諳諳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林森正靜靜地坐在床邊望著她。
想動一動,卻發覺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不旦動不了,她全身都是麻的。這種感覺她一點也不陌生,這是義父的獨門點穴手法,這種點穴手法義父輕易不會用,因為很費時間,不適合在打鬥時用。用這種手法點穴的唯一用處就是讓身體裡的一切器官都變得很遲鈍,呼吸、心跳和血流的速度都變得極慢——用來延緩某些藥物的發作時間。
「你給我下了什麼藥?」諳諳費了很大力氣,才擠出一絲聲音,含糊不清地問。如果不是無解的藥,根本用不著用這樣的點穴手法,可是,林森怎麼可能想要殺她呢?!
「我不是想害你……」林森俯身望著諳諳,伸手把她臉上的面具揭掉「我只是喜歡你……」他有些心虛地停了停才接著說下去「這種藥是陶三娘給我的,雖然沒有解藥,卻並不是沒有化解的方法,因為這是一種……」
他的眼神忽然變了,眼中熱切的渴望像是有溫度的,諳諳怒視著他,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嘴唇和嗓子似乎都已經不是自己的。
林森的手從她胸口滑過,輕聲問「你要我解了你的穴道嗎?解了穴道你會好受一點,不過很快藥性就會發作,停也停不下來,唯一的化解方法就是……」他的手摸上了諳諳的腰帶,看著諳諳眼中的驚恐和憤怒,手顫抖了一下,離開了諳諳的身邊。
對於這個妹妹,他不只喜歡她喜歡得要命。心裡還始終有些敬畏。他站起身去桌邊倒了杯茶,一邊慢慢地喝,一邊拚命告訴自己鼓起勇氣來。陶三娘告訴過他。女人總是容易對自己地第一個男人心中懷著眷戀之情,只要這種藥的藥性發作。沒有任何女人能抵抗得了,如果不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化解掉藥性,就只有死路一條——,wap,更新最快.
他回頭看著諳諳,從第一次看到她,他就發瘋一樣喜歡上了她。看著躺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的女孩。他忽然覺得全身地血液都衝上了頭頂,他的身體發著抖,走近床邊,伸出手,依著解穴地順序,把諳諳週身被點的二十餘處穴道一一解開。
諳諳拚命調動內息,想讓麻痺的身體快一點正常起來,趕在藥性發作前離開這裡。論武功,林森是打不過她的。只要時間來得及,她就有把握制服林森,然後離開這裡。再想法子解掉身上的毒。
林森顫抖著伸出手,輕輕一指點住了諳諳上半身地穴道。她運行了一半的內息瞬間消失。
「諳諳……」林森的嘴唇也顫抖起來。聲音也發著抖「你離開這裡也沒有用的,這種藥是沒有解藥的。一定要有人幫你解了藥性才行……不然,你會死的……」諳諳抬腿就踢,雖然沒有力度,卻直踢他致命的大穴,林森驚跳起來躲開那幾腳,慢慢後退,一直退到桌邊,重重地坐下來。
諳諳上半身不能動,腿雖然能動卻還處在半麻痺的狀態,躺在床上還是起不來,卻發覺身體裡的藥性已經開始慢慢發作。身子漸漸地發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輕輕側頭,見楓楓竟然也在這屋子裡。楓楓極通人性,雖然絕對不會主動攻擊林森,卻也好像覺出主人地情形不對,警覺地站在角落裡,一會看看床上的諳諳,一會看看失魂落魄的林森。
再看看窗戶,一扇窗開著,雪白地窗紙上映出一團淡淡的紅色……她忽然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了。靈組織總部和義父地家都在靈湖中地一個島上,林森不喜歡住在家裡被父親管教,在湖邊選了處地方建了個宅子,院子裡種了很多芭蕉,開起花開碩大鮮紅,窗上的紅影中是花影。
這裡一向只有林森自己一個人住,連僕役也沒有一個,她曾來過幾次,對那些鮮紅地花印象深刻。這麼說來,這裡離靈湖島很近……
「楓楓,去拿我的鏡子來!」諳諳忽然大聲說「去靈湖島,拿我的鏡子來!」
楓楓聽見主人的話立即起身,林森驟然反應過來,伸手要抓楓楓,楓楓雖然體型龐大,卻極為靈活,身子輕輕一躍,把半開的窗戶撞破衝了出去。
林森忙飛身去追,諳諳說的鏡子他略有所知。那似乎是諳諳和他爹的一種暗號,她在她房間的門上掛了一面鏡子,說是辟邪,平時一旦有事就把鏡子翻個面。鏡子倒扣在門上時,她常常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此刻楓楓如果去摘了那面鏡子,他爹就一定會想到諳諳出了事跟過來查看,被那他怕得要死的老爹看到他做的好事,他這條小命肯定保不住了。蕭夜楓一路抄近道往靈湖岸邊走來,之前來找他們的那柳公子和陳公子竟似乎和靈組織有些關係,他無法確定,也不願意冒然與他們深談。那兩個人一離開,他就卸了臉上的面具,穿了身衣服悄悄出了宅子,去靈湖島找林公,打算問個清楚。
通往靈湖島必須乘船,船公都是靈組織的人,這些船公天生一雙利眼加狗鼻子,靈組織裡的人常常易容改扮,船公們卻總是能迅速地確認來者的身份,其中的決竅聰明如蕭夜楓也一直沒想明白。
路過一個大院子時,院牆裡忽然躥出一隻大狗,後面一個人影飛奔而來,手中寒光一閃,竟是兩枚飛鏢。
蕭夜楓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人家打自己的狗,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他眼尖地認出這只身形巨大的狗竟然是楓楓,揮袖打落那兩枚飛鏢,開口叫住楓楓。
楓楓極有靈性,一見是蕭夜楓就像見到老熟人一般,飛跑回來衝他搖搖尾巴,見緊追自己的林森已經追到了近前,一閃身藏到蕭夜楓身後。
蕭夜楓望著臉色青白不定的林森笑道「林兄別來無恙,怎麼追起楓楓來了?」他目光一閃「諳諳在附近麼?」問出這句話本是無心,卻見林森聽到諳諳的名字臉色忽然變得更加難看了,心中不由得起疑。
林森強笑道「那院子是小弟的私宅,諳諳這些天不知哪去了,這蠢狗一直養在我這裡,剛才打破了我心愛的一隻花瓶,正想教訓教訓它,不想竟碰到蕭兄。」他本來就是不是什麼老實人,這番謊話越說越順,說到後來已經是臉色如常,面帶微笑。
蕭夜楓本來已經差點信了他這些鬼話,可惜倒霉的林森偏偏是站在上風頭,忽然一陣微風吹來,蕭夜楓聞到林森身上飄來的一縷熟悉的清香。他昨夜和諳諳胡亂聊了一夜的天,諳諳身上的氣味他熟得不能再熟了。按理此刻諳諳應該是在那幢鬧市中的大宅子裡,不過諳諳身份特殊,又是個閒不下來的小丫頭,跑出來也不奇怪。可是林森身上有諳諳的味道,這就有點怪了。
蕭夜楓不露聲色地笑道「原來這院子是林兄的私宅,此處景色甚佳,林兄的園子裡想必也是風景如畫……」
他話還沒說完,林森忙說「本來是該請蕭兄到舍下小坐,可小弟家中被這只蠢狗鬧得亂七八糟,只怕蕭兄去了倒要看小弟的笑話了……」
蕭夜楓出手如電,忽然一把勾住林森的肩笑道「林兄如此推托,莫非家中藏了美貌的姬妾,不想讓在下一睹芳容麼……」他掌心扣住了林森的穴道,手上用力,幾乎是架著林森往院子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