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東絕不認為這是無妄之災。
或許別的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光是這個肥賊大胖的慢熊司令,便是周圍這些熊妖都可以肯定地知道他就是斗水獬真正想抓的目標,但既然老大開了尊口保他,那其它熊妖自然就不會假到開口指認,而慢熊司令不惜犧牲一個親近手下來保他這個素未相識的陌生妖,那就肯定有什麼顧東不得而知的重大目的。而這場賭鬥,在顧東看來,不過是慢熊司令試探他的一個手段罷了,大約是想從交手中看出他的來歷。
有了這個想法,顧東心中越發的謹慎,回想著遇到白六時短短的一瞬交手,揣摩著白六的水平,以防自己出手太過,暴露了身份,尤其是那玄武還見過他出手,更是不能不小心。但越想,他心裡越是沒底,因為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他並不知道白六平常動手有什麼特點,用什麼樣的招法。
顧東還沒想出怎麼辦,那邊的慢熊司令已經拍手叫道:「再沒有下注的,咱們就開始吧,白六,好好打,贏了就有雀兒姐的香吻,輸了可就連小雞雞都沒有了。」
顧東苦著臉應了一聲,一擺雙錘,剛拉了個架勢,就聽金絲雀道:「慢著!」
這些位都什麼毛病啊,有話不能一起說,非得半道開口,幸虧場上這兩位也都算是高手了,要不然非被晃得差了氣兒不可。
慢熊司令道:「雀兒姐,你還有什麼事?快說,快說,我這急等著看結果。」
金絲雀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道:「既然是賭鬥,那自然要公平一些。現在白六身上沒有半點保護,而我們這邊的武士卻是全身鋼甲,未免太不公平了。」說完揚聲道:「阿瑞斯001,把盔甲脫下來!」
鋼甲武士把大劍往地上一插,回手在胸前一按,那密封般的盔甲喀嚓嚓幾下就自動脫落,在身後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那箱子還有兩根皮帶,就背在阿瑞斯001的背上。
一看到阿瑞斯001露出本來面目,顧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阿瑞斯001長得可是太醜了,就見他腦袋上沒有頭髮,整個頭臉的表皮彷彿腐爛了一般黑乎乎的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斑點,看起來跟屍斑相仿,眼鼻耳處都只有黑乎乎的大洞,眼窩深處隱約可見兩點紅光不停閃爍,那嘴唇都爛光了,露出兩排白生生的整齊牙齒,往那裡一站,怎麼看都像是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半爛死人。
慢熊司令驚呼一聲「死體兵」,扭頭看著玄武,道:「老弟,想不到啊,你居然連死體兵的配方都弄了,這回除了女皇出面,滿天下怕是再沒有誰能夠妨礙你成功了。看來我跟你合作,還真是很有先見之明。」轉過頭來皺眉看了看顧東,搖頭歎息道:「白六,現在科技倡明,醫學發達,就算是被切了,也可以找外科醫生再接起來,你放心,這算是公傷,醫藥費由公家報銷。」
「瞧起來這傢伙好像很牛啊?以白六的本事大約是打不過他,那我還要不要贏,呃……要是輸了話,那金絲雀不會要求現場親自動手吧。應該不會,頂多讓回頭把東西交過來,再找人驗看,我還是輸掉算,反正出了宮就逃了……」
顧東剛想到這裡,就見金絲雀對著身旁的一個燕族女侍低聲叮囑了兩句,那女侍展翅飛去,不一會兒又飛了回來,手裡拎著把明晃晃亮晶晶尺許長的殺豬刀。
慢熊司令奇怪地問:「雀兒姐,你拿刀子幹什麼?你不是用長槍的嗎?」
金絲雀手提殺豬刀,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斜眼瞅著顧東,「當然拿來切東西的,省得一會兒再現去拿。」
這一回再無妖干擾,眾妖又都往後讓了讓,玄武親自宣佈比武開始。
一聲令下,那阿瑞斯001號邁步向前,大劍刺削砍劈,氣勢如鴻地攻將上來,諾大一把長劍在手中真是輕如鵝毛一般揮灑自如,帶起的勁力如同狂風般在教堂內的寬廣空間中肆虐,吊燈搖搖欲墜,地面桌椅顫動,一眾燕族女侍花容失色,紛紛捂著裙子以防**。
再看那白六,拎著兩個錘子,笨拙地左躲右閃,在劍隙之間驚險萬分地穿梭縱越,那一身衣服都被劍氣割得破破爛爛,至令仍沒能還上一招,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招就被一劍兩半,但他偏卻能撐,雖然衣服慘遭塗炭,但卻連點血都沒灑。
顧東當然不會如此不濟,躲了這麼一陣子,他心中已然有數。這阿瑞斯001雖然攻勢兇猛,也算得上是一個高手,但比起他的水平來依舊差得遠了,琢磨好分寸,看準那阿瑞斯的一個空檔,閃身上前,使了招評書中最常見的雙錘招式「流星趕月」,兩錘一前一後直砸下去,砰砰兩聲悶響,結結實實地砸到了阿瑞斯001的胸腹之上。
這兩下顧東使了四分力道,約摸著至少能把對方的肋骨盡數砸斷,只要對方失去戰鬥力那他就算贏了這局,有前面那幾翻閃避,想來此時的還擊不會太搶眼。
但他盤算得雖好,事情卻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發展。
兩錘下去,阿瑞斯渾若無事,回劍橫斬,倒險些真把精神上稍有鬆懈的顧東給攔腰斬斷,幸虧他速度夠快,這才算躲過這一劍,不禁駭得背上冷汗直冒,抬眼瞧去,卻見那阿瑞斯001前胸凹陷下去好大一塊,有一處便連白生生的骨碴都刺了出來,但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彷彿那傷不是自己身上的一般。
顧東驚疑不定,又狼狽萬分的閃了幾回,瞅準空檔,再次欺身上前,砰砰又是兩錘,這一回砸得卻是後背。這兩砸登時將阿瑞斯001的椎骨砸得粉碎,整個上半身都軟綿綿地垂到地上無法支撐起來。
顧東剛鬆了口氣,卻聽一陣卡巴巴輕響,阿瑞斯001重新挺身而起,眼中紅光大盛,發出一聲低吼,一甩胳膊,解開皮條,將背上那裝著鋼甲的方箱子扔到地上,渾若無事般高舉巨劍重新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