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慾望 正文 063-喬哥
    03-喬哥

    早上九點,晨龍地產總部大樓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朝氣蓬勃,天藍色的鋁合金牆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彰顯著晨龍的財富與地位,廣場中面的音樂噴泉隨著節奏忽高忽低,如同少女曼妙的舞姿,透過迷漫的水霧,隱隱能看到一條彎彎的彩虹。

    金沙集團的總經理米小偉突然出現在魏遠東的辦公室,她一屁股坐在老闆桌後的軟椅上「彬哥出事了你知道麼?」

    「我早上剛剛去看過他。」魏遠東雙眼血紅,臉上勉強擠出微笑。

    米小偉「啪」地一聲點上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東哥,這件事天不知地不知,你總應該知道吧。」

    「小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魏遠東深情地看著米小偉。

    米小偉把頭轉到一邊「你不明白最好,咱們做生意,最怕內部出現問題。」

    「做生意?什麼生意?」魏遠東也不是傻子,生氣地說「你們合夥做生意叫上我了麼?」

    「合同上就差你的簽字。」米小偉的思路轉得極快,沒有一絲猶豫地說。

    「還有我一份麼?馮文彬私自轉移資金,若是不被我發現,我看到死我還不知道,呵呵,想玩我……」魏遠東語氣一變,嘿嘿地笑了起來「到底是個什麼項目?一定是賺大錢的吧?」

    「你想的倒挺美,彬哥說過,他最擔心的就是兄弟你,所以最後告訴你。」米小偉的眼睛猶如一口深井,一眼看不到底。

    「最後告訴我?那還叫什麼兄弟!」魏遠東反問了一句。

    米小偉淡淡地笑了「你在外面還有很多生意,都把彬哥叫了上麼?你就沒私自動過公司的錢?」

    魏遠東一愣說不出話來。他點上了一支煙,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是在極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走到米小偉面前,那身材如同一座黑色的鐵塔「晨龍的資金出現了問題。」

    米小偉揚起臉,一口淡淡的煙霧從她那紅唇玉齒間吐了出來「不會吧?你有問題可以通過協商或是法律手斷解決。」

    「法律?」魏遠東哈哈大笑,把煙灰彈進了米小偉面前的煙灰缸裡「我相信我自己。」

    「你什麼意思?」米小偉不解。

    魏遠東緊緊地盯住了那雙誘人的眼睛「財務上突然出現了兩千萬的缺口,我查了很久,沒有一絲頭緒,你說我應該懷疑誰?」

    「才兩千萬而已,不要大驚小怪的。」米小偉輕描淡寫地說著,一邊從包中取中厚厚一疊文件「新項目裡有你0%的股份,彬哥沒告訴你的唯一原因是怕你走露了風聲。」

    魏遠東不知是生氣還是高興,罵咧咧地說「操他媽的馮文彬!」

    米小偉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把座位讓給了魏遠東「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你永遠都是個大老粗!看來我們想的都正確,現在給你個驚喜也不晚吧?」

    魏遠東把大半截香煙按在了煙灰缸裡,罵道「有他媽這樣的驚喜麼?我怕我有命拿沒命花。」

    這兩千萬魏遠東左查右查,就是找不到資金的具體流向,馮文彬又不把他放在眼裡,怎麼也問不出個究竟。弄了半天是這麼回事,他越想越窩火,騰地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如果你不願意做,我們可以把你的兩千萬一分不差地退還給你。」米小偉一把拉住他那粗壯的胳膊,冷冷地說「你看看合同就明白了,就等你的簽字。」

    魏遠東愣了一下,仔細翻閱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大聲讚道「好生意!」大筆一揮,在那一式四份的合同上簽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這回你明白了吧,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寬哥50%,我有25%,彬哥是5%,你佔0%,現在就是這麼回事,至於合同為什麼到現在才讓你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怕你這火暴脾氣走露了風聲……」

    魏遠東一語不發,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突然他說了句「明天我去基地看看。」

    「剛說完你你怎麼就忘了?我和彬哥都沒去過,這種事能隨便張揚麼?」米小偉很不高興,緊皺眉頭「既然我們大家都投了錢,就不會少了任何人的,最重要的是安全,沒有了安全,錢不但沒了,命也會搭上!」

    「你別總說我,這麼大的事你們也不跟我商量!」魏遠東一想就生氣。

    「商量?我們研究過了,不缺你這兩千萬。」

    魏遠東無言以對,恨恨地說道「那就把我的錢抽回來。」

    米小偉臉上露出不悅之色「三天之內,兩千萬到賬。」

    魏遠東傻了眼,嘿嘿地笑道「我這不開個玩笑嘛!只要有你,多少錢我都願意投。」

    「哼!」米小偉收起合同,起身就要走。

    「別生氣,小偉,我錯了還不行麼?」魏遠東在她身後說著軟話。

    米小偉轉過身,又問了句「那事兒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中午,張楚接到鐵子打來的電話「你收拾一下,我在樓下。」

    「什麼事?」

    鐵子說「喬哥要見咱們。」

    「喬哥?喬哥是誰?」他裝做糊塗的問。

    「見到你就知道了。」

    一輛黑色的豐田凱美瑞停在樓下,張楚趕緊鑽了進去。鐵子遞上一支煙「喬哥是咱們的老大。」

    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不是有什麼事?」

    鐵子發動車子,推上檔「當然有事,大概是想和你談談。」

    「啊?為什麼?」張楚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呆呆地看著他「不會是要揍我吧?」

    鐵子笑了出來「喬哥是有名的企業家,怎麼會隨便打人呢?」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山林別墅區的小路上。兩個人下了車,四處綠樹蔭蔭,小橋流水,假山樓閣相映成趣,燦爛的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地灑了一地,偶有幾聲悅哥的鳥叫響起,環境顯得祥和安定。

    鐵子斜靠著車門,拿著手機恭敬地說「喬哥,我們到了。」然後掛斷,兩個人走進到一座歐式別墅門前。

    門口已經有人在接應「鐵哥好,楚哥好。」

    兩個人點點頭,隨著他進了別墅。

    會客廳裡,一個穿著名牌休閒裝的清瘦男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手裡捏著一隻小茶碗,另有一個年輕的保姆正在往茶壺中加入。

    鐵子忙介紹「張楚,這位就是喬哥。」

    張楚忙點頭叫了聲「喬哥好。」只見眼前的人大約三十幾歲的年紀,面容清秀,單眼皮,皮膚白細。嘴唇薄,雖然表面一派書生氣,但隱隱露出凶狠毒辣的神情。再看他那精光流轉的眼睛,心裡卻暗暗納悶社會上人稱萬小喬為東海喬黑子,看他白白淨淨的一點也不黑啊!

    男人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吧,我叫萬小喬。」

    張楚又叫了聲喬哥,這才坐了下來。萬小喬吩咐保姆「給兩位客人上茶。」保姆應了一聲,將兩小碗茶遞了過來,然後轉身走出客廳。

    張楚喝了口茶,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名震東海的「喬哥」。忽見萬小喬目光如炬,連忙收回了目光,低頭著說「喬哥,您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萬小喬上上下下看了他幾眼,覺得似曾相識「張楚,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鐵子小聲地插上一句話「喬哥,他曾經有個外號叫殺手楚。」

    張楚坐直了身子,勉強地笑道「那是十年前的事,確切地說是八年前。」

    小喬輕呷一口茶「殺手楚,我們曾經見過。」

    張楚的眼睛一亮「那時候我還年輕,不懂事。」

    「沒錯,你替我做過事。」萬小喬目光流轉,彷彿回到了十年之前。他緩緩地說「你幫我廢了一個人,除了我的心頭大病,我才有今天。」

    「哦?」張楚努力想了想,卻怎麼也沒有印象「喬哥,我們似乎沒見過面。」

    「你沒見過我,但是我在外面看到了你,不然當時也不會放心讓你去做。」

    三個人安靜了下來,客廳裡安靜極了,張楚也屏住了呼吸。突然萬小喬攥緊了拳頭「張楚,鐵子跟著我混了十幾年,對我忠心耿耿,最近我們的生意上出了一些麻煩……」

    萬小喬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張楚正在等待下文,卻遲遲不見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萬小喬終於說了一句話「有可靠消息說,龍王從明年起不準備做我們的貨。」

    張楚的心亂跳起來,不知道萬小喬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鐵子把茶碗輕輕地放在了茶几上「哥,我們現在的對手非常強大。」

    萬小喬哼了一聲「張楚,我知道你跟著他混過兩個月。」

    「您是說於總?」張楚嘿嘿地笑了起來,心想現在必需把戲演好。他故意將眉頭皺在了一起,看起來苦大仇深一般「那個小人,害得我連家都沒了!」

    「哦?」萬小喬試探地說「你洩露了人家的機密,人家當然不會放過你。」

    萬小喬這樣一說,張楚的心裡就有了底,沉聲道「喬哥你知道的,在道上混誰能不沾鞋?我當初又不是故意的,然而他卻嚴重地傷了我的心!」

    他邊說邊按了一下手指關節,發出「咯」的一聲響。

    「你不瞭解於志寬,他表面上是個君子,事實上他不但老奸巨猾而且還卑鄙無恥。」萬小喬的聲音不大,卻似乎充滿了仇恨。

    張楚忙送上一句奉承的話「這個於志寬,我因為他挨了好多次打,離了婚,又被趕出了定陽!現在我根本沒有臉再回老家,早一點遇到您,我跟您混好了。」

    萬小喬呵呵地笑了一聲,心想,你跟我混,除非拿出點真本事!他探出身子將茶續滿,精光的眼神掃了他一下「跟我混我當然歡迎,正好有件事我需要你去辦。」

    張楚心中抖了一下,明知不是好事,但還是恭敬地說了句「喬哥您儘管吩咐,只要我張楚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惜!」

    萬小喬似乎看出了張楚內心的動作,自顧點燃一支煙,模稜兩可地說了句「最近有一個生意需要去談談,這次我派你和鐵子去。」

    兩個人同時點頭「是!」

    「這次絕只有成功,不准失敗!」萬小喬的眼睛飄向了窗外,穿透綠樹直射藍天。突然他轉過頭「張楚,有些資料需要你提供。」

    「喬哥請講,我知道的就是您的。」張楚笑著說。

    離開萬小喬的別墅後,張楚悄悄地用一張新SIM卡撥通了於志寬的專線「寬哥,萬小喬讓我和鐵子去談生意,地點是深圳。」

    兩日後的下午,張楚跟著鐵子在浙江杭州下了飛機,出機場便有車接,直奔某漁村。

    張楚心想喬黑子果然狡猾!說去深圳,卻來了這裡。心中雖然焦急,又無法與於志寬聯繫。漁村裡早已經聚集了十幾位馬仔,看樣子與鐵子關係很熟。

    南方的天氣和北方大不相同,剛剛吃過晚飯,本來大好的天突然陰了下來。幾分鐘後,烏雲蔽日,眾人一行來到海邊,一艘破舊的遊艇在陰暗的海面上隨波浮動。

    雨點很快辟里啪啦地掉了下來,鐵子一揮手,十幾個兄弟立即登船入艙。

    張楚發覺鐵子臉色深沉,心想這回多半沒有什麼好事。只見他把黑色的膠質雨衣緊了緊,然後撥出一個電話號碼「蛇仔,情況怎麼樣?半夜能不能準時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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