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6 第18話 你是誰?4
    「戰野,你還記不記得這張臉?」「記得!記得!高脈脈嘛!」戰野在心中默默算著,這是今晚第一百四個五次,第一百四十五次被問到同樣的問題,被迫做出同樣的回答。現在只要有人問他「還記不記得我是誰?」他都會機械地作答「高脈脈」。再這樣下次,他非瘋了不可。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分上,他早一拳把她揍暈了,還容得她一直在他眼前放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發作出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發作之前先將她從眼前挪開。剪斷了導火線,總不存在什麼爆炸隱患了吧!「高脈脈,你聽著這裡是特洛亞酒吧,是我打工的地方,我要專心工作,沒辦法跟你待在一起。所以,你先回去,好嗎?」算他求她了!「你工作你的,我坐在這裡就好。」她的堅持如滔滔海水,洶湧不絕。她堅持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不讓他忘記她的臉,如果她就這麼離開,萬一明天他又不記得她是誰了,那豈不是虧大發了?戰野最後的容忍正在流逝,他不耐煩地提高了嗓門,「麻煩你先回去,好嗎?」「你不喜歡我待在你身邊?」高脈脈一下子紅了眼眶,委屈得跟什麼似的。「你怎麼這樣對你女朋友說話?」車神最見不得男生欺負女生,她早就看死變態不順眼,這下子逮到了吧!「你女朋友坐在這裡陪你還不好?你這個死變態真是不懂得珍惜噯!」他所剩無幾的耐心在車神面前完全揮發殆盡,扯著嗓子他叫了起來「我懂不懂得珍惜不要你這個臭人妖管。」「我今天還就管定了。」她捲起袖子一副要好好幹一仗的樣子。高脈脈慌了手腳,一下子拉拉這個的衣服,一下子扯扯那個的袖子,「你們……你們不要為了我打架。」「是她先多管閒事的!」戰野火氣上來也跟著失去了理智,將手中的酒杯丟下,他揚了揚拳頭,「打就打,別以為你是女生我就會讓著……」「轟」的一聲,他話未落音,她拳頭先上去了。他的臉被揍歪在一邊,手直覺地伸了出去。車神躲閃不及,只能閉上跟等待疼痛的降臨。不疼?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側望過去,他的手停在距離她的左臉兩厘米處,他的眼直直地留在她的臉上,眼中閃爍的全是不捨。她怔怔地回望著他,在他的眼眸深處看見了自己吃驚的表情——他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好像很捨不得似的,是自己看錯了吧!「喂!」她高傲地叫著,「死變態,你要打就打,停在這裡算怎麼一回事?」「不行……」他喃喃自語,手緩緩地落了下來,「不行,我根本無法對你動手。」什麼叫無法動手?你裝什麼紳士?車神挑釁地瞟了他一眼,「你得『青年癡呆症』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衝我揮拳頭可沒留情,當時我肩膀上的淤青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消去。」「現在不行了。」他沉著臉一聲不吭地拿起酒杯,腳下的滑板朝目標滑動著,速度卻比平時慢了許多。呆呆地瞅著他的背影,車神伸出中指朝他比了比,「死變態又在變態了!玩什麼深沉?哼!」拿起另一個托盤,她去收拾酒杯什麼的,從戰野身邊走過的的候,她還順道擠了擠他,算是小小的報復吧!誰讓他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害得她傷腦筋。透過酒吧裡的燈光,高脈脈靜靜地注視著他們倆交疊的身影。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中午戰野在學生餐廳裡所描繪的那個女生究竟是誰。可是,不甘心啊!她努力了那麼久,費了那麼多心思,為什麼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什麼也沒做,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戰野?這大不公平了,大不公平了!在特洛亞酒吧接近關門的時間,客人已經漸漸離去。侍應生們忙著打掃,吧檯這邊只剩下戰野、車神和一直守在這裡的高脈脈。鼓足勇氣,戰野覺得是該他面對現實的時候了,「我想和你談談。」對像自然指的是高脈脈。「好!」她點了點頭,坐上高腳椅,等著聽他開口想談的內客。車神看著他們兩個,隨口說了一聲「我過去那邊幫忙。」「不!你留下。」戰野出聲阻止,「我想你留在這裡可能會更好一點,如果讓我單獨面對高脈脈,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談起才好。」不是借口,他是真的這麼想。車神瞟了高脈脈一眼,「你不介意我留下吧?」我介意有用嗎?微笑著,她搖了搖頭,「你就留下吧!」一切就緒,戰野倒了三杯冰水放在每個人的手邊,他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或許冷卻的心情更能讓他坦率地說出心裡話。「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對嗎?」高脈脈眼神一顫,連背脊都變得冰冷,但很快地用笑帶開了,「我知道你有面容健忘症,可是你不能因為記不住我的臉就否定我們的感情。」戰野雙手向下壓了壓,他要壓的就是她激動的心情,「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有面容健忘症,並不代表我失憶了,即便我真的失憶了,我的感覺還在。我的感覺告訴我,我並不愛你,或者該說我愛的不會是你這種類型的女生。」他的直截了當讓車神和高脈脈同時楞住了,兩個女生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一個人身上,戰野下意識地耙耙頭髮,「跟你相處的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觀察你,感覺你,開始的時候我是想回憶起你所描述的過往,就在我極力去回憶的過程中,有一個問題反反覆覆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既然我們是情侶,以我的個性一定是因為很喜歡你,所以才會把你當女朋友,可是我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愛的感覺。」「你怎麼可以就這樣否認我們的愛情?」高脈脈跳了起來,大跟睛裡一點點泛開水花。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終於還是要放棄了嗎?不甘心啊!車神也跟著幫腔「喂!死變態,你想不起來就說想不起來,幹嗎要說這種話?」「我們真的有愛情?」棕色的眼緊緊地追著高脈脈那張他完全沒有印象的容顏,他的語調卻是異常的堅定,那是最後的宣判我們之間不曾有過愛情,不曾!「或許你是我的同班同學,或許我們之間的關係曾經很好,可是我敢肯定的是我一定不曾愛過你。」如此殘忍的話他不想說,卻不得不說。他不要自己的愛情在她的糾纏中永遠沉寂,他更不要她的生命就圍繞著一段幻想中的愛情。愛……是容不得欺騙的。「你可以編出一大堆的故事,你可以拿出很多證明,你可以永遠跟在我的後面,但是你騙不了我的感覺。」淚水,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到冒著寒氣的冰水中。淚被凍結成心傷,冰被熨燙到融化。再次抬起頭,高脈脈的雙眼中已滿是悲傷,「你總是記不住我的臉,也總是記不住我的感情,可你卻能清楚地記得你不愛我的事實。」「這麼說,你和他之間,真的,不是……情侶?」車神吃了一大驚,忙用冰水灌下去,堵住自己惹事的嘴,「當我沒說,當我什麼也沒說。」吸吸鼻子,高脈脈捧著冰水如捧著自己心上的冰冷,「我們是高中同學,我們是同班同學,我們是隔著走道比鄰而居的同學。就像我說的那樣,你很聰明,數學、物理、化學都非常棒,每次我有不懂的題目,都會請你教我,久而久之我們就走得很近。不!應該說是我總想走近你的生命,可是你卻總是不自覺地躲開我。於是,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總是記不住別人容貌的秘密。我想讓你記住我,只記住我一個,你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那該有多好。」「然後,你就每天不分時間段地出現在我面前,就像現在一樣,對嗎?」戰野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記憶。他或許有嚴重的面容健忘症,但是他的記憶力並不壞,他記得那些事,只是無法將它們和主語對應起來,再加上它們又不屬於愉悅的那一部分,所以他的大腦主動將它堆進了垃圾桶,只等著做最後的「清空」。沒有後退的餘地,高脈脈哭哭啼啼地瞅著她所愛的這個有嚴重面容健忘症的男生,「我早上在學校門口等你,等著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進了班級再問你一遍,坐到座位上問第三遍。接下來在課上傳紙條,課下追著你跑。你參加足球比賽的時候,我在綠茵場邊追著問你,結果你踢進了一個烏龍球……」「那是我高中最後一場足球比賽,也是最重要的一場。」記得!所有的一切他都記得,雖然記不清主語,但是謂語、賓語、定語和補語他都可以回憶起來,「我的烏龍球害得學校足球隊失去了進軍最後決賽的機會,雖然大家以理解的態度原諒了我,但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所以……」深吸一口氣,高脈脈將這個「所以」說下去「所以你第一次開口罵了我,你說我好煩,打亂了你的生活。結果……」「結果你哭了。」第一次把女孩子給惹哭,那種感覺在一個男性的生命裡是很難忘記的。她卻笑了,為了他的善良,「明明就是我的錯,可你面對我的眼淚卻顯得手足無措,你結結巴巴地道著歉,說你並不討厭我,只是不喜歡我用這種方式對你。知道嗎,戰野?就是你那番並『不討厭我』的表白,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這才鼓起勇氣向你表白——你還記得,對嗎?」那是我一生的敗筆,我怎麼會不記得?就是為了那段話,我足足捶胸頓足了三個晚上,後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嘴都給縫上。因為我不僅給了你表白的勇氣,我還沒有勇氣毀了我們的約定。他那種表情,高脈脈或許還能自欺欺人地當成「感慨萬分」,車神很誠懇地將它劃歸「悔恨莫及」。「之後呢?之後怎麼了?」她在意的果然只是故事情節——沒良心的傢伙。高脈脈不介意為她演奏那段青澀時節的戀曲,「之後我們約好如果高三暑假結束,你還沒有忘記我就給我打電話,那就意味著你接受了我的感情,你承認我是你女朋友。」「這麼說,死變態完全將你忘光光了,是吧?」車神話已出口才想起要後悔,摀住嘴巴地補上一句,「你當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她的話高脈脈可以當做沒聽見,然而發生的一切她又怎能忘記。手指輕觸著杯子中透出的冰氣,她不知道該如何將所有的遺憾排空。「高三的暑假,我一天一天在家裡等著,用最甜美的表情等待著愛的降臨,我總想著或許下一刻……或許就在下一刻你就會告訴我,『我發現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就是這麼點念頭支撐著我每天坐在電話旁邊,一步也不肯離開,整整兩個月,我甚至沒有走出家門。我害怕你的電話會在我睡夢中來臨,所以我將電話放在床邊,每天臨睡前都要檢查它是否掛好了,就怕你打來了電話,我卻接不到……」「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到我去大學報到,離開家去學校的那天,我仍然不肯從期待的美夢中清醒過來。我告訴自己你一定記得我!一定記得!你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表達你的感情。既然你不知道,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我去找你,先去警校,找不到我就在那裡等,一天一天只要有空我就去警校。終於我等到了知道你消息的人——你的小姑姑戰郁。」她淺淺地喝上一小口冰水,那等待的心情隨著語氣的起伏急待冷卻,「即使只是知道你在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安慰,我來到了羅蘭德學院,我找到了你。可你卻已忘記了我!乾乾淨淨地忘記,徹徹底底地打破我所有不想醒來的夢。」「所以你就利用我有面容健忘症這個弱點來騙我?」這才是戰野最不能忍受的地方。「是的。」她不為自己找理由辯解,騙了就是騙了,利用了就是利用了,說再多也只是另一次欺騙,「我知道你有面容健忘症,我想如果我說『高脈脈是戰野的女朋友,戰野曾經很愛高脈脈』,你會因為自身的弱點而無從辯解,我期盼著你會在這層關係的誘導下,發現我的美好,真正地愛上我——我就是用這樣的心情欺騙你的。」從一個女生的角度,車神明白了她謊稱自己是死變態女朋友的理由。因為她也那麼想成為卓冠堂少堂主的另一半,她也如此努力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如果有一天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他突然走到她的生命裡,用一種極端強硬的態度告訴地我已經有了少堂主夫人的人選,你是誰?一邊去!或許……大概……差不多她也會受不了地採取這種騙自己的方式,讓未完成的夢繼續演繹下去。雙手握著杯壁,高脈脈再一次地讓那種冰冷的感覺痛澈心扉,「我以為一切會順利地進行下去,沒想到換回的只是又一次傷害。千算萬算,我萬萬沒有算到的只有一個這世上竟然存在那個讓你不會忘記的人。」車神尷尬地兩邊看看,在心裡抱怨起來你們倆幹嗎都瞧著我,又不是我主動讓這個死變態記住我的,我才不稀罕咧!「其實我該謝謝你。」晃動著手中的冰水,戰野向高脈脈舉杯,以水代酒做感謝,「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想要一個溫柔、害羞,凡事都會以我為中心的乖巧小女生做女朋友,你的出現讓我明白了自己期待的愛情是多麼可笑。那種女生並不適合我,我要一個活力四射,可以將我的壞毛病罵出口的傢伙。一顆真誠的心,一個真實存在的女生,一段真摯的愛情,這才是我所需要的愛情。」和高脈脈相處的幾天,每當她用那種小心翼翼的眼神瞅著他的時候,他都會想起臭人妖跟他叉著腰叫喊的模樣。烈酒過喉,醇香入腹,那就是她給他的感覺。他那是什麼癡迷表情?看得高脈脈來氣,將目光停留在車神身上,她的語氣不乏酸意,「你找到了,對嗎?」戰野的回答是——沉默。他是找到了,可人家連甩都不甩他,心心唸唸只有一個幻想鑄造的卓冠堂少堂主。要是有個真實存在的情敵,他們也好比照牛仔的方式用槍比一比。現在要怎麼辦才好?他的頭都大了!靜靜凝望著他,高脈脈忽然感慨起來原來戰野也會有為愛煩惱的一天,雖然不是為了我。但上帝到底是公平的,一報還一報,她有一種宿怨終了的暢快,「看樣子我所受的罪,你也要經歷一遍了。」是啊!我這不就在受罪嘛!說到這個,戰野抬起眼很認真地衝著高脈脈說了一聲「對不起。」無論如何,這個「對不起」都是他該對她說的。輕輕地搖看頭,高脈脈輕輕地笑開了,「你不欠我什麼『對不起』,我也不要你的『對不起』。」因為是我親自將這種傷害的權利給了你,是我讓你有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來傷害我。交出了心的同時我們將快樂、幸福、痛苦和被傷害的權利也同時交給了那個人,這是一場生命的賭注,沒有人會百分之一百地贏,也沒有人掌握著百分之一百的主動權。抽回愛的同時,我抽回了我的心,從你手中抽回了可以給予我快樂、幸福、痛苦和被傷害的主動權,我要告訴你真正可以傷害我的只有我自己,可以放飛希望的也只有我自己。「夢醒了,我該去尋找我的新希望了。」走下高腳椅,高脈脈拿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沖看戰野和車神輕輕地笑著,「這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抱歉。」「不會不會!」客套地搖著頭,戰野在心中驀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不出來是酸是甜,是苦是澀。看見他尷尬的表情,車神忍不住糗他「其實有你待在這個死變態的身邊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他哪裡還敢嫌?」她這傢伙,真是個很坦率的女孩,一個讓人很難去恨的女孩,「他所期待的福分還等著你送給他呢!」拍拍她,高脈脈話中有話。背上包,她知道,這一次真的要走了,「我不希望再見到你,戰野。因為,再見你,你依然不記得我是誰。與其讓我一個人活在回憶裡,我希望這段回憶變成失憶。」只是,戰野……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你。你曾是我如此用心去愛的人,你是我努力創造的初戀,即便沒有任何的結局,那份苦戀也是獨一無二的,它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個篇章。等我白髮蒼蒼只能坐在搖椅裡回想往事的時候,我依然會記得在我年少的歲月中曾經有個人讓我如此深愛過——這大概就是青春的撼動力。為了那一刻的回憶,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邊映上一吻。在整個酒吧的嘩然聲裡,在車神和戰野還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她和她最後的話已消失在特洛亞酒吧門口。「不要『再見』,因為『再見』的,戰野再見的已不是高脈脈,而只是一個陌生人。」戰野反反覆覆看著錢包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張照片,嘴裡還不停地嘀咕著「這是誰啊?明星嗎?不可能啊!我怎麼可能將一張明星的照片放在錢包裡。難道是我認識的人?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小姐的機器眼掃瞄一圈,得出最準確的回答「姓名高脈脈;性別女;身份公子的高中同學兼追求者——報告完畢!」「高脈脈?」橫橫堅豎看了好幾遍,還是沒什麼印象,抽出照片他想丟進垃圾桶。腳已走到垃圾桶邊,手卻沒有送出去。煩惱地耙了耙棕色頭髮,他掏出相冊將那張照片放了進去,並在底下註明所有和高脈脈這個名字有關的信息。高脈脈啊高脈脈,或許等我年老翻開相冊的時候還能想起你,至少我會記得你奇怪的名字有個奇怪的讀法。收拾好東西,他踩著滑板把自己甩進沙發,心情不好,需要拿出來曬曬。可惜大家手中都有事,沒人願意幫他。「這個記者團團長柯柯還真厲害!」甩動著手中的報紙,卓遠之對柯柯佩服起來。戰野對她可沒什麼好感,一把抓過報紙,他湊了過去,「她有什麼厲害的……《掩蓋性別取向的作秀——評議戰野女友的真實性》……」整篇報道他看了一半,就受不了地丟在了一邊,「她這寫得都是什麼?簡直把我說成是……那個那個了嘛!」度天涯瞟了他一跟,半真半假地丟出一句「你喜歡的人居然是車神那一型的,你不那個那個,也已經那個那個了。」「度天涯,你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我已經夠煩了,你們還來湊一腳,還是不是朋友啊?黑色漩渦一卷,「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聽聽。」反正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海藍色潮水湧起,「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誰也幫不了我,總之這次我是死定了。」他的頭靠著沙發,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她根本不聽我的表白,心裡就只有一個幻想出來的卓冠堂少堂主。卓遠之,你乾脆走出去告訴地我就是你所說的卓冠堂少堂主,我和你想像的不一樣,我也不會喜歡你,你還是放棄吧!」「你以為我向她坦白,她夢幻似的愛情就會結束嗎?你太不瞭解少女心了,我告訴你如果我真的告訴地我就是卓冠堂少堂主,不僅我自己會惹上麻煩,你的麻煩會變得更大。」卓遠之才不幹呢!這樣做還有什麼戲看?梅菲斯特絕對不會放過發揮惡魔本色的機會。煩死了!「那要怎麼辦才好?」戰野愁苦的當口,一陣樂曲聲響起。是歌劇!那種他聽了腿就發軟的歌劇。不用說,303寢室裡會用這種高雅的東西折騰人的就只有王儲殿下一個。「度天涯,閉嘴!」隨之而去的還有抱枕一隻。「你知道這是什麼曲子?」王子以最高貴的姿勢打開抱枕,撩動著散在肩頭的金髮,「這是歌劇《卡門》中的《哈巴奈拉舞曲》。」戰野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我管它是『哈巴奈拉』還是『哈巴哈達』?反正,總之,不要煩我!」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真是沒品位!王儲殿下配合著歌劇中的唱腔用純淨的男中音緩緩念道「若是你討厭我,就由我來喜歡你,被我愛上了,你就要小心了。」卓遠之明白了天涯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放這段舞曲的用意,雖然他總是冷冷淡淡,一副不管事的模樣,原來還有這番心境。只怕戰野那個笨小子弄不明白,瞧吧!戰野怔了怔,四肢齊動爬到D機邊聽了又聽,再湊到天涯身邊嗅了嗅,「為什麼?為什麼『若是你討厭我,就由我來喜歡你』?到底為什麼?」海藍色的眼不客氣地瞪著他,「你到底明不明白這段話的意思?你到底想不想繼續這段愛情?」「我明白!我當然明白!」陽光男孩帶著燦爛的笑臉,把頭點得快要掉了下來,話鋒一轉,他英氣的眉頭糾結到一處,「但是,為什麼車神討厭我,就由我來喜歡她?還有……還有為什麼被我愛上了,她就要小心?這是什麼歌劇?意思不通嘛!」做了一個暈倒的姿勢,天涯痛苦地合上了雙眼,上帝啊!被戰野纏上了,該小心的是隨便播放高雅音樂的我吧!哎,誰來救救我啊I卓遠之微笑著舉起手裡的咖啡,向他敬一敬,「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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