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闖進驍騎營,看到了讓他為之動容的一幕,一排排列隊整齊的騎兵正在進行操練,那陣勢只能用「威武」二字來形容。這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個哨崗都有四名士兵把守,防衛森嚴。士兵們那大聲叫喊的操練聲,在張俊聽來分外刺耳,感覺就像豬在嚎叫一樣。
士兵們都在操練,沒有去理會張俊,張俊直奔中軍大營,被巡邏的士兵攔住:「喂,你是哪個軍的,怎麼在軍營裡亂跑?」
張俊沒有理會他,繼續走自己的路。巡邏兵大怒:「大膽!」上前就要抓張俊,被他一把推開。
張俊快步來到中軍營帳前,營帳外的兩名士兵死命攔住他:「你不能進去!快來人啊……」
張俊已經闖了進去。
寬大的營帳中,一個中年統領坐在桌子後面,正在低頭審閱文件,並沒有因張俊的突然闖進而受驚抬頭。
緊接著,十幾名士兵也衝了進來,他們手持刀槍,全部架在張俊脖子上,致使張俊脖子上真是一點空隙的地方都沒留下。緊接著,軍營裡發出巨大的軍號聲,這是警報的號角聲。
聽到號角聲,中年統領才緩緩抬起頭來,張俊一看這中年統領,頓時樂了:「教官,還記得我嗎?我是張俊啊!以前你來國子監大學訓練我們的,教的就是我們班。」張俊遇見熟人,格外開心。原來,這位中年統領就是黨進。
黨進對士兵們道:「這位是副指揮使大人,不得無理!趕快退下!」
士兵們聽了大驚,趕緊收起刀槍,怯怯地退下。過了片刻,警報也隨之消失了。
「請坐,張俊,你已經遲到了半個時辰。」黨進語氣雖然和藹,但卻流露出了些許埋怨。
「哦,大人,對不起,原因是這樣的……」
「我無意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既然你已經是副指揮使了,就應該給自己的士兵們帶個好頭,嚴格遵守我軍的軍規紀律,自己要有節制,知道嗎?」
「是的,大人,我一定嚴以律己,絕對不會給驍騎營丟臉的。」張俊保證道。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改變你以前在我眼中留下的不好印象。」
張俊驚訝道:「大人,不會吧,我以前可是很乖的學生呀!你會不會是記錯人了,把我和別的學生混淆了?」
黨進微笑道:「張俊你就別再裝了,我的記憶還不至於衰退到你說的那樣,在軍訓期間,你和那個叫周白宇的最調皮導彈,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張俊見矇混不過去,連忙改變策略,稱讚道:「大人真是好記性啊!學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學生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大人多多關照學生!」
黨進點頭道:「放心,來了咱們驍騎營,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張俊開心叫道:「太好了!其實一來到驍騎營,學生就已經感覺到了這裡的溫馨,這裡的熱情,很高興能夠加入驍騎營這個大家庭。」
「好了好了,別扯了。這裡是軍營,要有軍人乾脆、利索的作風,別像個娘們一樣。現在,我給你介紹下軍隊的編制及軍營的情況吧。」
……
經過黨進的一番詳細解說,張俊終於知道了驍騎營的編制狀況。驍騎營一共有五萬人,全部都是騎兵,營中有三個統領:都虞侯、指揮使和副指揮使。都虞侯和指揮使各掌握兩萬兵馬,副指揮使掌控一萬兵馬。這種分兵統轄制度是由宋朝首創的,是皇帝為了防止禁軍統領權力過大而制定的,一般都虞侯都是皇帝欽定的親信,被指派到各個軍中,負責監管指揮使和副指揮使。
黨進道:「張俊,你也該去拜見拜見我們的都虞侯米信大人了,別失了禮數。」
「是,學生這就去。」
米信,奚族人,年少勇悍,最善騎射,深受趙匡胤喜愛,趙匡胤借酒釋兵權後,更是大力提拔年輕將領,米信,無疑是趙匡胤最看重的對象。短短幾年間,米信就從一名小小的禁軍侍衛竄升為侍衛馬軍都虞侯。
張俊來到米信的大營,躬身行禮道:「侍衛馬軍副都指揮使張俊參見都虞侯大人。」
米信聽張俊說話如此恭維,不禁對他好感大增,哈哈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我早在皇上面前聽說過你夜襲蜀營的事,了不起呀,年紀輕輕就有此膽識,勇氣可嘉。希望你以後在驍騎營能夠大放光彩,揚我軍軍威!」
「多謝大人抬愛,下官一定竭盡全力輔佐大人,不會辱沒驍騎營名聲的。」張俊拍起馬屁來可謂是厚顏無恥,竟把自己的職責看成是輔佐米信,這話再說明白點就是「我張俊願意誓死效忠大人,做大人身邊的一隻狗」。
張俊的話,米信顯然十分受用,對張俊更加親切起來。在交談中,張俊知道了這位上司了習性,就是一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猶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整個談話過程中,張俊都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可惜那米信是百聽不厭,依舊說得口若懸河,張俊幾乎是把所有拍馬屁的詞都用上了。就在張俊快要江郎才盡,暗暗叫苦自己討好奉承之詞傾囊而盡時,米信總算還有些人性,道:「那今天就先說到這裡吧,以後若在軍中有什麼不明之處,一定要來問我啊!」
張俊如蒙大赦,連忙道:「是是!那下官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下官告辭。」出了營帳,張俊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想道:「看來我得多積累些名言名句了,不然下次再見到米信恐怕不夠用,真是應驗了那句古話『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張俊一回到雷府,就向大家報告喜訊:「兄弟們,咱們出頭的日子就快到了,大哥我已經手握一萬重兵,而且,你們猜猜我的頂頭上司指揮使大人是誰?他竟然是……」張俊見眾人並沒有任何的喜悅,其實自打他一進門就覺得不妥,平日裡,黃龍、雷銅他們都是嬉皮笑臉的,可今日,個個都憂心忡忡。
張俊好奇地向雷銅問道:「今日怎麼了?怎麼個個都哭喪著臉?是不是武館出什麼事了?」
雷銅搖搖頭,道:「不是。」
張俊急了:「那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黃龍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張俊,道:「大哥,你自己看吧。」
張俊趕緊伸手去接,黃龍有突然把手縮回,道:「大哥,你得答應我,看了之後別激動,也別衝動。」
「好,我答應你!」張俊說完,一把將信搶了過來。
他看到信封面上寫著「杜映雪親啟」,看到這裡張俊的心忽然一涼,他急切地把信封拆了開來,裡面裝的是喜帖,喜帖上說後日便是趙光義與杜映雪拜堂成親的好日子,希望到時張俊能前去。
張俊看到這就沒再看下去,他的精神變得恍惚,手中拿著的喜帖也掉落在地。他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口中不停念叨:「為什麼這麼快?為什麼這麼快……」
楊英安慰道:「大哥,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別硬撐著,哭出來會好受點。」
張俊愣了一下,強顏歡笑道:「哭?我為什麼要哭?映雪就要成婚了,我……我作為她的朋友,比任何人都感高興,呵呵……」張俊笑得是有多難看就多難看,因為他是皮笑肉不笑。
洪興道:「張大哥,你就別瞞我們了,你和杜映雪的事我們幾個都是清楚的,我們也替你感到難過,你難受就哭出來吧,憋在心裡會憋出病來的。」
張俊牽強笑道:「我真的沒事,真的,好了,我有點睏了,我先回房休息……」張俊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和剛進來時的滿面春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他那蒼白無力的樣子,的確需要休息。
張俊躺在床上,思緒起伏,回想起他第一次在船上見到杜映雪時,兩人對望的眼神……真是恍如隔世。
「我到底要不要去參加她的婚禮?我應不應該去呢?映雪啊,你成婚便成婚,為什麼要告訴我呢?你到底想我怎樣?」張俊內心痛苦地掙扎著,不知到底要不要去。
……
趙匡胤把料理國事之餘的時間幾乎全花費在了花蕊夫人身上,然而,出乎趙匡胤意料的是,花蕊夫人依然如故。如果真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只要他一走進她的房間,只要他有了與她親熱的表示,她便會馬上卸去自己的衣衫,這之後,她就一如既往了:動也不動地仰躺在床的中央,臉上毫無表情。有一回,他故意使勁捏她的乳房,都將她的乳房捏變形了,她的臉色居然也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變化。想那善解人意的韓妃,他的手指剛一觸到她的肌膚,她就會嬌羞地呻吟起來。那呻吟聲,趙匡胤聽來是多麼地開心啊!
可是,花蕊夫人從來沒有讓趙匡胤那麼開心過。無論他對她做什麼,她幾乎都毫無反應。他可是一心想跟她親熱的啊,可她對他既不親更不熱。就連她那妙不可言的肉體,在他看來,似乎也善發著一股又一股的冷意。和這麼一具冷冰冰的肉體相依偎,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