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是說變就變的。剛出E市的時候,天空還是放晴的。然而一小時不到的車程,才來到白水山腳,就已經白霧茫茫了。這兒是E市一個大型公墓陵園。佔地相當大。一眼遠去,層雲霧繚間,只見陵園按陰陽八卦方位構建,佔地相當廣。一排排的陵幕依序而建,佔據了整座面山,非常壯觀。
車繞至半山處,再不能行,只能拾步緣階而上,一路走來,但見青翠的松柏間,絞龍碑、星辰碑、龍鳳碑等各色石碑依序林立。由大理石、漢白玉等材質雕刻而成的護墓神像栩栩如生。墳塚間綠草蔭蔭。回首望去,但見白水山水庫煙波浩蕩,陵園背山面水,確是風水絕佳之地。
「傑哥,他們已經下山,我們可以去拜祭了。」女人英接了電話,對肖世傑道。肖世傑輕輕嗯了一聲,朝大家擺手示意,向台階上走去。
向以觀察敏銳著稱的B仔率先走在最前面,拿著一個高倍望遠鏡四處張望著。過了一會,向我們道:「應該沒事,大家上去吧!」肖世傑朝B仔揮了揮手,道:「阿B,不用看了,真有一隻大阻對著我們的腦袋,你以為可以如此輕易地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嗎?」
B仔聳了聳肩,道:「媽的,這兒太多墳頭了,要想藏匿真是件容易不過的事。看得我眼睛都發麻。」於浩東向紛站在周圍的十來個兄弟道:「大家圍攏一點,保護好傑哥!」
肖世傑嘴角閃過不屑的目光,道:「不用這麼緊張,他們還沒這麼大膽子,就肖雪這樣一個羽翼未豐的丫頭,現在老頭子不在,你真以為他們敢公然對付我?」於浩東湊近他道:「還是小心點的好,前幾天開會的時候他們氣勢很囂張呢!搞不好真會報復。」
肖世傑哼哼道:「報復?就憑他們?我要在這中伏,他們誰也脫不了干係,不用太緊張的!何況誰能料到我會來?」說著甩了甩黑色的風衣,率先向山上走去。在這方面,肖世傑的確一直很有大佬的魅力。
肖進的墓選址在近山頂處一開闊之地。我們來的時候,肖進早已經下葬多時了,連水泥都已經封蓋好。鮮花圍簇著方型的墳塚,墓碑上的相片上,肖進仍然微笑著。
看見肖進的墳墓,每個人心頭都有點慼然。說不上兔死狐悲,看著一個大對手倒下,心頭總是有點不是滋味的。
肖世傑默默地走到墓碑前,把事先準備好的花束放下。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肖進的相片,深黑的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神,我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情。過了半晌,肖世傑雙手合什,朝肖進的墓碑拜了幾拜。
肖世傑和肖進是出了名的死對頭。任何人都知道肖進的死一定和肖世傑有關係,所以肖進下葬,肖雪和天星社的那些元老都沒有打電話通知他。若不是他叫人訂購黑色西服,連我們都沒有想不到他居然會主動提出來拜祭。
我一直以為他要做的只是囂張地在肖進下葬時前來向眾人示威,但事實證明,我的判斷還是錯了。肖世傑並沒有大張其事,只是一直默默地等到肖雪等人下山,才前來祭拜而已。這和他在剛剛得知我幹掉肖進後那種情緒沸騰的表現完全大相逕庭。或者經過這幾天平靜,那種幹掉對手的喜悅早已經褪卻,油然而生的或許反倒會想起一些曾經的少年往事。換了我,也會是這樣的心境吧。畢竟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擁有的回憶絕對不會只有仇恨。
「阿龍,你也來拜一下吧!」肖世傑沉默了一會,轉頭對我道。我輕輕嗯了一聲,彎下腰去把鮮花輕輕放置在墓前。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墓碑上肖進的相片,心中有種很難形容的感覺。這時候,我想起的並不止肖進一人,錢凱、天翱山莊中的殺手、綁架思怡的人、夜來瘋中那些個一一倒在我面前的青年,每個人的面孔都彷彿夢魘中的惡靈一般忽然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海。
「安息吧!諸位!」我心中默念道。緩緩雙手合什,輕輕拜一拜。肖世傑也掏出一包煙,一隻隻吸燃了放在墓碑沿台上然後又是拜一下,眾人也各自低頭哀思。風蕩空谷,呼嘯響過。
「何必這麼虛偽呢!」忽然一個聲音從遠處順風傳來,我們都是心下一凜,轉頭覓聲而望。只見左邊的石階上,肖雪不知何時又已經返回。她一身悠揚輕弋的黑裙打扮,長髮盤起,用黑薄紗輕輕攏住,嵌上一朵白花。很有一種飄然出塵的美麗。她的四個保鏢站在不遠處,充滿警惕地望著我們一行人。
肖世傑嘴唇微微突了一下,向肖雪望去,道:「阿雪,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肖雪緩步走上前來,道:「我看見你們的車,知道你已經來了。」
肖世傑點點頭,道:「你眼力真好。」肖雪冷笑著搖搖頭,道:「眼力,嘿!我要真有眼力,就不會瞎眼,看不出有人會對自己兄弟也下得了手,我哥也不會死得這麼慘!」
肖世傑輕輕摘下墨鏡,露出清秀冷俊的面容,望著肖雪道:「進少的事,我也很難過,你節哀順便吧!」肖雪雙眼一下紅了,激憤道:「難過?肖世傑,你也配說難過兩個字!你捫心自問,你會難過嗎?」
於浩東和B仔一下走上前,怒對肖雪道:「你說話客氣點!」肖世傑冷冷一笑,揮手止住兩人,眼中又泛起平時那種邪惡的獰光,道:「不要對龍頭大姐這麼不客氣。別人會說我以下犯上的!」
肖雪雙臉緋紅,怒對肖世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要惺惺作態,肖世傑,你做的什麼,自己清楚。」
肖世傑悠然一笑,道:「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成見,在朝會上當著社中所有高層已經如此的損我,現在我都避開你們,好心好意來拜祭堂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肖雪瑩亮剔透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殺氣,沉聲道:「成見?是,我對你就是有成見!你可以讓警方認定不關你的事,可是你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憎恨!」
肖世傑不屑地一笑,道:「隨你,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還是當你好妹妹的。」微微一頓,又道:「你這麼去而復返,不是就想說你恨我這麼簡單的事吧?」
肖雪含恨的目光從我們每個人的面上掃過。和我視線接觸的瞬間,我心中忽然有些想下意識地閃避。畢竟,在她的肖世傑兩人中,我還是選擇了肖世傑,而且是用肖進的生命作的籌碼。當我幹掉肖進時,發給她的那條短信,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兩個用途,一是不讓她想到我跟這件事有關,二是萬一肖雪聯合其他天星社長老反撲時,如果肖世傑抵擋不住,起碼可以讓自己多幾成保全的勝算。這是一個猥瑣的行為,讓我現在想起也有些汗顏。
遊走於鋼絲之上,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摔下去。
「沒什麼,我回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二哥叫我轉告你,做事不要做太絕了!」肖雪面容如冰,冷冷地對著肖世傑道。
肖世傑面色不變,只是微微點頭,嘴角抽笑道:「阿堅怎麼不自己來跟我說?我還以為出這麼大事,他會回來呢。嘿!發生這種事,卻沒個男人來主持大局,真是辛苦妹妹你了。」肖雪嘴角也是不屑地一笑,道:「肖世傑,你真佩服你,可以裝得跟沒事兒一樣。你***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肖雪暴粗口。看見髒話從這個看上去外表賢淑的女子口中傳出,可以想見她心中是多麼的憤怒。
肖世傑轉過身來,望著墓碑上肖進相片,微笑道:「進少呀進少,你可真悲哀,就這麼的去了,居然老爸不在,兄弟不在,有個妹妹也只知道罵人。還是堂弟我夠義氣吧。」
「肖世傑,你他媽去死吧……」肖雪俏臉一青,怒罵道。
「我什麼我?會上我就跟你說了!別他媽再當我不存在,真以為自己是龍頭就可以呼風喚雨。誰把你抬上龍頭的你自己清楚!」肖世傑聽到肖雪放開了罵,也懶得再忍受下去,直接回罵。
我們都沒有說話。肖世傑和肖雪在天星社朝會上吵翻的事,我早已經聽於浩東他們說過了。據說兩人吵到差點掀桌子,而其他天星社長老根本不敢制止。畢竟對這些奸滑的老傢伙來說,在肖萬全沒有回來時,沒有看清情勢就貿然表態誰是不可取的。
自從肖進死後,誰都明白,再不能用以往的眼光看肖世傑了。
然而就在肖世傑忽然破口大罵以後,原來情緒很激動的肖雪卻忽然平靜下來,竟然很奇怪地一笑,道:「這是我哥的安身之處,我不想跟你在這吵,不過……」肖雪微低的頭緩緩抬了起來,直視肖世傑。不屑地一笑,道:「你別得意得太早,你絕對會付出代價的。」
「OK,我等著!」肖世傑厲聲道,轉頭對一眾手下道:「咱們走,聽見龍頭大姐說什麼沒有,不要打擾進少爺清休!」眾人都哦了一聲。
我頭朝肖世傑,其實眼神卻利用墨鏡做掩飾,一直在斜視著肖雪,所以我很清楚地看見肖雪的嘴邊似乎閃過一絲詭異的冷笑。但這絲詭異微笑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就變成方纔那激憤的神情。
我心頭忽然閃過一絲強烈不安的感覺,肖雪怎麼會笑得這麼奇怪呢?直到車開回E市,這種不安的情緒仍一直在我心頭揮之不去,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這種成長中每逢危險出現就會給予我提示的社長第六感。這次又預示著什麼呢?
E市的啟航機場,繁忙無比,候機的人走來走去,或者無聊地看著電視。我和肖世傑夾在一大群去泰國旅行的男女老少中靜靜等待著。這事是事先就做好準備的,非常隱密。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忽然決定去泰國,對肖世傑來說也是一件逼不得已的事,畢竟如果肖萬全忽然趕回來,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變數。對肖世傑來說,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出現的。
在交待於浩東等手下嚴密注視肖雪那邊的動靜後,我們已立刻趕去機場。參加由一個旅行社組織的泰國七日游。誰也不會猜到,他和我這兩個看似去悠閒渡假的人,竟然是去泰國和緬泰毒梟談判的。參加旅行社,只不過為了多一層保護色罷了。
「泰國佬剛才打電話給我,說緬甸人已經到曼谷了。」肖世傑對我道。我嗯了一聲,問道:「對了,旅遊社方面沒什麼問題吧,我們可是要單獨行動的!」肖世傑微微一笑,道:「沒事的,旅行社經理是我以前的舊同學,他已經跟全陪導遊打過招呼了。到時可以自由行動的。」說著瞟了一眼那正拿著小旗,一停地跑進跑出的全陪導遊,淫笑道:「樣子身材還不錯,有沒有興趣?」
我哈哈一笑,輕輕敲了他一下,道:「做正事吧,你以為我們是來泡妞的嗎?」肖世傑哈哈一笑,道:「你要有興趣,等回來我幫你搞定。阿龍你跟我這麼久,虧欠你太多呀,等這次事情搞成了,我在海邊幫你好好蓋幢大屋來藏嬌。搞幾個絕色靚妞給你爽爽。別的我沒有,靚妞多的是。現在想當明星的丫頭太多了。」說著歎道:「明星上多了,什麼時候換幾個空姐搞搞。」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道:「到時候再說了。嘿,我感覺我們倆太誇張了一點,你看別人好歹還有幾袋行李可以托運,或者拿個攝像機什麼的,只有我們倆可是兩手空空。」肖世傑道:「有錢有卡就行,其他都無所謂的,還真當我們是去旅遊啊。要真帶什麼,我也只想帶槍。」
我瞟了遠處的安迅檢,輕輕歎了口氣,道:「希望一切平安吧。」肖世傑嗯了一聲,道:「泰國那邊還有天星社的人,到了那邊會給我們槍來護身的,這個不用擔心,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可惜事情急了點,否則應該坐船的。」
這時候進候機廳的時間已經到了,導遊跑過來點人發登機牌和證件。肖世傑接過一看,嘿嘿一笑,道:「靠,還他媽豪華游,居然是商務艙。唷,怎麼搞的,我們居然不是同座。」我笑笑,道:「沒什麼吧!」心中亦暗想不跟你同座最好。
順利地過了安檢,我的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我一直對我們國家的身份證管理知道得不是很清楚,總擔心我這偽造的身份證在驗證方面會有問題。但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一切都非常順利。
上機後,我看了一下,肖世傑的座位相差了好幾排,連收拾的行李都沒有,便隨手抓了份雜誌慢慢地看著,準備打下瞌睡。這時候旁邊一個女聲對我道:「先生,能幫下忙嗎?我抬不動這包。」那女子非常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打扮得很是時尚。頭髮挑染成栗色。不過戴著粉紅的裝飾眼鏡,看不太清楚容貌。
我笑了笑,站起身來,右手輕輕一拎,就把她的包給放進了行李箱。這年輕女子對我道:「謝謝你。你力氣好大哦。」我微笑道:「舉手之勞了。」女子歎道:「早知道就托運了,又怕把我裡面的東西給搞壞。」說著坐了下來。
我這才注意到她就坐在我旁邊,不由道:「你坐這呀,我讓你坐窗邊吧!」年輕女子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用客氣,我們應該是一個團的吧!剛才集合的時候我注意過你。」
我微笑道:「不是吧,我一直以為長得我這樣的,根本沒有女人注意的。」
年輕女子嘻嘻一笑,道:「不是了,兩個理由讓我了。一是這個團的很幾個人都是我的同學。所以我對陌生團友就注意一點;二是因為我覺得你和你的朋友好悠閒哦,什麼都不帶,要不是我知道你也是旅行團的團友,肯定以為你是去做商務出差的。」我心中嘿的一笑,暗想你倒也沒有猜錯,我們確實是商務出差的,不過對象是毒品罷了。
這時候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從過道擠了過來。對著我旁邊這個年輕女子道:「紀雅白,你坐這呀?離我們好遠。」
這個被喚作紀雅白的年輕女子扮了個鬼臉,道:「是我懶得跟你們坐一起。」這話自然惹得這一男一女抓著她的頭就是一陣好打。紀雅白掙扎著笑道:「別鬧了,影響其他人。」我心下微微一歎,這種純真的友情,自己是再也不可能找回來了。
飛機的轟鳴聲起。一陣輕微的失重感閃過全身,機體已經離地而起。紀雅白嚼著口香糖,等飛機進入平流層,才呼地吐了口氣,道:「不行了,不行了。每次坐飛機起飛進耳朵都脹得不行。」我道:「不是吧,我怎麼什麼感覺也沒有!」紀雅白讚道:「說明你身體素質了,平衡力相當強了。」
這時候甜美的空姐送來了飲料,我輕輕擼起袖子正準備喝。忽然發覺紀雅白的眼光似乎有點異樣。不由笑道:「怎麼了?」
紀雅白咋舌道:「沒什麼。」過一會,終又忍不住道:「你手上好多刀疤哦。對不起,我這樣說是不是太不禮貌了。」我微微一笑,道:「沒什麼的。」紀雅白道:「怎麼會受這麼多傷。哦,對不起,我又多嘴了。」
很久沒有遇見這種充滿好奇心和喜歡和人交流的女孩。我的心中也泛起一陣溫情,不由笑道:「我小時候不學好,經常和人打架了,所以……」
紀雅白哦了一聲,輕輕摘下粉紅色的眼鏡,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我道:「你打架一定很厲害吧。」摘下眼鏡的她,露出的是一付純美靈動的面容。
面對這種問題,我只能略為尷尬地回答道:「嗯,還成吧!」
紀雅白嘟著小嘴,好奇地問道:「能不能一個打四五個?」我差點暈了,只能繼續無奈道:「嗯,看對方的水平了。差不多吧!」紀雅白哦了一聲,道:「哇,好厲害了,你練什麼的,空手道還是跆拳道?」
這個小女生實在是太可愛了些,我只得沉吟道:「都懂一點吧。」紀雅白啊的一聲,道:「那你肯定是高手了,是不是黑帶選手呀?我見你一隻手就輕輕把我那重包給拎起來,真是好厲害哦。」
我差點崩潰了,現在的女生頭腦中都在想些什麼呀!只得輕輕搖頭,道:「我不是黑帶,我主要練的是中國功夫了。」哦!紀雅白似乎一下失去了興趣,道:「武術呀,我感覺武術不是很厲害。舞得倒好看,不過沒什麼實用性。」
我心下一笑,暗想自己若是幾年前,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真正的武術有多厲害,絕對不是你們平常見到的那種套路對拆這麼簡單。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在小女生面前逞能較勁不過是浮雲罷了,便微微一笑,道:「嗯,也許吧!」
紀雅白卻意猶未盡,忽然道:「我們有一個同學很厲害的,柔道,空手道都是黑帶,哇,你不知道他打起來多好看。」
我心中忽然一震,猛然轉過身去,對著紀雅白道:「你們學校,是F大嗎?」紀雅白驚了一下,睜大雙眼道:「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暗暗靠了一聲,沒想到一年以後,自己竟然又遇到了張海澄的同學。這世界,可真***小!
我正想該如何回答,這時候飛機忽然猛烈地顛簸了一下,啊的一聲,機艙內必出驚叫聲。
「各位旅客,由於氣流的影響,飛機會有正常的顛簸,請繫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機艙內傳來空中小姐柔美的通知聲。
嘩,背椅支桌上的飲料滑動了一下,又是一陣強烈的顛簸。紀雅白啊的一聲驚呼,道:「好可怕!」
我望了她一眼,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竟然伸過手去,按住她的左手背,柔聲道:「沒事的!」紀雅白似乎怔了一下,對著我甜甜一笑,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