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讓我來分析一下從張道臨這裡得到的資料,以便得出某些結論。
首先,安可達魯之門是很了不起也很神秘的東西,其中一項功能就是可以讓生物發生詭異的進化。
其次,我就是由安可達魯之門導致進化的實例,被達摩西人稱為初階演化體。
第三,達摩西人從安可達魯之門受到啟發,研製出一種演化機器,使他們中的一些成員變成了初階演化體,安心便是典型的例子。
第四,除了成功的演化機器外,還有至少一個不成功的演化機器在地球上,至少我知道的一個就在眼前這十萬大山中。
第五,那些怪裡怪氣的妖怪們全都是由這個失敗的演化機器演化出來的失敗作品,即一種不完全的初階演化體。
結論:初階演化體=我=安心=妖怪們
最終結論:我=妖怪。
呃……說了半天,我怎麼就成妖怪了?
真是讓人怎麼想怎麼彆扭。
不,我肯定不是妖怪,至少張道臨舉例子的時候,就曾說過我現在的水平跟傳說裡的仙人差不多。那就是說我現在應該是仙人才對。
希望他不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才這麼對我說的。
總之,不管怎麼樣,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我現在身上具有強大的力量,強大到連外星機器人都有求於我的地步。
至少這一點,可以稍稍滿足一下我可憐的虛榮心。
與張道臨站在那石頭上,憑崖臨風,直談了個通宵,一氣到太白東昇,雞鳴五鼓,這翻談話才算正式結束。
到得此時,我的雙腿已經完全僵硬,以至於邁步離開的時候,真的好險因為雙腿不太好使而掉到懸崖底下去。
按照張道臨已經做好的計劃,他會用二十天的時間來對我進行訓練,以讓我能夠完全而且熟練的使用初階演化體的力量。
之所以限定二十天,是因為那個不完全演化機從預熱到完全發動,需要二十三天的時間。
我們要在第二十二天趕過去,制服安心與伊羅,然後利用不完全演化機預熱完成後的強大力量發動安可達魯之門,把我、安心和伊羅一同送回到二十一世紀。
張道臨原本並不知道伊羅的存在,甚至當我向他提起這麼個人物的時候,他顯然表示目前在地球的達摩西人裡面根本就沒有叫伊羅這個名字的。
從這一點可以推斷出來,伊羅應該是這以後才出現的。
當聽說還有一個力量可以與安心相匹敵的傢伙一同回到這裡之後,即使是擁有電子腦的張道臨也明顯呆了一下。
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因為他原本請我幫忙的目的就是為了合我們兩個之力以強凌弱抓住安心,可現在安心擺明了有可能多出一個力量差不多的幫手來,這計劃就行不通了。
這樣的話,我們至少還需要兩個不相上下的幫手才行。
張道臨很快就回過神來,向我詢問伊羅的長相。當聽到那飛天狼怪的樣子後,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我卻發現他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
這讓我很懷疑他從伊羅的長相上想起了什麼,但可惜的是他卻不肯告訴我,聽完我的描述之後,便趕我回去休息了。
當我傻的是不是?這個死機器人明顯有很多事情都在瞞著我。
不過,算了,我也不想追究,我的目的只是返回自己的時代,這些外星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沒有能力去管。
抱著這種心思,我也就沒做毫無意義的追問,而是乖乖地返回到自己的住處蒙頭大睡。
迷迷糊糊中,我發覺自己正倉惶地跑在一條冷冷清清的大街上,瞧那樣子竟然是我在二十一世紀所居住的城市,只不過兩側的房舍破破爛爛,街道大坑小窪,看上去好像剛剛被炸彈洗禮了一般。
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我回到自己的時代嗎?
我困惑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正萬分不解的工夫,忽聽轟轟巨響,萬千如流星般炫爛的光跡自天兩邊同時升起,迅速劃過蒼穹。一部分光跡迎頭撞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好像煙火一般滿天爆開,流火如雨。但更大部分的光跡還是交錯而過,各自向著對面的天際飛去落下。一時間整個大地都震動起來,破敗的房舍紛紛頹倒,街道上扭曲開開明,遙遠的地平線上騰起沖天的火光與黑煙。
熾熱的氣流隨著風,自我身前與身後吹來,一時間彷彿置身於火海中,似乎隨時都會被烤成灰燼。
更多的光點開始在我身前身後落下。
然後就是一聲接一聲爆炸,整個城市都翻騰了起來,火焰四射,石木亂舞,泥塵如同怒濤海嘯一般掀起幾十上百米高,將天與地都塗抹成了一團混沌的色彩。
呼喊聲忽的在我身後響起。
我愕然回望,卻見不知多少身材足有三四米高下的巨大妖怪舉著戰斧,呼喊著沿街衝來。
我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紀了嗎?怎麼又有妖怪來追殺我?
我下意識地往身上一摸就要拿傢伙來對付這些不長眼的妖怪,但卻只摸出一隻小小的打火機來。呆了片刻之後,我將那打火機拋到一旁,扭頭就跑,但剛跑了兩步,就聽前方轟轟聲響大作。
抬眼望去,我立時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那是什麼?我不會是眼花了吧。
迎面街跑過來的,也是些三四米高的大塊頭,長得方頭方腦人模人樣,身體閃著金屬光澤,一手挺機槍,一手持戰刀——居然是數之不清的機器人?
這是搞什麼?
高達?太空保壘?變形金剛?
有誰能告訴我,我怎麼會看到這種東西?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倒了,居然就那麼站在長街當中忘記了逃命。
妖怪與高達部隊轉眼的工夫就在我身邊交匯一處。
血腥慘烈的肉搏混戰隨即展開。
妖怪血肉橫飛,機器轟然爆炸,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出可怕的噩夢。
我可以看到那爆炸的機器人中有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碎塊飛出,顯然那並不是完全的機器人,而很有可能是一種由人在內部操縱的半自動機械戰甲。
我也可以看到那些高大的妖怪長得很像我在上思州所見的牛頭人部隊,只是他們現在更強壯,更高大,也更加聰明。至少他們搏鬥時的動作,不像是當初我所見的那種全憑蠻力傻拼傻砍的樣子,而是有板有眼靈活規劃,顯然是經過了長期嚴格的訓練所致。
如果說我在上思州遇到的那隻牛頭人部隊是雜牌軍的話,那麼眼前這只部隊便顯然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飛濺的血肉與殘塊很快就在我身邊積滿了厚厚一層,將我半個身子都埋在了其中。
噴湧的鮮血在其中汩汩流淌著,彷彿是一條紅色的大河。
我好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就這樣站在殘酷的戰場中央,注視著眼前這個修羅地獄般的可怕世界。
沒有人注意我,沒有妖理會我,孤伶伶地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可是,那鮮血,那碎肉,那殘屍,都清清楚楚地濺到我身上,我可以感覺到那溫熱、那鹹腥是如此的真實。
正懷著滿心的倉皇與迷惑時,一個機器人突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伸出手來,把我從血肉堆中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