劍術,低沉地喚了一聲。阿貓聽見主人的呼喚立刻丟下幸之霧,趨步上前依偎在他的身邊。那個樣子的確像只乖巧的貓,一點也不像昨晚撲向她的兇手,幸之霧看得有些呆。「你醒了?」不能就這樣僵持著,所以卓遠之閒閒地開了口。阿土一看這個場景,早識趣地退下了。幸之霧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確保那只黑豹子不會撲向她之後,她鎖定了腳步。「你的傷好了嗎?可以做這些運動了嗎?」原來她還惦記著他腹部的槍傷呢!卓遠之應了聲,「好得差不多了。」「星期一可以上學嗎?」不知道為什麼,幸之霧很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學校。卓遠之拍拍阿貓走到休息區坐了下來,抽出一支煙點燃了叼上,吐了一串煙圈方才幽幽地問道「你希望我去?」「嗯。」「為什麼?」為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和他認識的時間很短,可她卻好像已經習慣了有他的日子。為什麼?兩個人隔著迷濛的煙閣遙遙相望,誰都沒有說話。連阿貓都「文靜」地趴在地上舔著自己的爪子,時間好像靜止了。「要吃糖嗎?」幸之霧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彩色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棒棒糖。」卓遠之像盯著一枚新型研製出的導彈似的盯著那根棒棒糖,眼裡散發著近乎迷茫的光。棒棒糖?什麼東西?他狐疑的眼神讓幸之霧想笑,「你不會連棒棒糖都沒吃過吧?」他驚現的目光告訴她——賓果!您猜對了,加十分!「真沒吃過?」幸之霧簡直不敢相信,「那你不是連怎麼吃都不知道?」承認她猜得全對很丟臉嗎?卓遠之不確定。他近十年的生活就是嘗近世間所有的苦,如果棒棒糖跟食用糖一樣也是甜的,那他根本沒必要去吃。在幸之霧看來這卻很有必要,「吃吧!它可以幫助你戒煙。」她剝掉糖紙,拔出他嘴裡的香煙,再將棒棒糖塞進他嘴巴裡,還抓過他的手握著棒棒。然後,她笑盈盈地望著他,「甜嗎?」他沒有將棒棒糖吐出,因為她滿臉期待的笑容,因為她是第一個讓他吃糖的人。「星期一我送你去學校。」卓遠之將被他丟在一邊的煙蒂擰滅,站起身準備去洗澡。幸之霧站在他的身後急促地問道「那你呢?你會留下來上課嗎?」卓遠之背對著她,近乎高深莫測。「如果我留下來上課,如果我們繼續相處下去,如果你更進一步地接觸我,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如果那樣,你還希望我留下嗎?」「希望。」幸之霧想都沒想,答案就脫口而出了。她向來不喜歡考慮未來「可能」發生的事,用她自己的話說這叫「人生得意須盡歡」。卓遠之沒再說什麼,直接走向浴室,幸之霧大聲地喊著「你還沒給我答案呢!」「如你所願。」因為含著棒棒糖,他的口齒不太清楚。幸之霧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過了片刻——「卓遠之,你把我和這只黑呼呼的豹子留在了同一空間,你……你快點把它帶走啊!」浴室裡的卓遠之戲謔地笑了,反正你們以後會經常見面,還是盡快地熟悉彼此吧!於是乎,偌大的空間裡,一人一豹比起了誰的眼睛比較大。整個高一就在梔子花香中飄散而去。等幸之霧發現時間流逝的那一刻,她已經需要仰著頭才能看見豬頭黑沉的臉了。他仍然違反校規,將校服扔在一邊,穿著黑色的衣服上下學。除去打工時間,她時常會找借口去卓冠堂和阿貓比誰的眼睛大,在敗北之後順利騙到津庭叔提供的美味晚餐。偶爾她還能跟帥哥們一起聊聊天,大多是她說,豬頭和阿土坐著靜聽。當然,她會帶上幾根棒棒糖行賄兩位大帥哥,阿土這傢伙不識好歹,嫌棒棒糖太甜不肯吃,相比之下豬頭就聽話多了,請他吃糖,他一定不拒絕,只限於跟她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多半個鬼影他都不吃。有時候她想拖封千里一起來卓家玩,可他總推說自己沒時間,因為他要坐在家中看司法書籍,因為他已經打算報考律師預科班。一年班裡,似乎惟一跟她不對盤的人就是朵貓貓。無論她做什麼,那隻貓都會針對她,幸之霧坦然接受不被歡迎的事實,沒有人能做到讓天下所有人都滿意——幸之霧如是告訴自己。就這樣,幸之霧混來了自己的十六嘉年華,卓遠之也頭疼地面對人生第一件大事選親。當阿土將選親名單遞到他跟前的時候,非常不巧幸之霧又來蹭吃蹭喝了,「這是什麼?」卓遠之並不打算瞞她,相反地他甚至窺探她的想法,「選親的名單,幫我看看吧!」「什麼名單?我怎麼感覺像選美比賽的申請表!」每張表格都貼著一張照片,寫明女生的簡歷、特長.幸之霧單眼瞄去,「怎麼她們的特長都是跆拳道、空手道、柔道、射擊之類的?你選女保鏢嗎?」「二百五!」朵貓貓將作對進行到底,不客氣地給予幸之霧有力的還擊。「不懂就少說話,你知道什麼?她們都是選親的報名者。」幸之霧敏感地聞到了什麼,「我怎麼感覺像選秀女?」看卓家古老的規定,卓遠之真懷疑卓冠堂的祖先是不是皇帝的後裔,居然住每個少堂主十六歲的時候就安排了選親。瞧幸之霧滿臉掛著好奇,就由阿土來逐一解釋吧!「所謂選親就是為日後堂主夫人安排人選。卓冠堂下屬九個分堂的堂主可以推薦優秀的黑道之女作為少堂主夫人的預備人選,堂主和少堂主再合力從中選出四位最出色的小姐,按照規定,少堂主可以和四位小姐同時相處。」「豬頭,也就是說你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腳踩四條船?」幸之霧眼睛瞪得比阿貓還大,她不敢想像這隻豬頭十六歲就開始迫害女性了。卓遠之冷著臉不言語,他又不想周旋在四個女生之間,可這是卓冠堂百年遺留下的規矩,他有什麼辦法?阿土立刻為少堂主開罪,「當然最終能坐上少堂主夫人寶座的只有一個,但這並不影響另外三位小姐和少堂主的關係。」如果幸之霧的柔韌係數夠高,她早抬起腳,將腳丫子印在豬臉上了,「老婆只能娶一個,但情婦的數量是沒有最高限度的,你提前就備好三個情婦了,是吧?」朵貓貓義正詞嚴地為少堂主找理由,「卓冠堂在擊敗龍門之後,一直穩坐第一黑道幫派的寶座,少堂主也就是黑道未來的主人。而少堂主夫人的人選,意味著另一黑道家族的繁榮。如果少堂主只有一位夫人,那外戚弄權的事在今日也會再度爆發。」「什麼外戚?什麼權利?你真當自己是太子爺呢?」幸之霧不客氣地湊到卓遠之的耳邊,隨時做好準備,只要他敢點頭,她就把豬耳朵咬下來當晚飯吃,「還太子爺?我看你是太子黨!」卓遠之舉起雙手,為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對於黑道人士來說,選親的確是一場權利之爭的開始。為了守住權利的寶座,九個分堂的掌舵人會極力推薦自己的家人競選少堂主夫人一位……」「而參加選親的小姐不儀擁有一般大家閨秀的美麗、聰慧、高雅,還要擁有足以立足黑道的武器——她要有能力保護自己,不拖累少堂主;她要成為支撐黑道的一根支柱,在少堂主遇到劫難時力挽狂瀾;她要寬容善良,能安撫住卓冠堂的人心;她要陰狠毒辣,煞住所有妄圖染指權利的人;她要……」「停停停停!」幸之霧做出「Stop」的手勢,「豬頭,你真當自己是太子,完全以選太子妃的標準來選女朋友?」「那是因為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匹配少堂主,不像某些人,橫看豎看,怎麼看也不像人樣。」朵貓貓明顯針對幸之霧,聰明如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幸之霧懶得理這只張牙舞爪的貓,更懶得管那一堆想當太子妃的人,「豬頭,你慢慢挑,我要去上學了。」「一起走吧!」卓遠之起身,不經意的動作將選親名單推到了地上。阿土欲伸手去撿,卓遠之卻吩咐他,「開車來。」看著他們出雙入對的模樣,朵貓貓猶如貓抓心,「少堂主,今天是初選,你不親自前往嗎?」「津庭叔會做主的。」卓遠之推開門讓幸之霧先行離開,朵貓貓就不明白了難道上學比選未來的老婆更重要嗎?還是,少堂主心裡早就有了命定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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