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5 第15話 你知道我愛你3
    跌坐在沙發上,戰來只能茫然地守著那張和朵愛相似的臉龐。「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朵貓貓不聲不響地從頸項間拿出一件東西,是項鏈,那條戰來送朵愛的水晶頂鏈。將水晶鏈墜蕩漾在他的眼前,她安靜地望著他。「從我懂事起,這條水晶項鏈就掛在我的脖子上。我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已經九歲,那時候我依稀感覺到媽媽不是故意要遺棄我,她只是被什麼事絆住了……或許再也無法回到我身邊。」「每次我想她的時候就看這個東西,我知道這水晶鏈墜裡鑲嵌的照片中的女子就是媽媽,那麼旁邊這個男子應該就是我的父親吧!這樣想著,我開始期盼有一天能見到自己的爸爸,我甚至希望有一天他能來孤兒院接我。」在她失望的視野中,戰來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的每句話聽起來都是那麼干靜,卻用最大的力量鞭笞了他的心。「後來,真的有人來接我了,卻不是我的父親。」環顧著旁邊的卓英冠和津庭,她湧起滿臉感激,「能和你們在一起,我很幸福,也很快樂。可是,在我小小的心中,卻仍渴望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那是一種緣自血緣的渴望,我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姓什麼,想知道他是做什麼的,想知道他為什麼不和我、媽媽在一起。想知道,我……是不是他和媽媽相愛而生下的孩子。」活了那麼多年,你每天都能看到父親的笑臉,卻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現在在哪兒,那種渴望逼迫著她自己去尋找答案,她真的去了。「三年前,我無意中聽到津庭叔和少堂主的談話,少堂主說我越來越像死去的那個女子,我這才從津庭叔的話中得知媽媽早己死了。突然間,我好想見見自己的爸爸。我私自動用了堂裡的一些設備,根據照片上的人像找出了他——我的父親,也就是坐在我面前的反黑組組長戰來。」凝望著在血緣上算是自己父親的人,朵貓貓的眉頭糾結難解,「我的爸爸是警察,是最厲害的反黑組組長。他是警界的雄鷹,多少人心目中的英雄。看著電腦上的信息,我好開心,我想向全世界的人宣佈貓貓有爸爸,貓貓的爸爸是警察,是反黑組組長戰來。」那時的激動她今生難忘。小的時候被媽媽安置在婆婆家裡,一個夏日的午後,她和鄰居小男孩打鬧,也不知怎地,打著打著竟認真了起來。她的蠻勁一起,將小男孩摔倒在地。男孩揉著眼睛哭哇哇地叫嚷著「我叫……我叫我爸爸來打你!」多少年過去了,她仍然記得白己當時的回答「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有爸爸。」胖乎乎的手掏出頸項間顯得過大的水晶項鏈,她指著水晶中的男子驕傲地叫回去,「我爸爸很厲害,我爸爸比你爸爸厲害,我爸爸他能打壞蛋。」——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的爸爸真的是打壞蛋的,而在他對壞蛋的定義裡竟包括我這個女兒。「你知道嗎?在得知你就是我爸爸的那天,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偷偷地跑去警局門口,在那兒守了整整兩個小時,只為了看你一眼。當時你帶著一幫手下從警局的台階上下來,我看不清楚你的臉,卻在上車的過程中聽見你對手下說『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找出卓冠堂的巢穴所在,我要肅清所有黑道的勢力,頭號敵人就是卓冠堂』。」話如風吹過她的耳邊,卻再也揮不去剪不斷。看著標有警局意味的車牌在她的視野裡漸漸消失,她呆住了。——是的,我忘了,自古正邪不兩立,我是黑,他是白,我們永遠也融不到一塊兒。他不是我爸爸,他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在卓冠堂,我的家人都在卓冠堂,堂主、津庭叔、少堂主,還有卓冠堂的兄弟們,他們才是我的家人,惟一的家人。垂下的頭緩緩抬起,直視著面前的戰來,她告訴自己要微笑。「那的候的朵貓貓雖然有些悲哀,卻不絕望。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她已經很滿足了。而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和父親的第一次會面,中間竟會橫著一把槍。她的父親,她那個身為反黑組組長的父親用槍指著她。」「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戰來以為她還在怪他前幾天拿槍對著她的事,所以急切地辯解起來,「你和朵愛,也就是你媽媽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我把你當成了她,我想知道你和她之間的關係,我想知道她在哪兒,所以當時才會拔槍對著你。」她闔著眼,默默地搖了搖頭,「幾天前當你拿著槍對著我的時候,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麼嗎?」戰來的眉角提起,一道火光讓他憶起了當時的錯愕。「你說……」「第二次了,你又拿槍口對著我。」是的!他記了起來,當時就是她所便用的「第二次」和「又」這兩個詞語為他帶來了疑惑。難道說他曾經……不用再猜測,她願意為他揭開謎底。「兩年前,我和少堂主趕去一個不上道的黑幫救人。當我們救出人的的候,你也趕到了現場,指揮著大隊人馬,你正在完成搜查工作。時間緊迫,少堂主開著車說要避開你繞道逃走,可我卻堅持直接闖過去。」是想證明什麼吧!她的眼神飄渺,回憶拉開帷幕。「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真的幼稚得可笑,竟然自以為是地認為所謂的血緣關係會讓你這個警局正義之鷹對我這種黑道小妖女產生憐憫之情。我冒險地將車從你身邊開過,你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子彈射了出來,我卻連躲的力量都沒有。腦海中輾轉著的思緒只有一個你開了槍,你對我開了槍。」戰來的右手在瞬間握緊,這隻手曾經開槍射傷了他最愛的女人,又對自己的女兒出手。天啊!他究竟幹了些什麼?他的內疚並不能換回朵貓貓的原諒,止住心中的狂亂,她告訴白己,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只是在述說一段往事,沒必要再為過往痛苦。雖然他是我的父親,雖然我的父親對我這個女兒開了槍,可是他不值得我傷心。「在最後關頭,是少堂主救了我。他想都沒想,就用身體推開了我,自己的手臂被子彈擦出一道血痕。而他推開的動作使得方向盤失去了控制,車撞上了石柱,他最重要的人被反彈力撞傷了身體,肋骨斷了兩根,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個星期。那些天,每次看到少堂主本就陰沉的臉沉浸在自責的黑暗中,你知道我想幹什麼嗎?」她的眼瞇成一道縫,危險的寒光照射著他,「我想殺了你,如果沒有你……沒有你就好了。」再也無法安靜地聽下去,戰來雙手交疊,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冷冷的眼橫掃過去,「你不知道媽媽有多愛你;你不知道殺手組織用你的性命威脅媽媽,逼著她不能離開;你不知道,她最後殺的一個人是為了替你的二哥報仇;你不知道媽媽到死都仍念著要做你今生的新娘;你不知道她用生命守護著你的存在;你不知道我這個女兒的存在;你不知道你之所以能順風順水在警界縱橫這麼多年,黑道、白道兩廂無事,全是因為有卓冠堂在背後護著你;你不知道你的女兒能活到現在,全靠你自以為最邪惡的黑道人士——是的!你不知道,你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戰來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每句話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個彈孔,看著無形的血從體內流逝,他連挺直腰桿去迎接傷害的力量都沒有。將他的無助收在眼底,卓英冠感覺出身為男人的悲哀。拍拍朵貓貓的肩膀,他以父親的口吻安撫著女兒激動的情緒,「別說了,貓貓。你想傳達的情感,我想……他都知道了。」「很好!」她爽快地笑了,清澈中有著掩不去的蒼涼,「那麼我要傳達的最後一份情感就是你身為正義,我代表邪惡,你用行動證明了正邪不兩立,你用冰冷的手槍割裂了我對你最後一絲奢望。所以,你沒有一個叫朵貓貓的女兒,我也沒有一個叫戰來的父親——我們……兩不相關。」將那條水晶項鏈放回衣襟裡,丟下他,她直直地朝門外走去,毫無留戀。她最後的話徹底地擊垮了戰來所有的信心——「我是沒有父親的小孩。」「貓貓,別這樣!」津庭試圖出聲挽留她,卓英冠卻一把拉住了他。貓貓的絕情以她的心碎構築,面對她眼底不經意間流淌出的痛苦,卓英冠不想殘忍地再逼她。「給她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默默地點了點頭,戰來的確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的世界整個變了。漂浮在失衡的天平上,他遊走於天堂、地獄之間,卻怎麼也找不到白己的方向。羅蘭德學院裡已經春風撫面,但凜冽的空氣依舊不時闖入人的鼻息間。憑著一股衝動,朵貓貓爬上了全學院最高的樓頂——天文台。她坐在天台的邊緣,企圖在危險的地域裡尋找內心的平靜。吸吸鼻子,她抑制住想哭的衝動。——明明就告訴白己,不再為那種人傷悲,為什麼還會這麼難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該習慣沒有父親的生活。朵貓貓有堂主,有津庭叔,有少堂主,有亦悠和優優,有阿貓,有八卦和無語,有堂內的兄弟,只是沒有父親!只是沒有一個向女兒開槍的父親而己,沒什麼大不了,不是嗎?但是為什麼這樣想著,我越想越……難過。呼!沉醉在白己的思緒中,朵貓貓絲毫未察覺樓頂上有人闖入。「你真的很美,將你全部的美麗為我綻放吧!」惡!是誰竟能說出這麼噁心的話?朵貓貓本能地回頭望去,瞧見了那位號稱打遍高校無敵手,多情種撒天下,具有花花公子外表與實質並存的學生會副主席宇文浪。大白天的,他竟在天文台的樓頂肆無忌憚地和一位女生火辣辣地調惰。他狂吻著飄飄欲仙早已找不到理智的女生,他的手甚至探進了人家女生的上衣裡,看得朵貓貓快吐了,忍不住地,她丟出兩個字「種馬。」這個詞有點刺耳,這道聲音更是讓他湧起不快回憶。與懷中的女生不同,他熱情的雙眼泛著冷靜的寒光。順著聲音,他在天台的邊緣處看見了那抹單薄的身影,是那個給他一個大摔的女生,她叫朵貓貓,很別緻的名字。他對女人的名字一向不加留意,因為沒有必要。反正看著順跟就上,沒了感覺再分開,記那麼多名字也是浪費時間。可她不一樣,他的多情種在她的心上不開花,反倒是她像個仙人掌將他刺得血跡斑斑。他的無敵碰上了高手,他的多情種遇上沙漠地帶,征服的慾望讓他忘乎所以,丟下懷中的女生,他誘哄著「你剛剛不是說約了朋友嗎?我一會兒再去找你,乖!」一句話,他已經狠狠地推開了剛才還吻得要生要死的那個女孩子。想要多情,你就要有無情的本錢。情感是有限的,每次投入你都能完整地收回,這才能長久地使用下去。這就是遊戲規則,想玩你就不能犯規。女生無奈地鬆開手,自動消失在天台處。空曠的藍天下,整個羅蘭德學院最高的地方被宇文浪和朵貓貓佔據著。「你覺不覺得……伸出手,你好像能觸碰天空。」花花公子果然有一套,面對不同的對象開場白的品位都完全不一樣。唉!我果然有做多情種的本錢,他是如此佩服著自己。朵貓貓偏過頭,臉上湧出好笑的表情,「你這句話,少堂……卓遠之泡女生的時候使用過,那時他十五歲。」她是在諷刺他過時嗎?氣憤難當地坐在她的身邊,他壞心眼地說道「你不會是心情不好,找這麼高的地方來跳樓吧?」「你哪只眼看出我心情不好?」宇文浪男人味十足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兩隻眼,「它們都看見了。」「那我要挖了它們。」說著她真的伸出了兩根手指衝著他紮了過來。他不逃也不躲,笑笑地回望著她,「你這麼殘忍?」「反正你的眼也只是用來看美眉的,沒什麼實質性用途。」「它們能看出你的悲傷,這還不夠啊!」不知道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是不是特別脆弱,雖然對他依舊沒什麼好感,但這一刻她竟不覺得這個花花公子令人生厭了。歪著頭,她一臉困惑地瞧著他,「我現在開始覺得,做個多情種也不是那麼容易。既要能看出女孩的心思,又要懂得說好話。文化底蘊不能差,駕駛技術要高超;氣質獨特,容貌出眾;滿嘴抹油,舌尖塗蜜。時不時地做做凱子,掏掏錢包,那全是職業需要。偶爾還得做小丑逗女生開心,分手的時候面對眼淚攻擊要狠得下心。萬一不幸被衝動的女生賞了倆大嘴巴子,那也只能自認倒霉,聽著旁人暗叫活該。」大力地拍著他的背,她恨不得把他昨晚吃下去的東西都拍出來。嘖了嘖嘴,她的佩服如長城延綿中華大地。「能擁有這麼高的本錢,即便你畢業後找不到工作,也一定有數十家牛郎館排著隊等著將你捧成頭牌。真是前途無量啊!」嘴巴壞,下手毒,她真的是女生嗎?還是他的魅力不如從前?背部火辣辣地疼痛著,宇文浪禁不住齜牙咧嘴地狼狽逃開她的魔爪。「會開玩笑,這麼說你的傷心被我治好了呢?」朵貓貓吃了一驚,剛剛還覺得烏雲罩頂,和他一來一往的唇槍舌劍間,心情竟奇異地平復了下來。臉色微窘,她別過臉迎上藍天。「我才不會為了那個男人傷心呢!」呵呵!呵呵呵!找到問題所在了吧!揚著看好戲的嘴臉,他忙不迭地湊了過去,貼著她的耳邊,他輕輕地吹著氣。「喂!讓你傷心的那個男人是誰?難道比我還帥?別告訴我說是卓遠之哦!說來聽聽!聽聽嘛!」這麼雞婆的男生,怎麼會有女生喜歡?那幫女生都得了白內障嗎?挪了挪窩,她不喜歡這個花花公子離她那麼近。一想到他剛剛對那個女生做的噁心動作,她就覺得他呼出的空氣都是髒髒的。保持距離,以測安全。她的躲避正中他下懷,暖昧地瞅著她,他不死心地追問著「幹嗎離我那麼遠,即便我有愛滋病,也不會通過這樣的接觸傳給你,你在怕些什麼?」「你管我?」「那就說說是哪個男人讓你傷心啊?」「要你管?」「那我追你好不好?我會用宇文浪的魅力讓你忘記那個男人,怎麼樣?要不要試試?這個條件還是蠻有誘惑力的吧!」「我管你?」「……你能不能換幾個其他的字?」一個拐爪,她狠狠地將他打倒在地。俯視著疼得倒在地上的他,她場起惡魔的陰笑,唇齒間很像他們家少爺,那位梅菲斯特。「是你要我換句台詞的。」言下之意,你活該!你真的活該,宇文浪!都說貓是不能撩撥的,你偏不信,倒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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