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疾掃一周,心中快速黑數對方人數。
靠!十八,十九!而且隱約可見,遠台的桌子還有十多人正也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只看這些人的眼神,不用說,也是一路人的。
心中一沉,心知這一關是自己出道以來最凶險的一次。直可比當年救思怡時的場景,甚至更有過之,畢竟那時候對付的都是些毛頭小子,而眼前的卻個個是彪形大漢。況且人數上還多得多。
小K一下站了起來,口中輕罵了聲媽的!他的兩個女人臉都一下就嚇白了。小K朝她倆一揮手,道:「你們閃一邊去。」兩女的哪還用他提醒,早嚇得抖著跑開,連包都沒顧得及拿。
狂囂的音樂中,旁邊似乎有人已經注意到這個殺氣騰騰的局面,一個個嚇得趕緊閃開,倒一下挪開了好大的位置。
小K看了我一眼,有些怯弱地道:「跑吧!」
我輕輕吐了一口氣,道:「來不及了!」只見近二十個壯漢已經迅速圍了上來,完全封堵著了我們的出口位置。
當先有一個穿著皮衣的惡男忽然怒吼一聲:「砍他!」話音一落,已經是明刀在手!
媽的!今天實在大意了,槍、刀什麼的都沒戴著身上,只想著和一群兄弟出來,還會怕了誰,沒想到竟然落了單。
唰唰兩道刀光迎面向我砍來,對方的目標,竟然是直接對準了我。完全要致我於死地!這究竟是些什麼人呢?凶險無比的情勢完全容不得我再思考,唯一的念頭就是拼了!
雪亮的刀鋒已經向我身上疾砍而致,我拳頭一緊,向後疾閃一步,隨手抓起酒瓶向對方猛砸而去。
光噹一聲碎裂聲,對方竟然也是一使刀的好的和,一刀就把我飛來的酒瓶給擊得粉碎。「砍死他!」只聽這群人叫囂著向我和小K亂刀砍至。
整個迪廳一下混亂不堪,女人的尖叫聲、桌子的推攘聲、酒瓶的墜地聲響徹全場。音樂響起,竟然是一首Bonjovi的經典It-sMyLife。熱血的音樂一下燃燒了我的心。
去死吧!我心中怒吼,抓起高背椅向衝到我面前的一個持刀男子砸去。用椅子架住他的這一勢大力沉的砍擊,腳下一個掃腿,已經把他一個踉蹌袢倒在地。
絕對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對我現在來說,幹掉一個少一個。手一翻,我整張椅子已經向他頭上猛砸下去,啊的一聲慘叫,這傢伙整張臉已經被我擊得變形。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兩柄刀已經向我手臂猛削而至,我猛然急退,其中一把刀的刀尖已經唰地一志的,撕裂了我的右臂外套,甚至感到皮膚都有刺灼的劃傷感。要不是退得非常快,這一刀已經把我整只右手給卸掉了。
**!我心中火想,然而對方七八反亂刀已經如影而至。我甚至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只能一味退讓。
啊!旁邊的小K胸上已經上了一刀!鮮血四濺。
「快跑!」我一掀桌子,簡直是使盡了全身力道,往堵住門口的那幾條壯漢怒砸而去,在他們閃躲的瞬間,我一把拉過小K,就欲拉著他往門外逃去。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只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回望處,小K另外一隻手已經被對方一刀砍掉,我一把甩開小K,不用說,他已經跑不掉了。我可不想跟著他一起陪葬。
唰唰!對方完全不是想傷人,而是想把我們剁成肉醬,只聽小K悶呼一聲,這次連哼都沒哼出來,已經又中了十來刀。第一次對方拔刀的瞬間,小K的鮮血都和肉四濺,不知會死得有多難看。
我已經不可能再回救他的,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殺出生天!
我一聲怒吼,向最近的一個傢伙衝了過去。就在近身的瞬間,我腿下一個滑步,閃過了他劈頭向我砍來的一刀,一拳擊在他的腰肋空當之下!
這一拳是我最大的力量,即便是頭牛,也得斷骨不可!
彭,一聲悶擊,我已經一拳擊斷了他的肋骨。手上一抓他持刀的手,向後狠命一別。只聽喀嚓一聲,他的肱骨和肩胛骨交合處已經被我給大力劈斷。然後我順手向前一推。
啊!這傢伙慘叫聲中,已經替我挨了同伴未及收回的兩刀。就在他們被這一驚變嚇得愣住的瞬間,我已經一把奪過了這替死鬼的手中刀。
刀在手中,只是稍為惦量,已經知道這是絕對的殺人利器,看光澤和硬度就知道絕非一般的西瓜刀,而是用機器用裁紙刀改造而成的。別說砍人,就是砍鐵也足夠了。
去死吧!我奪刀在手,心中勇氣一下猛升。向那兩個還一下誤傷同伴,心中還發著懵的刀手揮刀砍去。這兩傢伙見我不逃反上,不由都是一愣,欲再度拔刀而上。
遲了!
唰的一道刀光掠過,我已經一刀斜砍在當首一人的手背上。這刀不是一般的鋒利,簡直是所謂砍瓜切菜,這傢伙的一隻手腕竟然如砧板上的白菜一般,一刀兩斷。只見他的臉上一下不可思議的神情,整個臉部變成一種強烈收縮地抽搐。望之可怖之極。
另一個臉上變色,手都不由抖了一下。就在他這一抖之間,我已經一個原地側踢,一腳撩在他的下陰之上。他慘叫一下,身子下意識地一彎,去捂自己的下身。我已經手起刀落!一刀劈在了他的鎖骨之上。
喀嚓一聲,這傢伙半邊身子攤了下去,也是在我砍掉對方手腕後,心中稍有點殘念,這一刀稍鬆了點力,否則這一刀已經可以把他整個手臂都給卸掉了。當然這半生,他也是個殘廢了。
一腳把他踢飛,我一個翻身,已經躍過了護欄意欲逃跑。雖然只是瞬息之間,我已經幹掉三個,但對方人實在太多了,而且個個手持利刃,只憑一己之勇是絕對幹不過對方的。
就在我越過護欄之時,嗆嗆幾聲脆響,已經有不怕死的傢伙亂刀砍在護欄這下,只要我稍為慢上一點,就得挨上數刀。
這時候全場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當中,很多人向門這邊衝來。我眼神左右移動,知道自己要想成功跑掉,必須衝過面前的這幾人擋阻,混入逃跑的人流之中,否則等到所有人都逃跑掉,我很難擺脫被亂刀砍死的局面。即便能僥倖撐到警察趕到,對自己來說更是另一個複雜難纏的局面。
心中計定,這也才是電光火石間的事,當下如野虎澗一般,身子才一躍過護欄,已經凌空一刀向意圖阻門的兩個人揮刀砍去。
「攔住他,不要讓他逃了!」身後有人叫道。
迎面沖一的兩人提刀向我削砍而致。我心中冷笑,人未到,腳下已是一腳把一張椅子踢飛過去,這椅子甚是厚實。抵得我腳上一陣生疼!但對方當先一個在衝勢之下,忽見椅到,一下避閃不開,腳上被飛椅砸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就在這一秒之間,我已經向右邊一人衝了過去。
嗆!兩刀相擊,一聲金鳴,火星四濺。我手都是為之一振,這傢伙的臂力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兩人抖腕間,又是再度刀鋒相擊。嗆嗆嗆!三聲脆響,這傢伙刀法相當精湛,攻守非常有尺度。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能把他擊倒。
這時候被我椅子給擊倒的傢伙已經站了起來,而我身後一陣暴響,已經有追兵也跟著躍了過來。
就在要被前後夾擊的情況下,我手上發力,一陣怒吼!啊的一聲,以一種搏命之勢向那傢伙砍去。這傢伙臉上一獰,也是持刀猛迎過來。
刀猶在空,我卻是一虛招,身子縮身斜滑,竟然以一個非常難看的姿勢向下滾去,一下堪堪避過了這一招,讓他的這一刀反倒迎上我身後的追砍。這前後兩邊都是勢大力沉的攻擊,然而他們根本沒料到我會忽然消失在他們的刀前。
只是這零點幾秒的差距,已經決定了我和他的生死,我已經一刀割在他的大腿上。他的身子只是這麼一僵,竟然來不及躲避,被自己人給亂刀砍在身上。
然而我的背部還是一陣入骨的生疼,原先被我給用椅子擊倒的那傢伙砍出的這一刀我還是沒能完全避開。雖然我已經盡力縮身,他這一刀,還是結實地從我背上削劃而過。
現在的我,已經來不及考慮這些,我幾乎是以狼狽不堪的滾勢,連連在地下幾個翻滾,才勉強避開了這一輪砍殺。滾到一張椅子旁邊,我抓起椅子就向他們狠甩出去。掙扎著爬起來,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正在不停地流血。一種讓人無法抑制的疼痛刺激著自己的神經。
殺戮可以激發出一個人的勇氣和血性,但疼痛和失血卻只會自己讓自己的動作越來越遲緩。這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我心中非常明白,自己再不逃走,就得跟小K一樣,被亂刀砍殺在此。
然而他們的第二輪衝殺已經又再行逼近!
又是兩人向我猛砍而至。叮叮叮!火星濺閃中,我已經和他們連錯三刀!唰的一聲,就在我完善的一刀砍翻一人後,自己大腿上又中了另一人的一刀。我一個站不穩,差點就撲倒在地了。這傢伙獰笑著又向我衝來。當刀一刀凌空而擊下,我勉力伸手一擋。
光一聲響,兩刀相架,這傢伙好大的力,我在腿受傷下,支撐已經嚴重不足,只見他猙獰的面孔朝我咆哮著逼來,手上勁力加大,碩大的頭顱完全逼近了我!
去死吧!我雙手握刀,步步後退間,頭向前猛力一砸!澎!這傢伙被我腦門一撞,一下吃痛,手下稍鬆勁,我哪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一聲怒吼!一下推開了他,手上一橫。刀光一閃,這傢伙啊一聲怪叫,歪斜著倒了下去。
在我幹掉數人以後,原先一直坐在身後的數人也坐不住了,一個個揮刀而出,完全封死了我的所有出路!在一番翻滾之後,我已經離大門越來越遠。已經不太可能從那邊衝殺而出。
二十多雙餓狼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右手刀輕輕斜揮落,冷冷看著他們,順著牆角慢慢走著。我倒要看看,誰是第一個來受死的。他們如果亂刀而下,我必死無疑,便總要有幾個是陪葬的!
終於有一個衝動的傢伙率先忍不住了,啊的一聲衝了過來!只看他出刀的姿勢,就知道這是一個雛兒。這世上總是有些人太過高估自己的能力!
找死!我身子一閃,寒光閃處,已經一刀刺入他的小腹!輕輕一扒,我抽出刀來,把那人向前一推,對著他們吼道:「來呀!想死的上來試試!」
沒有人應聲!所有人見我一招就又幹掉一個,都不敢再輕易上前試。但他們也不急,見已經困住了我,況且我又受了傷,只是跟著我緩緩移動。
我被砍倒的這兩刀傷得並不輕,背上和大腿上如灼燒般抽痛。我能感覺到血在順著我的脊樑和大腿緩緩滴下,星星點點淌了一地。頭腦中開始有點發黑的感覺。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我忽然生出些絕望的感覺。
手在強烈的痛痛下,開始有點不能抑制地抽動,我強抑著自己的手抖,不想讓這群餓狼看見我握刀的手在開始顫抖。
但抖動的頻率卻越發快了。
「砍死他!」忽然有人舉刀大喊!無疑他已經看出我快撐不住了。眾人在一聲催促下,紛紛亂刀砍下。我用盡全身殘餘的力量,一圈輪掃,把手中刀舞成一個花圈,口中嘶喊著,宛若一隻被獵人逼入絕境的老虎,妄圖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刀光中血花四濺,我已經分不清這是我的血還是對方的血。只見全身都是不盡的刀傷。四周撲滿了倒地的屍體。
他們的雙眼都帶著顫抖,誰也沒有想到會被我幹掉這麼多人。
然而我已經知道我已經是油燈將盡。這一輪拚殺,已經用盡我全身殘餘的力量,我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抵擋住對方的新一輪砍殺了。
難道我真的要斃命於此?我拚命喘著粗氣,倚靠著牆,在這瀕絕之境,我混沌的腦海中忽然異常的空靈。許多往事在這一瞬間忽然在心頭如電影般閃過。父母哥姐的容貌、勇剛和馬列他們的笑容、施少強和蒙軍冷笑的面容……許許多多從我身邊走過的青春女子。
當然,還有周易那天使般美麗的面容和白淨純潔的身軀。
Joey!你在他鄉還好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地很想她,新年快到了,你還好嗎?
耳畔閃過一段音樂,很悠揚且傷感,不知從何而來,宛若來自天國,又或者是我心頭的臆想吧。似乎是黃Sir從樓下墜落的那首淒美的背景音樂。無間道之再見警察。
我長喘著氣,手中刀一鬆,徐徐落下。雙眼從圍著我的這群餓狼臉上掃過,每個被我掃視到的人都不由顫抖了一下。
我伸手入懷,掏出只煙叼在嘴上,入懷處滿手是血,就連煙都被浸透了,根本不可能再點燃。看來這最後的心願,我也無法實現了。
來吧!我等著你們,我冷笑著,看著所有人,看著誰是我最後的陪葬品。
「上呀!沒膽啦?」
所有人都是臉上一變,卻沒有人敢應一聲。
我不屑地慘然一笑,緩緩搖頭道:「這麼沒種,怎麼出來混!」
「你死定了!」有人獰道。我呼呼地喘著氣,咳咳,差點咳得連腰都伸不直,看來自己的肺也受傷了。要不是以刀支地,我早已經倒了下去。
腦海因失血越來越黑沉,眼睛也越來越模糊,似乎聽到遠處傳來警笛的鳴叫。這對我,無疑催命的。
那些傢伙聽見警笛聲響,都是臉上變色,馬上有人道:「不要考慮,快上去砍了他,趕緊跑!」唰的一聲,十多柄刀光刺入我眼。我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那旋轉的巨大射燈發呆,這一秒間,我已經放棄了抵抗。
再多殺一個人又能如何,我心中自笑一下,手中刀落在地上。就在刀落地的那一秒間,喀一聲響,整間夜來瘋的所有燈光都一下熄了。音樂也一下停了下來,整間巨大的迪廳,竟然一下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
「怎麼回事?」有人罵道。
「小心,不要誤傷到自己人!」
就在我一邊茫然之際,一隻手忽然拉了我一下,有一個清晰柔細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道:「跟我來!」也是我已經棄刀受死,否則只這一拉,我已經砍斷了她的手!
這人是誰?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又為什麼會來救我?我那瀕死的心忽然一下振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