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張俊臥在床榻上,靜靜地聽著外面蟬的叫聲,這叫聲聽起來有種想家的感覺,張俊想起了外公,想起了母親,想起了舅舅……想起了他在杭州發生的所有的事,感覺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切都瀝瀝在目。忽然,房門被推開了,趙嫣然出現在他面前,她穿著粉紅色的長裙,長髮挽起,一根珍珠玉釵插在鬢髮上,雲鬢上還戴著各種各樣的珍貴飾品,看起來光彩奪目,她的手飾更為誇張,手上帶滿了珠光寶器,金碧輝煌,十分耀眼。
張俊看了有些吃驚,心想:「她今晚是怎麼了,雖然被我拒絕了也不至於弄成精神失常罷。」張俊乾咳了兩聲,道:「你……你沒事吧?」趙嫣然笑道:「我能有什麼事,今晚我們班裡組織去看戲,說是為了彌補今天早上的野炊,我是特地過來拿戲票給你的。」
「哦,原來是這樣。」張俊接過趙嫣然給的票,又道:「你也要去看嗎?」
趙嫣然轉了一圈,擺出一個絕美的姿勢,微笑道:「我不去看穿成這樣幹嘛,我最喜歡看戲了。」
張俊有點搞不懂了,按理說失戀的女人一般都會哭上一頭半個月的,這趙嫣然怎麼就恢復得那麼快。男人就是這樣,在甩女人的時候希望那女的不要過度傷心,可一旦那女的不傷心,男人又要憋氣,覺得自己很失敗。此刻張俊就覺得自己很失敗,他故意試探道:「你還有心情去看戲?」哪知他這句話竟然讓趙嫣然笑彎了腰,她喘著氣笑道:「藍玉呀藍玉,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我為什麼會沒心情去看戲,你以為我會為了你而茶飯不思,整天以淚洗面?」
張俊沉默著,趙嫣然接著道:「其實我喜歡你也只不過是覺得好玩,我從來沒有試過喜歡一個下人的感覺,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
張俊此刻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失落感,他也好強地道:「小姐能夠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了。」他披上藍色外套,繫好腰帶,與趙嫣然一同出去。
出來丞相府,見門外停有兩頂轎子,張俊暗讚趙嫣然果然想得周到,正欲上前去坐轎子,不料轎子裡面竟走出一人,此人身著白色馬褂,腳下黑色錦靴,靴尖綴有明珠,顯得頗為貴氣。張俊定睛一看,這人竟是周白宇,周白宇向趙嫣然迎去,他躬身行禮,很有禮貌地道:「能夠接趙小姐去看戲,周某真是三生有幸。」他很紳士地去伸手攙扶趙嫣然,趙嫣然並沒有拒絕,兩人走過張俊面前,趙嫣然一臉微笑,瞬也不瞬張俊,彷彿當他是透明的,周白宇春風得意地對張俊道:「藍玉兄,不好意思,我忘了給你訂轎子,你還是走路去罷,反正這離戲院也不遠。哈哈!」張俊笑道:「白宇兄你太客氣了,我正想走路看看這美好的夜色呢。」
周白宇先扶趙嫣然上轎,然後自己再上了另外一頂轎子,周白宇掀起轎簾,不忘嘲笑張俊道:「藍玉兄,小弟先行,你慢慢欣賞夜色吧,哈哈!」
看著轎子遠去,張俊暗罵:「臭小子,你就得意罷,呆會讓慕容雲見了看你怎麼死。」
張俊步行來到戲院,見戲院外班裡的同學都到了,張俊急忙向他們招手,走了過去。薛居正慍道:「藍玉,你怎麼次次都這樣,你能不能有一次不遲到。」張俊真是有苦說不出,自己千辛萬苦一路走來,腳趾都紅舯了,居然還被人埋怨,心中鬱悶到極點。
張俊偷偷看了看慕容雲的位置,看他到了沒有,他極其希望能看見慕容雲痛揍周白宇一番,他甚至發現自己來看慕容雲痛打周白宇的慾望已經超過了自己來看戲的慾望。
眾人進了戲院,京城的戲院比杭州的寬敞百倍,豪華百倍,京城的老老少少都喜歡看京劇,今晚上演的這出京劇是「花田錯」。張俊坐在偏前的位置,他左邊坐的是薛居正,右邊坐的是張若虛,張若虛旁邊的是曹紫璇,張俊瞧見張若虛一門心思根本沒放在看戲上,只顧著在討好曹紫璇,而那曹紫璇理都不理他,張俊真的不得不佩服張若虛那堅韌不拔的精神。薛居正為人正直,其實內心正不正直張俊就不知道了,正直的人一般與張俊很少有話題。所以張俊一直呆呆地坐在那裡,沒人與他聊天。
如果不是為了看慕容雲打周白宇的好戲,張俊恐怕早就離去了。他目光注視著坐在前面的慕容雲的舉動,可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動靜。張俊暗忖:「這慕容雲的自制能力也太強了吧,怎麼還不動手。」前面嬉鬧聲越來越大,是周白宇在逗趙嫣然玩,張俊暗笑,你們這是找死。果然,慕容雲終於忍不住了,他走到周白宇面前,道:「白宇兄,你出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周白宇輕輕笑道:「慕容兄,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嗎?嫣然也不是外人。」
慕容雲聽他叫趙嫣然叫得這麼親熱很不是滋味,冷笑道:「有些事情還是出來解決的好。」周白宇也不畏懼,向趙嫣然說了聲就隨慕容雲出去了。張俊暗笑:「周白宇,你這小子的末日到了。」張俊見趙嫣然也跟了出去,自己也坐不住了,趕緊跟了出去瞧熱鬧。
張俊後面跟著他們三人來到戲院附近的一個空曠地上,張俊躲在牆角偷看,心道:「這裡地方寬敞,果然是決戰的好地方。」
只聽得慕容雲道:「白宇兄,你離開嫣然罷,我不想傷了同學之間的感情。」周白宇笑道:「慕容兄,我和嫣然小姐交往是你情我願,憑什麼叫我離開她。」
「她根本不喜歡你,我已經和她定親了。」
「定親?恐怕嫣然小姐並沒有同意罷,就算她與你定了親,只要她一日沒有嫁給你,我就有權利追求她。」周白宇正色道。
慕容雲摸了摸腰間的佩劍,冷冷地問道:「周白宇,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