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退了出來,走到湖畔的垂柳下,他心中怒極,來不及多想,扯下一大片衣袖蒙在臉上,在蒙上臉的那一刻,他的心在痛:「媽的,花了老子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沒穿上一天就毀了,周白宇你這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張俊輕輕躍起摘下一根柳樹枝,神氣款款地再次回到人群中,他見周白宇和另一名男生仍在對杜映雪糾纏不休,頓時大怒,他故意壓低了嗓音道:「大膽狂徒,竟敢碰我的女人!」這一句豪言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張俊身上。杜映雪卻冷冷地看著張俊,看來杜映雪是誤認為又多來了一個無恥之徒想輕薄她。
張俊緩緩來到中間站定,周白宇見到一個白布蒙臉,手持柳枝的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老兄,你以為你打扮成這個怪樣我就會怕了你?你趕快滾回去補個妝再過來罷。」周圍的人聽了都笑聲一片,周白宇接著道:「兄台,你這是演的哪出,沒見過像你這樣的,調戲姑娘還要蒙著臉,你有膽子幹出這等下流的事難道沒有膽子以真面目示人嗎?你這是要扮演誰,扮演蒙面大俠嗎?」說完又捂著肚子大笑,惹得周圍的人也忍俊不禁。
張俊暗罵:「扮演你娘!周白宇,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見周圍的人都在嘲笑自己,張俊也不心燥,冷冷地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就是張俊!」眾人一聽頓時都止住了笑聲,不由得驚恐地看著這位蒙面人,只有周白宇笑得更狂了,他指著張俊笑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幽默呀,你扮演誰不好,偏偏要扮演個殘廢人。」張俊的臉已經發青,只是蒙著臉人們看不到。
杜映雪見蒙面人自稱是張俊,美眸不由得在蒙面人身上來回打量,見這蒙面人的身形、氣質果然和張俊十分相像,心下信了三分,欲上前去仔細觀察,忽然周白宇伸手攔住她的去路,輕聲道:「小心有危險。」張俊隔著較遠沒聽到周白宇說的話,只是見他攔住杜映雪的去路,心中更是惱怒,準備就想出招,幸好這時周白宇放開了手,杜映雪走了過來,她仔細瞧著蒙面人,惑然道:「你真是張俊?能不能摘下你的白布?」張俊低聲道:「映雪,好呀,才半年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這時張俊換回了原來的聲音,杜映雪一聽就聽出來了,高興地抱住張俊,歡喜道:「太好了俊郎,我終於見到你了。」她轉回頭去對周白宇道:「他真的是張俊。」
周白宇「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那沒我什麼事了,我先走了。」周白宇就欲走,張俊壓低了聲音沉聲道:「站住!你這就想走人?當眾調戲我的女人就想一走了之?今天一定要讓你留下個慘痛的教訓。」杜映雪忙摟住張俊的手臂,急道:「俊郎你誤會了……」張俊忙制止杜映雪往下說,道:「映雪,你站在一旁等我,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狂妄的小子。」他此時心中無比憤怒,長時間壓抑在心中的不滿此刻完全宣洩出來,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言語,只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自以為是的同桌。
張俊將杜映雪推到一旁,氣定神閒地來到中央站定,心忖:「受了你這麼久的氣,今天終於有機會好好報答報答你了。」張俊想到這心中痛快無比,不禁竊笑起來。周白宇冷冷笑道:「我聽說你在江南和人比武時就已經殘廢了,怎麼現在好了?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了?」張俊輕輕揚起樹枝,遙指著周白宇:「廢話少說,快亮出你的劍罷。」
周白宇狂笑不已:「你就用這個和我比試?哈哈,別笑掉大牙了。」
眾人都退開兩丈,霎時間兩人的空間寬闊起來,久居北方的人也很想看看這「江南第一劍」的威力。杜映雪叫道:「你們別打,是一場誤會。」張俊哪裡肯聽她的,他現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痛痛快快地教訓周白宇一場。周白宇道:「杜小姐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郎君的,我只是手癢了,想看看這『江南第一劍』到底有多厲害。」其實周白宇心中早料到張俊只是個草包,因為他仔細觀察了張俊,見張俊手臂枯瘦無力,顯然是斷過經脈後用藥接回去的,試問一個連膂力、腕力都沒有的人,又如何能使的出絕世劍法,他認為張俊多半是欺世盜名之臂。不過張俊的那雙枯瘦如柴的手臂他倒是似曾相識,好像經常有見到過,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張俊冷冷地道:「大言不慚,你若是能傷害到我,我從今以後就跟你姓。」周白宇先前以為張俊只是好面子,說說就算了,不敢真和自己較量的,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周白宇笑道:「張俊,我本來還想給你個台階下,沒想到你偏偏不識趣,既然這樣可就別怪我了。」說罷緩緩拔出腰下佩劍,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就要爆發,南北對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張俊心中暗笑,他對自己的「驚鴻一劍」已經有相當自信,任周白宇有天大本事也絕對不能擋得了,他現在只是在考慮要刺周白宇哪個部位,既不會讓他傷得太重,又要讓他知道疼的滋味。張俊瞧準了周白宇腹部的關元穴,那是人體至痛的穴道,張俊輕笑一聲,手中樹枝已劃然而出,眾人都看呆了,短小的樹枝竟然能爆發出森寒的劍氣,逼人眉睫,張俊態度還是那麼優雅安閒,可霸道的劍氣卻不可捉摸,不可抵禦。
周白宇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怕的劍法,臉上冷汗黔黔而下,一張面孔扭曲得嚇人,劍氣的光芒更耀眼,這種強大劍氣竟會使人生出莫名的頹廢心理,幸好周白宇生性好強,沒有被這種頹廢心理影響,他手中暗蘊內力,強自出劍,雙劍交擊,他的劍被震出了缺口,心下大駭,等他再想回劍護身已經太遲了,小腹被刺破了皮肉,雖然傷得不是很深,但卻劇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