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宋海天的臉上還是寫著無盡的傷感,他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心傷中恢復過來,宋成看在眼裡,不由暗暗歎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少爺,你怎麼這麼憂傷啊,那個小靜……是什麼人?」
宋成之所以這麼問,主要是想摸點第一手材料,好向老爺太太稟告,這樣他好更受器重,畢竟如此關心少爺,對宋家來說才算忠心耿耿。
「閉嘴!以後不論何時,都不准再提起此事,不然我將你踢出宋家!」宋海天臉色一變,凶狠的模樣嚇得宋成一哆嗦,可能是覺得自己反應過激,沉默一下,他又歎息道:「再NB的肖邦,也彈不出老子的悲傷!」
宋成張張嘴巴,聽不懂,可是又不敢問了,只好指著人群道:「少爺,還是看祭河神吧!」
街道上,此時已經湧來一串人流,敲鑼的打鼓的不說,還有扛著豬頭羊頭牛頭各式祭品的,舉旗的喊路的,一串穿著稀奇古怪的祭祀巫祝邊跳邊走,引來成群跟著看熱鬧的小孩子,加上街道兩邊觀望的閒人,匯了個水洩不通。
宋海天點點頭,整理心情,和眾人一起在店門口翹首而望,看到不清楚的,就問宋成,等看見一個四人抬的塑像,忍不住道:「這個童女雕的實在是好,形神具似,看起來和活的一模一樣!」
宋成無奈道:「少爺,那本來就是個真人!」
「啊?!真人!」宋海天咂舌不已,怪不得覺得像真的,那童女眉清目秀,神采飛逸,頭髮紮起,一身白紗,盤腿而坐,若是有蓮花在下面,一定像極了觀世音菩薩身邊的龍女,根本不像是人間的俗子,又多看了幾眼,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這個童女是做什麼的?」
宋成道:「回少爺,這個童女是專門祭祀河神的主祭品,除了三牲果品,酒肉糧食,還有就是這個童女,那些祭祀會先帶到河神廟叩拜,然後扔到河裡交給河神,以求保佑!」
「你……你說什麼,把活人扔河裡?」宋海天瞠目結舌,一時竟愣在哪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促的問道:「以往也是如此祭拜?那要死多少人啊!」
「每年都是如此祭河神啊!少爺往年不出來,所以不知,今年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宋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看著少爺的表現,倒是像有點吃驚。
「用活人祭祀,還真狠那!」宋海天歎息道,「可誰家會捨得將自己的女兒獻出來祭神啊?」
「一般人自是捨不得,但有些外鄉人到這裡過不下去,有不少賣兒賣女的,往年都是會從中挑出一個來,打扮好了用來祭祀,今年年成好,好像賣兒女的不多,聽說這次這個是專門從外地買來的,花了不少銀子呢!」說話間,那童女被抬著走過身前,宋成不由仔細打量了幾眼,只覺得這個童女好生秀麗,寶相莊嚴,真有幾分菩薩的氣質,心裡也連著讚了幾聲,暗暗可惜。
「這般白癡的迷信!」宋海天手裡握了個拳頭,無論如何,他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活人獻祭,古人和今人的思想有著極大的不同,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眼界的開放,再想想歐洲當年對一些天文學家的迫害,就很明白了,雖然說當年那些人的學說影響到教會的統治,才引來極端的報復,但要是在今天,科學的發展證明了學說的正確,教會恐怕也是無可奈何了。
看來這個時候的人,還認為真的有河神左右洪水的出現,而並不認為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可宋海天又一想,自己還能穿越呢,難道真的沒有鬼神嗎,心裡又迷惑了。
「少爺說什麼?」宋成正對那個童女感到惋惜,沒有聽清楚。
「我說,你覺得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去獻祭,不過分嗎?你不覺得這事兒很荒唐?」看宋成迷茫的表情,宋海天只得改變說法:「你不覺得可惜嗎,一個人的生命,就這麼輕易的被毀掉?」
這句話才算說到宋成心裡,連連點頭:「是可惜,這麼漂亮……」
宋海天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他覺得可惜是因為女孩的容貌啊,難道是個醜女就可以不在乎了嗎?不過轉念又一想,醜女也不會當作來獻祭吧,那些巫婆還怕河神不要呢!
「跟我來!」宋海天看那童女被抬走,拉了一把宋成,差點把他拉一跟頭。
「少爺,做什麼啊!你不是要看祭河神嗎?」宋成趕緊招手讓身後幾人跟上,嘴裡還不耽誤問話。
「把這個女孩子救出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宋海天的聲音有點低沉,一方面是因為他有點生氣,這麼多人都見死不救,還當作很正常的事情,另一方面是不敢大聲,怕別人聽見惹麻煩,耽誤了他救人。
「救人?少爺,我沒聽錯吧!」走到街道拐角,看看人少了,宋成才拽著宋海天的袖子,用懇求的眼光詢問,這麼大的事情,少爺說救就救嗎,要是惹到縣裡的這些巫祝還有神靈,那出了什麼事,他可拿什麼頂著,難道是他脖子上這顆腦袋嗎?他還沒活夠呢,還有多少「泡妞」的機會,想慢慢的享受呢!
「救人!」宋海天的眼神很嚴厲,老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這種事情說什麼他也要做的,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願去想什麼後果。
「那……就救吧,可是少爺,你可有什麼好辦法,我們就這幾個人,難道直接上去搶嗎?」宋成看看身邊幾個家丁,再想想祭祀的那數百人,聲音都有點顫。
「你們有什麼辦法嗎?」宋海天反問道,畢竟這種事情他們每年都經歷,自己還不熟悉。
幾個家丁對視搖頭,他們都是一般的下人,主子讓做什麼事情,吩咐下來,他們自然可以按要求用心去做,但是要他們自己想主意,那可是趕鴨子上架,比做事難多了。
宋成看著他們的臉,望了一圈,然後用很無奈的眼神回視少爺。
忍住罵他們「飯桶」的衝動,宋海天吸口氣,一會兒還得用他們呢,這會兒不好教訓,想了想,讓他們把歷年祭祀的順序和情況說清楚。
於是,宋成主講,另幾個家丁補充,把祭祀的主要情形說了說,宋海天一邊聽腦子裡一邊高速的運轉,到底怎麼救才能成功,還不引起那些人的懷疑。
古今中外,可有類似的例子嗎,宋海天聽了個大概之後,撓頭想了一陣,霍然想到一部電影,小時候最喜歡看的《八十天環遊地球》,裡面的皮爾斯·布魯斯南不就是在印度救了個美女嗎,那個印度美女,真的好漂亮啊,簡直是他童年時的一個夢!
嚥下口水,宋海天摸摸鼻子,現在這個小童女也不錯,夠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小了點。
心下有了計策,宋海天已經不那麼心慌了,招招手,把幾人聚攏過來,悄聲說了一陣,又問道:「你們可都明白了?」
見幾個家丁都點頭,宋海天微微一笑,說道:「那還等什麼,快去做吧,宋成,你先走!」
宋成等人應得一聲,四散而去,宋海天左右看看沒人注意,也怡然自得的又拐回街道,隨著那些看熱鬧的人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