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殺手楚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損人都有,宋燕子就是一個,她的損,可以說是辦公室裡最常見,最下流那種,但她不是辦公室女人,更不是辦公室小姐,她只是何紫雲曾經的同事。
有人說辦公室裡勾心鬥角最最激烈,其實我覺得商場裡的小人物們根本就不比他們差。
何紫雲認識她是在四年前,那時候她們在一個商場裡做營業員,賣品牌服裝,兩家店門對門,中間是過道。
兩個人平時關係還是不錯的,不過女人心機往往藏匿得很深,何紫雲只聽說過,宋燕子挺壞,但她卻一直沒發現什麼,兩個人常常一起吃午飯,下班了常常一起回家。
商場裡還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常常和她說過你小心點啊,宋燕子真的很損,她背地裡說你壞話呢。
何紫雲一直也沒怎麼在意,總是呵呵一笑,說「背地裡,誰不說誰啊,咱們背地裡還說她呢。」
人家說「那可不一樣,總之你得小心點。」
商場裡原來有個叫鼕鼕的男人,長得一般,一直喜歡何紫雲。雖然何紫雲早已結婚生子,但他始終無法忘記這個女人——四年前,何紫雲比現在漂亮得多。
張楚之前一直沒想過女人也可以損過這樣,這不,事情突然就發生了。
送走了陸小琳,張楚又轉了幾圈,到了六點交了車。回到家中,奇怪的是何慶剛不在家,一大早的,上哪兒去了呢?
何紫雲臉上堆滿了笑容,那是好久都沒出現過的笑容,似乎天晴了一樣地說「慶剛他一大早就出去上班啦,有個公司的老闆昨晚給他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
「哦,是麼?」張楚心事重重地說。
「哎,我說,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呢?」何紫雲將剛出鍋的玉米面粥端到了桌子上。
「高興,咋能不高興呢……」張楚轉念一想,咦?上班?不會吧!他問何紫云「他怎麼上班了呢?什麼時候的事?」
「看你心不在焉的,累壞了吧?先吃飯吧。」她盛了兩碗粥,遞給張楚一雙筷子「昨天晚上怎麼樣?」
「還好,沒怎麼賺到錢,大概是週一的原因。」張楚夾了個包子,咬了一口。
「沒關係,生意不是哪天都好,對了,剛才宋燕子打電話來,我們以前的同事今天晚上聚餐,你到外面自己吃點吧,我大概晚一點回來。」
「聚餐?都誰呀?」張楚抬起頭來,警惕地問。他想起一句話同學見同學,就是性生活,同事見同事,就是辦那事……
「哦,鼕鼕從佳木斯來了,好多年不見,非要請大家吃個飯。」
「鼕鼕?哪個鼕鼕?」張楚一時想不起來那個叫鼕鼕的傢伙是誰。事實上他根本沒見過鼕鼕,雖然鼕鼕有一段時間瘋狂地追求何紫雲,但是張楚很少去商場,這件事自然也沒有人告訴過他。
「說了你也不知道,就是一個普通的同事。」何紫雲特意加上了『普通』兩個字。
「哦,行,去吧,千萬記得少喝酒。」張楚囑咐道。
「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喝多過?」何紫雲還是有一定酒量的。
「拉倒吧,還沒喝多過,上次你喝得把腿都摔青了,你都不記得了?」張楚想起了她上次喝多的經歷。
「那只是頭暈走路不穩啊,又不是真的喝多了。」
「喝多少才算多呀?非得喝**事不醒麼?」張楚有點不樂意,男人最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喝多。
「知道啦,放心!」何紫雲吃完一個包子,把碗裡剩下的粥喝了下去,擦擦嘴,說「好了,最近食雜店的生意不算太好,我得早點去了,短袖在沙發上,你不能再穿長袖和外衣了。」
「知道啦。」張楚忽然覺得有一絲幸福。
何紫雲拎起包,穿上新買的高跟鞋,對他說「張楚,你看我漂亮麼?」
「漂亮!你和從前一樣漂亮!」張楚由衷地說,說完他似乎想起點什麼,心裡堵了一下,又說「一定少喝點,早點回來,我去接你!」
「知道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何紫雲說完關上門蹬蹬蹬地下樓了。
其實何紫雲現在也是很漂亮的,只不過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印記,平凡的生活讓她稍稍發胖了一點。
張楚吃過飯,忽然腦袋又疼了起來,他不敢耽擱,立即掏出了那瓶鹽酸曲馬多,吞下了兩粒。
他心中想完了,這東西上癮啊!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會兒夢見嘻嘻哈哈的蔣震坤,一會又夢見驚慌失措的陸小琳,一會又夢見自己手機裡的那段錄相。
生活就是這麼不容易,人嘛,總會有些困難的時候。
他拉開窗簾,打開窗子,暖暖的空氣一下子流了進來,原來夏天就要到了,小區裡的樹已經長出了寸許長的葉子,嫩綠嫩綠的,真可愛。張楚喜歡綠色,看到外面的景象,他的心裡舒服了許多。
不知道陸小琳怎麼樣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平安地到了北京,錢是不是順利地取了出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離開北京遠走高飛了。他拿過手機,果然上面有一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
張楚一陣激動,心想,她能告訴我些什麼呢?這麼一想,嘴竟然有些干,他忙按下了閱讀鍵,隨即大罵起來「操你奶奶的,垃圾短信!我白高興一場!」
剛剛把它刪除,突然又一條短信進來了,又是個陌生號碼。張楚沒抱什麼希望地看了起來。上面寫著「楚哥,我全部按你的要求做了,錢都在我包裡,好重,我沒有新身份證,只好隨身帶著。」
他內心一陣激動,心想沒事就好,強忍內心的狂跳,顫抖著手指發了條短信「現在在什麼位置?」
幾分鐘後,短信回了過來「剛剛上了火車,好想你,楚哥,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大概是麗江。昨天下車時遇到了個怪事,以後再細說,保重。」
他回復道「保持聯絡,鎮定,注意安全,保重。」
發完短信,他閉上眼睛,滿腦子裡竟然全是陸小琳,任憑窗外的風吹在自己的臉上,耳朵裡聆聽著樹葉沙沙的響聲,他淡淡地說「好舒服,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何紫雲,我們快完了。」
隨即他想起了張小雨,心中歎道哎,可憐的孩子,今年秋天沒有意外就把你接回來上學,爸爸真不想讓你過上沒有媽媽的日子,小雨,如果爸爸離婚了,你會怪爸爸麼?
當然沒有人會回答他,離婚,那是對孩子最大的不公平。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十年前,他還是個二十一歲的毛頭小伙,而且是個打打殺殺的角色,當年他有個外號,叫「殺手楚」。
那時候的他,恰逢年少,雷厲風行,只是沒有人告訴過他如何才能走上正路。回想當年那些狐朋狗友,現在有些還在混,有些已經憑借黑道勢力變成了企業家,更有一些早早地進了班房,而自己,當年赫赫有名的「殺手楚」如今已經過起了居家小男人的日子,每每想起這件事,他總是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呢?
如果不是遇上何紫雲,或許這輩子永遠是混混,或許早已經進了牢房。
兩個人第一次相遇是也是在這樣的季節裡。滿世界的嫩綠,滿世界的清新。
道上的人都叫他楚哥,不管多大年齡的人都這樣稱呼他,父母不在身邊,自己混得倒也來勁。
張楚手下的兄弟們身邊總是一個又一個的美女,換了又換,而他從來都是單身,甚至有的人暗地裡懷疑他是不是生理有問題。
其實他高中時喜歡過一個女生,那時他還不是小混混,兩個人關係非常的好,早早談起戀愛,然而那個女生考上大學之後,便再也沒有和他聯繫過,一直到今天。
張楚以為自己永遠忘不了她,可是認識何紫雲以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的相識完全是個偶然。
九年前的一個晚上,天空中飄蕩起了小雨,他和手下一班兄弟剛剛喝過酒,醉醺醺地從飯店裡出來,各自便分道揚鑣回了家。當然,他沒有自己的家,房子是在煙廠小區租的,不大,和現在的房子差不多,三十幾個平方。
路上的行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打著各式的傘,張楚剛剛喝過酒,渾身正熱得難受,不斷地將T恤衫拉起,陣陣冷風吹過,他的肚皮上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剛剛到小區門口,忽見一男一女站在路燈下,那女的自然是何紫雲,男的,是七年前死去的王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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