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10 第29話 宿命2
    辯論會現在開始,主席由度天涯和卓遠之共同擔當。正方戰野;反方戰連,也就是主講方的「老爺子」,學名祖父,又稱「爺爺」。由正方開始自由答辯——「你這麼晚來我寢室門口轉悠幹什麼?」反方接招,「我來看你,老爺子來看臭孫子,這還要理由啊?」「現在是半夜三點,哪有老頭子這時候來寢室看孫子的。你當我是傻瓜啊?」戰野的話剛出口就迎來老頭子的一計板栗,他不是傻瓜,誰是傻瓜?打他還是便宜的,戰連才不管戰野這小子怎麼想呢!反正他認準的事誰說也沒用,「我就喜歡選擇這個時間來看你,不行嗎?」「行!怎麼不行?」戰野寬大地接受老爺子蹩腳的理由,「你喜歡三點來看我,我不喜歡三點被你看。反正你也看到我了,我完好無損,沒有缺胳膊少腿,肥瘦得當,也沒有跟誰鬼混,你放心了吧?」拉起戰連,他將他爺爺向門外推去,「快點兒回家睡覺啦!我爸會想你的。」他XXXX的——戰連剛要罵他,話未出口先收了回來——罵戰野他奶奶,不就等於罵自己老婆嗎?!不行,換個罵法,「你小子幾天不見皮癢啊?我好心好意來看看你,你哪那麼多廢話?」戰野的口氣比他還沖,「我就不願意被你看,你怎麼這麼雞婆?」眼看戰火欲開,卓遠之和度天涯不能再袖手旁觀下去。卓遠之去拉戰連,度天涯抱戰野,兩個人一邊一個將祖孫倆拖到沙發上,再使眼色要阿貓、阿狗發揮特長,用它們巨大的身軀壓住祖孫倆的雙腿,發火沒關係,別衝到天花板破壞羅蘭德學院的設施就好——他們可不想明早被君憐伊督察以主的名義打擾。沙發上這對祖孫人是坐了下來,火氣可沒有降低。兩個人交換一下眼神,眼看就要開火。「貓貓還好吧?」卓遠之找到一個安全的話題,這段時間大概是因為幸之霧回來的緣故,貓貓經常住在戰野的三叔——戰來那裡。算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見到貓貓了,趁這個機會正好問候一下。「她挺好的,前段時間還陪著戰來——她爸去抓罪犯。小丫頭挺能幹的,我現在見到她就樂。」戰連現在最開心的事就是見到老三的女兒——貓貓。有時候,他也奇怪,怎麼對自己的孫女就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一旦面對戰野這個長孫就跟火箭一樣,總想直衝雲霄。想著想著,他不禁直瞪著這位長孫,想從他身上找到引爆自己的原因。戰野也不是好脾氣的小孩,回望過去,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每次見到他,老爺子就興奮得跟禮花一樣想爆炸。瞪來瞪去,火藥味在空氣中迅速蔓延,卓遠之已經找不到安全的話題了,總不能跟戰連老爺子說我是卓冠堂少堂主,就是全球第一大黑幫未來的接班人,你現在抓我吧!只當是肅清黑道勢力。他怕他說了以後,戰野會直接跟戰連老爺子幹起來。還是將交接棒交給天涯吧!「最近忙嗎?」果然是王儲殿下,社交語言一套一套的,「戰爺爺一定很忙吧!所以才會抽這個時間來看戰野。」夜裡三點二十四分五十九秒,正常人都不會抽這個時間來探親——下次學生會徵集工作意見時,他會記得跟宇文寺人提議,不要放家長這個時間進寢室,以免羅蘭德毀於火災。度天涯溫和的社交語言迅速撫平戰連心中的火苗,點頭稱是,除了兒子,他對任何人都可以很親切。「這段時間的確挺忙的,我們查出一個殺手組織,而且查出它跟某個國家的政府機構有所往來,而且取得了一系列的程序作為證據,可是沒有人能解開這些程序,警局裡的技術人員說除非是頂級黑客,否則很難有人能解開這種……」他驀地住口,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戰野抓住他話中的把柄,一蹦三丈高,「哦!我知道了,你這麼晚來寢室根本不是為了看我,你是想讓我幫你解開那道程式,對吧?」對不對,先吃板栗再說。「你又打我?」戰野抱著頭委屈地看著戰連,好歹他還不敢反抗。「我不打你打誰?」誰讓這小子如此得意?戰連擺開老爺子的架子,半點兒都不認輸,「我才不期望你能幫警局解開這道程式呢!是你三叔戰來說讓你試試,我拗不過他,所以才帶著程式過來看看。瞧你小子這輕浮的樣子,估計也沒什麼本事,人不是常說嘛!半瓶子醋直晃蕩——你就屬於那個本事不怎麼樣,吹牛功夫一流的人。那麼難的程式,連警局的技術人員集合起來都解決不了,你要是能解決你也不用在這兒上大學了,直接留學得了。」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套,只等著戰野的自尊心投降,從他手裡搶過那套程式。如他所願,戰野以戰家習慣性的動作——耙耙棕色短髮,然後接過了老爺子手裡的那套程式,臨了還不忘送給他老子一句話「要我幫忙就直說,激將法現在已經不流行了。」「砰——」只聽戰野在慘叫一聲後大叫道「你又打我腦門。」「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你爺爺。」天涯對他毫無同情。「養你這種兒子你爸真倒霉。」卓遠之為戰野他老子而惋惜。明明看穿了對方的計謀還傻傻地中招,然後再點破對方最尷尬的一面,這小子不打白不打。反正他已經夠笨了,不在乎再打成傻蛋。這傢伙真的變成傻蛋了?怎麼站在門口半天不動彈?卓遠之陰狠地賞他一個掃蕩腿,戰野非常配合地倒在地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戰野,你沒事吧?」還是王儲殿下懂得心疼人——重拳打在戰野的背上,懂得心疼人的王儲殿下也有暴力傾向。戰野被打得直咳嗽,眼神還是黏在戰連離開的地方,「他老了。」「呃?」「從我有記憶起,老頭子永遠是硬朗地站在人前,他很少笑,也很少抱我們這些孫子、孫女。即使是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兒媳一個個受傷,甚至犧牲,他也從未流露出悲傷的情緒,他就這樣不苟言笑地活了一輩子。外人都說他是警察界的泰斗,是危機的鎮山之寶。可我常常想,他這輩子除了『優秀警察』這個光榮的稱號,還剩下了什麼呢?」或許,戰連活了這輩子只為了「警察」這份職業;或者,他天生的正義感讓他永遠站在保護者的位置上;又或者,他只為了四個字——問心無愧!戰野呆了似的還在念叨著,「他老了,臉上的皮擰在了一起,背也有些駝,連白髮都變得稀疏。他對我們說話從未如此親切,這段時間,我幾次看到他跟貓貓在一起,就像平凡的老人一樣,享受著上蒼賜予的天倫之樂。我沒想過他也會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可今夜的他真的做到了——「他老了!」卓遠之將弄好的吐司放到餐盤上,正要端到戰野的房間去,度天涯卻邁著尊貴的步伐走了進來,「那小子還沒出來?」唉!連「小子」這種詞都喊了出來,跟戰野、卓遠之在一起,他的王子禮儀很難不受影響。算了,等回到他自己的國家再加強學習吧!將搾好的鮮橙汁放到吐司旁邊,天涯接過卓遠之手中的餐盤,「你上午不是有課嘛!我來吧!」昨天上午卓遠之就有課,天涯幫戰野洗了換下的衣服,還打掃了整個303寢室,卓遠之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戰野已經在房間裡待了三天,看來這個程式的確很難,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完。」「他這樣一直待在房裡也不成啊!」會把人悶成傻蛋的,昨天卓遠之就試著拉戰野出去遛阿貓、阿狗,結果他抱著電腦,抱到睡著都不肯挪開半步。天涯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讓車神帶他出去轉轉吧!」*男再狠能狠得過死人妖嗎?這大概就是中國人說的一物降一物。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車神又不是羅蘭德學院的學生,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有空闖進來?「*男!*男——」卓遠之不得不感歎,人真是不禁念啊!「說曹操,曹操到」總是被事實不斷驗證。拉開門,卓遠之用他的懷抱接納衝進來的死人妖——怎麼看她,都不覺得像女人,有時候他真懷疑戰野是不是有某種不正常的傾向。「你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弄得好像我是*一樣!」車神不客氣地頂回去,望著卓遠之這個陰沉的男人,她實在很懷疑自己的夢中情人怎麼會是這副嘴臉?他哪一點兒值得她單戀這麼多年?還不如戰野可愛呢!說到戰野,她來勁了,「*男呢?那個*男呢?」不等天涯指明方向,戰野掛著一張死人臉蹦了出來,「死人妖你叫魂啊?」乖乖!這是*男嗎?車神眨眨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才幾天沒見,他的臉比度天涯還白,已經快趕上死人的級別了。原本就過高的身軀去掉那份陽光鑄造的結實,顯得越發消瘦,他有種病態的美——古代的病美人大概就是這樣子吧!「你看夠了沒有?」戰野接過天涯手中的餐盤,她吵得他無法工作,索性趁這功夫填飽自己的肚子,等她滾蛋後繼續再戰,「再看下去,我會以為你暗戀我!」暗戀?他?車神啐他一口唾沫,「*男你臭美吧你!我是來找你算賬的。」捲起袖子,她原本就不是淑女,也不用掩飾什麼,「你什麼意思?天天不去特洛伊酒吧,你的活老闆全都推給我做,你想累死我是不是?」拉過戰野過大的T恤;她才不管會不會扯痛看起來挺虛弱的他,「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折騰我?你要是恨我就直說,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果然是*男一個,犯罪手段都讓人難以捉摸。」她亂七八糟地在說些什麼?不知道戰野是什麼感覺,天涯只覺得頭痛,他實在很懷疑戰野是不是天生有被虐傾向,否則怎麼會喜歡上這種完全與溫柔無關,甚至連女性的本質都不具備的車神呢?再怎麼說,小矮魔女也比她好得多。糟糕!他怎麼突然想起了小矮魔女,回想起來這幾天為了照顧戰野,他們好像有好幾天沒見面了。思念,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待會兒去擊劍社轉上幾圈,天涯告訴自己我可不是為了見她。這大概就叫各花人各眼吧!戰野埋頭吃早餐,對於車神的叫囂完全不放在心上,脾氣好得不像話。他不反駁,車神更來氣,「噯!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打算在特洛伊酒吧打工了?如果是,你也跟老闆說一聲啊!我可不想一直干兩個人的活,很累的噯!而且,我還……」「你想我了,是不是?」戰野突然開口,冒出的話嚇得車神差點兒沒奪門而出。她不自覺地揉搓著衣角,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想你這個*男,而且酒吧裡那麼多事,我哪還有閒工夫想你?臭美吧你!」一口氣喝下橙汁,戰野伸長脖子,近距離盯著她瞧了半晌,「你是車神嗎?說話聲音這麼細聲細氣,你心裡有鬼!」「*男——」車神怒吼一聲,這回不僅是她,連卓遠之和度天涯也不得不讚歎車神為戰野取的這個名字很符合實際情況,他不要溫柔只要野蠻,他不*誰敢擔當此稱呼?戰野不以為意,拍拍手上的吐司屑,他打了個飽嗝,一派粗魯的模樣,與她不夠淑女的姿態相得益彰,「我知道你想我了,不用解釋,解釋也沒用,反正我認定了。」沒等車神開罵,戰野接下去,「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幾天我手頭的事就能結束,到時候我還是會回特洛伊酒吧打工的,我已經跟老闆打過招呼了,你放心。」什麼她放心?他說什麼呢?卓遠之更加好奇的是,「你已經解開程序了?」經過三天的努力,戰野的確解開了程式,可還有更大的難關是他一個人解決不了的,「這是一個賬戶,可惜我不懂金融,而這個賬戶設置的程序又只能解開一個分析一個,跳到下一個賬戶,程序就自動關閉上一個,非常耗時耗力,我需要一個懂金融的人來幫我。警局那邊的人就算了,按規定是不能將證物帶出來的,我可不想害老頭子倒霉。」再多的深仇大恨,戰野也不用齷齪的手段去殘害自家人——外人嘛就有待商榷了,比如卓遠之那個梅菲斯特。懂金融的?卓冠堂倒是有現成的人選,可卓遠之不想讓黑道捲進來,那會給戰連帶來更大的麻煩,而且到現在也不知道這證據到底是指向哪個殺手組織,萬一跟卓冠堂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那就更糟糕了,還是找平常人會比較好一點兒。有了!「天涯,你去找公主來吧!」小矮魔女能幫上什麼忙?天涯不明白,「她是學金融的嗎?」戰野和卓遠之同時瞪大了眼睛,還是車神先叫了起來「公主算是白愛了你一場,你連她學什麼專業都不知道嗎?」公主可不是金融專業,連車神這個非羅蘭德學院的學生都知道,天天跟公主接觸的王儲殿下眼睛都長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們全都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幹什麼?天涯被瞧得很不自在,「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怎麼知道她是學金融的,又沒人告訴我。」車神不客氣地走上前,丟給他一個殺手級別的眼神,「如果我是公主,你拿槍逼著我,我都不會愛你。」戰野緊隨其後,「有那個時間,公主還不如來愛我。我是因為客觀原因記不住她的臉,而你是主觀上忽略她。」接下來是卓遠之,他總不至於那麼雞婆吧!只見卓遠之背著手踱到他面前,衝著他歎口氣隨即搖了搖頭,「我沒什麼可說的。」總算有個人放他一馬,度天涯正要喘息,只聽卓遠之接下去說道「只能說愛上你絕對是公主這一生最大的悲哀。」「哈!」王儲殿下的口頭禪在這時候正好用於遮醜。入夜時分,車神結束打工正好來303寢室轉上一圈。今晚戰野又沒去特洛伊酒吧,恐怕還未完全破解程式中的賬戶吧!伸出的手剛碰到303寢室的門,一隻黑爪子就幫她拉開了大門,阿貓不愧是卓冠堂少堂主的寵物,警惕性十足。揚揚手上的夜宵,她吩咐阿貓「去叫他們過來吃東西。」三個男生懶得做飯,趕上這等緊張時刻,更是誰也不想動彈。車神的廚藝不佳,她也只能買些吃食照顧他們的胃。將吃的東西收拾妥當,她捧著盤子直接用腳踹開戰野臥房的門,「吃東西了!吃東西了!」「又吃?」戰野頭也不抬,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皺起的眉頭更是顯現出他的不耐煩。車神胸中的怒火剎那間揚了起來,「給你買吃的,你還嫌?不吃拉倒!」「吃吃吃吃!」戰野連喘息的工夫都不敢有,連忙應承下來。有吃的東西是很好了,可如果接二連三吃東西,他就受不了了。今天六點公主來的時候帶了吃的過來,九點幸之霧回卓冠堂之前又給他們送了吃的,這剛吃完還沒消化呢!死人妖又送吃的來了。他得趕緊結束這個工作,否則用不了兩天,羅蘭德三騎土就成了羅蘭德的三隻小豬。被人關心,被人愛的感覺是不錯,可平時那些刁鑽的女生驀然間全變成賢妻良母,著實讓人有點兒吃不消,像吃飽了撐著那般難受。車神不知就裡,將餐盤推到他的面前,她瞄了一眼顯示屏上的數據,「這是什麼?」「賬冊——都是從世界各地匯到瑞士一家銀行的美金數額,然後沒過多久,又有人從這家銀行取走了這些錢。」公主花了十一個小時終於總結出了這些數據背後的意義,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意義與案子聯繫起來。沒想到她這麼厲害,度天涯從今天起該對小矮魔女刮目相看了,「累不累?要喝水嗎?」「不用了,謝謝!」難得他們可以像朋友一樣坐在一起,公主還挺享受現在兩人間的相處方式。沒有過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需要壓抑什麼,他們平等、平靜地相處,這感覺很好。將看過的那些賬單、賬號一一寫下來,公主將它遞到天涯面前,「你是學國際經濟的,你看看這幾個賬號可能是從什麼地方轉進了瑞士銀行。」天涯順勢看下來,目光停留在中間的那個賬號上。卓遠之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怎麼了?」「這不對,公主你是不是查錯了?」天涯的臉上寫著無法置信,「這不可能!這個賬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公主你一定查錯了,這個賬號絕對不可能跟殺手組織有關聯。」公主重新檢視一遍,她非常確定自己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就是這個賬號,而且這個賬號最近還將約合八百萬美金匯入了這家瑞士銀行新開的一個賬戶,然後當天下午錢就被取走了。我絕不可能弄錯!」他這簡直是侮辱她的專業水平。戰野也看了一遍,他同樣確定自己編製的解碼程序不可能解錯,就是這個賬號,沒錯!剩下來,就是天涯的反應有問題了,「到底怎麼回事?如果這跟案件有關係,天涯你就說吧!」事到如今,絕對不能再隱瞞下去。天涯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銀行卡拿出來,「你們看這上面的賬號。」卓遠之略略掃過,立刻發現了問題,「你的賬號跟戰野查出的這個賬號只差兩位數字。」「那是王宮賬戶,跟我的賬號只差幾位數字,這個開戶的人一定是艾伯克龍比皇室家族內的人,轉入瑞士這家銀行的賬號如果沒有解錯,那只有一種可能——」X國的重臣,甚至是艾伯克龍比皇室家族內的人參與了殺手組織,或者直接了殺手組織的行動。事情麻煩了!任誰也沒想到只是單純地幫警局查個案子竟然會牽連出這麼多複雜的問題,戰野彷徨得不知所措。他該繼續查下去嗎?萬一牽連到跟天涯有關的人怎麼辦,還是……他望著天涯,身為王儲殿下他總是很有決策力,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戰野需要他的指引。天涯怔怔地望著看不見的前方,王儲訓練課程裡沒有教他面對自己的親人成為國家的叛徒應該如何行事。這道題的答案只有他自己能求證,誰也教不了他,幫不了他——這才是他自己的人生,逃脫了宿命的人生。「查!」度天涯沉靜片刻作出了他認為最正確的決定,「既然艾伯克龍比皇室家族存在犯罪的可能,那麼就該查下去。哈!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我父王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即使代價是x國將在世界政治舞台上蒙羞,即使代價是他可能需要親手除掉自己敬重的人,但他依然要將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他要乾乾淨淨的人生,他不要渾渾噩噩地活著。既然他決定要追查下去,有些話卓遠之就有說出口的餘地了,「天涯,你還記得你被綁架的那一次嗎?」提起那次綁架事件,王子和公主的目光不自覺地撞到了一起。怎麼會忘記呢?那次天涯跟宇文浪一起被綁架到又臭又髒的倉庫裡,害得他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還害得公主為他挨了一顆子彈。這一切的一切都深藏在他的記憶深處,永遠不會磨滅。卓遠之突然提起那次綁架事件,難道是指「有人利用那個殺手組織,我被綁架的那件事就跟這個殺手組織有關?」根據卓遠之混黑道的經驗,「你被綁架那次出動的還只是小嘍囉,真正的殺手組織可能尚未啟動,不過八百萬美金應該能讓大鱷游出水面了。」大鱷……大鱷……卓遠之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口袋裡的手機,他迅速撥下卓冠堂資料室的電話號碼。然後是靜等,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沒有人說話,戰野和公主依舊努力破譯著程序裡的全部賬號;天涯走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卓遠之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他想要的頁面,他雙手環胸等待著卓冠堂的手下給出他想要的資料;惟有車神似乎什麼事也沒有,她看看這裡,瞧瞧那裡,視線最終落在卓遠之和戰野兩個人身上。完全不同的兩個男生,卓遠之沉穩、老練,骨子裡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戰野熱情、開朗,從他的眼裡能清楚地看到最真實的世界。最可笑的就是她了,單戀了夢中情人這麼多年,原來他一直就在她面前,真的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她才明白卓遠之這樣的男人跟她想像出來的情人相差太遠。不是說卓遠之不夠好,只是他似乎並不適合她的人生。而戰野就不同了,他總是以最真實的模樣站在她面前,即使是吵架也是大叫著直接宣洩脾氣。總以為這樣的男生太容易被看穿,所以毫無魅力可言,今天看到他認真工作的模樣,車神才知道自己的決斷下得太早了。認真的戰野很帥哦!「你幹嗎一直盯著我?」戰野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了車神的面前,在她發直的視線裡招了招手,他笑得很曖昧,「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哦!」「誰……誰對你這個*男有意思,你……你去死吧!」她收回剛剛幼稚的想法,他哪裡帥啦?醜得跟蟋蟀一樣!剛剛她明明擺出一副欲將他吞下的模樣,怎麼頃刻間就變天了?戰野忍不住叫了起來「你這個女人很不可愛噯!你到底想怎樣?喜歡或者不喜歡,你倒是給我一句話啊!還是要我……」沒等他解開與車神之間糾纏許久的矛盾,卓遠之的筆記本電腦突然發出嘀嘀的聲音,原本空白的頁面迅速被資料佔據,沉黑色的雙眸以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就是它!」「哪個它?」說話只說幾個字,他真當自己是八卦哦!戰野自認四肢發達,頭腦基本很簡單,用膝蓋想也想不透他說的「它」到底是哪個「它」。卓遠之的雙眼埋藏在陰影裡,他的五官繃得很緊,像石頭一般堅固得聚在一起,嚴肅的表情是心靈陰影的象徵。一時間,諸多和恐懼有關的詞語全都彙集到了他的腦海裡。這世上居然有東西可以讓梅菲斯特露出如此畏懼的表情,天涯也不禁慌了,「你到底查出了什麼?快說啊!也許跟皇室裡的內奸有關呢!」卓遠之張了張嘴,只吐出輕微的幾個字「它居然還在!」「又是哪個『它』?」戰野快瘋了。這麼複雜的程序都沒有讓他頭腦打結,而反常的卓遠之則快要了他的命,「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兒說清楚啊!」「三年前……三年前,就是這個殺手組織曾經企圖殺了我。」原來卓遠之就是因為這段記憶所以才害怕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可他們沒有正面向我下手,而是綁架了幸之霧。」放在筆記本電腦旁的手忽然捏緊,往事歷歷在目,卓遠之以為自己會釋懷,原來記憶比他想像中來得深刻,「那次之霧差點兒就……差點兒就……」抹了把臉,他抹不去臉上掛著的黑暗,「我以為那次我已經徹底地瓦解了那個殺手組織,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又聚集起來。說不定,這一次他們的勢力更為龐大,殺傷力更強。到時候,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會……」「別說了。」天涯拍拍他的背,他能瞭解卓遠之的感受,那次他被綁架,公主因為他而受傷,那種恐懼和抱歉,他能明白,「那不是你的錯,而且現在之霧沒事,她很安全。」之霧……之霧……卓遠之突然想起了什麼,拿起手機,他按下快捷鍵。快接啊!你倒是快接電話啊!無人應答。他慌了!「卓遠之……」戰野想說些安慰的話,卻被天涯攔了下來,「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他需要一個人待著,我們幫不了他。」除了他自己,誰也幫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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