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我無關。」張道臨一臉無辜的表情,「這些丫環都是驃騎大將軍劉翰章安排來侍候這些為國出力的各派高人的,她們如果出了錯被告到劉將軍那裡,就會以軍法處置,前一陣子就有個叫翠環的丫環因為拒絕黃山魯仲道人侍寢的要求,被魯仲一狀告到劉將軍那裡,結果被罰八十軍棍。那小丫頭哪受得了這個,只二十棍下來就死了。所以這些小丫環才會這樣的。」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這魯仲道人是混哪裡的?怎麼臉皮厚得堪比城牆啊?無理要求被人拒絕之後居然還有臉往上面告狀!
真是見過無恥的,可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有機會定要見識見識這位魯道人。
「這種事情你怎麼不管管?」我心裡不爽,忍不住對張道臨發火。
「我為什麼要管?我是外星機器人,不是大俠。」張道臨面無表情地道,「我不能干涉這個世界任何事情,因為任何外來干涉都有可能破壞這個文明原本的發展軌跡。對於那個女孩兒的死,我也覺得那魯仲和劉將軍很過份,但這是你們人類這種生物的固有社會規律,我不能夠干涉。你們人類……不是向來都喜歡做這些自相殘殺的事情嗎?」當他說最後這一句話的時候,我分明看到那人造的眼珠裡閃過一絲不屑的光芒。
*,有什麼可拽的,不就是一機器人嗎?居然還看不起我們人類了。
只是,他說得也對,這是這個時代裡很正常的事情,我這個目前來說連自身都難保的未來人,也根本沒有能力來管這些,還是忙我的回家大業吧。
張道臨看我不再說什麼,便又道:「走吧,今天我要把初階演化體應該學的知識都傳給你,接下來的二十天裡,你必須要盡可能的熟練掌握這些本領。」
「到哪去傳?」我感覺挺奇怪,那天在戰場上,他可是說傳就傳,根本就沒挑地方啊。
「因為這次的數據傳輸量較大,所以不能採用無線傳輸的方式。得找個沒人的地方,進行有線傳輸。」
張道臨解釋的同時,已經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只得老老實實地跟在門後。
出了門,我看到香竹乖乖地站在門口,想到她的處境,心中不由得一陣憐憫,低聲道:「我現在跟張仙長出去,你到我房裡睡一覺吧。」
我也是一片好心,哪知道香竹聽到這句話,居然嚇得一哆嗦,臉色大變,緊緊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低應了一聲,「是。」
呃……我又說錯什麼了嗎?
我很想解釋一下自己的意思,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裡也就無從解釋起來,我又很想安慰這小丫頭一下,讓她明白我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比較色,但其實是有一顆善良的心,但又怕言多有失,反倒讓她更害怕,只得訥訥地轉身離開。
張道臨一路默默前行,居然又把我領到了昨天的那處斷崖下。
我不解地問:「這個地方好像不是很隱秘啊。」
「不是這裡。」張道臨衝著崖下一指,「我在下面挖了個山洞做為臨時基地,傳輸用的器具都在那裡。」
「果然很隱私,那我們怎麼下去?」我提出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當然是飛下去了,我這種陸地神仙下個山崖總不能用爬的吧。」張道臨說完,縱身一躍,跳下山崖。
我不自禁地哇哇大叫起來。
當然了,我不是在擔心他會摔死,而是因為他跳下去之前,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結果就是我跟他一起跳下了懸崖。
兩耳呼呼風響,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勁風撲面而至,壓迫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在這種恐怖感覺的壓迫下,我怎麼能不大叫特叫一翻。
剛剛叫了兩嗓子,便覺忽的一頓,下墜立時停止,眼前一片漆黑。
估計是到地方了,山洞裡才會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東西嘛。
「到了,睜開眼睛吧。」張道臨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
呃……原來我剛才太害怕,所以下意識把眼睛閉上了。
連忙睜開眼睛,柔和的光芒充滿了視野,等到眼睛適應了光線看清楚所在環境之後,我不禁嚇了一跳。
眼前的山洞巨大到了出乎我想像的地步。
這山洞呈正方形,前後端和左右兩側的山壁,離我都至少有五百米的距離。石壁光滑平整,彷彿是被一刀劈下一般,絕沒有任何開鑿的痕跡。
至於洞頂離我足有二三百米的樣子,抬頭可見一個散放著柔和光線的球體,懸在洞頂將若大個山洞映得一片通亮。
在山洞的正中央,也就是我的眼前,停著一架雪茄形的飛形器,頭尾長約五十米,兩頭尖尖中間肚大,通體銀白。飛行器下方腹部伸出六個細長的支架,將其穩穩地撐在地上。飛行器外表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凹紋,似乎是某種文字,至少在我眼裡看起來很像是鬼畫符。一道白光從身後射來,正中那飛船尖部,中間的大肚子上便開了個約可容納兩人半排進出的小門,異樣的青色光芒正隱隱從門內射出。
「我的臨時基地怎麼樣?」張道臨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扭頭一看,就見這機器人居然一臉得意地望著我,似乎對於我被眼前這巨大空間震撼讓他感到很滿意的樣子。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人類,絕不能讓一機器人給鎮住了。
我故作不屑地哼了一聲,挑剔地道:「也就那麼回事吧,雖然地方挺大,但弄得實在是太粗糙了,等回頭有工夫,我幫你設計一下好了。」
張道臨微微一笑,「也好,我也覺得這裡的風格與人類似乎不太一樣。進來吧,咱們現在就開始傳輸。」
一看張道臨領著我的那飛行器裡走,我心裡不禁激動得砰砰直跳。
這可是參觀外星人飛船,機會難得。不知道我會看到多麼先進和高科技的一幕。
但當我懷著激動心情走進飛船後,卻不禁大失所望。
眼前的飛船內部空空蕩蕩,沒其它任何設備裝飾。
這根本就是一個金屬空筒嘛,難道這就是張道臨口中那個比地球文明先進了好幾個次方級數的達摩西人的飛船?這也太出人意料了。連個駕駛艙都沒有,他們怎麼才能把這金屬空筒開起來?
我忍不住問:「這是你的飛船?怎麼連個駕駛室也沒有?」
張道臨笑道:「我們的飛船不像你們還需要駕駛室。」他說著走到飛船中央站定,地面緩緩升起一塊直徑大約在一米左右的圓台,上方則從壁頂冒出一個直徑同樣大小閃著白光的半球,一束白光隨即從半球上射出透過張道臨,直落下方圓台,白光之中,張道臨居然變成了一個背上有一對金屬翅膀的機器骷髏!
這場景也真是太邪惡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做噩夢啊。
我正尋思著,忽見身前的地面裂開個圓孔,一個圓球樣充滿粘稠粘體的儀器自孔中緩緩冒出。這圓球裝兩個大漢都沒問題,對著我這面是透明的半弧,上面還有數排感應式的按鈕。
待圓球在地面停穩,張道臨從那白光裡飄飛出來,圓台與半球又都緩緩縮回到了壁內。
「這是感應操控台,只要站上去就可以用思維操縱整個飛船了。像我們這種擬合生命體則是通過操控台與飛船主腦聯接,成為飛船的一部分。」張道臨一面解釋著的同時,走到那圓球形儀器前方,連續按了幾個按鈕,那圓球內部的液體便緩緩下降,不一會兒的工夫全都不知道流到哪裡去了。
嗤的一聲輕響,好像是氣球漏氣一樣,圓球前方向前移動,露出一個可容一人側身進入的入口。
「這是減壓儀。」張道臨解釋道,「當過多的數據集中輸入時,會對大腦產生過大的壓力,儀器可以減緩你的神經反應速度,讓你的思維變慢,以達到減輕壓力的目的。」
我依著張道臨的指點,脫光衣服,走進減壓儀,將面前的呼吸面罩套在口鼻上,又在太陽穴位置貼上連著導線的金屬片。減壓儀隨即緩緩合攏,液體從下方湧進來,慢慢上升,將我整個都吞沒在了其中。
隔著那液體從前方的窗口看出去,景象都是扭曲變形的,張道臨的形象變得說不出地古怪。他衝著我揮了揮手,問道:「準備好了嗎?」
我現在說不出話來,只得衝他點了點頭,雙手豎起大拇指,示意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嘀的一聲輕響,柔和而機械的女聲在耳旁響起。
「全方位作戰需求數據傳輸準備完畢,傳輸數據帶一百五十份,請做好接收準備,最後五秒計時,五,四,三,二,一,開始。」
我只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悶響,好像是突然引爆了一磅重型炸彈一般,無數熱流自大腦中的某個部分向著四面八方彈射而出。
眼前的密集數據流閃著瑩光不停流過,彷彿一條形狀古怪的奔騰大河,從上至下傾洩而去。
古怪的聲音不停在耳旁響起,卻因為太過密集和雜亂,而一句也聽不清楚。
我的神智處在清醒與模糊之間,就這樣迷迷糊糊似乎過了很久,忽聽「叮」的一聲輕響,那久別了的柔和女聲再次響起,「全部數據整合完成安裝,程序驅動完畢。」
腦海中的異像就隨著這一聲全部消失。
我略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發覺身周的液體正在快速下降。
當液體全部流淨之後,減壓儀打開,我取下面罩和連線,邁步走出減壓儀,卻沒有看到張道臨。
大概是因為時間太久,所以沒耐心等下去,出去辦別的事情了吧。
我這樣想著,把扔在一旁的衣服重新套上,走出了飛行器。
突然間重新回到這個廣闊的空間,那種初見時心中產生的渺小感再度油然升起。
「張道臨……」我試探著喊了一嗓子,立刻傳來了一陣陣空蕩的迴響,但卻沒有回音。
看起來是真走了,或許是為了伊羅的事情而忙去了吧,算了,我還是開始練習我學到的那些本領吧。
不過,要從哪裡開始呢?
對了,就從飛行開始吧,這可是逃生保命的必備招數,只要學會練熟,以後至少就不會再發生像那天夜裡那種被自己的箭陣劈個半死的糗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