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一個人傻悠悠地在街邊走著,直到天空拂曉,他才回到丞相府,他返回自己的房間,見床上的被褥已經收拾整齊,趙嫣然也早已不見了蹤影。張俊換上一身整潔的官服,陪同趙普一同上朝謁見皇上。
張俊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壯觀的場面,文武百官從御道兩側上朝覲見皇帝,少說也說幾千人,四品以下官員都跪在文德殿外面候旨。張俊身為兵部侍郎,站在王全斌後面,只見趙匡胤在幾位太監的陪同下龍行虎步地走向龍椅,他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壓迫著這般臣子。
今日的早朝張俊甚覺無聊,因為各大臣都是上奏些地方發生的大事,張俊對此毫無興趣,他昨晚一夜沒睡,此刻他聽著都快要睡過去了。就在他的眼皮相互交戰,要合起來的時候,幸好皇帝宣佈了退朝。
退朝之後,張俊來到兵部衙門辦公,他一進兵部頓時就傻了,只見大小官員都在聚眾賭色子,坐莊的竟然還是兵部尚書王全斌。王全斌見到張俊到來,忙叫道:「張俊老弟,快過來玩兩把,試試手運如何,今天我坐莊。」
張俊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大宋兵部,張俊謹慎起來,他認為是王全斌故意在試探自己,驚訝道:「下官不敢,下官還是批改文件罷,大人你們盡興。」
王全斌走過來拉張俊,道:「老弟你也太腐朽了,兵部這幾年都沒有任何文件,兄弟們可全靠色子度日啊。」
張俊心想:「我腐朽?到底是我腐朽還是你們腐朽呀!」張俊故作正經道:「大人你們玩吧,下官對這真是一竅不通啊。」
「不要緊,老弟,你不會我們可以教你,你若是再這麼嚴肅兮兮的,叫弟兄們怎麼能安心下來賭啊,你要是參我們一本,那我們還不都得滾回鄉下種田去。」王全斌笑道。
眾人聽了也連忙起哄,邀著張俊來賭博。張俊見王全斌他們果真不是來試探自己,便換回了本來面目,笑道:「真是盛情難卻啊,好吧,那小弟就陪眾位兄弟玩玩。」張俊跟眾人圍在一起賭起色子來,賭了兩三回合,大家都熟絡起來。王全斌給張俊介紹著眾人,有兵部主事、庫部令史、書令史、亭長等十二人,張俊一一點頭問好。
「大,大,大!快開!一定是大!」
「小,肯定是小,小,小,小!」
整個兵部喧鬧聲一片,張俊笑道:「剛才我還以為是自己走錯地方了呢。想不到眾位弟兄都是同道之人啊。」
王全斌歎道:「我們這也是被逼的,兵部已經好幾年沒接到過朝廷的任務了。」
張俊奇怪道:「為什麼會這樣?」
「兵部的權力早已被侍衛禁軍架空了,兵部只是個擺設。」其中一名官員歎道,張俊記不起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兵部主事。
張俊憤怒道:「那還要我們兵部來幹什麼,侍衛禁軍也太過份了。」
王全斌歎道:「唉,老弟你有所不知,禁軍裡頭最近出了個更囂張的人物,上次來我們兵部提取兵器,我們的同僚只是稍微怠慢了些他,他竟就把這件事上告了朝廷,害得那名同僚被貶地方任職。」
有位官員更說道:「我們在街上遇到禁軍都要避開來走,都是同朝為官的,為什麼待遇卻如此懸殊。」
眾位官員都在為這事憤憤不平,忽然一隊禁軍衝了進來,眾人趕緊收拾賭具。門外一名穿著鮮艷盔甲的將軍走了進來,大聲道:「別收拾了,已經來不及了,我全都看到了!」張俊看了看這名將軍,頓時呆了,這位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張俊的死對頭秦滔,秦滔瞬了瞬張俊,眼裡並沒有什麼驚奇,只是滿臉的不屑,他自然不會將手下敗將放在眼裡。
王全斌附耳對張俊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位就是剛才說的很囂張的人物,侍衛步軍都虞侯秦滔。」張俊道:「此人我見過。」
「你們這些人,竟然聚眾賭博,成何體統,這件事我一定要上報朝廷,你們就等著被貶官流放罷。」
張俊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正想反駁,王全斌忙制止住他,走過去向秦滔賠笑道:「秦大人,我們弟兄也是鬧者玩,你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這次罷。」
「不行,我秦滔一向剛正不阿,絕不會徇私枉法。」秦滔冷冷地道,絲毫不給王全斌這個兵部尚書的面子。
張俊忍無可忍,站出來道:「秦大人,據我所知,上奏彈劾官員可是御史的責任,怎麼輪到你這個侍衛步軍都虞侯來管了呢,你未免太多管閒事了罷。」
秦滔看了看張俊,冷笑道:「我到是誰,原來是手下敗將張俊,怎麼,你的手沒殘廢掉?要不是上次映雪幫你求情,我就一劍刺穿你的胸膛。」
王全彬見秦滔如此囂張,憤怒終於爆發,喝道:「秦滔,這裡是兵部,請你放尊重些,不要辱罵朝廷命官。」
秦滔大笑道:「我並沒有辱罵他,我也只是實事求是而已。王大人,若秦某沒記錯的話,你也是我的手下敗將罷,哈哈!」
王全斌的臉漲成豬肝似的紅,道:「秦滔,你來此究竟要做什麼。」
秦滔正色道:「我是奉慕容大人之命,前來取兵庫裡的武器。」秦滔說著將令牌拿給王全斌看,王全斌確認無誤後便叫庫部令史打開兵器庫讓禁軍搬運武器。
秦滔叫手下搬完武器後,臨走時還不忘嘲笑一下兵部的人:「哈哈,兵部尚書、兵部侍郎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們給我記好了,今天你們聚眾賭博的事我一定會在皇上面前參你們一本的。哈哈哈哈!」
按照朝廷規定,皇宮裡來的人要走時,兵部官員必須要將他們送至門口並慇勤告別。王全斌等人只好按規矩辦事,把秦滔這一群禁軍送到門口,慇勤地告別:「將士們辛苦了,將士們一路走好……去你媽的,玩去吧。」
王全斌關上門,眾人得意地大笑起來,他們不能直接和禁軍發生衝突,只能背地裡偷偷地痛罵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