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天扯下汗巾,從樹後探出頭來,望望廟前跪滿的人群,個個大氣都不敢喘,頭低的死死的,不由暗自計較,現在的民眾啊,真的這麼相信鬼神,難道這個世間真的有妖魔鬼怪不成?!
「嗚……」平地忽然起了一陣旋風,刮起了不少飛塵砂石,廟門口的人們都不得不閉上眼睛,用袖子遮住臉,避開風裡的沙子,說也奇怪,這陣風也不往別處去,就在河神廟附近來回的飛旋,真像是有什麼神靈經過。
宋海天腰間的玉珮忽然又轉了起來,還微微透出光亮,只是在大白天,他又沒有去看,自然未能發現。
等這陣風止歇,廟門吱呀一聲自己又打開了,眾人探頭望去,只見廟裡已經空空如也,莫說那獻祭的童女,就連三牲果品等也都統統不見,唯一留下的,就還是那尊不變的河神塑像。
眾人又是一陣瘋狂的拜叩,宋海天此際似乎也變成了塑像,傻在那裡紋絲不動,腰間的玉珮也靜止著,早已恢復了原樣。
「*,這究竟怎麼回事?」想破了頭他也想不通,難道是河神真的顯靈,把這個童女什麼的一股腦全收去了?若非如此,人和祭品怎麼會突然不翼而飛的,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可能嘛,別說人了,就是個鳥兒進出,也不會不知道啊!
河神顯靈後已經離去,這場祭河神的活動自然謝幕,巫祝們再次禮拜,商議好要給河神重塑金身,然後才紛紛離去,剩下不少百姓川流不息的進廟裡叩拜,嘴裡祈禱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有請河神賜平安的,有請河神保佑生個胖小子的,還有行船順風的、生意興隆的、找媳婦的、尋牛的、讓他們家裡老母雞多下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若是真有河神,估計得煩的翻白眼。
宋海天懷著極大的迷惑也鑽進廟裡,裝著來回瞻仰河神塑像,把個小廟裡看了個遍,但是沒有發現那童女的身影,甚至,連一開始偷偷摸進來的宋成也不見了!
還真見鬼了!宋海天摸不著頭腦,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廟門,一眼看見那個拎著鳥籠的家丁,眨巴著可憐的小眼睛,愣愣的看著他。
「到底怎麼回事?宋成呢,跑哪裡了!」宋海天把他拉到不遠處,看看沒人注意,急聲問道。
「少……少爺,我也不知道啊,宋成是在那些人來之前,就按照您的吩咐進了廟,躲到了河神像的後面,現在……現在,他會是去哪裡了啊!」那家丁的疑惑不比宋海天的小,好好的大活人,進了廟就不見了,天啊,不會是河神也相中了他,帶走任用了吧。
宋海天和那家丁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另外三個家丁也在廟前廟後轉了幾圈,才暈頭轉向的過來向少爺見禮,「少爺,這宋成怎麼就不見了呢?您說等您一下手,我們就盯著別人,要是有人追,就分頭跑,故意引人注意,好把追兵引開,可是您還沒動手呢,人怎麼沒了?」
「人怎麼沒了?我怎麼知道!」宋海天撓了一會兒頭,覺得頭髮都揪下來了好幾根,也不明所以,好一陣才作出決定:「這事兒太過蹊蹺,還是先回去再說!」
於是開始出來趾高氣揚的六人一鳥,變成了垂頭喪氣的五人一鳥,灰溜溜的往縣城裡走去。
……
縣城內門口不遠的一座兩層酒樓上,那兩位女扮男裝的姑娘坐在*街窗邊,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幾盤素雅小菜,斗篷已經摘了下來放在一旁,望著宋海天等人蔫蔫的走過去。
「小……少爺,你說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河神顯靈嗎,廟裡的人去了哪裡?還有那陣風,真的好怪異啊!」差點又喊出「小姐」的紫蓮,在對面小姐的一瞪眼之下,趕緊改了口,可是後面卻是一連串的問題,簡直成了十萬個為什麼。
那位小姐沉吟片刻,說道:「是不是河神顯靈,真不好說,但廟裡的煙霧,還有那陣風,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來的,說不定真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力量存在。除此之外,我還懷疑一件事。」
「少爺還懷疑什麼?難道是那個壞壞的傢伙做的?」紫蓮眼睛直直的盯著小姐,手裡的筷子在桌子上夾啊夾,好一陣卻沒有夾到什麼,看見小姐的眼光往下面一瞟,自己也隨著看過去,卻見筷子根本沒在盤子裡,而是在空桌面上,心說怪不得自己夾不到東西,不由吐了吐舌頭,把筷子收了回來。
小姐的眼光又投向遠處即將消失的宋海天,緩緩說道:「我懷疑的不是那個淫賊,雖然看起來他也有救人的舉動,但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也許是看上了那童女的模樣,想偷回家中意圖不良……」畢竟是一位小姐,後面的話語還是說不出來。
「不過看他現在這幅模樣,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童女沒有落入那淫賊的手中,說不定是她的造化,不然誰知道還要怎麼樣的悲慘!」小姐不知道想到了哪些可能,潔白如玉的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紫蓮眼睛眨巴幾下,也許想到了女子落入淫賊手中,如何的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喊啞了嗓子也沒有半點用處,最後還是不可逃避的受盡凌辱,不由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嘟囔道:「這個淫賊,真是壞透了!」
「哼,正是,以後要這個淫賊犯在我的手裡,我定要他吃盡苦頭,好好教訓教訓他,看他還敢不敢做壞事!」小姐狠聲道,聲音冰冷的如同北方千年不化的冰雪。
遠處拐進另一道巷子的宋海天鼻子一癢,「阿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揉揉鼻子,莫名其妙的看看四周,這大熱的天,剛剛後背怎麼有點涼,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襲上來,聯想到河神廟裡怪異的情況,心裡只覺得有點怵怵的,不由慢走幾步,讓幾個家丁更*近了點。
「少爺,少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懷疑什麼呢!」紫蓮像個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娃娃,繼續追問道。
小姐吸了一口氣,雖然緊束了胸膛,還是挺起了一個美妙的弧度,「我懷疑的,是那個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