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起風,第二天琴心谷的上空已是烏雲密佈,一天動,遠處時不時交錯的電光閃閃。
打雷了,要下雨了……
李雲與夏凌青站屋外,一齊看著琴心谷內的一座山峰之頂。
飄渺的歌聲從那山峰傳來,漸漸地越來越清晰,無比動聽的歌聲像一條條忽縮忽伸的飄帶,緊緊地牽動著李雲與夏凌青的心。
但此時,遠方的雨隨風逼近,遠方的雷群也似遷移而來,隨著雲層的壓低,第一記驚雷響起,藍色的火線一閃,轟!地一聲,地動山搖——
李雲與夏凌青都擔心不已地瞧著那山峰之上的一個小黑點,雖然李雲與夏凌青都一樣,都很渴望聽到天之女唱歌,但此時,聽到了卻感受到心如刀割,他們都寧願她不唱……
就見天地之間,雨幕狂襲而來,風更猛烈了,第二第三記暴雷接踵而來,不遠處一顆大樹被雷擊中,轟然倒下。
夏凌青捂著耳朵,臉色已是蒼白。
李雲轉身對夏凌青大叫:「妳回到屋裡去。」
凌青見李雲不回,她也不想回。
暴雨已經整個地覆蓋住李雲與夏凌青,但在他們的頭頂,似有一道無形氣幕,半滴雨水也難以沾上他們的身體。
只是李雲看到山峰上的她,任憑雨水淋到身上,她的歌聲仍然沒有停……
天之女的歌聲並沒有特定地歌詞,似乎只是師門的訓練曲。嗯嗯啊啊的,低聲時,蕩氣迴腸,高聲之時。似直破雲霄。
此時天之女的歌音越來越高。似欲與滾滾驚雷一爭分貝地高下,又像一隻迂迴升高地雄鷹。越飛越高,與天風狂雷一起舞動……
驀地。李雲與夏凌青一齊飛身而起。
「姐姐——」夏凌青帶著泣聲尖叫。
兩人踏著枝葉從山之腳往上掠飛,李雲看看夏凌青有些吃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呼!兩人一閃已是來到頂峰,天之女地身邊。
罩住李雲與夏凌青身上的無形氣幕消失了,頓時冰冷地雨水把李雲與夏凌青都淋得跟歌唱中的天之女一樣,跟落湯雞似的……
她仍然在歌唱……臉上流滿了水滴,分不清那是淚。還是雨,但一張臉已是完全的變得紙一般的白,眼睛裡紅紅的,下眼眶也有了紅紅的眼袋,顯然,她哭過,而且哭了很久……
「姐姐……」夏凌青已是天之女的腳下跪了下來。
李雲默默在一邊站著,與兩女一起,任憑風雷暴雨地洗刷……
在雷雨之中,站在山峰唱歌是很危險的事。特別是修行之人,由於大多數修行者,修得都是極陽或極陰,很容易引發天雷的跟蹤,因此,一般修行者修行都不會選在雷雨時候,修行時一旦打雷了,也會暫時不練,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引雷上身……
但現在天之女卻似乎什麼都不怕了……
李雲正擔心時,只覺頭皮一緊,瞬間,從頭頂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天地之間的陰陽氣息糾結在一起,立即引發了能量的狂瀉……
一記無比巨大的驚雷震響,夏凌青頭髮直豎地驚向上望,正看到李雲高舉著雙手,與天上的一注蛇扭而下的閃電連接到了一起……
「雲!」夏凌青哭著驚叫。
那一霎,李雲只覺全身極是麻辣地一痛,下丹田內,似也為此一動,接著他只覺什麼也看不到了,一團漆黑之中,只剩下記憶中地那一道幽藍的電光……
凌青從地上爬起,衝向李雲……
天之女的歌聲也停了下來,看向直冒煙的李雲。
李雲雖然看不見,卻能聽到,在第一時間大叫起來:「我沒事,天之女姐姐,妳繼續,我知道妳心裡的痛苦,唱吧,唱出來就會好過一些。」
「李雲——」天之女第一次叫著李雲的名字,而且聲音很大。
轟!又一記暴烈的驚雷狂注而下,李雲直衝而上,與雷電糾纏在一起,他的身上的黑煙再次濃烈起來,全身的衣服只怕都已被雷電電焦。
夏凌青大哭起來,天之女也呆呆地看著從空中慢慢落下的李雲。
「我沒事,天之女,我知道妳很為難,因為不論是什麼樣的戰爭都會給無數生靈帶來浩劫,妳是怕會連累到很多很多人是不是?但妳也要想一想,戰爭會因為妳的仁慈而永遠不發生嗎?不,侵略者只要等到他們認為合適的時機,一樣會來侵略,一樣會首先挑起戰爭,一樣會給天下生靈帶來滅
難,這不是以妳的意願而轉移的。」
又受到了一記巨雷的轟擊之後,李雲從空中慢慢落下時,隨著一點金色符號一閃而過,漸漸地大量金色符號如漩渦一般地在腦海中滾動。
呼,李雲的腳下似有噴氣,落地之時一點聲音也沒有地站得穩穩的,繼續大聲道:「我為什麼要幫妳,因為那不是妳一個人的仇恨,而是我們共同的恥辱。」
李雲的眼睛猛然地睜開,他又見光明了,而第一眼就看到在雨水的淋浴下,眼前變得無比白淨的天之女,她的一張臉很白很白,因此也顯得無比的素潔,但這仍然是一張無比美麗的臉,此時她很驚愕地看著李雲。
「說,妳的仇人是誰?我們共同的仇人是誰?」李雲的聲音亦如雷般吼了出來。
天之女與夏凌青都只覺李雲此時像一頭洪古凶獸,說不出的可怕。
下意識地,天之女有些怕他地說出三個字:「征戰王。」
然而一說來後,她就後悔了,但李雲已經聽到了,他一手拉起夏凌青,遲疑了一下,又一手向天之女伸了過去,啪地一聲,抓住天之女纖小冰滑的胳膊。
又是一記暴雷向著李雲直追而下。
李雲心裡大叫一聲:「要命」,一邊冒著滾滾黑煙,一邊拖著夏凌青和天之女直往山下飛去,看上去他像是一架被導彈擊中的戰鬥機,黑煙之中,還似冒出一串串火光,就那樣直衝下來,但顯然,李雲又似領悟到了自然雷電的能量本質,普通的雷電已經對他夠不成傷害了。
風平雨歇,陽光再臨琴心谷。
一縷一如天籟般的歌音忽然響起,林中的無數鳥兒立即似受到了吸引,好奇地拍動著翅膀,向歌音之源飛去,遠處猛獸昂首傲嘯,與歌音相呼應。
李雲與夏凌青說不出欣喜的並肩而立,看著樓閣之上,清唱的天之女。
夏凌青:「姐姐又唱歌了。」
李云:「真好聽,這是我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
夏凌青:「那我呢?我唱的怎麼樣。」
李云:「別說話。」
夏凌青不高興地撅起了小嘴。
直到天之女的歌聲漸隱,當李雲回過神來,一看夏凌青還在生氣,這才好笑道:「其實妳唱的也很好聽。」
夏凌青斜視著李云:「是嗎?」
李雲舉起一隻手:「我發誓。」
夏凌青這才重現笑顏。
這一天中午時分,一架盾牌狀飛行器一閃而來,當飛行器悄然無聲地停穩,烏大與南山笑呵呵地走了出來,並且在南山的手上還托著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
天之女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的樣子。
李雲笑道:「這是南山大師收藏之物,一聽說妳現在沒了古琴,便自動地願意把這具古琴送給妳,請妳收下吧。」
「南山大師?」天之女越發驚訝地看著兩位老人,「您就是南山大師?那個煉器宗的老宗主?」
南山呵呵一笑:「正是老頭。」
天之女趕緊盈盈下拜,南山上前一手托起她,和悅道:「我聽說過妳天資聰穎,已得樂府天音精髓,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
天之女大是赧然,一看烏大,仔細看後,隱約地記起一個人,小嘴不由張開。
烏大嘿嘿一笑:「叫我烏大就好,過去的都不用再提了,我現在是雲兒的老奴。」
但天之女還是盈盈施禮,脆聲道:「拜見前輩。」
……
一桌由天之女、夏凌青姐妹合力精製的酒菜擺上飯桌,老少五人坐下後不久。
「征戰王?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烏大微皺眉地道,隨即他眉頭舒展開來,看了李雲一眼後道:「光明神族相比黑暗神族還是要好對付的多,再厲害的人物也只能是那樣,妳放心,即然主人願意幫妳復仇,這個征戰王就活不了幾天,我們不妨拿他來練練兵。」
雖然天之女知道,如果李雲父親的舊部都到李雲的身邊來了,要復仇的話應該不是難事,但烏大的口氣之大,還是讓她有些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李雲認真道:「嗯,滅了征戰王是一定的,不過還是要一步步的來,我們先要滅了聯盟內和邊界線的那些神族軍隊,引征戰王出來,那個最終的戰場,最好就是那遺忘的星球——鳳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